说来也是巧，昨晚跟夏普·休斯联系，让他拒掉那份球鞋赞助合同的时候，大卫就顺便拜托了对方，把他目前的赞助合同违约金总额算出来。

当时夏普·休斯还觉得奇怪，问他算这个干什么。

他从业这么多年，还没碰上过要操心赞助合同违约状况的情况呢。

“你不会是偷偷去酒吧被发现了，之后不能打了吧？”夏普·休斯能想到的违约可能性，也就是这种了。

大卫：“……不是。”

他想着两个人如果要建立长期合作关系的话，有些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便把自己接下来可能要应对的家庭风暴告诉了经纪人。

夏普·休斯非常震撼，说所以你在达勒姆住的那套高级公寓不是租的？

大卫诚实地回答：“是我母亲送我的入学礼物。”

夏普·休斯无言以对，之后就火速把违约金总额算了出来。

了解大卫的需求后，他也就清楚了大卫想用这个金额做什么，所以算违约金的时候，他特地选了最恶劣的违约级别来算，最终成功把总金额提到了一个很微妙的数字。

而现在，大卫坐在公园长椅上，冷静地向自己的母亲报上了这个数字。

“在我看来，您实在没必要为了我花上这么一笔钱。”他顿了顿，语气平静但坚决，“因为就算您花了，我也不可能就此彻底告别篮球。”

也许她可以用自己的人脉，阻止他在NCAA打球，但他要是铁了心要打球，也不是只能跟大学篮球死磕。

他可以先去欧洲打一年半载的职业，再参加选秀。他也可以去参加发展联盟选秀，就凭他这大半个赛季的表现，发展联盟那个旨在给职业联赛培养新秀的点燃队，就没有理由不要他。

反正只要他的个人意志没有被改变，这事就总还有办法。

“我还是希望您慎重考虑一下。”他对克里斯托弗夫人说，“以免得不偿失。”

克里斯托弗夫人听到这里，又是一声冷笑：“你这是在威胁我？”

大卫说我的本意绝不是威胁，我只是想尽可能把我们的损失都降到最低。

“我打篮球对您来说确实没什么好处，但阻止我打球，只会给您制造损失。”他终于忍不住反问，“既然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继续打篮球，那您又何必浪费这么一大笔钱呢？”

“……”

“与其把父亲留给您的遗产花在为我制造困难上，倒不如随我自生自灭。”趁着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他说了最后一句，“说不定过几年我会回来向您认错呢？”

克里斯托弗夫人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他也不着急，只默默坐在长椅上，吹着夜风继续等待。

不知过去多久后，耳机里终于传来她重新恢复冷漠的声音。

她说那在你决心认错之前，就不必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了。

大卫说我尽量。

说完又迅速解释，如果他打进NCAA决赛，不仅CBS会直播，ABC也会，到那个时候，恐怕整个美国都会是那场决赛的宣传，就连NBA都要特地停赛一天。

“我无法保证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让您看不到我。”

克里斯托弗夫人：“……”

她气得直接结束了这通电话。

大卫则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母亲这是不打算管他了。

虽然这也意味着，未来几年内，他大概都不能回去看望莉莎了，但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摘下耳机，他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

第二轮比赛也是分两天打完，决出甜蜜十六强后，赛程终于有了一点让人喘息的空间。

接下来的十六进八，也就是四大分区的半决赛，将在前一轮比赛结束后的第五天开打。

大卫用自己的方式暂时解决了家庭矛盾，心情正好。

于是中间没比赛的这几天，他连最枯燥的训练都完成得很愉快。

最先发现他这几天心情很好的还是跟他住一间房的约克。

约克说你这两天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这么高兴？

他也没瞒着约克，嘿嘿一声，说确实有一件好事。

约克挑眉：“什么好事？”

他一本正经：“我被扫地出门了。”

约克：“？”

这能叫好事吗？

不过他到底也知道一些大卫家里的情况，很快又反应过来，说：“你的意思是你母亲已经知道你在打球，并且不打算管你了？”

大卫点了点头。

约克眼睛都亮了：“那真的是好事啊。”

片刻后，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迅速翻身坐起，盯紧隔壁床的大卫，说那既然她都不管了，你也不用急着立刻去选秀了啊！

“怎么样？跟我一起再打一年吧！”约克兴奋地提议，“还能再虐一年韦伯！”

大卫差点笑出声，忍不住问他：“……你就这么恨韦伯吗？”

约克说那也不至于，但看那家伙吃瘪真的很爽啊。

大卫无言以对。

不过对于再打一年这个提议，他还是选择拒绝。

NCAA作为NBA的跳板，对大部分球员来说，最大的用处就是学习一些战术，理解怎么去进行团队配合。

这也是他选择杜克的原因——查尔斯教练就是那种，比起单纯地让队员拼身体，更爱给大家设计战术，并努力引导他们去执行的教练。

大卫因为本身就有出色的球商和视野，在这个学习战术和配合的过程里，进步飞快。

该在大学篮球这个阶段了解领会的，他现在已经完全掌握。

留在NCAA继续打，他也学不到更多的东西。

之前他跟查尔斯教练聊过这个话题，对方得知他的想法，虽然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非常理智地表示，确实是这样，并支持他这个赛季结束后就去选秀。

竞技体育的本质是追求卓越，既然确认了要走这条路，那留在原地欺负“小朋友”，实在也没什么意思。

赢韦伯这种天才固然是爽，可NBA里还有更多更厉害的天才。

他既然准备好了，那还有什么好等的？

是时候去见识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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