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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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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奚空青的支持下,工部尚书陈肖鸣下了驱逐官匠们的决断,无人敢有异议。

后奚空青又将此事告知了留在前半支队伍,与郭公公一齐看顾慧素大师,而无法抽身来此的禁军副指挥使。

禁军副指挥使知晓原委后,便写了奏折陈诉此事,又派了一支小队的兵,将官匠们就地拿下,押送回京城等候皇帝发落。

至此,官匠们闹出的插曲便告一段落。

前后两支队伍汇合后,整支皇寺工程队便再次启程,不多时就离开了土工颇佳的驿道,过了三爻,行入凤栖原。

因官匠们闹出的插曲耽搁了不少时间,队伍抵达凤栖原时,时辰已经不早。

已至末时,众人却还未用午食,奚空青便做主放弃了他们原定穿越凤栖原,抵达贵族聚居、富饶的韦曲镇再休整的计划。

最终队伍在凤栖原内地势较高、植被草木入冬萧疏的清凉山附近停车歇脚。

清凉山上有座清凉寺,落脚于此也是为了队伍中慧素大师的僧众考虑,毕竟他们刚刚与官匠们起了冲突,算破了戒,急需一番祷告忏悔。

起灶烧水分热食,众人在一片冬日晴阳残雪的景色,与山间较别处湿润些的空气中,舒爽歇息。

奚空青寻来的时候,沈重檐与蓟霞正好吃完了午食。

前头因数日雪灾,他们二人皆忙于救灾无法抽身,好不容易等到雪灾过去,才在“疏雨”宅门前打了个照面,又被郭公公打断。

而队伍开拨前时间紧促来不及言语,接着奚空青又因空降入队伍的禁军副指挥使绊住脚步,不久沈重檐又卷入了与官匠争吵对峙之事。

一连遭遇这么多插曲,奚空青与沈重檐竟是自那晚乔迁宴后,始终未得机会单独一叙。

好不容易与副指挥使一席应付完了这顿午食,奚空青便忙不迭借着假寐的由头,折到队伍后头寻沈重檐来了。

甫一见沈重檐,奚空青便皱了眉,走近她马车问:“沈姑娘,为何不穿那件斗篷御寒?”

沈重檐原以为休整的时间过半,奚空青许是又被什么事拖住,多半不会再来寻她了,便已准备回马车内休息。

却没想到这人不知怎么避开了众人,猝然自她马车另一侧出现了。

奚空青直直望向沈重檐的那双漂亮桃花眼中流露出不解,表情生动了许多,全然没了先前应对官匠之事时,那种明显带着面具似的疏离之感。

“殿下。”沈重檐与奚空青作揖行礼,却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这会儿避着人,沈重檐对他的态度还是如此客气,奚空青越咂摸越不对,又试探一问:“莫不是在马车内,没看着那件斗篷?”

沈重檐语气无甚起伏道:“看着了,只是那狐白裘斗篷太过贵重,我受不起,殿下还是拿回去吧。”

奚空青闻言,确定了他今日第一次见沈重檐之时,便在她身上隐隐察觉到的刻意回避和疏远,并不是错觉。

他这是在哪儿、什么时候又踩到雷,招沈重檐不快了?

奚空青心中疑惑,这时他瞥见了沈重檐身侧仍绷着张脸的蓟霞,疑窦倏忽破开一口。

蓟霞不知道奚空青为何又若有所思盯她,“啧”了一声,心中暗道晦气,对沈重檐说她还没吃饱,遁走溜离二人身侧。

见蓟霞走了,奚空青尴尬咳了一声,莫名有些心虚,不敢看沈重檐,更不敢说什么诸如:

上回送你的墨狐氅也同样珍贵,怎那次能收下这次却不行的话,就怕沈重檐连那条狐氅并这件斗篷一起还了他。

便推拒道:“这件斗篷本就是特意为你量身定做的,你若不收下,我留着也只是积灰。”

“量身定做?”沈重檐闻言眉头微挑,“殿下是如何……”

如此微妙的语气,奚空青登时更尴尬了,也不敢扯谎话,硬着头皮老实道:“是我托蓟霞她,咳咳……”

到底没好意思说下去,奚空青心中已经后悔了。

他二人此时只能算是上下级,往深了说,也不过就是认识了几天的朋友而已。

奚空青这行为实在逾矩过分了些,放在现代那也是侵犯异性隐私,或能定性成耍流氓的,更何况是在如今这古代封建社会。

即使大兴的风气,男女大防并没有太过夸张,但奚空青却不想在沈重檐心中,落得个登徒子的印象。

可奚空青如临大敌,沈重檐却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心存芥蒂。

毕竟真要说起来,其实那次奚空青带她同乘一马穿越大雪回东阁时,语含笑意说要给她另外特意做件带风帽的斗篷遮蔽风雪时,沈重檐心中也是有期待的。

因此也只是对他稍生了些怨言——在蓟霞之事上。

“殿下好生厚此薄彼。”

沈重檐的语气终于不再客客气气了,她带着几分怨气问奚空青:“蓟霞难道不该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么?你作为主子使唤她我倒也不能多说什么,可你也不能如此轻视于她吧?”

果然是因着蓟霞么?

奚空青心中轻叹,不禁苦恼该如何与沈重檐开口解释。

沈重檐看出了奚空青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主动打破了背后说他人长短的忌讳:

“我且问殿下,阮编撰之事,你插手了多少?”

奚空青就坡下驴道:“我只是在陛下面前举荐了他,让他能将自己应对雪灾的计策直接呈与陛下,并为他肃清道路,以完成实施所有计策博得功绩,至于其他,并非是我授意。”

“这么说,阮编撰与嘉阳郡主之事,殿下并不知情?”沈重檐问。

“也不是。”提起此事,奚空青也颇为唏嘘,“我曾与阮知说过,若是他不愿,我可替他在其中周旋。”

“嘉阳郡主的父亲,虽是我父皇的同胞弟弟,却总也是肯卖我母后几分薄面的。正如你所说,蓟霞也好,阮知也罢,他二人都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他们,我早已……”

说到此处,奚空青倏忽顿住。

他确实早有预料,把蓟霞放在沈重檐身边,总有一日沈重檐必会从蓟霞嘴里套出他一月前是被刺杀坠崖,而非是偶感风寒大病一场这事儿。

但却没料到,沈重檐知晓了此事,却不动声色,亦从未在他面前表露过诧异。

对于一个已经差点死在党争之中的皇子,沈重檐难道不会因此对他的能力产生怀疑,生出觉得他不堪合作之心吗?

“早已怎的?”

沈重檐见人顿住的话头,也不遮掩她确实早已知晓奚空青曾遇刺险些身死,却按下不曾声扬之事。

只是此时,沈重檐还不想与奚空青讨论这件事,毕竟这是奚空青身上最大的疑点,她还需留待日后好好敲问一番。

便转了话头,续问道:“殿下说能为阮编撰周旋的意思,是指只要阮编撰无意于嘉阳郡主,你便可替他拒了这婚事?”

话罢,见沈重檐神色认真,奚空青只能先撇下心中疑惑,“是。”

“如此不会引得嘉阳郡主与老王爷心生怨言,阻碍阮知编撰的仕途?”沈重檐再次确认。

奚空青摇头,“有我在,阮知至多只是不会如现下这般,直接自从六品翰林院编撰变作从二品巡抚,擢升得如此快罢了。”

“可凭他的能力,携取高官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稍慢两步罢了,本不必如此……”奚空青的声音越说越低。

他一开始知晓阮知毅然决定抛弃蓟霞,选择嘉阳郡主时,于情义上何尝不对阮知失望。

可阮知与奚空青剖白,言辞凿凿若他有一个强大的亲族扶持,对奚空青而言亦是不小助力。

阮知的这转变让前世自诩眼光精准,看人挑部下从未走眼的奚空青,好是一番陷入自己眼光变差的郁闷中。

这些天以来,奚空青亦多次对这个出身寒门,年纪轻轻便力压众名门举子夺魁,却对太子递来的橄榄枝不屑一顾的新科状元恨铁不成钢。

从领导者的角度来说,一个懂得抓住机会,目标明确、能力强,又懂得变通肯折腰之人,确实是适应于如今大兴的混乱朝局下,最理想优秀的下属。

但从因曾经的救命之恩,已经把阮知和蓟霞当成朋友的角度,奚空青又对此失望不已。

从即使被排挤不得志,仍不肯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孤臣,变作如今为走捷径抛弃青梅的负心汉,如此大的变化,莫非是因为被拉入了他的阵营参与了党争,才导致的吗?

奚空青亦借此将这猜测道与沈重檐,沈重檐闻言沉默片刻,只反问了一句:“若是易地而处,殿下当如何?”

奚空青虽本便是靠着原身为中宫皇后所出嫡子,母家势大才能甫一穿来大兴就身居高位,开局便有与太子一搏的地位与权势。

但只稍一思索,奚空青还是毫不迟疑道:“倘若易地而处,我亦不会为了权势,负心中道义,薄患难贫贱时不离不弃之……”

顿了顿,奚空青抬眼与沈重檐对上目光。

“……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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