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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青山见我应如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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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池的第一阶段还未完成,你应该看到那两个孩子了,”周楠笑了笑,“我研制出了两个第二代自由生殖体,已经随时可以取用。”

齐尔斯视线回到培养皿下面,那两个孩子手牵着手,身上穿着比他们体型大不少的衬衫,两双澄澈的眼睛天真地看着陈松清和耶律沙,像是在观赏一场武术表演。

“这么小?”齐尔斯将信将疑,他虽不信周楠的忠心,却对他的技术有足够的期望。

“他们与秦昭前辈不一样,模拟子宫很成功,他们是人外育种。”

耶律沙逐渐有些吃力,忽隐忽现的敌人根本不知下一秒会往哪个方向进攻,一直死守根本没用!

陈松清的武器在杨潮青的海舟内部,一开始还是耶律沙分了他一把短刃才不至于使他落于下风,然而这怪物的战力实在恐怖如斯,他们竭力抵挡,身体却仍被刀口划伤了几道,血迹泅到了衣服上,脸颊侧边也有几道伤痕,细密地痛着,就像针尖划过的伤口,正在蚕食着他们鏖战的决心。

杨潮青从未听说过“人外育种”、“自由生殖体”、“模拟子宫实验”等诸如此类的概念,这些陌生的名词令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他瞥了一眼阿雅,见她沉默地在轮椅上坐着,在齐尔斯身边,她从未将目光分给过他们,整个人全然不似先前那样……灵动鲜活。

在他来到这个禁室前,阿雅带着他身边的,名唤“周楠”的男人来到他面前,正想开口说什么,齐尔斯却随之而来,打断了这诡异的气氛。

时间过的恰好,入夜,气温下降,无外乎给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的心思一点慰籍,杨潮青向群众打听了消息,对现下情形有了大概了解。

而今这位为首的守卫的到来,成了他计划中的一个变数,他明显感觉到,这个守卫即将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触及他某个底线。

群众紧闭铁门,似乎不想面对“这尊大神”。

“父亲,耶律沙和十四影已然消失,眼下应该怎么做?”

杨潮青一瞬间几乎是心脏狂跳不止,在阿雅与老妇人对话的时候,他就猜到这个女孩不一定是群众这边的,这一声“父亲”更是笃定了他的猜想,而阿雅的坦荡让他明白——他的存在,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齐尔斯朝身后的其他守卫挥挥手,转向杨潮青,以一种恶寒的眼神看他。

这个举动令杨潮青不解,不免想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

“你那位同行者在何处?”齐尔斯朝他开口,语气分不出好坏,神色却是可见的厌恶,杨潮青终于知道怪在哪里了。

他摇摇头,没有多说,怪就怪在,这恨不得他立刻消失的态度,齐尔斯却奈何不得他,更无法对他恶语相向,刀剑相对,他猜齐尔斯绝不是这些人的最终领导者,一念之间,他脑海里出现了赵予的模样,只不过很快被他摒除。

倘若是赵予,既然知道这儿的情况,为何还要让他来此处以身涉险?那么会是谁,杨琳也不一定能在这方面分心。

追溯到往昔,其实他也知道杨琳最初把赵予安排到他身边的用意,赵予原是执行者中性格极为孤僻的类型,指导者若非看他年纪轻轻就能获得不小的成就,早想驱赶了他。

那会儿的指导者叫江则纵,是杨琳在西洲的好友,他告诉杨琳,赵予是亡命之徒,性格分明,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是非善恶也自有原则,能够善用一定是一把利刃。

于是杨琳把人讨了来,给杨潮青当玩伴。

对杨潮青的说辞则是她对赵予尤为喜爱,并且看不得自己的弟弟一个人独来独往,既然有一个可以当刀使的便宜哥哥,何乐而不为?

实际就是赵予对杨琳怀有知遇之恩,而杨潮青那时候才十五周岁,从小培养的感情更使他们对彼此深信不疑,对赵予来说,世上已没有了与他有关系的人,唯独剩下两个,再不济,他就算自尽,也绝不会当那恩将仇报之人。

还是阿雅替杨潮青把话说了下去:“父亲,他并未和十四影一同行动。”

语气淡漠,只是在陈述事实。

齐尔斯将视线移向周楠,诡谲的游云在上空作势,翻卷着稀疏的星辰压向地面,顿时使人喘不上气,心生压抑。

“佩雅,将那些人都带出来?”

周楠和杨潮青心下一凉,俱是猜出了他的意图,后者略带惊愕的看着周楠,紧张的抿了抿唇。

不等阿雅动手,周楠就出声制止了所有人的行动:“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齐尔斯忽然笑起来,霎时铁门连续挟着巨大的撞击声被打开,几十名群众兀自倒地,蜿蜒的血顺流而下,这等状况下,竟无半分惨声传出,也叫在场的人同时心悸起来,那大概不是恐惧,而是肃穆,以及对齐尔斯手段狠毒的阴寒。

沉默则被余下的群众打破,一众妇人们泣不成声的悲痛,绝望的哭喊,还有手脚发抖,精神涣散到几近崩溃的年轻人,还有一位柱着拐杖,默默凝视齐尔斯,风烛残年的老妇人——这一众丧夫痛子的人,哆哆嗦嗦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余下这些,救或不救?”齐尔斯饶有趣味道,既然周楠想做英雄,没有身心两痛,又怎能称得上。

“救!现在就走!”周楠眼眶发红,这些人这些年介于他的身份,打心底敬畏他,对他毕恭毕敬,半分不敢怠慢,他心底知道,这些人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害怕过他,或者说,他们害怕的,只是齐尔斯这个恶魔,这些人有时走投无路,还会寻求他的帮助,并且极力回报他们力所能及的一些心意,毕竟周楠从未伤害过他们。

杨潮青随周楠一行人走了,他从未体会过这样残忍的场面,杨琳从不让他接触与训练和任何有可能影响到他心性的事物,殊不知没有任何铺垫的血与肉在当下淋漓尽致、肆无忌惮地奔溅时,反倒足以使任何人对以往建立起来的生死观产生颠覆,他不知,命如草芥,有一天竟然是以这种形式呈现在他所认知的世界。

老妇人吊着一口气,神色凝重地仰望着天,她想,她半生骂尽了天意,此时终于临近结束了,她似一名等待生命终结,心境却仍在跋涉的老者。

万事有终局,莫非有情道,无情游。

杨潮青和周楠走在队伍最前面,周楠为了转移注意力,朝他问道:“你……是十四影的同行者?”

“是。”

很明显,周楠仍沉浸在方才那场杀戮中还未缓过来,杨潮青则感触颇多,鲜血几乎扼杀了除沉默外的所有情绪,血色的阴霾压向心头,堪堪将心脏挤压成痛的模样。

宣栖和宣众跟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良久,周楠咽下苦涩的血水,又道:“若有机会,替我好好葬了他们。”

他说这话时双眼无神,不知在看向何处,杨潮青还未应下,身后恶魔便又发语:“周楠。”

U形拐角的路有些长,周楠听到这声音时,最初愣了下,旋即才镇定的回头。

齐尔斯抛过来一瓶药水,道:“喝了它。”

周楠:“……”

他垂眸,神情复杂地凝视着药水,当即抬头对上齐尔斯的视线,碧绿的瞳孔仿佛凝聚了某种信念,促使他当众将那瓶药水一饮而尽。

“齐尔斯,你不如早些杀了我,否则你肯定死在我前头。”周楠咬牙道,药水入口不过几秒,腹内就像被火灼烧一样剧痛,喉口的酸水不时往外涌。

罪魁祸首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一挥,倏然从袖中飞出一把利刃,径直穿过周楠的侧颊,最后落于庇护所的墙壁之上。

腐蚀刃!

杨潮青霎时就惊住了,不止他,就连周楠都闪过一瞬的畏惧神色,齐尔斯则保持原先那样有恃无恐的态度,这时所有人才知道,他所恃的,从来都只有傍身的武力——以及他生而就携带着的冷血与无情。

“我平生最不喜话多者,你是聪明人,知道我会做什么,能够做什么,也请你认清自己的处境,好有个自知之明。”在齐尔斯的威慑下,其余守卫将恨意悉数转移到了周楠身上。

周楠叹了口气道:“是。”

西洲专业的武术训练有个完整的体系,而影者们有特殊的训练方法。至今人类也分不清,病毒给他们带来的,究竟是好更多还是坏更多,这些“人类”又能否被称为人,尽管是经历了一千年自然选择的普通人类,他们的身体训练程度仍然有限,武功在他们身上得不到极致的展现,这就是人类的硬伤,所以在病毒爆发后,结构改变的影者成为了通往未来的另一条道路。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人类的思想得以继承在物质上,这就是上天赐予人类最后的希望,影者虽肩负与病毒抗争的能力,可他们的身体却极难适应人类的训练方法。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仿佛天地人间每一次大难临头之际,总会出现一个先知先觉者来驱散这迷茫,于是悟性高的指导者出现了,有了结构改变的人类,这意味着“人的构成”的概念需要加以区分。

人是一个涵盖“生物”、“精神”、“文化”的群体,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同时是丈量万物的尺度,影者的出现,将这个概念清晰化了——自然和人又是一个总和。

阴阳之恒,天地之常,人无完人,世事无常。

世上纷争祸乱应接不暇,红尘琐事频繁复出,得道的人自然很少,普通人的武功训练统称为修行,影者一定能力范围内统称化元,到了影者自身的能力以上,则各招各式适应不同的训练方法,以此划分为暗刺、武士、为将三个层次,三者之姿各有千秋。

齐尔斯的腐蚀刃明显是暗刺之属,以狠绝、迅疾成名,他在警告周楠,他的命死不足惜,自己还轮不到他来指责。

作者有话要说:好些地方突兀地不知道怎么改,想了想已经大致定型还是勉强接受了,真是受不了我发散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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