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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青山见我应如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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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室的刀光剑影还未停止,齐尔斯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与耶律沙和陈松清打斗的空隙,战核还有时间将那两个孩子带到他面前,此举正式宣布鏖战结束。

陈松清和耶律沙对视一眼,两人都已筋疲力尽,他们心中暗自庆幸,于是一齐望向人群的聚集处,周楠和杨潮青则在齐尔斯那边好似谈着什么。

陈松清第一次碰见如此难缠的对手,耶律沙心知自己拖了后腿,也知道他打的过,只不过顾及自己才心有顾虑,而战核的打法不惜命,这样的打法他们暂且还做不到,迂回战术就只是下下策。

并且耶律沙看到周楠就分心了一大半,他有些心虚地看向陈松清,战后的他呼吸很粗,机械影者不会有汗,唯有深蓝色的血迹顺着短刃的刀尖流下,衬得他整个手臂肌肉紧绷的线条格外紧致,血迹就像是正在攀缘着的深蓝的枝条。

陈松清原先在身后的发尾被甩到前身来,他是侧身,眼睛正看着齐尔斯高谈阔论的模样。

耶律沙松了一口气,熟料却突然被陈松清问了一句:“那人为何杀不得?”

他想起自己在迎战过程中说的话——不能杀这个战核,想来这不仅给陈松清的发挥带来了限制,还使他受了伤,人此刻还在烦躁着。

“倘若她死了,齐尔斯估计会让在场的人都不好过,这么说罢,她是齐尔斯的妻子,”耶律沙知道他在看跟在齐尔斯身后的那名战核,“她就是我说的,队长的前一个自由生殖体,秦昭前辈。”

秦昭没有战后的疲倦,在齐尔斯旁边就像是易碎的瓷器,精致而姣美,好似除却方才与之一战的记忆,此人此容就可抵过一切污浊,如今却怪异为先——只因她美得不可方物,却是见血封喉的利刃。

“原来如此,”陈松清松开紧握短刃的手,道,“你们的队长,倒是该死的怪人。”

耶律沙不打算继续和他讨论齐尔斯,他厌恶齐尔斯厌恶到恨不得将他身千疮百孔的程度,既没什么可说也没什么可问的:“现在我们要过去吗?”

陈松清把短刃还给他,先前从医疗舱摸来的纱布起了作用,边缠边道:“走,他现在没兴趣杀我们,先会合再说。”

杨潮青余光看到陈松清过来了,将位置往周边挪了挪,他并不插手周楠和齐尔斯之间的事情,见陈松清用眼神示意事情如何解决,他便以无奈的表情回应陈松清。

待二人相距甚近了,他们才相互交谈起来,耶律沙则去了宣栖和宣众的身边。

“打听到了一些真相,可惜……”杨潮青现出一瞬间的落寞神情,随即很快被话语掩藏,“齐尔斯此人不好说,我看不清他,他势力很大,背后的人我也猜不出来,也许曾经是我旧识。”

陈松清:“?”

杨潮青一笑,道:“抱歉,忘记告诉你,”他抬手指了指额头,“我从前的记忆已经不记得多少了,或者说,我记忆中留存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只隐约记得在西洲常接触的一些人。”

“为什么?”

“代价罢,先不说这个,据我所知,他们在进行‘人体嫁接理论’的实验,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培养皿中的人外物种应该是半成品,而这两个孩子应该就是‘人外育种’,并且是‘模拟子宫实验’的成品,”他手抵着嘴唇,他想再想得清晰一些,“为什么他们对这些东西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难道说……他们是需要自由生殖体来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吗?!殖民!”

杨潮青忽然想明白了,于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揪着陈松清的衣袖不放,并且越揪越紧,此刻他迫切需要人认同自己:“也就是说,自由生殖体只是一种生殖机器,这个模拟子宫实验需要人体嫁接理论的支持,那是不是跟‘试管婴儿’差不多,可是从哪里找这么多的生殖细胞呢,他们要的也不应该是普通人的生殖细胞啊……殖民选择的应该是高品质基因才对。”他声音压的很低,愈是这样,他就愈控制不了自己近乎真相的言语。

陈松清低头,有安抚他的意味,在他耳边小声说:“耶律沙和我说了,自由生殖体,是无性别者无性生殖,他们大概率是想大批生产战核,也就是那方才与我战斗之人,以此来补充战力。”

他双手再次抓紧了陈松清的左手,这简直一语惊醒梦中人,难怪他没有在群众那儿打听到任何有关于这方面的传言,无性生殖在无性别者身上的确可以做到!

“这样做不行,陈松清,这样战核又该算什么,等等,战核是什么……”杨潮青茫然道,“算了,一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地方,我现在无法在逻辑上解释这一系列事件,你相信我,殖民或是生产战核都不可以,这样做做绝对不行。”

陈松清有些疑惑,却示意他先听听齐尔斯那边怎么说。

围绕他们的那些守卫互相之间心有灵犀,悉数退至十米外等候,齐尔斯将两个孩子交给阿雅后,对周楠态度的忽然转变起了疑心:“你莫不是在他们身上淬了毒,好借机杀了我?”

周楠:“……”

“我不是你,再不济,也不会使阴招,”周楠有些不舍地看向那两只人外育种,忽然好似放下了什么似的,“该你实现诺言了……”

“妥,”齐尔斯一笑,“你们可以走了。”

“哥哥。”宣栖和宣众异口同声道。

“周哥……”耶律沙担忧地观察周楠,想从对方面容上看出些什么意味来,却只有解脱的释然、满腔的仇恨,以及少许的无力……

“等等!”杨潮青喊住齐尔斯,“我还有话!”

齐尔斯与秦昭示意不必动手,难得打算耐着性子听他扯完。

杨潮青知道自己挑明了说不一定有用,但他料定了齐尔斯就算再厌恶自己也绝不会动手,这样双方都挺难看的。

“西洲法则还未完全废除,余下的执法力量也有在暗中调查西洲的日常趋向,齐尔斯,你作为执行者,这么做恐怕于理不合吧?”杨潮青当然知道他这么肆无忌惮的行事作风一定是有背后势力在介入,他此话主旨却不在这处,“人外物种自发现以来,西洲就明令禁止监禁与研究人外物种,而你却不仅监禁,甚至还做出了‘战核’之类不符合西洲研制标准的物种,你想过没有?!它们机械类人亦或是你们定义的其他物种有天反咬人类会发生什么?”

齐尔斯稍微怔愣了下,似乎从杨潮青口中说出的话并非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渐渐产生了想与之辩论的好奇心。

“我认得你,杨潮青,”齐尔斯拍了拍手,坦白道,“不愧是前一任西洲共主,看法简洁明了,一语中的。”

杨潮青也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的把他身份戳破,一时语塞。

“可惜不妨告诉你,人类既然想突破思维,依照以往固有的运行规律断然是不可取的,科学是疯狂又理性的存在,你不会不知道,我看过你作的文章,其中有一篇叫《死神之眸》,你有过对此类问题出现的构想,你所说例如人类之所以被称为人,不是因为它们的灵长和生物结构位于自然界的顶端,而是因为它们创造了语言、艺术、宗教、哲学、科学等诸如此类的存有,然而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仅限在这几个方面,认知可以是信仰、可以是艺术,也可以是抽象的存在,甚至可以是宇宙起源和生命初始,你说它们的自我意识到底是有,却不成熟,有朝一日也终会被自然选择淘汰。”

齐尔斯这样说,杨潮青也联想起了他在《死神之眸》中他所作的一句:它们简直颠覆我的认知,它们让深藏世间的丑恶抖落时我疯痴癫狂,它们让死神朝我挥镰时我热血腾飞,它们让万劫不复的深渊逆流而上时,叫我沉沦淌失。

“……”杨潮青扶额,他作此文章的本意是反对乌托邦式的现构世界,不想却让齐尔斯断章取义,说成是他自己认为机械类人也有可取之处了,“你的曲解真有意思。”

其实齐尔斯这段话已经给了他一个选择了,如今人类妄想以一己之力挽回这些年地球所经受的苦难,纯粹是痴人说梦,杨琳也和他提过,倘若人类无法做到珍惜地球,也总有其他事物能做到,反正地球上又不是只有人类,然而将命运交予“战核”,亦或是其他曾被人类定义为无生命物体的东西,应当不止他,西洲的博士们也不会在短时内同意并付诸行动。

不可理喻的是,总有身为人类的那么一部分人,不仅会蔑视人类的渺小,甚至还企图依附人类所创造的事物活下去,杨潮青觉得这荒唐极了。

“既然如此,便不多说了,”齐尔斯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与他争辩上,“我并不介意将拟订的计划暂时分享给你,还请你放心,在这两个孩子长大以前,除却我的战核,我可以肯定不会再有新战核出现。”

杨潮青叹了口气,他此行目的本是研究“影”的资料,牵扯到的麻烦事却时刻不离西洲,无奈他只好妥协,道:“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但请你告诉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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