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探头瞧一眼：“你打的车？”
“呃……我朋友。”戚昀摸摸后脑，想不明白这人怎么能瞬移。
“车不错。”陈瑶笑着和沈云钊点头打招呼，又转向戚昀说，“那你先回吧，不用陪我等。”
“没事，不着急。”
不用戚昀解释，沈云钊很快看明白他们是在等人，指了指前面说：“等你啊。”
五分钟后，戚昀带着一身酒气上车。
“你也在附近吃饭？”
“昂——”沈云钊开口就打了个嗝。
戚昀：……
他叹一口气：“应酬太难受了，我真的想——”
“——不准说想死。”沈云钊把车打着火，“直接回公寓？你还要去哪吗？”
“嗯。”戚昀被暖风一吹，顿时昏昏欲睡。
“醒醒，”沈云钊推他，“安全带。”
毕竟不是真的司机，戚昀强打着精神听沈云钊叭叭。
“哦，刚收到老沈消息，明晚聚餐推迟。”
“嗯？”
“有两位叔要去钓鱼。”沈云钊说，“没办法，在钓鱼佬的世界里，天塌下来都得先钓个鱼。”
“行。”戚昀点点头，“那我在家歇一天。”
“要么……明天出来玩？”
“不出。”戚昀麻木，“喝晕了，我要睡觉。”
“行吧。”沈云钊没强求，“那我也在家歇一天。”
十几分钟回到公寓楼下。戚昀迷迷糊糊，开门下车差点就表演一个平地摔。
“行不行啊？”沈云钊忙跟着下车，绕过来扶着他。
“行。”戚昀缓过神，下意识拍拍车门，“你……车不错。”
沈云钊：……
“我送你上去吧。”他回车里拔钥匙，又摸出来一个打包盒。
“什么啊？”
“鱼饼，特别好吃！我特地打包的，归你了。”
“哦，谢谢。”戚昀思维迟缓但隐隐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今晚会遇到我？”
沈云钊：“不知道啊，我打包给自己吃的。”
戚昀莫名其妙：“那你给我干嘛？”
“不是你说的明天在家歇一天？你周末不会还大老远跑夏荷吃饭吧？”
“哦。”戚昀晃晃脑袋，“谢谢你。”
进了门，沈云钊轻车熟路换拖鞋，直奔厨房把打包盒塞冰箱，再翻出来一盒冬枣。
戚昀就搁沙发上看他忙忙碌碌。
“吃水果吗？”沈云钊仰头晃了晃。
“嗯。”戚昀看出来是他想吃，点了点头。脑子木木的，听到吃水果，下意识就摸了根桌上的香蕉。
五分钟后，沈云钊高高兴兴端着玻璃碗出来。往自己嘴里抛了一颗，嚼嚼嚼，又给戚昀抛一颗。
戚昀吃了一口，嚼嚼嚼，忽然定住。
“这是什么？”
“冬枣啊，你买的。”沈云钊吐了核，又往嘴里抛一颗。
再次吐了核，这才意识到戚昀过分安静了。
“戚老师？”
戚昀站起，一言不发，径直往卫生间走。
“——yue”
“我去……”沈云钊听见声响，忙踩着拖鞋跟上，给他拍拍后背，新奇道，“你这醉酒，还挺迟缓的哈？得亏没吐我车上，按市场价得赔200。”
“你给我吃了什——yue——”戚昀话没说完，又开始新一轮呕吐。
“啊？”
这下全吐干净了。叠加酒精刺激，从胃到嗓子火辣辣一片。
“不是……这咋了啊？”沈云钊蹲在旁边，一脸揪心，“人均500的饭都给你吐掉了，亏死。”
“……不知道。”戚昀自己也搞不清楚，“好腥。”
漱了三次口，又是清水又是漱口水，还刷了个牙。
回到沙发，戚昀直接瘫倒。
“戚老师……”沈云钊好像懂了。
“嗯？”戚昀半闭着眼，应声有气无力。
沈云钊憋着笑问：“……香蕉好吃吗？”
“嗯？！”戚昀强撑着坐直，看见自己丢在桌上的半截香蕉。
……………………
礼尚往来，鱼饼换冬枣。
沈云钊笑了一路，被迫把剩下的枣子全兜走了。
周日。
戚昀睡觉半天，无所事事半天，一份鱼饼吃一天；沈云钊看小说一整天，枣子前一晚就吃完了。
又到工作日。
“戚导，我们体育文娱两个部门联合团建，想要预约星影空间。这是申请表，麻烦签个字哦~”
不同于学校影院的商业性质，星影空间是图书馆的小型电影放映室，每周末各三场，周中开放选片投票和预约抢座。
新奇。戚昀这才知道星影空间开放团队预约，还能自主选片。
重点是，不花一分钱！他爽快签了字，自己也蠢蠢欲动。
想去当然可以去，他有人脉。
[沈老师，这周星影计划放什么片子？]
沈云钊上系统一查，很快回复：[文艺片主题放映，备选的几个片子我都没看过，是电影社团的系列活动。]
戚昀：[你想去么？]
沈云钊：[当然！等投票结果出来我们再选场次。]
保卫处聚餐定在周三晚。
刚开完新生安全会议的戚昀和学生们有说有笑走出来，对上门口存在感极强的大奔。
驾驶座没表示，倒是后排窗子大开，老沈和老李热情挥手：“戚老师！这里这里！”
“我天，戚导，”学生看一眼车型，又扫一眼车标，“竟是豪门王子呢？”
被迫装了一把的戚昀：……
上了车，他转头和人打招呼：“沈叔、李叔，久等了。”
“没，我们也刚到。”老沈温声细语。
下一秒他拍拍驾驶座椅背，粗声粗气指挥道：“云钊，开车。”
“嗯嗯嗯。”沈云钊一打方向盘，往东门方向去。
戚昀侧头瞧他一眼，没看出什么。沈云钊有所察觉，嘴角一撇，无声解释了句——“老沈嫌我烦”。
戚昀乐半天。
聚餐地点是一家大排档，老5队和新3队，十几号人有男有女，围了两大桌。
“齐了齐了。”见着他们，一位叔忙招呼服务员开始上菜。
除了老沈和老李，其他还有几位熟面孔，都是戚昀这小半年一次次跑出来的关系，随便拉出来都能讲一段辛酸史。
刘叔喝了口茶，关心道：“戚老师，最近学生那边，都还平稳吧？”
“嗯。”戚昀笑了笑，“暂时没什么事。”
“说起来，老沈你升了官，还得好好感谢人家戚老师。”
“嘿嘿！所以这不是把戚老师请过来了嘛！”沈大明笑得老实，“嗨！什么升官不升官的，和大家一块儿干活就挺好。”
“我没做什么，不用感谢我。”戚昀也笑，“反而是我要感谢治安队的大家，这半年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工作职责嘛，都是为了学生平平安安。”
七嘴八舌地聊开。
沈云钊一筷子一颗花生米往嘴里丢，凑过去小声说：“戚老师，你一来，我地位不保。”
戚昀好奇：“你什么地位？编外保安？”
“呵。”沈云钊假意叹一口气，“除了老沈，其他叔都认可的接班人继任者。”
戚昀问：“那我这算是打入内部了？”
“昂。”沈云钊预言，“等会儿你将会听到鹭禾保卫处内幕消息一二三。听完了，你就彻底跑不了了。”
“很劲爆？”
“很……很有意思。”
大老爷们点了啤酒，斯文的倒进杯子慢饮，豪爽的泵开瓶盖猛灌。沈云钊开车不能喝酒，硬扣着戚昀一块儿喝玉米汁。戚昀面露难色，心里却开心。
喝酒吃菜，内幕消息一点一点地爆出来。
比如校园自行车治理。哪位领导牵的线，投入多少共享单车，可是短短半年报废一大半。嘿！事后一查，送来的车子它就不是新车好车，再一查，这领导不知从中吃了多少回扣。无奈人家背景深厚，苟到事情平息，现在还转岗升了职。
再比如哪位叔的老婆在公寓办，监测到某学院教授频频出入研究生宿舍。再一查，那都不是频频了，是每天一次，每次一小时，妥妥儿师德红线。
戚昀想到自己邻居，和沈云钊沉沉对视一眼。
再比如，有老师发现自己办公桌下装了窃听器，急急忙忙报了案。警方、学校政保科、治安科联合一顿查，怀疑科研泄密、怀疑学生报复、怀疑不正当竞争……领导层层上报，预警层层升级。最后却查到老师家属头上，人家目的简单直白——抓出轨。
在比如，有学生跑步，跑完发现自己项链掉了，急匆匆报给保卫处，说他那链子有宝石，值10万块。大家一听，赶紧去帮忙找。可是大晚上黑灯瞎火哪这么容易找着，更别说可能早就被人捡走。
这么多钱！！戚昀瞪大了眼：“后来呢？”
“后来啊。”李叔轻嗤一声，“那男生命令我们治安队——学校养你们干什么用的？！今晚找不到就都不用下班！”
“呃……？”戚昀再次见识人类多样性。
“半小时后，还是给我们找着了。”沈叔说，“什么10万呀，就是个批发链子，图片一搜一大堆。嘿，我们这一说，他还不高兴了，念叨着是他女朋友送的，不管真假，就值10万。”
戚昀：……
再比如，有学生倾慕自己导员，告白不成，上天台给人打电话威胁。老师、保安、警察轮番劝，他非逼着老师答应和他谈恋爱，否则不肯下来。
事关己！！！戚昀再瞪大了眼：“后来呢？”
“后来那老师说，师生是红线，不允许。自己不可能辞职，除非那学生主动退学。”
戚昀：“……？？？还能这样。”
沈云钊知道这事儿，继续往下说：“再然后呢，学生回头一想，跳楼可以，退学不行——你怎么能不把我的前途当回事，你不配得到我的喜欢。”
“……”戚昀好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香蕉加冬枣，味道差不了！叛逆的朋友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