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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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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到家了。”

“欢迎来到我们的新家!”

江黎推开门,向屏幕那头的付西洲介绍道。付西洲没被新家吸引,却因江黎的声音发笑。毕竟江黎很少有表现得这么兴奋的时候。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笑什么?”江黎停下脚步,用食指敲敲手机。

“阿黎,我向你求婚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激动。”付西洲笑道。

江黎收起喜色,将摄像头转过来,微微放低手机,像中世纪的贵族接受别人行礼那样,带着一点倨傲,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我为什么要惊喜。”

付西洲听罢优雅低头道:“当然,殿下,您的反应在情理之中。绝对不是因为怕明湖会在旁边拍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江黎更加生气。他没想到,付西洲竟然真的没有安排人来留影,记录下这一生只有一次的时刻。

“对不起,阿黎,提起你的伤心事了。”见江黎没有说话,付西洲道歉道。

但江黎一看付西洲的眼睛,就知道他还在笑。而且他说的伤心事,不是没留下求婚影像这件事,而是指江黎小时候的经历。

江黎五岁的时候,他的家里人为他精心准备了一场生日宴会。气球、彩带、鲜花、蛋糕、礼物,还有祝贺的亲朋,把院子填得满满当当。五岁的江黎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带着王冠形状的生日帽,像个小王子,在众人的祝福下拆开了第一份生日礼物。

接着发出了一声尖叫,开始大哭。

漂亮的蓝色盒子里,装着一只白色的兔子玩偶。

有点丑,也有点可爱。

不知道为什么,江黎被它吓哭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小江黎的脑子里,全是兔子玩偶的那双红眼睛。所以他哭了一天。拆其他礼物的时候哭,吹蜡烛的时候哭,切蛋糕的时候忍了忍,没忍住还是哭。

兼任摄影师的江黎姑姑,用摄像头诚实地记录下了江黎的每一滴眼泪。并且在接下来几年的聚会里,反复拿出来欣赏。

从那以后,江黎开始抗拒惊喜和镜头,并且尤其抗拒两者出现在一起。

付西洲有幸看过这卷录像的开头十分钟。那时江黎的父母,已离婚多年。这卷录像,也许久没有播放过了。

不过江黎还是禁止付西洲观看录像的后四十五分钟。

望着付西洲眼中的笑意,江黎深吸一口气,将镜头翻转,恢复之前的语气:“还是让我们继续参观吧,付西洲和江黎的新家。”

一座温馨又漂亮的房子。

上下两层,面积不大。房间的整体色调是白色的,家具多是木质和布艺,还有很多的绿植,看起来清新自然。除此之外,还有随处可见的书。电视背景墙就是一排摆满了书的书架。二楼是卧室和书房。卧室的外面是一个小阳台。时值初夏,阳台上开满了玫瑰。

江黎从一楼跑到二楼,又从二楼跑回一楼,站在客厅的玻璃窗前,看着满城的灯火,对付西洲道:“虽然你参与了设计,但最终的成果还是第一次见吧。等你回来之后,我们可以再好好庆祝一下。”

“抱歉阿黎,这里的事很快就能处理完,我会尽快回国。”

江黎将镜头转回自己,安慰道:“没有关系,一回来就能看见焕然一新的家,不是很幸福吗?这种经历,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那阿黎不会很辛苦吗?”付西洲道。

“可我有了将这个家填满的经历。”

江黎的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阿黎,我想再看一下窗外的夜景。”付西洲说道。

江黎于是再次调整了摄像头。

“这里的景色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这座城市,”江黎笑着,“也很喜欢你。”

“我也是。”

近在耳边的声音,比手机里传出来的还要近。

江黎看着落地窗,里面反射出的身影,从孤零零的一个,变成了两个。

付西洲站在他身后,正看着他。

江黎转过身,呆呆地看着付西洲,和他手中那束盛放的红玫瑰。

在江黎的目光中,付西洲单膝下跪,伸出拿着一枚戒指的右手,仰头看向江黎,虔诚地问道:“亲爱的江黎先生,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愿意在我们刚刚建成的新家里,开启属于我们的一生吗?”

“愿意,爱我吗?”

答案确定又唯一,江黎的声音响起。

“我愿意。”

付西洲将戒指戴在江黎手上,然后起身,亲吻江黎,毫不意外地尝到了他的眼泪。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手机里你那边是白天?”江黎泪眼婆娑。

付西洲擦擦江黎的眼泪,解释道:“刚从机场赶过来。白天只是特效。趁你上楼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的。”

“为什么要再求一次婚?”江黎不解。

付西洲笑着看他。

“为了录像。”

熟悉的女声。

李明湖端着相机,从书架后面出来,走到他们面前。

“两位想说些什么吗?”

江黎捂着脸转过身去。惊喜、感动、茫然、崩溃,混合成一句话。

“付西洲!”

“付西洲。”

宋南风站在玄关,环视了一圈,开口说道:“这就是你家。”

“哦,不对。”他改口道,“是你和江老师家。”

“好小。”

付西洲没有理会宋南风,而是直接说道:“拖鞋在鞋柜里。客房在一楼,右手边。卫生间就在客房的旁边。我在二楼。”

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宋南风看着他的背影,一边打量四周,一边慢悠悠地跟了进去,看到付西洲正拿着玻璃杯喝水。

“你怎么不说,有事叫你。”宋南风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往后一仰。

付西洲背对着他,放下杯子。“因为我希望你没事。”说完转身看着宋南风。

他猜,不。付西洲肯定,宋南风一定有事。所以他不想说一句没有意义的话。付西洲靠在流理台上,准备洗耳恭听。

三分钟后,宋南风没有说话。付西洲起身,往楼上走。刚踏上楼梯的第三阶,宋南风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付西洲,我饿了。我要吃饭。”

付西洲没有再往上,不过也没有下去。他站在楼梯上,对宋南风道:“冰箱里有吃的,不想做可以用微波炉。”

说完,付西洲依旧没有动。

因为很快,宋南风就接着说道:“你可以做给我吃吗?付西洲。”

又辣又甜的时期已经过去,现在是可怜兮兮的糯米团子吗?付西洲边往厨房走边想。也许宋南风可以去做配音演员。

付西洲戴上围裙,打开了冰箱。

十分钟后,付西洲端给宋南风一碗清汤面,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热气蒸腾间,宋南风露出一个笑:“我还以为你戴上围裙,是要给我做一顿大餐。”

“深夜不宜多吃,汤也不要多喝。”付西洲依旧是一副冷淡模样。“戴围裙做饭,只是我的一个习惯。”

宋南风看着眼前的面条,似乎在神游天际,久久没有动筷。

“不吃就凉了。”付西洲提醒他。

付西洲闻言,伸手拿起筷子,往前一靠,将碗拉到面前,了无生趣地吃了起来。

“不想吃也可以不吃。”付西洲再次开口,“虽然浪费并不是个好习惯。”

“怎么会不想吃,”宋南风头也不抬,“付西洲做的饭,我自然想吃。”

虽然面很少,汤也不多,但宋南风还是用了十分钟才吃完。

付西洲收起碗筷,没有放到洗碗机里,而是顺手将它们都洗了。整理好之后,付西洲问依旧坐在桌前的宋南风:“可以去睡觉了吗?”

从付西洲开始做饭起,宋南风就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付西洲的话后,他终于回过神来,点头道了声“可以”,然后站起来,朝客房走去。

付西洲看着宋南风关上门,才朝二楼走去。

凌晨三点,宋南风在厕所里吐得昏天黑地。

不久前吃进去的东西被他完全吐了出来,再也没有可以吐的东西之后,宋南风开始干呕。

好可惜,宋南风心里惋惜。好不容易吃进去的,轻轻松松地就吐了出来。下次再吃到付西洲做的饭,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好可惜。

可是真的恶心,好恶心。

每一次呼吸,都好想吐。每一次眨眼,胃里都在翻腾。

难受,好久没有这么难受。从麻木中清醒之后,比起喜悦,最先感受到的,竟然是痛苦。还是说,比起快乐,更能占据人心神的,是悲伤和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

也许他和付西洲家犯冲。

可是,要是把这里砸了,付西洲会很生气吧。毕竟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而且,虽然很难受,但付西洲的家,看起来还不错。

也许是初来乍到,水土不服。

有可能。如果是这样,那多住几天就会好。

可要是一直这样呢?住多久都没有用,像钉子一样,一直扎在他身上,一直一直痛。怎么都不顺眼,怎么都惹人烦。

那就只有让付西洲离开这里了。毕竟在他对付西洲的兴趣消减之前,这座房子会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

好烦,虽然可以,但是让付西洲离开这里,依旧很难。

明明只要跟着付西洲,看着他就好,为什么会遇到这种麻烦。

好烦,好烦。

宋南风的胃开始抽痛,头也跟着疼起来。

“要去医院吗?”

“不用。”

宋南风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跪在马桶边,身体微微起伏颤抖,声音透出一股疲惫。付西洲已经来了有一会儿,现在却才开口。

而宋南风明明在付西洲下楼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却也一直没有起身。

他站在他身后。

沉默是他们之间的旋律。

“付西洲,你在观察我吗?”

卫生间的顶灯犹如手术台上的无影灯,付西洲是主刀的医生,视线聚焦在痛苦不堪的宋南风身上。

即使没有抬头,即使在背后,宋南风也能感受到,付西洲不带感情的、纯粹的审视,像一束冷色调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

“你想看看,江老师的出轨对象,是怎样的人,所以才允许我接近你,是吗?”

那你可能失望了,宋南风压下又一阵的恶心。你眼前的宋南风,和他眼前的宋南风,并不太一样。

付西洲一直没有说话。

宋南风抬起头,看着前方,没有回头。

“付西洲,你爱江黎吗?”

“为什么我没在这个家里,没有发现任何江黎的照片。”

为什么即使这样,我还是恶心得要死。

“你不爱江黎。”

寂静的夜里,付西洲的声音毫无机质。

宋南风发出短促的笑声。

“怎么,这就是你观察的结果吗?”

“我只是不知道你做这些事的原因。”

“很难理解吗?”宋南风又笑了一声,“男人的占有欲。就算不喜欢,也不愿意让出去。你没有吗,付西洲?”

宋南风喘了口气,又问了一遍。

“你真的爱江黎吗?”

很久没有声音,付西洲早已转身离开。

宋南风伸手摸了一下脸,手上沾上了一丝水痕。他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一转身,看见了保温杯里尚有热气的水,和放在旁边的,白色的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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