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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在明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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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康德宫的李靖樨,连衣裳都没来得及脱,就跳进了热气腾腾的浴桶中。

啊,这舒适感!此刻,每一个被湖水蹂躏过的毛孔,都愉快地舒张开了。这就是泡澡的意义啊!

二公主慵懒地靠着桶壁,任由热水冲刷着肌肤,缓缓驱散身体内的寒意。觉得衣裳碍事了,雪肩一扭,开始在水中宽衣。

浸了水的衣物挂在木桶上,发出天然的闷噗声,听起来很解压。二公主心情放松,不由哼起小曲。

解最后一层白内衬的时候,她手臂一扬,忽然发觉手腕上多了条红绳。嗯?

这绳上还系着一枚铜钱大小的赤玉璧,玉璧的颜色非常均匀,红的像血一样,晶莹剔透,仿佛还是最珍贵的和田红玉,煞是美观。

她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腕饰。稍一思索,突然想起来,这应该是在水下时,情急中从周小山头上扒拉下来的,不知怎地,就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而她竟未察觉。

那个家伙,居然用红绳来束发,怎么跟个女人似的?真是古怪的癖好。

二公主脑补了一下,他扎头发的场景,不由恶寒了一阵。赶紧把人从脑海中甩出去。

算了,明天再还给他吧。

急着泡澡的二公主,并不想把时间拨冗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随意把玉璧往衣裳堆里一丢,就潜伏进水底,舒舒服服地泡起澡来。

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玉璧内侧还有两行微小的刻字。

而且,第二天,她随即就把这件事给忘了。赤玉璧?那是什么?有自己的钓竿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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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母女歇在康德宫的东、西偏殿,和李靖樨的主殿离得不远。

天刚蒙蒙亮,周夫人就敲响了西偏殿的门,提醒周晓川起床上妆,昨晚她披头散发回来的样子,可把她给吓着了,幸亏当时天黑,视线不明,才掩盖了过去。今天周夫人特地起个大早,就是想提醒她,先把底妆画上,画完再睡,免得露馅。

其实周晓川一整晚都没睡着,一是湖边彻夜不停的水鸟叫声,扰人清梦,再就是那块失落的赤玉璧,始终悬在心头,压得她难以入眠。

她打开门,给周夫人看了早就上好的底妆,等确认没问题了,母女二人就来到正殿,想问问康德公主醒了没有,结果被告知,二公主天不亮就去湖边钓鱼了,还没回来。

周夫人很惊讶,考虑着要不要再去无为宫请安。

“我听说陛下今日休朝,这时候去会不会有点早?万一见不到人……”

周晓川早就想好了策略,“小殿下昨晚入睡得早,想必已经起来了,母亲何不去请安呢?”

周夫人一听有道理。正在这时,无为宫那边主动派了人过来,说是陛下嘱咐的,等她们用完膳后,就带二人游玉清湖,顺便参观下皇宫。

周夫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没想到,李靖梣安排得如此周到。这让她无形中对周小山的甩手行径又多了几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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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梳理,周晓川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急需到无为宫验证。

但没想到刚踏进不争水榭,就遇到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一幕。

只见白玉陛阶前,乌泱泱跪了二十几个女使,由晁尚宫带头,在殿前叩首请罪。

尽管女皇本人并未现身,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突然,一道纸页翻飞的动静甩了出来,直接砸在了晁尚宫的面前,所有人都吓得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

女皇震怒道:“你执掌尚宫局近二十年,你手下的女史竟然将档案记录得如此混乱!昨晚书房的管钥之人至今都无法查清,你这尚宫是怎么当的?!”

晁尚宫面无血色,声音微颤,“臣御下不严,请陛下降罪!”

“查!立刻去宫正司查个水落石出。若天黑前找不出玩忽职守之人,你这尚宫也不必再做了!!”

“遵命!”晁尚宫慌忙起身,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稳,回头,狠狠地瞪着阶下的女官,咬牙切齿道:“都跟我走,去宫正司!”

这二十余名女官均隶属于尚宫局司闱司,专门负责宫廷的“门阁管钥”。她们纷纷跟随晁尚宫离去,气氛异常紧张。

而周晓川的目光紧紧锁定其中一人,心中不禁暗自颤抖。

是换锁一事败露了吗?是否和赤玉璧有关?

此刻她只能祈祷那名内应能够咬紧牙关,挺过这一劫。如果不能,那就只好做最坏的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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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周夫人并不知晓周晓川昨晚的冒险,还以为她是热的。

“没,没什么。”周晓川感到脚底一阵虚浮,她努力强装镇定,踏进大殿,但那感觉却像是踏入了刑场。

胡薇给她上茶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察觉异常的冰冷,误以为她是被之前的场面吓到了。

就宽慰说:“周夫人和都尉不必担忧,尚宫局的掌钥女官出了点小差错,好在并未引发严重后果。陛下虽然对此非常生气,但她一向赏罚分明,不会牵连到无辜的,所以请宽心。”

周夫人还是很惶恐:“出了什么差错啊?”

胡薇倒也不讳言:“昨晚陛下书房的门忘了上锁,被人打开了。”

周夫人一听就知事态严重,“莫非进了贼?”

胡薇:“这倒不清楚。”

周夫人不可思议道:“陛下书房乃军机重地,门锁钥匙都由尚宫局严格把控。我听说,晁尚宫为人处世一向严谨,御下也很严格,她手底下的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胡薇:“谁说不是呢!但书房的门确实被打开过。如果不是被二公主无意间撞破,恐怕这个疏忽,现在还无人知道呢!”

周晓川闻言心中一颤,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她想起昨晚李靖樨到书房找鱼竿的情景,当时门确实是虚掩着的,她轻而易举地就闯了进去。就是这一步,让所有计划出了变数。而不是她所担忧的赤玉璧。

胡薇继续说道:“到底还是陛下英明。起初,二公主说她去书房找鱼竿但未找到时,我们都没当回事。然而陛下一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询问她是什么时辰进的书房?果不其然,是在三更半夜,那时候书房的门已经上锁了,她理应无法进入。

在陛下的细问下,我们才得知当时书房的门锁竟是开着的,二公主直接就推门进去了。这才引出司闱司管钥人员的失职。算起来,能够及时发现这个漏洞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周夫人马上接话,“是啊,陛下日理万机,书房更关系国本,一旦管钥出了差错,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是该仔细地好好查一查,免得有贼人趁虚而入!”

周晓川听到这里,心中一惊,手上的茶杯都变得冰凉。

她不知李靖樨有没有向女皇透露,昨晚在湖中遇见她的情节,以女皇的英明神断,如果知晓了此事,很难不把两者串联起来。

她原已经想好了一套“赤玉璧遗失”的说辞,争取把此事往“栽赃嫁祸”上引,毕竟周家在朝中树敌很多,被人陷害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李靖樨的出现,把这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即便内应那边她咬死不认,有同一时刻湖中现身之事,恐怕也很难蒙混过关。如果再加上丢失的赤玉璧,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罪名,百口莫辩。

什么叫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她现在是真真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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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二楼凉台,李靖梣正倚在贵妃榻上,闲闲地翻书,全然不似方才大发雷霆的模样。

岑杙有点纳闷:“你怎么那么笃定就是她呢?”

李靖梣淡淡道:“首先,她看到了奏折,奏折上有对周家不利的内容,她有这个动机;其次,周家在宫里有内应,她有这个条件;第三,她如果真是周晓川,那她就有这个本事,突破无为宫的层层防线;第四,她过于冷静的反应,恰恰证明她对此事是心中有数,这是特意来打探情报呢!”

岑杙由衷地佩服她的推理能力,“那你为何不干脆拆穿她?”

“拆穿做什么?若非此事,我怎知自己身边还有西北的内应。咱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周撼山的眼皮子底下。我在明,他在暗,当然对我们不利。如今形势逆转,他在明,我在暗,这场游戏才算真正有意思。”

岑杙摇了摇头,继续吃瓜,“你这帝王心术玩得真是炉火纯青,只是可怜了晁尚宫,为皇宫鞠躬尽瘁这么多年,还得被你当众训斥。还有那名女史,明明人家的档案记录得多详尽啊,没有她就查不出昨晚谁当值,偏偏也被你冤枉成一无是处,想想都替她委屈。”

“不这样做,怎能让人信服呢?”女皇从美人靠上坐起,搂着岑杙的脖子撒娇地要吃瓜。岑杙叉起一块,愤愤不平地塞到她嘴里。

女皇笑眯眯地嚼着瓜,“而且,你就不好奇,她们此次伪装进京,究竟有什么目的吗?为什么周小山自己不来?南方匪帮之乱,到底和周家有没有关系?这么多的谜团,难道你不想解开吗?”

岑杙沉吟片刻,道:“我当然想,但我更不愿看到好人受委屈。我晓得被冤枉的滋味有多么难受。”

李靖梣知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怜惜地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嘴角,“好了嘛,我会找机会补偿她们的。但在这之前,你得给我把嘴巴闭严了,不要坏我的大计。”

岑杙:“……”

正说着呢,宫正司的饶宫正过来拜见,并将审讯的结果汇报给李靖梣。

李靖梣查阅后,神情并不意外。

“果然是她吗?那个典闱?”

饶宫正肯定地点头:“是的,陛下。但遵照您的嘱咐,我们并未声张,已经将她放回了。”

“她呢,什么反应?”

“起初她表现得很慌张,似乎没料到二公主会意外闯入书房,撞破了她的诡计。后来,她见我态度迟疑、犹豫,便逐渐恢复了镇定。此刻,她大概以为自己已经侥幸逃过此劫。

“做得好。”李靖梣赞许道,对她的办案能力还是很放心的,“不要让她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要让她相信你们手里没有任何证据。”

饶宫正点头称是,神情严肃。

李靖梣又问:“替罪的人选确定了吗?”

饶宫正一向执法严明,像这种构陷人的事,做起来还是很心虚的。

“如果要让那名内应相信,我们是为了应付陛下,随便找了个人糊弄了事。可能,只能牺牲那名女史了。只有她能够在轮值名册中不露痕迹地抹去管钥人员的身份,将整个案子合理地圆过去。”

岑杙一听,心里很不平静。女皇警告了她一眼,对饶宫正道:“你把她带过来,悄悄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另外,今日之事,也不要让第四个人知晓,此乃绝密。”

饶宫正应喏,领命离去。

岑杙算是服了,“你可真是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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