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小太后年方二八(重生) > 第27章 冒险

第27章 冒险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东鹤山庄原是前朝一个逆王的私庄,占地不大,但十分豪奢,且与山林融为一景,不论里头如何作乱,生人入山,皆如进无人之境,沈鹿衔带着云渐七拐八绕,终于赶在戌时末摸到了庄子附近。

云渐刚安顿好马,便听见异声,一把将她拉到树后,下一刻,两个侍卫举着火把从旁边走了过去。

沈鹿衔拽了下云渐的袖角,轻声道,“这里视野受限,西北半里外有棵古松,可以看到院里。”

她第一次参与这种事,又碰见巡卫,不免有些紧张,话都说完了,手还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云渐察觉到了,低声笑问,“姑娘从前这样无拘无束,连树都爬过?”

沈鹿衔脸一热,“我听旁人说的还不行吗。”

云渐似有兴味,“谁?”

沈鹿衔眼神却是一黯,还是答了,“殿下儿时同先太子和长公主在这里放过纸鸢呢。”

很多年前的春天,他们精心裱绘的流莺纸鸢就挂在树冠上,太子为了取下来,还被东宫的老中官训了一顿。

云渐眸色也沉了下去,“走吧,这次让你亲眼看看,能不能望进庄子。”

他轻功极好,即便带着一个人,落在几丈高的古树上也没发出声响,沈鹿衔朝下看去,但见庄内灯火如星,一排排甲胄不时穿行而过。

沈鹿衔担忧道,“他们人多势众,把守这样森严,我们两个…”

但她看到云渐的侧脸,话音倏地停住。

云渐冷然望着山庄正中灯火通明的楼厦,眼中尽是雪亮的杀意,“我告诉过逐溪,只要摸清交易点,便去京郊大营找李蹊的兵,过来把它围了。”

*

庄楼内烛笼高挑,轻纱幔帐,丝竹管弦配着舞姬翩跹,一排排美人款步而来,为前厅的显贵公子们斟酒漫酌,席上流觞粼粼,宛若瑶池之境。

但这场酒宴上首的并非孙焘,而是王林的连宗兄长,安国公家大公子王桓之。

虽同有爵位,但公侯等级有差,王家与本朝才靠军功起势的孙家又不同,他们本就是江东世家,树大根深,据说在吴越楚等地皆有产业,孙焘通过王林搭上王桓之,自然诚惶诚恐,恭维敬酒,生怕怠慢。

“我从前只当宫宴气派,今日到此才算见了,和小公爷的席面一比,从前去的都是什么玩意!”

王桓之是建京有名的贵公子,举手投足皆是贵气,闻言也只是淡然一笑,“席面不过是个架子,能博众人一乐便罢了,若论起来,孙公子才是东道主。”

孙焘心花怒放,“哪里哪里,太折煞了。”

“桓之很乐意结交孙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听阿林说,孙侯爷得了批极好的骏马,公子为族人操持家业,我也有意帮一把。”

孙焘更是恭谢不停,王林笑道,“孙兄还有所不知,国公爷在金平道素有威信,如今南北事端不断,若你们两家早有交情,那批马直接从金平道过去,省去多少工夫,又多挣多少分利呢。”

金平道直通上游,那里的羯人出价必然比东边高许多,孙焘又惊又恨,几如看见孙闵割肉,侯府散财,忙斟了杯酒巴巴捧过去,“金平,不愧是金平,不知国公爷可愿做这笔生意,容我们孙家也上去走一走?”

王桓之道,“孙公子这次做的好,我自会和父亲说。”他话音一转,“咱们去看看马罢,总不能让我这些朋友白来。”

孙焘连连应是,王桓之目光落在席面最末的少年身上,眯了眯眼,“那是谁?”

小柏此时正在位子上坐立难安,孙焘不准他带旁人过来,和其他人又说不上话,如今酒过三巡,他也强喝了几杯,正是煎熬的时候,忽听见前头王林叫他,“小柏,来——”

小柏酒都醒了一半,忙快步过去见礼,听见王林道,“他就是我之前和您说过的,万家外甥袁柏。”

王桓之颔首,“万员外家财万贯,自然什么都要最好的,听阿林说,你想帮表兄们挑些骏马?”

小柏额角冒汗,心跳飞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这反应倒把王桓之逗笑了,“这些马卖与你,可是要登记造册的,来之前,你可同万员外说了?”

小柏脸一白,但他今日本意原也不是买马,于是壮着胆子扯了个谎,“是,舅舅他…他也很高兴。”

王桓之笑意更深,“好。”

若在从前,他们这些江南权贵岂会同孙焘牵扯,不过是朝廷南来后权贵更替,新出门户渐趋势强,而旧族门户逐渐式微,不能眼看着对方侵渔自身,正好想办法将其绑在一条船上罢了。

襄城侯背后是崔巍一党,可那老泥鳅滑不留手,自然要从他的傻儿子身上想主意,不曾想孙焘又捎带了个小铜山,也算是锦上添花。

王桓之拍拍小柏的肩,扬声笑道,“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去瞧瞧孙公子的奇货了。”

席间一呼百应,客人们鱼贯而出。

孙焘忙不迭吩咐仆从,“快把马牵院子里去。”

云渐和沈鹿衔总算听到庄子里有了动静,只见楼厦洞开,一排排火把驱散黑夜,将后苑照的亮如白昼。

那些被精心挑选出的骏马都被牵了过来,备人采择。

都是一等一的乌孙宝马,马匹高大,缎如绸光,即便藏身在树上,也一望而知绝非凡品。

这些原本应该送去前线的战马,一番运作后,都变成了敌人的军备。

云渐神色冰冷,下颚紧绷,恨不得即刻把他们全宰了沤肥。

沈鹿衔手心冒汗,轻声问,“云指挥,我瞧不真切,你觉得这山庄里装得下多少打手?”

云渐方才便已将庄子格局打量了一遍,“若无刻意安排,能纳两百有余。”

沈鹿衔轻叹,“私庄多设密门暗道,又连着山路,我们不好打草惊蛇,只能等逐溪来了。”

但李蹊帐下军士屯驻在西郊大营,和东鹤山正在东西两角,逐溪要调兵赶来,只怕还有些时辰。

云渐并不担心他,可注意到众人后头一道年轻身影,眉心登时一蹙。

“袁柏,他怎么会在这儿?”

沈鹿衔没听清,“谁?”

此刻小柏正等着竞价,紧张地快喘不过气,忽然听见王桓之在前唤他,“小柏。

他吓了一跳,猛然抬头。

王桓之却状似亲昵,长兄一般朝他招手,“来。”

他看着小柏走上前,不由得诧异,“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小柏擦擦额角,“我…我不胜酒力,让小公爷见笑了。”

王桓之忍俊不禁,引他看那些骏马,“你年纪小,放给你先挑。”

骏马在火光下投出巨大的阴影,小柏用力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朝它们走了过去。

“不妙,”云渐道,“他要露馅。”

沈鹿衔讶异道,“他是你的人?”

云渐声音冷冷的,“我手底下没有这样的蠢货。”

“……”

小柏极力克服恐惧,又惦记着军马的事,走到最近的一匹前,本能地便朝烙着印的左马股看了过去。

王桓之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你不是来买马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面色一变。

小柏脸上血色登时褪尽,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同手同脚地转过身。

王桓之全然没了方才的亲和,甚至有些狠戾可怖,“说,谁派你来的!”

小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逐溪便是插了翅,此刻也赶不过来,云渐啧了声,将沈鹿衔往树冠深处一按,“你藏好。”

他说完便要下去,沈鹿衔一惊,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别!”

她急声道,“他们人多势众的,你现在独自下去,不是找死吗?”

目光所及,小柏瘫软在地,孙焘正冲上去踩住他的手背厉声审问。

云渐冷声道,“我去挟持了那姓王的,总能等到逐溪来。”

“不成,这太冒险了!”沈鹿衔生怕他冲下去,死死拽着他胳膊,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东西,“有办法,还有办法!”

她手软的手指隔着衣袖用力捏着他的手臂,云渐一顿,不由得侧过脸。

沈鹿衔心思飞转,“京内各街各坊皆设有都亭防非常水火之事,东鹤观山下五里内便有处大亭舍,并置六百武官骑卒,我去找他们过来,足以应急了。”沈鹿衔的声音轻而迅速,“你守在这里,见机行事,千万别冲动。”

云渐却道,“都亭卫皆由亭长调遣,你一个宫中女官,漏夜出宫已属不妥,又如何派得动他们?”

“那里的亭长是沈相旧友。”沈鹿衔执着道,“你信我。”

云渐目光微动,“来得及?”

“我会骑马,”沈鹿衔声音笃定,“来得及。”

云渐不再说什么,塞给她一把匕首,拦腰送她下去,只见那纤薄背影轻巧穿进树林,便同黑夜融为一体,看不见了。

院内断断续续传来小柏受刑的哀嚎,但他除了吃痛哭喊,始终什么也没说。

孙焘手腕酸痛,马鞭上全是血,索性发了狠,“我告诉你,这地界把你剥了衣裳脸皮扔山底下,可谁也不知道!”

“快说,谁让你来的!”

“不能耽搁了,”王桓之瞥了眼小柏,“你们都随我来,王林,打发了他,灭灯封庄。”

所有人赶忙照做,王桓之走在前面,匆匆去往楼中密道。

可他们还没进楼,忽听后头有人高声道,“是我让他来的。”

其他人还未及反应,孙焘腿先下意识地一抖,回头果然看见云渐,差点破了音,“你怎么会…!”

王桓之也转身,看到火光下玄衣劲装的青年,眼角一跳。

他声音沉得滴水,“云世子。”

“今晚原是小公爷坐庄,”云渐笑意亦是森凉,“我开罪了孙焘,可没招惹你,不过让袁柏代我买匹马罢了,何必把他打成这样。”

王桓之冷笑一声,“世子真是来买马的?”

云渐神色散漫,看了眼还未被扈从牵走的骏马,“这些——”

“不错,这些马不寻常,”王桓之微笑道,“都是市井上买不到的。”

云渐眸色一沉,按住了刀柄。

果然下一刻王桓之笑意消失,“杀了他。”

几乎在同一瞬,长刀铮然出鞘,当空横劈,直逼地围攻上前的守卫连退数步,云渐反手一抛,刀鞘破空而出,正击中提着小柏那人的手腕,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那人惨叫一声撒了手,就这眨眼间,小柏已被他夺去撇到身后,王桓之的命令紧随其后,“他只有一个人,你们怕什么!都给我上!”

百十名府兵一拥而上,云渐飞身朝最前头的兵卒当胸狠狠一踹,身法悍戾无比,刀刃随之割穿旁边人的喉咙,涌出一泼又一泼的鲜血。

混乱间,王桓之高声道,“楚世子在东鹤山密谋不轨,被我和襄城侯公子发现,竟妄图杀人灭口,为求自保,我等只得就地正法,以卫朝纲,侍卫们听好了,取罪人首级者,本公子赏银千两!”

周围空气瞬间凝固,随后像是烧炸了的油锅,重重府兵如倒山般朝云渐杀了过来。

若在平时,他便是以一当百也有一战之力,可如今后头背着个拖油瓶,不免束手碍脚,云渐闪身腾挪,瞄准了后面院墙,揪住一人挡身做盾,边退边拽下他头上兜鍪,狠狠朝阶上王桓之砸过去,只听砰——!

兜鍪正中王桓之额角,瞬间蒙了一脸血,趁兵卒被他的惨叫分神之机,云渐挟着小柏跃上院墙,可就在这时,楼厦顶层窗牖尽数洞开,十数把箭弩闪着寒光,凌空对准了他。

云渐瞳孔遽然压紧,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大批兵械碰撞和军靴踏地的橐橐声响,伴随着一声高喝:“太后驾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