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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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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语一出,满院皆惊。

云渐也变了脸色,朝院门处望去。

山庄内涌入大批甲兵,最前面的人身量纤薄出尘,俨然是个女子。

火把的光将她容貌照的雪亮,不是沈鹿衔又是谁?

几只骏马被火光杂声刺激到,不安地踢踏前蹄,呼出一串串浊气。

楼前诸人全都僵在原地,王桓之脸色苍白,神情难看到了极点,孙焘魂飞魄散,差点晕过去,被王林推了把,才随众人一同刷拉拉纳首拜倒。

沈鹿衔一身素色鹤氅,宽衣博带,头簪莲花冠,在一众兵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她神色沉冷,打量了一圈满院的狼藉,“予不过病了几日,你们便惹出这么大的事端,这是在做什么?”

孙焘抖似筛糠,王桓之恨得咬牙,飞快思索着对策,“夜深露重,殿下怎么来了?”

沈鹿衔哂了声,“如今倒轮着王小公爷来质问予了。”

王桓之一僵,“臣不敢。”

东郊亭长陈秩道,“我去沈府探病,得到急报说山上有明光,疑是山林起火,太后担心东鹤观不好,才摆驾过来,却不想是东鹤山庄如此热闹,这兵马俱全的,小公爷…”

“哦,”他看向那些躲闪不迭的子弟们,“还有这些小官人,是要造反吗?”

所有人面色大变,慌忙推脱否认,乱成一团。

高耸院墙上,一直作壁上观的云渐冷笑一声。

陈秩心思全在院子里,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一转头,惊诧道,“这上头怎么还有俩?”

沈鹿衔:“……”

她注意到云渐脸上的血迹,面色微变,“你受伤了?”

“不曾,”云渐架起小柏,纵身落地,“只是他受过刑,伤势不轻。”

沈鹿衔不敢信。

偌大的庄院里,满地都是散落的断戟和死尸,连同这些还活着的,方才都曾经对准他。

想到这里,她浑身都有些发冷,终究忍下了,转身往外走,“所有人,押赴典靖司,着江副指挥连夜审讯。”

陈秩应是,后面立刻有人喊起冤来,沈鹿衔面露愠色,厉声打断,“告诉江澄,不必顾忌这些人的门第出身,不论用什么法子,务必给予问出实话来!”

甲卫们蜂拥而上,悉数捆了个严实,一并押送出去。

沈鹿衔寻到一僻静处站着,仍觉得心底乱糟糟不安定,抬手揉了揉额角。

“殿下…”

“什么事?”

她语气不好,说完才意识到是云渐,恢复了往常口吻,“云指挥有话说?”

云渐笑笑,朝肩上的袁柏示意,他本就负伤,又受惊吓,早已晕过去了,“他怎么办?”

少年满身鞭痕血迹,沈鹿衔目露不忍,“送回仪鸾司,找宫中医正疗伤罢。”

陈秩有眼色,立刻吩咐人过来把小柏抬了出去,又道,“臣这便去寻车驾,护送太后回宫。”

沈鹿衔颔首,“予母亲平日在东鹤观清修,就近取用观中马车便是。”折腾大半宿,她声音里也尽是疲惫,“辛苦陈亭长了。”

陈秩领命,叮嘱云渐保护好太后,匆匆而去。

嘈杂人声逐渐远离,附近安静了下来。

直到现在,沈鹿衔才切实感到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她高悬的心并未放下,直到将云渐身上打量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受伤后,才靠在树干上,长长舒了口气。

云渐的目光也忍不住移向她。

她今夜不同往常,并未做宫中装束,树影窸窣,晚风吹起鹤氅的宽袖和莲冠的坠带,清朴出尘如槛外居士,竟半点都不违和。

恍若云中仙,人间客。

沈鹿衔心有所察,抬起眼睛,对上云渐的视线,“云指挥?”

云渐垂目,“臣在。”

沈鹿衔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没什么。”

两人间再次归于沉默。

不多时,陈秩驾车过来,沈鹿衔说了句“回罢”,朝马车走去,忽听云渐道,“殿下,臣还有一事。”

沈鹿衔停住,回头。

云渐眸色阗深,似有征询,“星隅姑娘怎么没有随殿下过来?”

沈鹿衔心弦一松,嗓音却有些哑,“因为…马不够用了。”

“原来如此,”云渐道,“她…人无事便好。”

沈鹿衔不再答话,转身上车。

隔着袍袖,她摸到一直藏在里面的代面,头靠在车厢上,心里纷纷杂杂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无神放空了好一会,才闭上眼睛。

*

翌日清晨,云渐刚起来,便听见外头似有异声,推门一瞧,竟是逐溪侯在那,还背着一根军棍,见他出来,扑通跪下,“属下无能,昨夜来迟险些误了大事,请少主公责罚!”

他来得急,军棍没绑紧,跪得又太瓷实,那棍子便脱了索,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云渐眼角微抽,“不必,不迟。”

的确不迟,他已经尽快赶到了,正碰上那些倒霉蛋被五花大绑地押下山,本来还有想要趁夜寻隙之人,撞见鳞次栉比的大军和围了山的火把,差点吓晕过去。

逐溪眼睁睁看着云渐越过自己往外走,军棍都顾不得捡,起身追上去,“少主公,您去哪?”

“看戏,”云渐头也不回,“昨晚一口气抓了十六个,全是高门子弟,外头正热闹着呢。”

逐溪也来了精神,兴兴头头要跟他走,云渐却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去仪鸾司。”

逐溪一愣,委屈道,“为什么?”

“袁柏受伤不轻,我不放心宫里的医正,你去看着。”

*

小柏此刻正躺在逐溪的床上,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梦见自己被剥了脸皮,丢下山崖,每一根骨头都碎了,浑身痛不可言,却又动弹不得。

他开始悔恨,后悔没听云渐的话,不知厉害,非要去搀一脚,又恨母亲遇人不淑,袁家混账,让他落到这个境地。

他越发悲从中来,嗓子里呜呜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不知从何处伸来一双柔荑,握住了他冰凉的手,轻轻摇了摇,“袁公子,醒醒。”

袁柏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他尚未适应晨间光亮,蹙眉眯眼,只分辨出床边坐着一个属于女子的清丽身影,嗫喏道,“是谁?”

对方一顿,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能看到我吗,袁公子?”

她小声自语,“医正没说伤到眼睛啊。”

袁柏用力揉眼睛,终于能看清了,面前人一身宫侍装束,和自己差不多年纪,身形纤瘦,脸上戴着代面。

昨夜景象在脑海中闪回,他连忙撤了手,挣扎着想爬起来,“微臣不知是太后,殿下恕罪。”

空气突然寂静,耳边传来嗤的一声笑,那姑娘按住他,“奴婢星隅,是太后跟前的贴身女使。”

袁柏这才停住,一时间有点呆,“抱歉。”

“殿下派了太医令的徒弟为公子养伤,只是还不放心,所以让我来看顾一二,”星隅温声道,“公子还是躺着吧。”

袁柏点头照做,不意牵扯到身上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星隅忙扶住他,“小心。”

慌乱间,袁柏捉住了她的手腕,星隅力气小,险些被他拉下去,另一只手赶紧撑住床榻,才稳住身形。

逐溪刚从外头进来,便看到了这么一幕。

袁柏偏生着双桃花眼,水波含情,此刻神色怔怔,竟有些发痴似的。

逐溪当时就被口水呛了一下。

两人听到声音,都慌忙撤了手,星隅转过身来,磕磕绊绊向他问安。

这反应在逐溪眼里自然成了做贼心虚,他想到昨晚云渐被星隅拉住手腕拽走时发的那一怔,不免有些为他悲哀。

他挠挠脖子,语气尴尬,“两位之前就认识?”

星隅和袁柏连连摆手,逐溪干笑两声,更悲哀了。

“既然殿下已有懿旨,姑娘在此便好,在下就先走了。”

逐溪打着哈哈往门外退,想着赶上云渐给他通个风,顺便跟去看个戏,不料一只脚刚踏出门槛,便被星隅给叫住了,“程参军等等。”

她快步过来,即便有代面遮挡,还是能看出边缘处透出的红晕,“袁公子是仪鸾司中人,还是由您照看更妥当,奴婢还要去侍奉太后,先行告退了。”

她生怕逐溪回绝,说罢便拾裙匆匆而去。

袁柏哎了一声,终究没喊出挽留的话,只得目送她出了门,眼底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意识到逐溪还在跟前,收回神来,“有劳参军惦记,外头怎么样了?”

不知为何,逐溪对他没什么好声色,把佩刀往案上一撂,“可能…在抄家?”

云渐所料不虚,这热闹从本朝立国以来也难得一见。

若说山庄内所贩马匹是否属于军马尚需审讯,可山庄主人王家潜藏私兵却是板上钉钉,半点推拖不得。

因南北战乱不断,新朝严格限制公侯官宦豢养私兵,而王家昨晚动用的那两百余名兵士,经查没有一人登记在册。

更别他们提刑讯袁柏谋杀云渐,又被沈鹿衔和陈秩带着诸多夜士抓了个正着。

两条大罪压下来,即便是高门士族也都乱了阵脚。

襄城侯孙闵一早便被典靖司带走了问话,蒙岳火急火燎赶到元帅府,还没进门,便被兜头摔来的茶盏泼了一脸。

他连忙躲闪,才没被瓷盏砸一角包,狼狈地擦去脸上茶水,“元帅…”

“蠢货,混账!”崔巍从未如此暴怒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畜生,只恨没早把他们宰了喂猪!”

蒙岳扑通叩首,“元帅您息怒啊——”

崔巍胸口剧烈起伏,猛地掀翻了案上一只蓝田香炉,玉石俱碎,香灰伴着炭火撒了一地,险些点着蒙岳的衣摆。

他仰起头,“当务之急,是得把此事按在京城之内,才好联络朝官,否则倒卖军马之事传到您手下州郡,只怕军心失稳,朝廷问责且先不说,那些寒酸武官岂可善罢甘休?”

崔巍重重冷笑了一声。

他脸色阴沉得可怖,“按在京城之内?”

蒙岳拿不准他是何意,六神无主地仰起脸。

一封邸报凌空飞来,重重摔在脚边。

崔巍更加骇人的声音捅穿死寂,“沈家那小太后昨夜便急召留后院发印邸报传布各郡,邸吏们倾巢而出,早已离京!现在这封论罪王孙家子的朝报就张贴在宫门外大道两旁,阙楼之上!现而今只怕连贩夫走卒黄口小儿,都已对此事津津乐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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