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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小太后年方二八(重生) > 第48章 默契

第48章 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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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宫中也收到了益州急报。

急报上说始平郡遭袭,郡守战亡,刺史庞钰援兵途中遇刺,别驾钟离山被围,所领残部困守均山,生死不明。

沈鹿衔捏着那封沾血的军信,一阵头晕目眩。

她深知钟离山在云渐心中的地位,比起云奉章,云渐更把舅舅当父亲,何况始平郡是荆益两州交界扼要,州郡长官接连遇害,若钟离山再出事,简直不堪设想。

李玄见她脸色惨白,生怕她下一刻就要晕过去,忙上来扶她,“殿下…”

沈鹿衔摇摇头,“我没事。”

李玄愁得不行,“殿下,怎么办呢?”

沈顾和云渐都不在,崔巍和云奉章不敢用,李蹊才之江州,只怕根基不稳,也不能擅离,总不能生等着,指望钟离山自己冲出重围吧?

沈鹿衔深吸了口气,“让云渐回来。”

“这…可是云指挥他…”“只能让他去,田税之事可以暂缓,军情不能!”沈鹿衔打断他,“星隅,信中可说他们到哪了?”

星隅道,“信上说过两日去岘城,按时日推算也差不多了。”

“好,”沈鹿衔道,“马上派人去找。”

李玄冲也似的去了,殿内寂静下去,沈鹿衔扶住屏风,嘴唇紧咬。

内殿门口传来轻微声响,她转头,看见萧杼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小脸苍白,正怯怯望着这边。

十一岁的小皇帝睁大眼睛问,“殿下,边关出事了吗?”

他抱紧了怀中的聆风,声音有些发抖,“羯兵要打过来了吗?”

沈鹿衔心底突然有些疼。

“没有,还远着呢。”她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微笑道,“云指挥打仗很厉害,他不会让羯兵过来的。”

“我也会保护杼儿。”沈鹿衔握住他的小手,“别怕。”

萧杼乌黑的眼珠蒙上一层晶莹水光,用力点点头。

沈鹿衔安抚好了萧杼,回到书案后,沉思了片刻,定声道,“星隅,研墨。”

她写就诏书,将卷轴卷起系好,将其和兵符一并装入锦袋内,星隅没看懂,“殿下这是做什么?”

沈鹿衔拿着锦袋起身,“去宫墙上。”

“殿下难道是想等云指挥回来?”星隅觉得不妥,亦步亦趋道,“岘城到京中来回怎么也要两三个时辰,更不用提还有找人的时间,云指挥赶回京最早也得夜半时分了,殿下若休息不好,岂不耽搁朝政?”

沈鹿衔往外走,“我心里有个猜测,想去等等看准不准。”

军马案后她便知道,云渐手底下有自己的情报网,也许他能接到消息,也许他接到消息后,能猜到自己会如何做,便不会等着天使上门把他召回。

毕竟军情如火情,一时半刻都有可能天翻地覆。

宫墙高耸,足以将建京城郭尽收眼底,沈鹿衔立于阊阖门之上,一瞬不瞬地眺望远方。

暮风苍茫,天边残阳如血,宫门要下钥了。

官道上车马渐稀,行人陆陆续续,或出城或归家,没有看到云渐的身影。

星隅抱着披风过来,给沈鹿衔披上,“奴婢已经传了殿下的旨,今天迟一个时辰关城门,希望云指挥他们能赶回来。”

事不过三,沈鹿衔也不能一再动用君权冒犯宫禁,若他回不来,进城、入宫、领旨、点兵几趟下来,就真要拖到夜半了。

天色渐暗,夕阳一点点沉下去,宽阔官道上犹然空空荡荡,半分动静也没有。

宫门下钥的鸣鼓之声响起,于此同时,脚下隆隆微震,是禁军们关闭了阊阖门。

沈鹿衔垂下眼睛,手指离开了垛口的墙砖。

可就在下一瞬,一阵有如铁骨相击的马蹄声却遥遥而至,哒哒传入耳中。

沈鹿衔蓦地抬眼,只见官道上扬起漫天飞尘,数十铁骑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打首的玄衣青年脊背笔直,目光如炬,像是早便知道她会在这里般,毫不犹豫地朝她飞驰而来。

骏马高亢嘶鸣,随着他勒停马缰,稳稳停在高耸宫门下。

沈鹿衔望着他,眼底迸发出粲然的点点光彩,用力抛出手中锦袋,“既白,接着——”

云渐扬手,一把将锦袋捞进手心,深深看了她一眼,半刻也没耽搁,转身命令,“所有人,随我去京郊大营点兵!”

星隅喜出望外,“殿下果真料事如神,这下可省去大麻烦了。”

目送他们策马而去,沈鹿衔如释重负,长长松出了一口气。

哪里是料事如神,不过是了解故人罢了。

听着马匹声渐行渐远,直奔城门,她也觉得这些日积郁在心口的闷窒散了些,朝星隅莞尔一笑,一同下了宫墙。

*

始平,均山。

山上没有一点明光,夜色浓得像一块僵墨,连风声都被冻结,黑黢黢没半点响动,只有山坳深处的寨墙后面,偶然泻出几声压抑的呼吸和兵器碰撞的刮擦声响。

钟离山带着残兵,已经在此山苦战十数日了。

前线军信被截,他们错误估计了敌方兵力,刺史遇刺,他带领的一支援军,也被敌人打了个猝不及防,困在均山中且战且退,才找到一处寨子藏身,准备做最后的反攻。

钟离山右臂受伤,佐将正在给他包扎,钟离山嫌他不爽利,自己用牙咬紧布带,打结止血,问,“我们还有多少人?”

“属下刚刚点过了,眼下在寨中的只有七八十,还有被打散在山中的,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找过来。”

外头等着砍下他头颅去邀功请赏的,怎么也有十倍之数。

钟离山长刀抵臂,撑着站起身,“弓箭呢?”

佐将面色凝重,摇了摇头。

是山穷水尽的意思。

钟离山面不改色,打量了一眼山寨的情况。

这寨子恐还是山贼们先前建的,早已空置,建筑年久失修,梁塌墙垮,唯有两处砖砌的塔台还堪用,钟离山呼了口带着血腥的粗气,“告诉弟兄们,把手头能够到的东西拾掇拾掇,石块砖头拢起来,竹子木栏统统削尖,带到望楼上去。”

佐将有些犹豫,“将军,我们能找到藏身之所殊为不易,万一闹出响动,反而将敌军引来,该怎么办?”

“糊涂!”钟离山横眉怒斥,“山中唯有此处易守难攻,羯虏但凡长半个脑子在头上,早晚也会找过来,难道因为怕弄出声响,就坐以待毙吗?”

佐将如梦初醒,连忙着紧着去了,果然才个半时辰,望楼之下便传来了敌兵的呼喝之声。

他们发现了这处山寨和院中的脚印马匹,吆喝着要将其包围,钟离山瞅准机会厉喝,“放!”

高耸望楼中窜出无数石块竹矛,羯兵鬼叫四散,钟离山岂肯放过这个突围的好机会,竹矛密密匝匝投下去,刺死了许多人,可敌军人多势众,哪里抵挡得住,对方甚至扔出火把,想要火攻山寨。

首领用蹩脚的汉话叫嚣缴械不杀,钟离山满面愠色,“所有人听着,钟离家的兵,宁为刀下鬼,不做鞑虏囚,我已给虞侯留下遗言,若咱们这趟回不去,即奉出我全部家当,安顿你们的父母妻儿,可若拱手而降,便是把父老乡党的性命架在羯虏的锅上!我钟离山绝不答应!”

他身后兵士皆目光炯炯,齐声嘶吼,“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

钟离山猛然起身,冲那兵首喝道,“本将知道北边悬赏千两要我项上人头,既有这笔大买卖,想必不愿与旁人分一杯羹,可敢上前,同我决一死战吗!”

他话毕,左手持长刀,从望楼一跃而下,腾身纵马,直冲向他。

兵首见他现身,右臂还有伤,双目迸发出兴奋暴虐的光,喝退身后小兵,抡着铁斧迎战,可他低估了钟离山的武力,一计长刀劈下,竟震的他肩头发麻,险些堕下马去,勉强格挡几下,便不敌负伤,大叫了两句胡语,羯兵们一拥而上。

钟离山放声冷笑,几刀劈死了数个小兵,身后兵士们也冲出望楼,和羯虏厮杀在了一起。

可将士虽勇,到底挡不住兵力悬殊,几番鏖战下来,兵士们越冲越少,钟离山多处负伤,长刀在拼杀中不慎脱手,敌首的铁斧径直冲他劈了过来。

他自知难逃一死,索性闭上眼,却听一声锐啸凌空而至,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钟离山睁目,只见一支羽箭从敌兵胸口透出,精铜箭簇闪着锋利的冷光。

敌首歪栽落马,钟离山大感意外,此时此刻,谁会赶到这里来?

嗖嗖嗖,又接一计三连发,直取敌人命门,均从心窝破甲而出。

随着面前三人纷纷摔下马,钟离山视野开阔,终于看清了对面有如神兵天降的年轻将领。

认出来人的一瞬间,他双目精光暴涨,大喜过望,“既白!既白!”

云渐手持弯弓,坐于马上,冷冷扬声,“胡将已死,诸兵听令——”

这句开场让羯兵都停了一瞬,众人都以为他会说降者不杀,可云渐没有,他眉宇沉冷至极,一字一句,杀气腾腾,“凡在场羯虏,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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