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鸟飞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就连日常最讨厌的跑步都要争着跑在前头。就像是他骨子里突然爆发了某种信念,不去做就不行,不去实现就会死一样。医生说他的腿已经恢复如初,但还是要多加注意,但后半就句他根本没听进去,拼命的开始恢复着状态。
张继科和许昕不知道他打了什么药,虽然说吧队里的大家都拼命,但江鸟飞偏偏玩出了:只要你告诉我下场比赛能赢,那我立刻献祭自己生命的这种感觉。
“唉,你休息一下,三天后才出发呢。”马琳看的也着急,对着汗流浃背仍在挥拍的江鸟飞说。
江鸟飞装聋作哑,继续一拍一拍的挥,这倔驴模样给马琳脾气点着了,嚷嚷着:“你再继续别逼我使用强硬手段了!”
“哦!”江鸟飞不情不愿的走到马琳旁边,扯起毛巾往自己的脸和脑袋猛搓。
“你这孩子,现在再这么着急也没用啊,就放以前的心态就好。”马琳平和的嘱咐道。
“以前是什么样的心态。”
“冷静啊,你不是很冷静吗?每次都是一脸天塌下来都无动于衷的表情,就像那样就好。”
江鸟飞细细想了一下,随后摇头直白的说:“办不到。”
马琳嘴角狂抽,很努力的抑制住了:“那也不要心急如焚,越这样意外就越大。”
“哦。”
“不要哦。”
“知道了。”
马琳满意的点头,然后笑道:“你这几天整的陈玘都怕死你了,生怕你找他练球。”
前几天江鸟飞一直找陈玘对练,从白天到黑夜,晚上九点都不肯放人走。导致江鸟飞在陈玘心里一跃成为了最恶心的人,把马琳踹下了位置,现在陈玘看马琳觉得马琳十分友善。
“怕我?”江鸟飞玩味的笑了笑,问:“什么程度?”
马琳认真的回答:“说看见你吃饭都想吐。”
江鸟飞恼了,破口大骂:“那个养猪户!”
马琳不客气的笑出声。
“他审美有问题,我怎么说也是国乒张柏芝。”
“什么张柏芝?”马琳楞了楞说:“不是审美的事,是你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黑暗!好了,咱喝点水歇一歇再继续。”
就凭刚刚江鸟飞那嗓子,陈玘没听到是不可能的,谁不知道江鸟飞这个小鸟崽子骂他陈玘就逮着这几个词汇,全队又有哪个养过猪?!这离指名道姓就差报身份证号码了!但他现在的确敢怒不敢言,要是去找江鸟飞算账又被人拖着练球怎么办?
“被骂咯。”邱贻可幸灾乐祸的说。
陈玘本来就忍不住了,这一下脾气被点着,拿着球拍就要上去跟邱贻可对砍。
“卧槽,鸟崽子骂你关我什么事啊!”邱贻可撒腿就跑。
“闭嘴!”
幸好今天教练大多都不在家,不然这两人得被抓起来训半天。
球馆一下就热闹起来了,张继科和郝帅看热闹不嫌事大,呲着大牙就乐。马龙没有看戏的命,正喝着水就被前后追逐的两人撞了,水灌进鼻腔给人够呛。抹了把嘴上的水,马龙拧紧瓶盖把瓶子扔了过去,这一下砸到了邱贻可的背。
“我靠,陈玘撞的你,你砸我干什么?!”
马龙表情冷淡的回答:“手滑了!”
江鸟飞挂着笑脸,突然感觉右小腿一阵热痛传来,于是好看的笑容却蹙起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绷紧了肌肉才发现,好像很不对劲。蓦然他的表情转化为错愕,不可置信的张着嘴死死盯着自己的腿。
“不要勉强自己。”
脑海里响起声音,他找寻着这话的主人,最后发现这是马龙经常跟他说的。
忍着疼痛他咽喉,闭上双眼抬头再睁开,灯的光亮让他有些恍惚。
“怎么了?”马琳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问道。
“没事,就是休息起来才发现很累。”江鸟飞说。
马琳笑了笑:“知道就好,不要心急。”
“嗯。”
江鸟飞拖着腿站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走着:“我去厕所。”
他不敢放快脚步,明明这段路只用两分钟,可总觉得太过煎熬。江鸟飞知道,他现在下定的决心,注定了日后的时间会比这煎熬数倍。
到了卫生间他把自己反锁在隔间,仔细检查着自己的腿,这样的感觉不会错的,又是该死的筋膜炎。
这一瞬间,江鸟飞被全世界都背叛了。
“艹!”
.......
躺在苏州的酒店的床上,江鸟飞精神有些恍惚,明天开始就要适应性训练,比赛还有两天,一点都不能松懈。他看着自己翘着的右腿,跟看仇人似的。
已经没那么疼了,所以当下的疼痛很容易就能忍受下来。
江鸟飞放下腿,下床去接水。许昕无聊的趴在床上看笔记本,很悠闲自在。
“你也太懒散了。”
许昕没好气的说:“大哥,你搞清楚,我是你陪练!又不参赛!”
江鸟飞尴尬的笑了一下,安慰着:“没事,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给你当陪练也。”
许昕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那估计没戏,除非你腿瘸了。”
江鸟飞水差点没拿稳,想一巴掌扇许昕那张嘴。
“鸟飞。”许昕不断晃着腿,手撑着脑袋,笑意蛊然:“下次陪我练一下步伐嘛!我步伐怎么都练不好,全靠死跑去接球,看着有点笨。”
江鸟飞噗嗤笑了出来,许昕恼羞成怒的说:“我都这么请求你了,你竟然还嘲笑我!”
“没有......不是嘲笑。”江鸟飞整理好表情说:“那就练呗,哥手把手教你,包学包会!”
许昕脸上写着”这还差不多”,点了点头。
江鸟飞站在窗前看着苏州车水马龙的街道,迷失感在心中回荡。
想到江信他们坐在台上期望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江鸟飞倍感压力,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输太难看吧,至少要证明自己当初选择乒乓球而没有回到苏州是件很不错的选择,至少要证明自己其实过得也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想着想着,天边刮起大风,江鸟飞把窗户合上。
“鸟飞,我们下楼去买些零食去?”许昕从刚刚就观察在江鸟飞的神色,本以为江鸟飞是对比赛紧张,可脸上的神情只有落寞和迷茫。
江鸟飞轻轻摇头说:“算了,你一天就嘴馋。”
许昕下定主意要带江鸟飞出去逛逛改变心情,从床上一跃而下来到江鸟飞陪伴勾住他的脖子说:“去嘛,陪我去。”
江鸟飞被摇晃的厉害,笑道:“不想去。”
“去嘛,呆在酒店也无聊,买完零食我们去周边逛逛嘛。”
“好好好,你别摇晃我了。”江鸟飞被许昕的大力出奇迹妥协了。
许昕坐在床上穿着袜子,江鸟飞拿起外套穿上提醒道:“外边大风吹的有些凉,你也穿件外套别冷着了。”
许昕此时已经换好鞋,站了起来说:“你很像个老妈子诶,罗里吧嗦的。”
江鸟飞没好气的说:“那你出去冷死得了。”
便利店里的零食种类有限,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许昕还是买了老大些东西,江鸟飞看到瞠目结舌。
“你别买太多零食啊。”
“好好好。”说着许昕又从货架上取下一包薯片:“你买点吗?”
江鸟飞摇摇头说:“不了,一会也该到饭点了。”
许昕调侃道:“真自律。”
陪许昕买完零食,江鸟飞还得帮着提一袋,也不知道自己跑下来的做什么的。许昕提议道:“去河边坐坐?”
江鸟飞有些意外:“你今天怎么这么闲情雅致?”
许昕笑哈哈的说:“去河边坐坐,吹吹风。”
拦下一辆出租,两人来到一处河堤,许昕席地而坐,把袋子放在腿上翻找着拿出袋烧烤味的薯片。
江鸟飞也坐了下来,把手上的袋子放在了旁边。望向清澈的河流,此时正平静的流淌着,可能到夜晚时这条河流也会暗藏汹涌呢?
就像......就像马龙一样,对,一样的平静一样的柔和,可总是会爆发,在备受期望的时候。
河面波光粼粼,风是从河对岸的方向吹来的,江鸟飞听见许昕咀嚼薯片的声音,无奈的看了眼这个打搅氛围的家伙。
他伸出手说:“给我来点。”
许昕不满的说:“刚刚叫你买不买,你看你嘴馋了吧。”
江鸟飞一把抢过了许昕手里的薯片,得意的说:“抢来的吃着才高兴!”
许昕怒不可遏,但没也跟江鸟飞争抢,默默的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包拆开,嘴里嘟哝着:“真是个土匪。”
江鸟飞眼中波光微动,说了声:“谢谢。”
许昕没大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江鸟飞重复的说:“我说:谢谢你,带我来散心。”他看向许昕笑了起来,往嘴里扔了片薯片:“难得你这么细心。”
许昕大大咧咧的揽住江鸟飞的肩膀,豪迈的笑了起来说:“这有什么,都是哥们!你还帮我挡酒呢,不过你放心,等我把酒量练起来就不用你操心啦。”
“那得猴年马月去了。”江鸟飞嘲讽道。
许昕“嗨”了一声,自信的说:“哥无论做什么都是进步飞快的!”
江鸟飞一脸嫌弃的表情看向许昕:“你这份自信心到底哪来的啊?许昕,许昕,还真名不副实,一点也不虚心。”
许昕笑容僵住,化为愠怒怒视着江鸟飞,本想着揭他的短,可细想江鸟飞的过往似乎也没什么可以说的,倒是自己在对方面前丢脸过很多回。不堪回首的糗事涌上脑海,许昕越想越尴尬,故作大发慈悲的放过江鸟飞。心里打定了要从马龙那多打听一点江鸟飞的陈年往事。
江鸟飞看着许昕忍气吞声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宽慰道:“没事,自信也是男人的优点!你要像马龙一样总说:不行,办不到那才叫人头疼!”
许昕脸一下就黑了,还没打听到他的糗事,倒是无意间先听到了马龙的糗事。江鸟飞是上天排下来整治自己和马龙这对师兄弟的吧?
“赢了你得请我吃饭。”许昕语气强硬的说。
江鸟飞低头考虑了好些会,许昕盯着江鸟飞半天没得到回答,不可置信的说:“不是吧,你赢了都不肯请我吃顿饭!你之前诓骗我叫你那么多声‘哥’,还不值得一顿饭,我白叫了!”
“怎么又是诓骗了!那是你心甘情愿叫的!”江鸟飞怒不可遏的说。
许昕眯起眼盯的江鸟飞后背发凉:“你管喝醉了被逼迫跳舞为条件叫心甘情愿?”
江鸟飞:......
自己的罪行被揭露,江鸟飞心虚的撇开许昕的视线,挠了挠脸掩饰尴尬:“我又不一定能赢。”
许昕倒是阔气,豪爽的说:“没赢我请,赢了你请!够意思吧!”
江鸟飞笑了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