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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一场白雨汲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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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是讨厌你、忽略你、排挤你、偷偷欺负你。”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吧?”青少年道。

京宥前世并没有去中学跟过公立应届生班。

起先欲厌钦是答应他,可以不去高费私校、但每晚必须回欲家大宅。

那时候他的反骨比现在重,情绪里对“同性恋”、“包.养”的敏感厌恶和“被卖掉”、“欠命”的害怕惶恐来回拉扯。

京宥是割裂的。

生来便是割裂的。

哪怕主人格的情绪再两极化颠倒,他也还是死命扼住不让身体里的怪物蹦跳出来。

何况那时候他尤其担心赵江雨和汤岳鸣,在学校一旦接触到机会就和他们写信联系。

这惹了欲厌钦的滔天怒火,最后强行把人摁回了欲家,请了长达几个月的私教老师。

男人高大的身形竖在别墅门口,一边歪垂着头看他那些压根没被寄出去的信,一边甚至因这离谱可笑的古早联系方式笑出了声。

尤其嘲弄:“京宥,你他妈脑子里在想什么?”

啊,他那个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在想欲家主同赵江程做的交易会不会对汤母子俩有危害;

在想赵江雨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在想汤岳鸣在学校是不是又被欺负了……

是,汤岳鸣童年时期短暂经历过非常非常恶劣的校园.暴力。

所以兆文旭才会成为京宥和汤岳鸣的校内外牵线人。

更有京宥那样容易中招的后来事。

二十四岁做事张扬随性又刻薄偏执的欲大少被他沉默不语的畏惧样气得盛怒,一把将那些信纸甩到京宥脸上:“你搞清楚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怎么,比起你连个手机都不敢用、雌伏于别的男人身下,他们从天而降的千万家产更值得心疼?”

“不需要脑子的话,未尝不可做一架漂亮的皮囊。”

京宥看不清欲厌钦说那话时是什么表情。

只清晰记得屋内没开灯,窗外的月亮又太亮,男人半个身体蒙在阴影里。

还有他微不足道的自尊心被其中某句话刺伤时裂得生疼的感觉。

现在想来,已经完全淡了。

他一直不太需要自尊自爱,否则也不至于苟活到由他自己选择生死。

“嗯,我知道。”京宥又把头枕在胳膊上。

他们后来租房子住的那个地方比较偏,卡在乡村和城市中间的位置,地方政策可以让儿童六岁入小学。

汤岳鸣起先运气不错,六岁就能报道。

是为什么被同学欺负的呢?

京宥也记不清楚他和赵江雨那个时候到底有没有往深里探究。

是因为个子矮;还是因为年龄小;或者是身上有古怪味道;亦或是家里有个残疾父亲?

一开始无从得知,到掐灭时原因已泛滥到不可区别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应该也是这样一个,像四维控制不住自己在食堂尿裤子的灿烂清晨,不知不觉就开始了吧。

京宥忽然滞停了思绪。

汤岳鸣这个人,与他再无关系了。

不需要再费心力去想这个人、这个家庭了。

再也不要了。

“……”

“……所以他们在逼迫她,逼她——要么忘记、要么去死。”

“这两件事都不太可能嘛,哈哈哈……”

沈一铄的笑声断断续续从他身后传来。

京宥愣了一会儿神。

随后一股极快的慌张席卷了他,连心脏都被催得不正常跳动。

——他没听见。

“你说……”

“你说什么?”

少年蹲得太久,颤颤巍巍站起来,小腿阵阵发麻,颤得他神经突突:“你慢一点,你之前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京宥急急转身,浩然晴空从他耳畔呼啸而过,瞬间坠成堕天的黑暗。

没有人、安静。

又进入了那个被遗弃的空间里。

“沈一铄?”

时间好像只凝固了一瞬,京宥被一股抓扣在他左手手臂的蛮力提了出去。

左手腕传来钻心的痛楚,京宥不自觉闭了闭眼。

那卡着他胳膊的宽度很大,是男人的手。

京宥几乎不需要睁眼:“欲厌钦。”

头顶的声音藏着怒气:“分清了?”

有雨声。

京宥颤了颤睫毛,笑着睁开眼,视线微抬装下男人整个模样。

欲厌钦没有穿他那些繁复的工作西装,只是冠了一件高领黑毛衣,披着同色的短款风衣。

男人极少时不穿西装。

在印象里,这种衣着都是要做什么与工作无关、又很重要的事时。

京宥轻轻侧头,果然看几辆尤其长的黑车停在病院门口。

欲家那几张熟悉的私保脸庞,还有拿着一沓白色单子,尤其局促、夹在中间的白鸽。

他又低头看着像是重新包扎过的左手手腕、还没有换掉的病服、以及肩膀上的深蓝色新大衣。

少年摇了摇头:“我不走。”

他扶在病院的招客台前,小腿不受控制地颤着。

欲厌钦就站在他身前,起先声音还是平稳的:

“宥宥。”

“过家家的把戏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京宥回缩一步,退回到台阶上。

男人的气息一瞬就变了:“京宥!”

“你再退试试!”

京宥先是应激地凝滞一瞬,然后猛地转身,三步并两步往大厅二楼跑。

身后一阵风剧烈地横扫过来,他肩上的新衣服被那力道扯掉,门口卷着雨的冷风骤然打入,像只秃鹫将他瞬间压倒在楼梯上。

他还以为是欲厌钦的动作,却没想是身体自己绊倒,接连失控地在楼梯上摔了个结实。

“唔。”京宥闷哼一身,头还晕着。

欲厌钦这才捞住他要滚下去的腰身,一把将人悬空带起。

京宥对失重的反应极大:“我不走!”

男人用前世控制他发病时的手法,尤其熟稔地捂住了他的口齿,低头逼近人的耳边:“别闹了。”

京宥乱踢打着,被欲厌钦连抱带拽地拖出了大厅。

骤雨瞬间席卷了他的五感。

大厅天花板和煞白天空的切换来得太快,京宥有瞬间恍惚。

随即以欲厌钦都没见过的力道疯狂挣扎起来。

他张口狠咬上男人的手指,口腔尝到了血腥味,下盘使了全力朝身后的男人踢去。

京宥听见极轻的闷哼,身上的束缚一松,顾不上意识里无尽的恐惧,一个劲儿往回跑。

还没跑两步,一只手掌钳制住了他的头顶,对方的五指一扣就将他扯了回去。

京宥感觉哪儿都在疼,疼得他浑身颤抖。

他没办法回头,只是平静问道:“欲厌钦……”

“我们到底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前世那只在他怀里乖顺的金丝雀好像濒死了。

欲厌钦松了力。

他看着少年像快走尽发条的人偶,回过身来,直对着他又问了一遍:“欲厌钦,我们到底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雨落得有些大,斜着从他病白的眉骨间滑落到唇珠,没一会儿便打湿了蓝白相间的病服。

京宥等不到欲厌钦的回答。

那个男人就好像一直站在那里,永远站在那里,像一尊罪恶神邸,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

不是听不见,是答案已经过分明显。

京宥疲倦至极。

“你也是疯子。”

他不知道欲厌钦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起上一世的事情的。

他不知道他想起来时是怎样的感觉,解脱?感到愤怒?还是滔天的占有欲?

“你也是疯子……”

男人站在雨中,再也没有一丝二十五岁的青雉。

他好像经历了什么不可追的可怖事情,一夜之间成熟得让所有人都能感到他无形里的压迫。

男人的病情似乎也严重了。

欲厌钦确实严重了。

那种对几乎身边的一丝一线都要操控的欲望,无论是工作上的事、还是京宥的治疗、甚至是他们卧房里的摆设。

细致到一把剪刀相对抽屉的厘米数,几本童话书的摆放顺序。

“是。”

“京宥,你是第一天认识我?”欲厌钦打断他的雨中呢喃,耐心见短。

“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是疯子?”

京宥没声了。

欲厌钦接过黑西装递来的伞,走近他。

伞在要笼罩住主人的瞬间,少年忽然不可抑制地大叫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幻视,双肘捂住头颅,手指插在发丝间。

京宥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几乎要爆炸的头颅,指尖随着他的力度拽下了一把黑发。

浑身的震痛要搅碎他。

伞又坠掉在地上。

欲厌钦扯开他近乎自残的动作,并不饶人:“你他妈给我清醒一点!”

“京宥!!”

没人敢上去。

所有人都等着男人怀里的金丝雀安静下来。

他也确实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京宥已经疼得有些分不清现实了。

他愣愣盯着欲厌钦的脸,手指轻轻松开,唇色发紫,还在重复:“哦,原来疯了啊……”

欲厌钦捏着的左手腕已经渗血了,红色晃得男人尤其不适,骤然松了力。

少年抬起的眼中黑白分明。

随后极轻地伸手,在男人左边的衣兜里抽出一部高端黑色手机。

他同前世一样,某些动作乖得不可思议。

按照前世的记忆轻易地解开了男人的锁屏,手指滑动点戳几下。

没人搞懂他在干什么。

欲厌钦垂头看着他输入了一串数字。

男人大脑中飞快过滤着汤家有关的任何号码。

京宥笑起来,把输入好的界面摊给他看:“欲厌钦,你也是疯子。”

“你知道疯子疯起来能做出什么事吗?”

“我们来比比看啊……”

少年的话都有些抖了。

欲厌钦看见他点了拨通和免提。

不详的预感猛地刺激着男人的大脑。

“您——”

他几乎是在拨通的那一瞬间就把手机从少年手上狠狠打掉,黑色手机屏幕在猛力和摔打下出现了裂痕。

但是晚了。

京宥笑着,还留着刚才那句话的口型。

他说——

“你好,我是京宥。”

欲厌钦悬在理智上的那根弦骤然崩断。

前世金丝雀在他的高大城堡里根本没什么机会接触到陌生人的电话号码。

除了那个突然出现,给“京小先生”递过名片的金边眼镜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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