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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万人迷弱受,狗狗都不当 > 第9章 我怎么回事

第9章 我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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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蘅宗山鹤峰不但以山间野鹤而得出其名,更是以山鹤峰峰主十道真人而出名。

十道真人此人,行事向来无拘束,在长蘅宗其余长老峰主为宗门内大小事务忙得脚不沾地时,他通常拍拍衣袖就走人,时常隔了大半年才回到山鹤峰一趟。

宗门内长老峰主听到此人的名号,大都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摇头。

但是与往常不同的是,他有一回隔了好几年才踏着剑晃晃悠悠地掠过浩瀚云烟,回到长蘅宗,手里还拎着个身材瘦小的孩子,这孩子正是楚州重。

穿过山岚青烟,十道真人踏剑落于山鹤峰峰顶,将手中提着的孩子稳稳地放下。

彼时的楚州重衣衫褴褛,表情迟钝,十道真人喜净,对他身上脏兮兮的衣裳颇为嫌弃,来之前随手抓了件女子外衫将他裹住,待到将他放下之后,又净好手,对着面前单手执剑、眉若春水的少年道:

“刚从死人堆里面挖出来不久,身上的死气未褪,这一个月来大概无法开口说话……应怀昼,往后就由你来照顾他。”

他将孩子推到少年面前,拍拍袖子不再言语,再次踏剑离去,行动之快,仿佛从未来过。

莫名其妙间被托付了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孩子,应怀昼执剑的动作有些犹疑,自身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执剑的动作顿了好长一会儿,这才收起剑取出一套新的弟子衣衫,递到楚州重面前,“后侧有处山泉……”

话说到一半,应怀昼又再次愣住了。许是因为受到死气的影响,眼前的孩子过于瘦小,抬头之时,过长的发丝下露出一张极为清瘦的脸,白净的肌肤隐隐泛着青,衬得一双空洞无神的眼漆黑又瘆人。

楚州重显然是没有搭理他这突兀地停顿,反而自顾自接过叠得方正崭新的弟子衣衫,往山后侧的山泉走去。

没有初来乍到时的局促不安,楚州重看上去相当地适应,独自一人磕磕绊绊找了好久,等到找到后峰山泉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此时月夜里的星子没有几点,反倒是峰间起了浓稠白雾,泉水带着飕飕的冷意,他身子往下一沉,凉意遍布四肢百骸,却一声不吭。抿着唇脸上无甚表情,披上衣衫倒头一睡,当天夜里便发起了热。

其实夜间发热,是因为体内有死气。楚州重对此司空见惯,通常情况下,在夜里安稳睡一觉,次日醒来便会消下去。

然而,今日夜里,不等他睡到天亮,在半夜之时,就措不及防地被热出一身薄汗。他朦胧间被热醒,睁眼就对上了一双清润乌沉的眸子。

偏生眼前的少年还嫌他不够热似的,再次替他加了厚厚一床被褥,出声解释道:“我如今才入道辟谷,体内灵力不足,无法替你祛除病症。不过听旁人说你此番症状,只要出身汗就会好了。”

说话间,他又往上添了一床。

楚州重身体羸弱,被压得动弹不得,喘息都有些困难,喉间又无法言语,好在一双黑漆漆空洞无神的眼眸总算是有了神采,但也只能用这双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瞪向应怀昼。

被人瞪着,应怀昼恍若未知,反倒是有点奇怪地垂下眼睫,半晌,这才向他露出一个微笑来,安抚道:“天明还尚早,你快些睡吧。”

“……”

你倒是睡一个试试。

但睁着眼熬到后半夜,还是抵不住滔天的困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天边泛起鱼肚皮,身上重如磐石的床褥们不知何时被拿走。楚州重冷着一张脸扯了扯过汗浸湿的衣衫,又去了趟后方山泉,这一趟折腾下来,腹中早已经空空如也。

好在山鹤峰有条溪水,溪水中鳜鱼肥美,溪边野鹤垂首打理着一身的雪色翎羽,见了来人,本想一如既往地凶巴巴地去驱赶,可几个回合周转下来,却是振翅落荒而逃。

于是待到应怀昼负剑而来时,便看到小孩垂散着一头过长的发,宽松的衣袖坠了满地,抱着一堆枯木树枝坐着正一筹莫展,一双眼眸黑漆漆清凌凌地,不知不觉间又一动不动地瞪向他。

应怀昼微微侧目,并不明白眼前那双乌沉沉的眼眸到底在瞪着什么,反倒见到一直久驻于溪边不喜人靠近的野鹤眼下竟不见得半只,徒留下楚州重一人,偏头有点稀奇又像是在陈述事实地道:“在你之前,山鹤峰的野鹤从不怕人。”

他顿了顿,又迟疑地补充道,“师妹。”

面前的孩子看起来不到十余岁,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肉,下巴尖尖的,过于瘦,有点不太好看,但隐约能从过分雪白的脸上窥出俊俏的模样来。一时间分不清是师弟还是师妹,再加之初来时身上那件艳丽的女子外衫,裹在身上居然也没有任何违和感,应怀昼只能勉强这么判别。

“……?”

怀中的枯木树枝没有抱住,在脚边就这么咕噜地滚了一地,面前小孩儿很轻地眨了下眼,明明没有其它多余的表情,但应怀昼还是能看出那么几分茫然来。

随后,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应怀昼好似觉得自己惹人厌了,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这位“师妹”怎么也懒得搭理他,甚至大多数情况下都对他视若无睹。

应怀昼只当这位“师妹”不大喜欢他靠近,他便不再多做些什么事。再者修道时白日需练剑,课业繁重,他只能偶尔顾及一下。

直到楚州重觉得自己散着的发实在是太长,行事不方便,又确实是不太会打理,这才破天荒地主动跑到他跟前来仰着脑袋盯着他瞧,试图借剑。

应怀昼垂目看他,见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又指了指手中的剑,于是思索了会,也不知道思索出了个什么玩意儿,只说道:“我不会编发髻,只会束发。”

然后,他取过梳子与发带,替他束发。原本楚州重想要挣扎,却被应怀昼奇怪地摁了回去。束完发,应怀昼见他闷着脸不大高兴的模样,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碰被自己束得歪七扭八头发,一本正经地道:“有精神多了。”

说完,便拿着剑又回去练剑了。

“……”

若不是楚州重从山泉中看到自己满头凌乱的样子,恐怕真的会被他骗过去。

然后这几天内,楚州重又开始避人了。他要是存心想避人,哪怕人小腿短,不论是谁,都无法找到他。

于是应怀昼确确实实是有一阵子没有见到他。再次见到“师妹”,是好几天过后的夜里。应怀昼刚从主峰上的练剑台回到山鹤峰,便不慎看到“师妹”——准确来说,是师弟,在起夜……

而他的小师弟,见他怔住在原地,便仰着脑袋用那双乌漆漆的眼眸看着他,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吐字有点青涩。

他不大高兴道:“应怀昼。”

“……”

“……”

应怀昼脸上的表情险些没有绷住,似乎是对自己当时的误判颇为懊恼,兀自一人练了半宿的剑,这才匆匆睡去,睡前恍然惊觉已过去一月。

次日一大早,他执剑来到小师弟面前,两人面面相觑,良久之后,应怀昼一字一顿纠正道:“是师兄。”

楚州重才懒得理他。他嗓子刚恢复,说不了几个字,却还是坚持道:“应怀昼。”

“……”

*

楚州重睁开了眼,入眼的是一片的漆黑。

他抬手掩向眉骨,有那么几分迟缓地愣神。愣神期间,忽地又想起来,他幼时嗓子刚恢复,说话时有点结巴,过了大半年才能正常说话。期间,他并不想让应怀昼看出来,所以要么不回话,要么回人话时候只会应一个“是”“不要”“随便”这几个发音简单的字。

有好几天都钟爱“随便”这两个字眼。

直到那天,他可以领剑去练剑。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用两只手合力抱着剑柄拖着剑都还十分地吃力,更别说是挥剑。那天自然是没能挥成剑。

没多少时,应怀昼收剑站在他面前,问道:“师弟,今日晚膳想吃些什么?”

他语气有点闷:“……随便。”

应怀昼若有所思,等到了夜里,给他端了一碗面过来。山鹤峰就他们两人,他没有入道辟谷,只有他一人需要进食。但不知为何,今日份的面食格外的咸,他才吃了一口就呛出了声。

应怀昼道:“味道很怪吗?我初次煮,煮时没有尝过。”

毕竟平日的吃食,都是从主峰上领下来的。

楚州重并不知道他为何今日心血来潮做了这碗面食,呛完后,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皱眉道:

“应怀昼,你可可可可以自己试试。”

应怀昼点点头道:“那好,师弟,我可可可可以自己试试。”

“……”

……

楚州重放下掩住眉骨的手。

心魔没出现,往日之事倒出现一大堆。原本他对这些事情都模糊不清,没有个大概印象,眼下梦到,反倒能想起个七七八八。

他半阖下了目,又抬起,忽然间一道刺眼的白光突袭而来,四周的漆黑顷刻间被照亮,他下意识地微微侧目,等到白光消散,眼前的景象赫然呈现在面前。

外边霜雪满天,寒枝凝碧,长廊曲折重重,朱漆栏槛,翠瓦覆霜。于这大雪弥漫飘若柳絮之时,楚州重发现自己的视野有点偏低,也在这时,头顶上方忽地传来一道清冷碎玉般的女声:“楚道友。”

话音一落,楚州重莫名地感到自己被一只手慢慢悠悠地转了过去。光影来回中,他抬眼一望,就看到眼前的是一张云雾蒙蒙瞧不真切的脸。

是一张女子的脸。

那女子容貌像是被隐藏的云雾之中,五官模糊不清,可依稀能窥见是一张清雅脱俗、秀丽之极的脸。

楚州重:“……”

他恍然明白了什么,出声道:“应怀昼。”

应怀昼笑着应道:“是我。”

楚州重道:“你……”

话还没有说完,楚州重发现自己不仅没办法看清楚应怀昼整个人的模样,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好似被他拢在掌心之中。

楚州重顿时蹙眉:“我怎么回事。”

应怀昼举起手中的镜子,道:“你在镜中。”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镜子。

明明是live2D男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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