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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杵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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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镜中。

这几个字落下,伴随着应怀昼的举动,楚州重霎时间能感受到自己的视线被抬高。

他目光偏移,下意识地审视四周。四下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荡无物,唯有自己面前才能瞧见那几寸光亮。而在这光亮之中,入眼的只有眼前这张看起来如隔云雾般的面容,以及那人身后细雪连天的长廊庭院。

楚州重神色无异,长剑仍在怀中。他抿唇望着面前的光亮,抬手用剑柄轻怼了过去,剑柄仿若抵到了一道无形之物,被大力阻挡住,二者相互轻碰时只发出一道轻微的“笃”声。

楚州重抽回手,目光如常地对上垂目与他平视的面容。这张脸的五官模糊不清,就连眼睛处也被罩了层烟雾似的,但仍旧能感受到眼前之人的视线正一寸不偏一寸不倚地落在自己身上。

明明是极为骇人的景象,但胜在这双眼所隐透温和之意,叫人心定。

楚州重沉吟道:“寻常修士从阵法进入到魇障之中,理应游离在魇障外,而非附身在魇障内。你我眼下又是怎么回事。”

应怀昼闻言,只回道:“许是修士与普通之人间的魇障有所不同。”

“许是”两字用得极为灵性。

这就是自己也不知道的意思。

楚州重没有这个闲心去纠结这个问题,反而嗓音颇淡地道:“哪来的镜子。”

应怀昼如实回道:“是在外阵法中,作为阵眼的镜子。”

楚州重表情虽淡,但语气听上去有点意想不到。“摆阵用到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带入到魇障内。”除非这镜子曾经出现在魇障中内。但只见着秦不谏准备那碟朱砂墨,没见得他准备其他东西,这镜子也只是从应怀昼怀中取出来的。

想起这人替秦不谏除魇障的原因,楚州重莫名一顿,又道,“算了。”

应怀昼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道:“楚道友,这是我初次入魇障。故而,有些事,我并不太清楚,暂且需要一试。”

说罢,他手指轻动,微微偏首单手去拨动着手中的镜子——手指所拢着的镜子平平无奇,唯有四周雕刻着的澹澹水纹在指尖转动时所轻溢的出流光看起来较为亮眼。

于是,镜子在他手中轻荡时,镜中的人抱着剑,轻蹙起眉的模样亦是清清楚楚,这人冷冷地问他道:“你在做什么。”

应怀昼语气不变,却颇为气定神闲地问道:“楚道友,我这番举动,你不晃么?”

怎么不晃。

楚州重瞥他,反问:“你说呢。”

晃归晃,不过他要是站不稳,白白练了这么多年的剑。

“哦。”应怀昼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又再次抬手将手中的镜子举高。

这么一举,楚州重的双眸便直接与眼前这对白雾朦朦的眼睛大眼瞪小眼。明明这双眼只是被白雾笼罩,所透出来的视线亦是温和无害的,但偏偏这般两两相望,好似白雾之下,只有一对空洞洞深不见底的眼眶。

楚州重顿时有点不耐烦,刚想张唇说话,又见应怀昼伸出手,指尖轻缓有寸地扣上了镜子,一触即收。

这番动作细看只在一瞬之间,可楚州重脸上的表情却是紧跟着骤然一凝,脊背挺直微微发僵。

他虽说在镜中,但以他的目光去看应怀昼,眼前之人的身形并无任何变化。于是应怀昼伸手轻扣镜子时的动作,像是伸手轻掩过他的双眼。楚州重还没来得及避开指节分明的手指,那人的掌心又堪堪擦过自己的眼睫,动作太快,他只能无意识地微动了下眼睫。

说实在的,是很古怪的触感。

镜中镜外分明隔着一层,但尚能感受得到温热的气息扑向眼睫。

楚州重的眼神倏然冷了下去,看向应怀昼的目光大有“你再手欠我就拿剑把镜子捅碎出来再拿你是问”的意味在。

他看人时眉眼本就有几分浓郁的戾气,如今眼神这般冷了下来,看上去极为慑人。不知为何,应怀昼竟是偏头低笑出声。

楚州重:“?”

他神色冷然,“你笑什么。”

好在应怀昼也只是点到为止,“没什么。”他微微闷笑着摇了下头,缓声问,“楚道友这是,能碰得到我?”

“不然。”

“竟是这样。”他轻轻一顿,微微笑叹道,“抱歉,我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镜子。”

言下之意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真正地碰到他,这算是一个失误之举。

听这语气,怎么还有点惋惜。

楚州重懒得理,只道:“不清楚的东西,别乱碰。”

“哦。”应怀昼不轻不重地轻应,嗓音间还带着几分模糊的淡笑。

这字落下,长久未有动静。耳畔只有外边冷风裹挟细雪拍打树枝的呼声,楚州重抬眼也只能看到应怀昼这张模糊不清的脸。

察觉到他好半晌没有动作,楚州重说道:“……应怀昼,你杵在这当木头?”

应怀昼应着他道:“我所附身的这具身子,只能在原地行动,无法往前踏出一步。”

“嗯,这么说起来,倒也算是半块木头。”

“……?”

见他不语,应怀昼拢着镜子的手未动,另一只拿着剑的手突然抬了起来,将剑放到了楚州重的面前。

楚州重原本半阖着眼,对此置之不理。但是应怀昼却将剑柄处剑鞘上方所刻的两个黑金小字露在他眼前,这两个黑金小字正是:“踏光”。

踏光。

楚州重眉梢微动。

眼前的这把剑,如雪欺霜,寒气凛冽,看上去分明是极为乖张不可轻易触碰的,但此刻却是稳稳地落在应怀昼手中。

踏光应还作为阵眼,坚如磐石地插/在归来阁之下,而不是这般乖巧至极地待在应怀昼的手中。

见状,楚州重顿时粗略地知晓了。

秦不谏之徒秦既白的魇障,是百年前,覃州城主清辉还未以身祭剑、尚在人世时的覃州。

而应怀昼此时所附身的这具身体,正是清辉——那位皎皎若明月、清濯如芙蕖般的女剑修。

如果单单是除魇障的话,也就算了。但秦既白,一个不过十七八岁、不曾入道、毫无修为的普通少年,他的魇障,居然是与百年前的覃州有关。

这事……就不得不有些离奇起来。

楚州重没有出声。

外头的风雪声忽然间愈发猛了,几道似有似无的笑闹声随着风雪逐渐飘来,在这时隐时现的欢笑之中,应怀昼忽地动了一下。

他朝前方走去。

往前走去之时,他轻轻地翻过镜子,外头大雪纷飞的样子顷刻间呈现在了楚州重的眼前。没一会儿,应怀昼又垂下手,手指虚虚地托住了仅有手掌般大小的镜子,腕间的衣袖自下垂落,将镜子拢住了大半块。

视线被衣料所覆盖,楚州重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

应怀昼的嗓音从上方传来,又轻又快,带着渐去的模糊。“楚道友,你若是想看,可以稍稍曲下身子。”

都是模糊不清的五官,这有什么好看的。

楚州重:“……不用。”

……

风雪从门外灌进,在大雪散落的日子里,推门而入的女子衣袂不沾风不染雪,手中提着剑,清清冷冷的,带来了一身的松雪味。

外边天色苍茫,屋内烛灯如昼,没有生炭火,十足地寒冷,有三人围桌而坐,各个衣衫单薄,竟也不觉得冷。

桌上温着酒水,飘出的味道闻着极为甘冽。

桌边有位黄衫少女见了来人,忙向她招手道:“清辉!你又来迟了,老规矩,未守时之人,要罚喝三大碗雪酿酒。”

旁边作儒士打扮的男子闻言,笑了声,“老规矩?哪里来的老规矩。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明昧挑眉扫了他一眼,不容置喙:“没有也得有。”

朝归尘好笑地调侃:“我说明昧,你这颗心,偏得倒也太过于明目张胆了吧。清辉惯爱喝这雪酿酒,你罚她,不是刚好正中下怀吗?雪酿酒本就不多,没准清辉是故意姗姗来迟,就是为了被你这偏心之人罚酒喝。”

明昧不满地瞪他一眼,说道:“朝归尘,你又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种故意来迟赴约之事也只有你才会做得出来吧。”

朝归尘半开折扇,无奈摇头:“说是这么说,但这次我可没有来迟,来迟的可是清辉。”

“你又在找欠是吧?”明昧一拍桌,一把长剑凭空而出,“上次比剑,都赖你跑得飞快,害得你我没有分出胜负。反正等酒温热还需一段时间,我们再比一次,怎么样?”

她这么一说,朝归尘也格外地不客气:“谁跑了。那次我手中拿的可是刚入手的剑谱,若是跟你打,岂不是会坏了这些剑谱?你要跟我分出胜负,我还求之不得呢。”

“好。”明昧利落道,“清辉,燕惊春,你们两人稍等片刻,我跟朝归尘速去速回。”

——明昧、朝归尘、燕惊春。

还有清辉。

楚州重抱剑凝目,心下微沉。

“行了,你们别吵了。”燕惊春嗓音冷静沉稳打断两人,她柳眉微蹙,望向门口迟迟未动的执剑女子,隐怀担忧地问,“清辉,你怎么了?你平时很少将踏光拿出来,这次……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燕惊春这么一说,争执着要去再比一次的明昧与朝归尘两人接连放下手中蠢蠢欲动的长剑,齐齐回头。

清辉没有答话。

明昧也瞬间反应过来不对劲,收了剑三两步地跑到了清辉的身侧,挽着她的胳膊侧目问道:“你今天好生沉闷,怎么不说话呀?”

朝归尘原先嬉笑着的脸变得凝重起来,“清辉,是你那小徒弟又病发了吧?”

“……”

眼前原本总是笑意盈盈、惯爱插科打诨的女子,此刻却始终一言不发。甚至是淡漠着一张脸,漆黑的双眼里倒映出三人担忧又纳闷的神色。

“清辉。”

明昧见她久久不语,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袖子。

“发生了什么事?”

“……”

冰雪霎时被寒风卷入,雕花窗猛地被风撞开了半扇,雪粒裹着冰刃般的凛风扑簌簌地刮了进来。

桌上的雪酿酒被烹得越来越香。

桌边的烛灯滴蜡,火光如萤。

在接近万物寂然之中,剑鸣铮然!

踏光出鞘,雪白的剑身凝寒,似有雷霆暴雪之兆,却是无声无息的,冷冽的剑意直挺挺地穿过了明昧的身体,在瞬息间劈开了明昧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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