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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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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衔清回来的时候,阿婆已经握着江明明的手在有说有笑了。

这才出去不到十分钟,怎么状况大变?

梁衔清的位置如今被阿婆占领,她只好坐在另一端,隔着手臂长的距离,询问的眼神望过去。

江明明仰着头,对着她说:“律师姐姐,我跟阿婆说好了,阿婆先去安信,你觉得怎么样?”

梁衔清:?

怎么就说好了?

梁衔清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准备说服老人跟着她走,结果刚转战场不到十分钟,一切就被江明明搞定了。

她正想答应下来,忽然想起方才裴思宜语气沉重同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江明明尚小,刚成年的年纪或许并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她不一样,倘若她明知故犯、将错就错,纵容自己沉溺女孩的接近中,这就不是几句话可以撇清的关系了。

走在这条禹禹独行的路上,她连自己乱如麻的人生都没有厘清,压根没有能力去承担另一个人倾覆的重量。

梁衔清错开眼,盯着木桌上年轮的漩涡,都说一岁一年轮,按照这么算,她的人生已经呈包裹之势,而江明明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断不能被她牵扯。

刚冒出头的好感,一定要掐在最开始的苗头里。

她思来想去,说:“明明,后面的事情,就不是你一个高中生能掺和的了。”

江明明踟蹰了,问:“可是,你没有我的话,阿婆说什么,怎么听得懂呢?”

梁衔清垂眸,木桌都快被她盯出个洞来,她说:“裴队——裴思宜那边肯定有办法的,我们事务所里应该也有湘江的老乡,到时候找个翻译不难。”

干妈陈婧趁机插话说:“是啊,梁律师,明明最近也没什么课,她也是想帮你,你就带着她吧。”

江明明点头如小鸡啄米。

梁衔清不是没看见女孩期待的神情,恰如耳上有环痕的祝英台,她此刻的心情同梁山伯一样,从此我不敢看观音。

可是她不敢抬头。

不合时宜的沉默,江明明手足无措,阿婆更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一贯不说话的曹怡这个时候站起来,解开腰间的围裙,轻轻搁到陈婧手里,眼神牢牢盯着爱人,嘴里对着梁衔清说:“我跟你去,梁律师。”

插曲就这么解决,江明明留在馄饨铺帮忙,梁衔清带着翻译曹怡和阿婆回安信事务所。

-

一反来时的热闹,梁衔清独自在前座开车,后车的曹怡和阿婆不时用家乡话交流着,自带密码的方言让梁衔清压根插不进去话,笑声、攀谈声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冷气从前座的风口吹出,冰冰凉地拂过她的身侧,也显得冷清。

不知为何,分明是习惯这样的一幅场景,梁衔清自小就是热闹绝缘体,就连安信的庆祝会,她也总是发完言独自端着酒杯在角落里一个人小酌几口。

这才几日光景,她竟觉得这份冷清是如此的震耳欲聋,叫她有些难以忍受。

阿婆在车上很快就睡着了,曹怡还醒着,中年女子一身的冷清与梁衔清如出一辙,只不过眉眼都带着春雨秋水的烟火气,虽然细细的皱纹爬上了眼尾,但也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清冷美人。

曹怡冷不丁开口:“梁律师,听说你从事这一行已经有十年了?”

梁衔清算了算,从她本科实习开始,再到直博毕业,最后进安信,说:“差不多吧,正式执业其实也没几年。”

曹怡颔首,说:“那你接手过的案子,恐怕没有上万,也有大几千了吧。”

梁衔清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进市中心就堵得很,红灯接二连三,颇像法庭上休庭的指灯。她说:“也没那么夸张,没怎么仔细数过。比不上你们开店辛苦。”

像是不意外这个回答,曹怡往后靠在座椅上,长舒一口气,说:“我都记不清和陈婧开店的第一天,造访我们的第一个客人长什么样了。”

牛头不对马嘴,梁衔清越听越迷糊。

-

安信事务所的选址是梁衔清的老师历和静亲自敲定的,颇有阅历的她在地价涨起来前选了如今的地址,这两年果不其然,商场入驻、写字楼高耸,如今这里的租金已经是天价。

地址位置优越,处在三岔路口的拐角,大片的香樟林顺着道路两旁延伸,安信事务所地处其间,倒像是个世外桃源。

开门前祈祷了无数次,梁衔清祈祷千万别碰到老师,结果一开门恰好撞上出外勤的历和静。

四眼相对。

梁衔清:......惨了。

灰白头发的高级律师挥挥手让身后的实习律师们先去停车场等她,她抱着双臂,闲庭信步地等着自己的学生开口。

梁衔清在外是口若悬河的金牌律师,在发小和同事面前是一语中的的毒舌将军,但是在历和静面前只不过是一个只知道低着头求法律之父查士丁尼保佑的普通人。

“不是让你回家休息?”

只听见一句话,梁衔清就觉得头皮发麻。她乖巧的说:“休息了,玩了,还玩了游戏,交了新朋友。”

历和静的表情这才松快许多,问:“那怎么不和新朋友玩游戏,这个点儿跑到律所来干什么?”

梁衔清深呼吸一口,只好承认说:“......半路碰到了,就......”

历和静一双英眉蹙起,颇为不满,她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学生,严肃的问:“教训没吃够,是吗?让你接个非诉,推得比谁都快,碰到自己想接的,怎么?都休业了,不顾规矩,也要接手?”

“老师......”

梁衔清这个时候有点儿庆幸没让江明明跟来。

历和静的手最终落到梁衔清的胳膊上,搀了一把站直,语重心长的说:“衔清啊,安信迟早是要交给你的。如果你一直是这样按照自己的心情行事,有没有想过你背后的那些员工们。”

“你一个人犯错,没关系,大不了辞职,一走了之。可如果你身后的那些人,怎么办呢?难道他们也跟着你一起喝西北风吗?”

被委托人的前夫污蔑时并没有害怕退缩,面对那日千夫所指的指责,梁衔清也并没有畏惧。

可面对自己最敬重的老师,梁衔清忽然觉着满腹的愤懑不满都溢出喉咙。

她向前走了一步,影子笼罩住满头灰发的历和静,她再也没有闪避,而是问:“老师,想做有意义的事难道有错吗?”

“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难道有错吗?”

“难道我们就一定要去为那些十恶不赦、尸位素餐、受贿行赂,手里不知道吞了多少普通家庭的汗血的人辩护吗?”

“他们值得什么同情?”

历和静被梁衔清炮雨一般的反问堵在原地,她还想说着什么,两片薄唇嗡动了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那双按在梁衔清胳膊上的手也垂下来,无奈地指向大地。

将心中郁结多日的愤慨,如今倾吐干净,梁衔清觉得轻松不少。

她一向对自己要求压根,从入这门宣誓的时候开始,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的训诫就时刻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她头顶。

她做的是好事,凭什么最终受到惩罚的却是自己?

如果连自己最敬重的老师都无法理解自己的委屈,那这个灰暗的世界到底哪里还能寻觅真正的乐土。

夏日烈阳灿灿,一如曾经所展望的光明未来。而阴郁的影子如影随形,正如这不明世道里错综复杂的暗渠。

她有心涤荡这世间所哭诉的冤屈,不惜所能付出的一切。

历和静背过身去,只留下一片头顶的阴影尚且勾住梁衔清的影子,沧桑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

“衔清,这个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自我牺牲。倘若牺牲就能真的挽救一切,倘若自刎就能解释一切,你觉得谁会害怕去这黄泉路上走上一遭?”

“是你害怕,还是我害怕?”

-

与此同时,安静下来的馄饨铺里只剩下面面相觑的江明明和陈婧。

老旧的空调在背后奋力地造冷气,可仍然赶不走闷热的燥气。

江明明垂着头,那双明媚的眼睛如今遮蔽在阴影之下,陈婧握住干女儿的手,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转移话题说:“哎,明明,没过几天就是干妈和曹姨的纪念日了,你说今年我们去哪里好,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女孩的高马尾都垂头丧气的,她说:“我不去,我不想当电灯泡。我只是想帮忙而已。”

后半句自然不是对着陈婧说的,陈婧叹了口气,说:“明明呀,虽然你是对梁律师很熟悉了,可是人家现在压根就刚认识你。”

“我知道,但我想帮忙嘛。”

“你真的只是想帮忙?”

江明明点点头,幅度很小,一副快哭的表情。

陈婧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那我不是派你曹姨去了吗?怎么,不相信曹姨?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曹姨搞不定的,那我看,你就更别想了。”

江明明猛地抬头,佯装生气瞪了一眼。

陈婧又说:“你当真心里没有别的想法?听你念叨了快十年,如今见到真人,不去报仇了?”

女孩的眼神落在之前梁衔清盯着的地方,那里象征年岁的年轮正一圈又一圈打转,歪歪扭扭的线条勾勒出纠缠不清的时间。

“我也不知道,想过很多次见面的场景,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明明自暴自弃地揉了揉头发,整齐的束发被她自己揉得乱七八糟,她颓废的说:“身体早于脑子先动了。”

“啊啊啊啊,是真的烦。原本是想看热闹的,不知道咋的,就那么站出来了。”

说的是前日发生的事情,昌都市第一中学保送生见义勇为,专栏专访,记者还专门去学校进行了表彰。

江明明将手机翻过身,露出花里胡哨的外壳,那里正静静流淌着流沙的装饰,星星点灯似的造型流光溢彩。她取下外壳,露出藏在里面的合照。

之前梁衔清匆匆瞥到的合照,如今露出了完整的真容。

一对与江明明几分相似的一男一女站在两侧,中间是尚且青涩的青年女性,估摸着和现在的江明明差不多大,穿着并不合身的西装套裙,手里还夹着一包文件夹,神情还有些青涩。

身后是昌都市人民法院。

若是仔细看,中间的女性的眉眼,和梁衔清几乎是毫无二致。

作者有话要说:一天长,一天短。怎么这样。

啊,我在写什么东西啊。距离大纲越来越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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