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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第 3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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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大殿的窗棂上渐渐透出天光,天亮了。殿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次响起,继而又有鸣鞭之声划破天际,这意味着众朝臣已经列班就位,早朝即将开始。

李善用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看向皇上,晨曦淡薄的光线中,皇上面上的青白灰败之色越发明显。

“朕不能这么软塌塌地倚着,失了朝仪。”皇上神情凝重,嗓音微见嘶哑,“去取条绳子来,把朕捆在宝座上!”

李善用答应一声,便又去隔间找绳子,可这堂堂的宣政殿又岂会备有绳索,于是干脆撕了一件衮袍,信手搓成绳索的样子,绕着皇上腰间把他捆在了御座上,从远处看来坐姿端正、威仪卓著,瞧不出半点破绽。

皇上满意了,于是竭力振奋了一下精神,沉声说道:“去开殿门,朕要升殿临朝。”

今上以勤政闻名,登基以来从未因私事辍朝,此次病重以来,百官每日仍按制至宣政殿前朝参,而后由右相率领各部尚书汇集偏殿,共议国事。

今日,百官如常列班、望阙朝参之后,正欲各自散去,却突然发现已紧闭多日的宣政殿大门,居然自内打开了。

一名女官服色的女子由殿内走出来,昂首站在丹墀之上,朗声说道:“陛下临朝,请诸臣工入殿。”说罢,转身拂袖而去,返回了宣政殿内。

话音方落,在场众臣当即一片哗然,望着李善用指指戳戳,议论之声纷起。皇上病重不起,以致不能言语行动的消息早已天下皆知,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突然临朝?退一步讲,即便皇上当真临朝,也没有让后宫女官传话的道理,何况李善用离京已久,于前朝官员而言是十足的生面孔。

一个从未见过、身份不明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口吐荒诞不羁之言,这让谁人能信?偏偏她以皇上名义行事,气定神闲、言之凿凿,若置之不理亦十分不妥,众臣议论之声渐寝,无数灼灼目光渐渐汇集到了右相韩翥身上。

“韩相,您怎么说?”有人低声问道。

韩翥思忖片刻,沉声说道:“既是陛下临朝,我等自当入殿拜见。”

众臣面面相觑,望着暗沉沉的宣政殿内,无人敢举步上前。韩翥便当先迈步而出,带头率领领众人走进了宣政殿中。

待步入殿心站定,韩翥举目往上一看,高居御座的那个人,头戴翼善冠、身穿盘龙衮袍、腰系白罗玉带,浓眉深目、不怒自威,正是当今天子临朝,当即俯身跪拜,口称万岁。

皇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拜倒一地的诸位大臣,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众卿平身。”

韩翥出班启奏:“陛下久未临朝,臣等喁喁而盼圣躬清复,以上安宗庙、下慰民望。敢问圣躬可否痊平?”

皇上避而不答,说道:“朕躬不和,久不见众卿了。今日临朝,是有要事昭告天下——朕欲禅位于襄王!”

此言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众臣议论纷纷、难以置信,就连李善用都措手不及,不知此言何意。昨夜明明说好了,皇上今日会在朝堂上向群臣揭露梅夷光犯上作乱、倒行逆施的罪行,为何突然反口,只字不提梅贵妃罪行,却连个招呼也不打地直接将襄王推上风口浪尖?

李善用心念电转,脑海中一时之间闪过好几种可能,却都不甚明了,心中直觉极为不安。

韩翥躬身道:“陛下春秋正盛,东宫亦在其位,不知陛下何出此言?”

皇上说道:“朕近日体虚气躁,已不耐案牍劳形,须安闲处静、卧床休养。孟渥资质驽钝、难当大任,不及襄王多矣。”

韩翥劝谏道:“陛下既然青睐襄王,可召其入京侍疾辅政,何必行禅让之事?”

皇上不容众臣劝谏,稍稍提高声音说道:“朕心意已决,卿等无需再劝,朕已密召襄王入京,着礼部从速安排禅位大典。”说罢,意味深长地瞥了侍立在旁的李善用一眼,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就是这一抹晦涩难懂的笑意,令李善用如堕冰窟、遍体生寒,那一瞬间她终于想明白了皇上的用意。是她错了,从她听信皇上之言,以为将他送到宣政殿就可万事大吉的时候起,她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昨日坐在御座上的感受记忆犹新,皇上可是凭着铁血手腕、踩着父兄的尸骨和群臣血肉,才一步步登临这至高宝座的人哪,她得糊涂到什么地步,才会相信自己能左右得了这样的一个人?

当场揭发梅夷光的罪行,废黜其母子二人的尊位,剿除其党羽,是李善用乐见其成的,但对于皇上而言,此举固然可以摆脱梅夷光的控制,却也为襄王扫除了障碍。到时候,襄王手握禁军勤王平叛,携功入朝参政,功勋人望俱登巅峰,届时福王既废,太子也再无半分相争之力,襄王便是最众望所归的储君人选,皇上就再也没有可以用来制衡他的把柄了。像皇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容许出现这样一面倒的局面?

所以,皇上不动声色地选择了另一条路——轻抛香饵下纶竿,钓得金鳞吞钩来。

皇位,就是这世间最香最美的鱼饵。

梅夷光从前还能假充恭顺贤德的贵妃娘娘,在人前把精心侍疾、体贴照料的戏码做得足足的,将一切戕害御体、谋逆篡权的逆行掩藏得严严实实。可如今香饵既抛,她再不能继续拿皇上做挡箭牌,若不想眼睁睁看着皇上禅位于襄王,将多年谋划尽付流水,就只能亲自走到台前来,撕开淡泊无争的伪装,与襄王明刀明枪地相争一场。

而襄王呢,看似还有逊谢婉拒、退回封地的余地,但皇上禅让之言一出,襄王对于皇位的实际威胁甚至超过了太子,梅夷光一旦得势,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襄王。就算不提长远之事,只说眼下,襄王手里握着她昨日设法递出去的禁军虎符,想来应当已经集结禁军围了宫城,可是身为边王,不仅秘密入京,还调动禁军围困宫城,已属叛逆之举,让人很难不怀疑皇上的禅位之言是受了他的暗中逼迫。若是皇上反口,她根本拿不出证据证明这虎符是皇上钦赐而非大胆私盗……

这就是皇上,浸淫朝堂半生、手段老辣精准、一击即中,只用区区的一句话,就断了襄王的后路,把梅夷光从暗处拉到明处,将主动权牢牢握回了自己的手里。今日之后,究竟梅夷光与襄王二人,谁是功臣谁是逆贼,便全凭皇上一言而决了。

此时襄王尚在宫外领军,所以,今日朝堂上的一切刀光剑影、狂风暴雨,不管是冲着襄王还是冲着皇上来的,李善用都必须挺身接下、妥善化解,因为保皇上就是保襄王,保襄王就是保她自己,保她所行之道,保她心中搫画的那个光明而美好的未来。

难怪昨夜他会如此好心,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也要帮她开解心结。啧,一位帝王的人情,可真不是好欠的。

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李善用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她想起昨夜皇上强令她坐在御座上的时候,她说有万里江山、兆亿生民俱在我肩的感觉,皇上未置可否。果然,到了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肩上如压千钧重担,明白了万里江山、兆亿生民俱在我肩到底是何等渊渊穆穆、步履维艰。

她曾放言能扛得起万里江山、兆亿生民的责任,现在,便是兑现的时候了。

“禅让以光政,乃国之大节,乱臣贼子,焉敢冒渎!”

一声朗声高喝自殿门处传来,惊动了朝上众人闻声望去,便见一人布衣素服、昂首入殿,随在他身侧的,赫然便是鹰扬卫指挥使张践。

宣政殿是君臣论政之所,纵然是官员,品级不够的都没有登殿的资格,何况是布衣百姓,按理连宫城都进不来,此时却能昂首阔步走入殿内,还大言指斥君上,其中必有变故。众臣纷纷看向右相韩翥,想求个暗示,韩翥却眉目低垂、不言不动,仿佛殿上发生的一切都与他这位宰辅毫不相关。

变故陡生,皇上面上的神情却平静无波,只淡淡地瞟了李善用一眼。

李善用轻叹一声,上前一步,扬声问道:“张指挥使,此是何人?”

张践向上望了一眼,沉默不语。

来人则昂首朗声说道:“开国襄桓王之后,庶人孟钧。”

李善用再问:“既是庶人,如何登殿?”

孟钧答道:“为状告当今天子,罪行昭彰!”

话音方落,大殿之内一片静悄悄的,落针可闻,众臣别说不敢议论,连暗中递眼色的都没有,个个站得如木雕泥塑一般,生怕发出半点声息,便惹了大祸上身。

李善用心中却悄悄松了口气,她先前的猜测不错,梅夷光背后之人果然是他,也幸好是他——她的手下败将金匀,也是襄庶人孟坚之子,孟钧。

此人早在孟坚获罪赐死除国后,就暗中收拢王府残部,勾结卢奴、荒废运河商道、扶植四大家族,暗中把持襄国命脉,图谋东山再起。后来,他怂恿白琮篡位夺权、举兵反叛,阴图利用卢奴军队攻占襄国、自立为王不成,被李善用识破了阴谋、逼入绝境,便移花接木、金蝉脱壳,伪作自尽而亡,暂舍襄国基业,另图复起之机,今日终于图穷匕见。

李善用轻轻一笑,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孟钧此人志大才疏、量窄德薄,对付起来,她颇有心得,想来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落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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