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审讯室里，连外头的人都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庞宁光歪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在抽搐，沙哑着声音说：“乐淮川就有这么一天……他罪有应得！”
“他的那位兄弟是什么人？警察吗？还是法院的？罪有应得又是指什么？”
耳机里传来一声轻啧。
“晟榭，不能这样！”赵杰低吼着。
晟榭没有搭理，只见庞宁光死死地掐着烟头：“我没有罪！我只是被带过去拿货，我不想死！他们杀了姓乐的还要杀……”
“谁带你去拿货的？地点在哪里？杀乐淮川的是什么人？”晟榭步步紧逼，一点不肯放过庞宁光：“说！不然我亲自把你放在高速公路上就是明天你的结局！”
但是很快，晟榭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把后面一句话说了出来。
他只是想吓一下嫌疑人，但是只能是因为无数的经验告诉他——在审问这个环节里面，但凡是出了一点小的差错，就会前功尽弃。
庞宁光口无遮拦，马上就说：“北城锦秀D区‘藏家乐’，我们…”
他又停下来。
晟榭直勾勾的看着他脸上的变化，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突然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不…不对！”
晟榭瞳孔突然一缩！
“你们骗我！…敢骗我！你们…”庞宁光的声音从小到高，最后变成吼叫：“你们敢耍我！你们…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手铐框框作响，几名刑警见状不对，马上冲进去把发疯的庞宁光按在椅子上，随即就听见他从嘴里骂出了几句脏而且黄的话，整个审讯室一片混乱。
“敢耍我！你们都不得好死！”
“晟哥？”邓然快步走上前关心得问：“这怎么了？你没事吧？”
晟榭死死盯着照片，什么话都没有说，脑子飞速的旋转着。
不对？
是哪里不对？
照片上的人已经被碾的血肉模糊了，提取三天都难以分辨任何人的组织，外貌特征救不用说了；就角落里还有半个头颅，但也只是沾满血的后脑勺对着镜头，别说他亲妈，他祖宗来了都不一定能认识。
庞宁光明明已经被恐吓住了，他为什么会分辨出不对？
这张照片上有什么细节让他察觉出了不对？
“晟哥！”邓然给了他一饼：“怎么了你？！”
刺啦——
晟榭突然站起来，椅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我什么都知道了！”
赵杰马上就问：“知道什么了？”
“她绝对是个女人！”
庞宁光的所有动作都停下来了。
“这张照片上唯一暴露的只是短发，但是你的同伙是一个留长头发的女人。所以莀朝服药发疯时她力气小，拉不住他，你包庇同伙只是害怕她一个女人禁不住审，还是因为你们之间有情感联系？”晟榭冷冷的说：“你，喜欢她？”
庞宁光眼角微微发抖，和刚才发疯撒野得不是同一个人。
随即晟榭把那张照片塞给赵杰：“现在赶紧排查庞宁光所以的男女性关系上，租户什么都，身边出现的任何异性，不论多少岁，一个都不容放过！”
藏家乐。
从名字可以判断出老板真的没有过高的文化，夜店就是夜店，也没有再多的风雅。
房子里彩色的光芒四射，背景音乐旋律强的都快炸了，不用搞什么隐蔽交流，就算是当这对方的面喊个两声也不会有人听见。
“哎呦～黑桃A香槟，给你送上来的。”晟榭将几张大红钞票拍在女人腰上：“给我。”
女人一双狐狸眼被画的楚楚动人，随便扫视晟榭之后眼神落在他手腕上那一块ROLEX碗表上，对他笑了一声后扭着身子走开了。
“已安排就位，线人在向你移动。”耳机里传来赵杰的调侃：“就你刚才那一下，刷爆了伤半个月的工资，我估计卢局个徐局这会儿都进医院了。”
晟榭抬头随便看了看，但是只能看见人们扭动的腰。
“还工资，哪一次不是我自己出费用的，就局子里那一点钱够不够都不知道。那人呢？”
“来了。”
“大帅哥～”女人又扭着腰回来了：“你怎么一个人啊？你老婆怎么让你出来啊？”
“我现在没有老婆嘛。”晟榭勾起嘴角。
暧昧的灯光让晟榭脸上的轮廓格外明显，痞帅痞帅的。
那女人笑的更开心了，屁股往他腿上一坐，两只纤细的手勾上他的脖子：“那…我也没有老公…”
就在她快亲上去的时候，一个小伙子从人群中挤出来，目光落在晟榭身上，坐了一个手势。
“宝贝儿，我回头再来找你。”晟榭起身拍了拍女人的屁股，还顺手把香槟塞进了她起浮的怀里：“出来我找你。”
“哎呦，堂堂一个警察你还占人家民女便宜…哈哈哈哈哈哈。你老牛吃嫩草！”
晟榭的微笑还是挂在脸上：“我这张脸，要是放在以前人们见都见不着，谁占谁便宜啊？”
赵杰：“…………”
小伙子气喘吁吁，赶紧跑过来和晟榭对暗号：“白雪公主的白马王子？”
“…赵杰！老子他妈回去毙了你！”
赵杰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容：“我等你。”
晟榭看着他似乎有一点紧张，指了指桌子让他把没人沾的香槟拿起来喝。小伙子马上就拿起来一饮而尽：“好酒！”
小伙子打了个隔，竖起大拇指对他说。
晟榭笑着摇了摇头。
小伙子带着他穿过满是大长腿的走廊，听见小伙子问他：“赵哥说你要白货吗？”
“我要的是‘灰白’的。”晟榭冷着脸说。
小伙子靠近他：“我看你是懂这个的，但是生意嘛，不是内行人根本搞不明白，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就要负全责了。所以到地方了你什么都别说，按我的来，看我的眼色做事，你要是答应的话就点头；答应不了我们现在就离开，好吗？”
晟榭配合的点了点头。
小伙子或许是因为不放心，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你真的是给公家干活的啊？”
“有证，你看吗？”
“这个不用。”然后冲他手腕上的表眨了眨眼：“和真的一样。”
晟榭撇了撇嘴。
老子身上的东西有什么是假的？晟榭想。
穿过灯光之后，绕过后面的亭子，震的人耳膜疼的声音小了很多。墙面上灯光一闪，晟榭就站在原地不动，才发现门口站着两个小马仔，一个头发青烟蓝，一个纯白色。
“站在这里别动。”小伙子下令。然后独自走上前去，雨那两个马仔说了什么。
“蓝毛那个叫阿飞，白毛那个是大空，都特别能打。等一会儿他们会让你去二楼进行交易，要是看见‘灰白’你就长按下耳机发信号。还有就是看好存款，那是你自己的钱，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是没有报销的。”
晟榭没有说话。
短短的几秒钟，小伙子和白毛的交流上好像出了问题：“这人看着面生，你不知道他是谁就带来卖货？”
白毛连忙摆手让他走。
“大空，这个人我朋友介绍的，绝对有钱！”小伙子连连狡辩。
“对，这小子确实有钱，”蓝毛走过来说：“他刚才在前台看了几个一万多的酒，店长都没有找，直接就结账了…”
“肯定是为了那个小婊子……”
白毛想了一下，对晟榭招招手。
晟榭没动。
…
白毛努道：“叫你呢！过来！”
晟榭一副“你算什么就瞎管”的眼神瞄了一眼他，白毛气不过，伸手搜他衣服：“又不是要杀你，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干什么？小偷吗你？”晟榭一闪跳在一边。
“搜身！搜身知道吗！”白毛很无奈：“你我们都没有见过，肯定要搜身。搜完就带你去找货。”
晟榭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向小伙子，可能他也不知道有搜身这一出。
晟榭把手伸向耳朵，但是被白毛盯的死死的。
“配合我吧，我们也不容易。”蓝毛弹了弹烟灰：“这风声鹤唳的，前两天好像还有人吸了毒从自家楼上掉下来的。我们也就是混一口饭吃……”
“你和这种人啰嗦什么？”白毛不耐烦的说：“赶紧的，动作快点儿，还有人买呢，你买了我们也就直接走人了。”
“你磨磨唧唧的，不会是身上藏东西了吧？！”白毛又问。
“大空……”小伙子小声的叫了一声。
晟榭想：得，全遭殃了。
那白毛一会儿看看晟榭，一会儿看看小伙子，从那心虚的话语中察觉到不对：“你在害怕？”
小伙子不语。
“不会真的藏东西了吧？！”
这刺惊讶到的不仅仅是白毛，连从沙发上坐着的蓝毛都站了起来，相互对视一眼之后，向他们走来。
晟榭瞳孔紧缩，短短的几秒时间被拉的无限长。仿佛空中有无数道丝线在紧绷着。
怎么办？
跑？
还是打？
白毛这时已经走到他面前：“你这……”
嘣——
断了！
事故就发生在这几秒的时间，不远处的座位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他们四个同时回头。
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背对着他们，红着脸向空中挥出无数张钞票。红色的大钞在空中飞舞着，几乎整个店都轰动了，十几个女模在红钞雨种尖叫着。
在场的所有人懂惊呆了，那满地撒钱的傻儿子哈哈哈哈大笑，退了几步之后转过身把晟榭撞了一下，然后两人就扑进座位里。
“呦，帅哥”那人扑在晟榭身上：“来来来，亲一个帅哥，别躲啊！”
“你放…”晟榭撇见后面那几个马仔追上来了，接着，那人用力的把自己的脸转乐过去。
湿润的嘴唇落在晟榭的耳朵上，那一瞬间，他全身紧绷。
监听器！
顺着他的目光一点一点的转移过去，他看见池潼的脸颊，在灯火通明中脸上的醉意去的一干二净，接着他的喉咙一动。
把监听器吞下去了，晟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