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利用掺了石灰水和葡萄糖的□□诱惑人吸毒，在你家的屋顶发现的制毒工具上提取出了指纹，现在物证，人证都有了，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你们警察说的倒底是什么？那先只是我无意间发现而且捡来的废品，我不知道那是制毒的。”

“你现在要是老老实实交代还可以争取一个从宽处理，在嘴硬谁都救不了你！”

“哈哈哈，你们警察想那我来赚业绩吗？要是制毒，那可就是死罪一条，你们想诱惑我认罪吗？”

……

几小时后。

晟榭带着耳机，背对着审讯室里的询问。

他把在手上缠绕的纱布一道一道的解开，将血肉模糊的手指伸在水龙头下，让鲜红的血迹顺着指甲流走。

“如果你真的老实交代‘四零三’案发那晚上你后车坐的同伙，给我们警察提供线索，法院也不会不给你减个刑。”

“同伙？那只是顺路带我到地方的，我根本就不认识！”

“哦，那你告诉我，你顺路坐的那个撤得车主是男的女的？大概长什么样子？你怎么付的款？”

“喝酒了，我都忘了。”

……

“死鸭子嘴硬！”邓然在旁边小声的骂，然后蹑手蹑脚的跑过去找晟榭。

“你干什么？”晟榭烦躁的说。

他放眼环顾四周，看见只有赵杰一个人，才放了心：“晟哥，我让他们那边把监控断了，要不我们上点‘刑’？”

赵杰在对面抬起头赖笑着说：“我可什么都没有听见啊。”

晟榭颇有兴致，说：“什么‘刑’？”

“哎呀，就是那写很残酷但是又看不出伤疤的手段。”邓然期待的看着晟榭，但是他现在一脸迷茫，邓然只好随便举几个例子：“把他隔空放在火上，然后慢慢的把火烧大，逼着让他说…”

“你这就叫手段了？”晟榭笑了一声：“把这审讯室里的暖气关了，把温度降到最低，等到他快不行的时候在把暖气连上，来去折磨几个来回，我保证他会说出口。”

“晟哥你这个点子高啊！”邓然猛的一拍拳：“那咋们赶紧行动…”

晟榭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说：“你还来真的？！把人害出事来怎么办？！”

“但是他死活不招啊？”邓然揉着自己的头，委屈的说。

“我们现在不是用手段逼出来的口供不能信，就说在0.0001％的情况下庞宁光真的是无辜的，那些制毒工具也是他准备拿去卖废品的，杀死莀朝的也另有其人，等多少年后这个案子翻出来，谁给他赔命？你吗？”

邓然终究还是说不过这个上司，撇了撇嘴，说：“反正给卢局下军令状的人又不是我…”

“哎你…”晟榭张嘴要骂，但是里李翔大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有一个牛皮纸袋子：“你要的东西好了！”

晟榭连忙接过袋子，往里面扫了一眼。

“那是什么东西？”邓然问。

他伸长脖子，连一向稳重的赵杰都往这边凑，但是被晟榭的大手推回去。窸窸窣窣的把牛皮纸随便一抓，向李翔摇了摇大拇指：“这次绝对行！让我进去！”

“没问题啊，卢队长。”

晟榭：“………”

邓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快上吧，卢哥！”

晟榭说：“你……”

赵杰又补了一句：“我们看好你啊，卢队！”

“滚滚滚！”晟榭骂了一句。

门咔的一声，庞宁光猛地抬起，露出了几天没有合眼的充满血丝的眼睛。

审问的警察起身恭敬的叫了一声“晟队”，然后威武高大的晟榭让他们出去，自己拉开椅子坐了下去，还随手丢了一根烟在桌面。

“呐。”晟榭扬了扬下巴。

庞宁光不但没有接，还笑着说：“怎么了警察同志？你们又要打算换一种方式了吗？”

庞宁光进监狱的次数已经很多了，审问流程和技巧比一些老刑警还熟练。晟榭知道自己不必要和他浪费口舌，便直接开门见山：“我姓晟，刑侦队长，你捅下案子这一块都归我管。”

庞宁光逐渐收起了笑容。

他这人也就四十多岁吧，但是脸上却攒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皱纹，似乎额头上的每一个褶皱都隐藏着狡猾和凶恶。

“把那烟拿起来吸吧，跟我没什么好紧张的。”晟榭自己也点了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口气：“你放心，我们不是要害，这么大一个警局，有人想给你下药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晟榭放低了声线，让整个人显得硬朗了几分，但是天生那种唯我独尊的态度，对什么重大的案子似乎都抱着只有一种冷漠的态度。

庞宁光的眼神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把烟拿起来，陶醉的吸了一大口。

“嘶——”庞宁光小声的说：“好烟啊，你们这些当警察的难道都吸这么好的烟？”

晟榭肆无忌惮的笑了声：“警察的工资最多也就个五千，像我这种花钱大手大脚的人，公司刚发下来的第二天就饿死了，这烟是家里自己存的。”

虽然但是，晟榭随便说了一句，庞宁光还以为他在暗示什么，一名刑侦队长，在这种场合说出了这种话真的……

庞宁光眼中流露出一丝意外。

“你，知道自己不可能会被无罪释放或者被人释保出去，都是挨枪子还是你同伙的问题。莀朝是吃了你卖的要死的，所以现在负责任的就是你跟你同伙，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乖乖录口供，我可以让你在待牢里的日子都有这么好的烟，但是你要还是选择包庇的话，我的能含嘞和你说拜拜了。”

“我都说了没有什么同伙，那就是我一个搭顺风车的！”庞宁光还是他那句话。

“我不管你怎么狡辩，”晟榭冷着脸说：“人我们已经抓住了。”

庞宁光目光一怔。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为什么我们抓住了你的同伙还要来审你，对吧？”

……

“唉…”晟榭叹了口气，像是惋惜，又像是嘲讽：“因为我们审不了他，他现在连嘴都张不了了。”

晟榭说着从牛皮纸里掏出一张照片甩在他面前，庞宁光一看，顿时瞳孔紧缩：“不可能！”

那是一张在高速公路的现场拍的被来往的货撤碾压了无数次，看不清原样子的破碎尸体。

“哦呦！”邓然脸都贴在玻璃上了：“晟哥德这一招真的绝啊！”

“这不可能！着是你们骗我的！你…”

手铐被他晃得叮当作响，庞宁光满脸涨红，因为过度的挣扎，差点让他把椅子掀翻。外面的刑警做势就要冲进来，晟榭，却伸手盖住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这货是谁？我根本见都没有见过！”庞宁光在简短的发疯之后，又神速般的安静下来：“我…我…你们警察就是随便找一张图片来戏弄我，我要…！”

“这小子思维可以啊，现在怎么办？”邓然一摊手。

“不急不急，”赵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你们晟个还有招数呢！”

“我们有戏弄你的必要吗？”晟榭问：“你要是先猜猜他是被谁灭口的吧。”

庞宁光眼神敏锐，就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晟榭彻底放松靠在椅背上，因为这个姿势让他看上去非常的放松，然而，以这种，形态传递给外界的，只是一种永远不可能被击灭的自信。

这是他从池潼听来的。

但是池潼有气质支撑他的随意的态度，从而让人感到他什么都不害怕。这一点晟榭不是与生俱来的，他没有。

但他就是要学池潼，让庞宁光以为他有。

“灭口…？”

“对，”晟榭说：“虽然现在证据不足，但是我们警察已经可以初步确定，凶手杀人的目的跟它有很大关系。”

接着，庞宁光的目光很不自觉的看向晟榭伸进牛皮袋的手，他看见晟榭慢慢的取出被封住的浅灰色的粉末状的证物袋。

“哎哎哎，那是什么，毒品吗？”邓然好奇的问：“本来那袋毒品不是已经被犯罪分子抢走了吗？”

李翔在邓然提出问题的时候迎难而上：“那是三号。”

邓然：“…………”

赵杰不禁只能揉一揉眉骨说：“拿一包颜色差不多的毒品充数，你们真的好狠啊！”

“你把这一袋毒品藏在房顶上，应该不仅仅是为了防警察吧？”晟榭在庞宁光的死死注视下拿起物证袋：“你以为警察没抓你一个现行，你就能像当年一样背叛个其他罪名就完事了吗？像我，如果我是你，我会痛痛快快的把同伙都供出来，然后判个二十几几或三十几年或者无期徒刑，后半生在监狱里舒舒服服的度过。”

“总比二三十辆货车，一辆一辆的从你身上碾过去好的多吧？”

庞宁光在那一袋毒品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僵住了，脸上没有一丝丝血色。

如果把刚才的对峙算作三分的话，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占据了上风，不论对方怎么狡辩，都已经无所谓了。

但是这对于他来说，还不够。

摧毁一个人的心理防线，只靠威胁是不够的。道德的最后底线是法律，敢违法犯罪的人的心理上肯定跟正常人不一样，恐吓虽然有效，但是一旦对方回味，那结果就会变得更加不一样。

晟榭抬起头，注视着庞宁光的眼睛。

“警察办案子也是非常累的，况且你头上的案子崔得紧，但是也没有什么好处，不论你现在呆在那个局子里，没有一个人是情愿的。”晟榭呼了口气，看见庞宁光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声音更轻的说：“更何况你的同伙已经死了，死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你还是乖乖录口供吧，怎么录你心里都清楚，不需要我教。”

赵杰拍拍邓然的肩膀，吩咐到：“你待会儿去监控室把这一段录像剪了。”

邓然小说的问：“为什么啊，晟队他…”

“让你去就去！”赵杰打断他。

“收到！”邓然一个激灵。

庞宁光的眼神在闪避，不用仔细钻研就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心理竞争。晟榭没有逼他，只是又往后靠了一段，拉开彼此的距离。

“我不信！”庞宁光发抖着说：“你们警察都是骗人的！我……”

“你要是不配合，那就算了吧，但是你女儿总记得吧？”

庞宁光脸色突然一变：“你想干什么？”

“你女儿现在就在我手里。”

“你又想怎么样？！”庞宁光终于说话了：“对，我有几次想过□□她，但是我在那之后已经交代清楚了，而且坐过牢了！还想怎么样？！啊？”

“交代清楚。”晟榭笑着说：“交代清楚的案子，就不能继续翻了吗？”

庞宁光没有在抽烟，他的额角爆起青筋，甚至能从呼吸的频率中推测出他的心跳。

“我以前犯了什么罪，都已经交代了，就那小丫头，你们不可能用来威胁我。几年前主办已经证明过了…”

“主办？”晟榭挑了挑眉：“你是说那乐淮川吗？”

庞宁光愣住不动。

“乐淮川已经死了。”晟榭觉得自己现在非常开心。用中指敲了一下桌面上的那张图：“他当年也是这么死的，被碾压了二十多遍呢。”

“乐淮川说谁啊？”邓然问：“庞宁光女儿又是谁？晟哥在翻以前的案子吗？”

赵杰冷着脸，没有说话。

“你要不还是来我们法医处吧。”李翔唏嘘的说。

庞宁光身上的温度似乎在不停的升高，不一会儿就汗流夹背了。

“你要再来一根吗？”晟榭给他递了一根烟然后拿起打火机。

庞宁光盯着那根烟很久，整个人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才动了起来，接过烟。

“如果那个案子再被人翻出来，我会死在看守所里。”庞宁光发出一种自嘲的笑声：“我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起码…”

“对。”晟榭笑着夸他。

“警官，怪不得你官比乐淮川大，你比他好多了。”

“嗯？”

“那姓乐的和女人一样，他要是审你，不打、不骂、也不阴你，就喜欢折磨人，大夏天的把空调温度开到最大，恨不得光个身子…”

“你要什么都说，他心情就稍微好点，对你的花样也不多。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花样可就多了，对待畜牲一样，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庞宁光抬头看了看灯：“他死了吗？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晟榭无视了他的这个问题：“几年前那个案子乐淮川也出了不少力帮你，他不是在保护你吗？”

“保护？”庞宁光脱口而出：“想让我死的人就是他！要不是他那个兄弟……”

庞宁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声音戛然而止。

“兄弟？”晟榭靠近他：“乐淮川有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