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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上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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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南街上人头攒动混着嘈杂声,两边摊架上多的都是各种花灯,街道被照得亮堂,有能用银子买的,也有用银子也买不来的。比如秋月楼门前顶上四周挂着彩锦的锦鲤天灯,一人高好几人长鳞片泛着光,绘形绘影。

秋月楼门前人来迎往,简夜倚着窗往下望,发觉每人手上都提着一个花灯,他左手晃着手中花灯想了一番,指着秋月楼顶上的锦鲤天灯,道:“千家楼灯万人评,夺冠者喟之天灯。虽说秋月楼年年夺冠,可这天灯也是独一无二的,不然我把这个拿下来送你?”

岐次翘着腿半倚在榻上看他,“行啊,你能递给我,我有什么不能收的。”

简夜抬头认真打量了一番那天灯,又把手中的鱼灯举高了比较了一番,有些失望,“大鱼小鱼都是漏网之鱼,今日都上元节了,不应该啊。”他把鱼灯搁在窗边,玉骨般的手指搭在窗棂上,“十几天了,白鸩还毫无动作,他这么老实可不行。”

“不一定。”岐次放下腿坐起身子,手搭在膝头,道:“暴风雨前的宁静,白高衡不是快回来了?白高衡一回来,昭狱就得多一批人,铺路的时段白鸩坐不住。年前后歇息了这些天,堆压等他批红的丞条估计堆积成山了,说不定这会正在思虑怎么出手才能一击即中。”

简夜的半边脸颊在各色花灯下熠熠生辉,他含着笑转头看岐次,“白高衡查出来的消息如不了白鸩的意,亲军司不放在御前他又安不下心,所以估计一门心思都在刘空身上,这出疯狗互咬的戏码我可是等很久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岐次直起身踱步到窗前,他凝视着简夜,语气透着疑惑,“对刘空这人了解的越深,越觉得官船沉粮换粮一事有些不像是他的手笔,可观陛下对他的态度,应该就是他没错。”

简夜垂下眸子思了片刻,转身继续盯着窗外看,他盯着皇城的方向,道:“是有些说不通。”

岐次和简夜并排站着,道:“他这样的人,不会留雷无常这样的缺口。”

屋里静了半响,才想起简夜的声音。

“贩卖那船新粮的人是雷无常。”简夜平静道:“你说会不会其实,刘空并不知官船的粮被换了?”

街道上有个人打马飞快奔来,马引颈嘶鸣一声停在秋月楼门前,那人翻身下了马。

岐次双手撑在窗棂上半俯着身,低头看着马上翻身下来的人,道:“看起来不像是好事。”

话音未落时门屋已经被敲响,简夜道了声,“进来吧。”

清尘推门而入,他快步走到两人跟着,道:“宫里来人了,看上去是有大事,是来找公子的。”

“果真被你说中了,没好事。”简夜说话时抬腿往外走,“马我们先骑走了。”

这个时辰街上人也散了些,乌云清风过,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两人共骑一匹马也用不了多久,很快停在岐府的门前。

简夜看着门前急得来回走的人,心头一跳,他快步上前。岐次跟在简夜身旁,在看清来人时担忧地望了一眼简夜,唇角微微下压,生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来。

简夜语气有些迟疑,“公公这么晚来找我,是邺王出什么事了么?”

“少师啊,宫里出大事了,您快些跟咱家走吧。”公公一脸焦急,抬头看见岐次时一怔,也清醒了些,“不是,邺王他无事……少师您先和咱家走吧,路上咱家再慢慢讲与您听。”

简夜在听闻邺王无事时,心又安了下来,他望着岐次微微摇了摇头,掩在袖子下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岐次的手背,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摇晃起来往着皇城方向驶去,简夜一手撑在身侧,缓了些身形,道:“宫里出什么事了?”

“今日午膳之时贵妃娘娘中了毒,易美人为此事受了罚,刘指挥使还下了昭狱,陛下也病倒了,你说这……”公公苦着一张脸,哀声道:“邺王守在陛下寝宫不说话,也不用晚膳,只说想要见少师您。咱家真是,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来接少师您入宫啊。”

简夜撑在一侧的手指垂下来,漫不经心地敲着侧面木头,“公公别着急,慢慢说。”

公公吞咽着口水,一手抚着心口,道:“贵妃娘娘今日用过午膳之后就一直昏迷,经御医诊断是误食了风信花,为此太后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后来有宫女说晨时在御膳房见过易美人,谁知、易美人被找到之时正和刘指挥使在御花园,据说易美人当时昏睡着,你说这成何体统!易美人醒来之后说是有人敲晕了她,而且她也承认了确实去过御膳房。所幸,风信花毒性轻微,加上无人亲眼看见易美人下毒,最后说是御膳房的人手脚不利落,才会让膳食里染了风信花。最后太后就把景美人幽禁在了殿中。”

简夜思忖片刻,带着些许疑惑:“贵妃娘娘算起来还是太后的表妹,太后就这么算了?”

“哎……也没有证据不是。”公公迟疑着道:“方才咱家和少师说的这么都不是秘密,估计晚些时候泛京城内就该人尽皆知了,所以少师您也不要嫌咱家啰嗦。邺王拿您当长辈看待,您对邺王的好咱家都看在眼里,咱家也是拿您当自己人”

“那是自然。”简夜微微颔首,“公公平日对邺王爱护有加,这些我都知晓。所以问事也就直接了些,公公莫怪。”

公公哀叹了两声,道:“咱家在宫里这些年,只学会了一个道理,耳聋口紧才能活得长久。可今夜咱家想多说些话,易美人是聪慧但运不好啊,平白无故被人打晕了扔在御花园,偏偏还被人看见和刘指挥使在一块,咱家说她真是倒霉!可被打人打晕总得有人抬手不是,易美人说是晕倒之前看见了刘指挥使,那自然就没她什么事了,幽禁殿中也情有可原。”

“□□宫闱这等罪名,刘指挥使没被当场革去职位?”简夜问。

“陛下说刘指挥使是帮他去御花园找枚遗失了的玉扳指,身在后宫不过片刻……”马车越来越缓最终停了下来,公公最后说了一句,“陛下金口玉言,可刘指挥使还是下了昭狱。”

预料之中,就算陛下为刘空洗清秽乱宫闱的罪名,可渎职这个罪名刘空这个指挥使也逃不掉。简夜掀帘下车之前道了声谢,下车之后两人保持着距离一道往里走,他看这路是往邺王殿中走的,估计宋北倾是已经回了宫殿,想来陛下应该也无甚大事。

前头内侍提灯开路,却碰上了进宫看望易贵妃的易簿。易簿走到简夜面前,嗓音沉厚,“少师能移步说几句吗?”

“易大人。”简夜揖了礼,跟着易簿走到一旁道:“大人这个时辰怎会在宫中?”

“贵妃中了毒,为人父亲的怎么放得下心。”易簿背着一只手,道:“少师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宫里发生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简夜微张着嘴,做出一副讶然的神情来,“公公只说邺王睡不着,怎么贵妃娘娘还中毒了呢?查清是何人下毒了吗?”

“这些事晚些时候少师就会知晓了。”易簿语气不轻不重,“本官还是想恭贺少师财运亨通啊。”

“简家靠天吃饭,下官就借易大人吉言了。”

易簿瞪视着简夜,道:“少师何必装傻,你把那些人都留在简府,自己却搬去了岐府住。岐侍郎又联合秋月楼诓骗白银一百二十万两,一个他国皇子有何能耐,能在泛京内开这么大个楼?”

“秋月楼是简家家业不错,可诓骗二字从何说起。”简夜缓缓说道:“白指挥使花银子买人,银货两讫,说行骗下官也太冤了。”

易簿脸色难看,哼声道:“自古分桃断袖皆上不了台面,岐侍郎堂堂一国皇子,你们两人最后不过兰因絮果的下场!少师何必同他胡闹,得罪人呢。”

“我是个商人,求什么天长地久,求那些个,不如多赚点银子实在。”简夜眨了眨眼睛,道:“下官一介空有品阶的散官,哪敢得罪人。”

易簿冷眼睨他,“你能识时务最好,简家虽说家大业大,可光靠着祖荫能活几年还不一定呢。”

“下官受教。”惨白的月光衬着简夜冷淡的神情,分外应景,“邺王等着下官呢,就先走一步。”他说完转身就走,跟着一行人继续前行。

这个时辰本都应该歇下了,可今夜皇宫似乎多了些人气,邺王殿中灯火通明,屋外侯着好些宫女。

简夜跨步进屋,就见宋北倾趴在床榻上,肩膀微抖。他上前坐在宋北倾床头,手掌附上轻抚着宋北倾的背,“夫子来了、夫子来了,没事了。”

宋北倾抬起头,眼眶盈满了泪水,话语断断续续地,“夫子,我、我害怕,皇兄晕倒了,杨公公他……他不让我在皇兄寝殿里守着,说会吵到皇兄休息,可是我,我很担心皇兄。”

“不怕。”简夜伸手擦去宋北倾脸颊上的泪珠,“杨公公说没事,那肯定是没事了。陛下若是醒来,瞧见你这张小花脸,又该着急了,陛下劳心费神,难得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嗯。”宋北倾睫毛颤动点点头,道:“我知晓了。”

简夜拍拍宋北倾的脑袋,语重心长,“想哭可以哭,但北倾你要记得哭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你的皇兄是大昭的天子,除了你,他要守护万千百姓,远比北倾想象的要更加英勇。”

闻言宋北倾胡乱擦着眼泪的小手停住了,像是在认真思考,简夜下意识心头一顿,忽又怪起自己为何要和他说这些。他伸手握住宋北倾在脸上乱擦的小手,却被宋北倾抓住了胳膊,宋北倾两手抱着他,“流光知道了,夫子今晚,可以不走吗?”

简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笑着点点头,和衣躺在宋北倾的身旁。宋北倾平日里沉稳地让他差点忘了,稚童今年不过七岁,比当年来东昭为质的岐次还要小上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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