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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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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殿内

易簿站在床榻边,脸上难掩忧色,他俯着身子问:“雾儿,你觉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再传御医过来瞧瞧。”

“不必了。”易尘雾撑着身子靠在软垫上,面色惨淡,“宫里的膳食都有尝膳宫女试毒,我怎么会误食风信花呢?女儿想问父亲一句,今日之事是您给太后出的主意,是吗?”

“我……”易簿神色痛苦的阖上眼睛,语气微颤,“臣,臣有罪。”

易尘雾身体微微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连父亲也要利用我吗?今日若是易美人不够聪明,她没有乘机将事情引到刘指挥使身上,那父亲不怕白忙活一场吗?”

“景美人父母双亡,她深知今日一切皆来之不易,她不是蠢人,她若是不把事情引到刘空身上,密会后妃的罪名也可以处置刘空。”易簿直起身子微微垂着头,不敢对上易尘雾的目光,“易家能有今日也不易啊。若是来日你能诞下皇子,那就连天子留的也会是我易家血脉,这些都要仰仗白家!你也知道你表哥马上要从惜洲回来了,是时候回宫里了。”

易尘雾伸手去握易簿的手,红着眼睛,道:“父亲非要走到那一步吗?雾儿觉得现在就很好,一直这样不行吗?”

“雾儿。”易簿反握住易尘雾的手,像对待婴孩一般把她的手放进被褥里,过了半响才道:“你母亲非常挂念你,为父还得回去和她报个平安,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他说完行了礼退出了殿。

易尘雾望着大殿的门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殿中的大宫女在方才易簿离去之时,就已入殿。她见易尘雾低着头,也不敢出声打扰,这会见易尘雾抬起头来,连忙道:“娘娘,你今日都没吃东西,要不要叫御膳房准备一些宵食过来?”

“不必了,本宫不饿。”易尘雾眼圈微肿,嗓子也有些干哑,“那碗莲子汤……今日我用过的膳食还在吗?”

“杨公公送来那碗莲子汤,奴婢看娘娘当时喝了两口,就没再动过,就连同膳食一起倒掉了。”女官不忿道:“奴婢觉着就是景美人嫉妒!前些日子她独得圣宠,昨夜忽然间陛下又来了娘娘宫里,她眼红,所以故意在膳食中下毒!太后平日里那么疼爱娘娘您,这次怎么就算了。”

易尘雾手撑着床榻,用劲往上坐了些,苦笑道:“不可胡言,宫里四处都是风,没有证据之事以后切莫再胡说八道!”

女官咬住下唇不敢再说话,易尘雾出神地坐了半响,最后默默地想要躺下。那女官也站了半响,看易尘雾动了立马上前帮她脱下披着地外衣,掖好被角。易尘雾的脸颊在侧过身时划过一条泪线,她嘴里嗫嚅着,“一个人话都不想同你多讲的人,怎么会经常给你备甜汤呢。”

已经准备退下的人,耳尖地听见了一点声音,她立马问道:“娘娘说什么?”女官看了半响也不见易尘雾有动作,便想着是自己听错了,摇摇头退出了殿中。

——

星辰淡去,窗外透进一丝青白。简夜单手撑着从榻上坐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艰难地睁开眼睛,这一夜宋北倾偶尔会念上两句梦话,他便哄上两句,所以一夜都不敢睡沉。

这会简夜轻手轻脚起了身,又转身把宋北倾的被子掖好,才出了屋门。他止住守在门口想要行礼的公公,又轻声叮嘱了两句,一抬头就看见了宋归语,他知道宋归语嗓门大,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简夜拽着宋归语走到一边,道:“北倾现在还睡着呢,别吵醒他。”

“你,”宋归语指着他,不知是气还是急,“简行欢!昨日明明一道在秋月楼听曲儿,你走时不能告知我一声吗?害我才收到消息。”

简夜上下打量了宋归语一番,道:“还穿着昨夜的袍子呢?行了,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就先出宫了,里面你多哄着些。”

宋归语点点头,神色看上去极不服气,嘴巴里念叨着:“知道,知道,他也是我弟弟嘛,不用你说。”

简夜拍拍宋归语的肩转身离去,他一夜未归,想来岐次肯定会去打探消息,巧了,他也正想那里。他直奔皇城司而去,果然岐次也在。这会正和金楼站在院子里,两人不说话只是并排站在廊下。

岐次看见简夜进来,大步走过去,道:“怎么样?”

简夜知道岐次问的是宋北倾,摇摇头道:“没事。”他转眼看向金楼,问:“金叔,刘空是被关在昭狱了吗?”

金楼沉着眉点点头,道:“思无涯在审,可行欢你说,这事能有什么结果?”

“金叔,”简夜道:“我想见他。”

金楼不知道刘空的另一重身份,只道是简夜是想问问这事各中细节,他不多话,带着两人往里走。昭狱是个地牢,就建在皇城司地下,不见天日。

快到之时岐次忽然拉住了金楼的胳膊,对着他默默地摇了摇头,最后只有简夜一人走了进去。

刘空四肢被铁链拴着,大挂在墙壁之上。思无涯站在跟前,听见动静转过了身,在看清来人之后有些讶异,道:“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想要问他,所以就来了。”

思无涯觉察到简夜神色有些不对劲,在错身之时伸手拍了简夜肩膀,道:“他是被冤枉的,不要动刑。”

刘空盯着简夜,问:“我和少师从无交集,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刘指挥使就没想过为何会落到今日这田地么?”

刘空低头嗤笑一声,道:“想过,也想通了,白指挥使调查沉船一事即将归来,太后是想肃清道路,给亲军司腾地方。不过是宫防失职的罪名,也关不了太久,牢少师挂心了!”

“若不是有陛下证言,刘指挥现在哪还能我聊上几句。”简夜手指在架上的刑具来回轻扫,不看刘空,“从无交集这种瞎话,以后就别说了,前不久你不是还想借西宁太子之手除掉我嘛?舅父。”

最后两个字说得格外温吞,带着点不寒而栗的味道。

那头锁链轻轻晃动,沉吟许多才传来刘空的声音,“你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和岐侍郎的关系,我故意透露消息给西宁太子,我想着,那个关头如果有人再要害他,那么白鸩一定会顺势嫁祸脱罪,我想借岐侍郎的手定白高衡的罪,果然成了。”

“到现在了你还是说一半瞒一半么?”简夜仰头微叹,道:“你利用我一事暂且放到一边,你派人故意透露的消息,那人叫吕诵是吧?”

刘空微微睁大了眼睛,不过一瞬,就坦然笑开来,“你和你父亲真是一点都不像,他若是有你这般才智,最后怎么会选择一条死路呢。”

这些事他瞒了这么多年,忽然有人听他倾诉,刘空倒生出些一吐而快的痛快来,“他是我父母捡来养的,他长得讨喜,父母喜爱他甚至超过我们两个亲生,后来父母走了,只剩下了我们三个。我那时蒙先帝慧眼已是殿前司副使,我知道简家这一代只有女儿,就让他肆机接近你母亲,讨她欢心掌握南河海港,没想到他为了躲我竟然和你母亲私奔。后来我找到了他们。他说,很早之前他就心悦你母亲,不过是假意听我的话,他接近她并无目的,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宁死不屈啊。”刘空仰起头,眼睛湿润,又念道:“身不报国,只有懦夫才会寻死,他性子这么软,就硬气这么一回,还是与我做对——”

疾风迅雷间“铮”地一声,铁棍敲击锁链的响声传来,简夜手中拿着一根被火烤得通红的铁烙,重重地敲在绑着刘空手上的铁链,刘空身形一歪,他手臂顺势往后一带烙头勾住铁链往外拉,刘空脚被锁住,身体前倾,被拽得半跪在简夜面前。

他盯着刘空,唇上勾着笑:“以身报国?你又做了什么!我问你为什么派人蛰伏在歧晹身边?能让歧晹信任至深,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你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刘空任由铁链撑着身体,他仰着脖子,“你还真是,怪不得他回了西宁就再没传回过消息,是你给西宁太子敲警钟了吧?没错,本来是有其他用处,可现在人都没了,计划什么都没用了。”

简夜松开手,把铁烙举近了挨着刘空的脸,隔了不到一寸的距离。他俯身道:“你是想让吕诵在歧晹身边伺机挑起两国纷乱?刘指挥使真是心怀宏图霸业啊,那人真心对我母亲,什么都说了,你知道为何明知道你逼了他,简家却毫无动作吗?”

刘空脸颊能感觉到铁烙热烫的温度,他眼皮轻颤,“彼时我是白鸩的人,简家不想惹麻烦?”

刘空也有些不确定,这事过后简家就好似无事发生,他甚至都怀疑过或许简家并不知道人是怎么死的。

简夜闭上眼睛微微摇了摇头,道:“错了,尽管简家已致仕,但若是简家想要追究,不管是凭着当时姨母受圣宠的风头还是简家祖上的荣光,都能让你死无全尸!放过你是因为这是父亲死前求母亲唯一的事,他不能怀揣着目的和我母亲生活,孝义两全难,自杀就是为了报那份养育之恩。”

刘空木偶似地站起身来,铁链哗啦作响,刺耳难听。他胸口剧烈起伏,厉声道:“所以我说他傻,不然怎么会选死路呢。”

简夜把手中的东西朝火堆里一扔,火花像心头血一样四溅、沸腾,他自嘲似地说道:“托您的福,让我母亲看清他的为人,懦弱、自私、抛妻弃子,我母亲一辈子都恨着他,也算是圆了那份情。”

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稳了下心神,继续道:“宣仁二十年,你冒用雷无常名号私通敌军,恪西大捷,西宁不得不送上弗沧为质,虽然你本意并非如此,可送弗沧来的力到底有你一份,而后你还想借歧晹的手杀了他。”

简夜说着抬腿就踹,刘空不防“砰”地一声重重撞在身后墙上,铁链一紧刘空下意识伸手想抚着胸口,可铁链长度不够,他无力地跪在地上双手微吊,低下头颅闷咳了几声,“你不敢杀我……不过我答应你,待有朝一日陛下平稳朝纲,我的人头亲自奉上,算我欠他的……”

“是啊,现在你的确不能死,不过你的命我总有一日要拿。”简夜眼中尽是道不清的恨意,“这一桩桩,一件件,你、真是该死啊。”

刘空缓缓直起身子,靠着墙重重地喘了口气,“不远了,不会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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