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公子有疾 > 第50章 证人

第50章 证人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简夜整理了一番就去了宫里,一待就是一整日。岐次虽然嘴上说礼部无事,侍郎不过做着玩玩而已,可白日里两人通常都没空待在府里。

日落西沉,简夜又去了金至赌坊,本想见见白玉珂,结果人不在。宋惊魂拿了些最近白玉珂传来的消息给简夜,又道:“这小子忒能说了,说的还都是废话,前几日主子吩咐以后这边看了,无大事的条丞就不用再往府中送了。”

他把条丞放在案桌上,“这几日的消息属下也都仔细看了,没什么有用的,盯着白家的人传来的消息也是,那边安静得很。不过白家府中戒备森严,我们的人暂时混不进去,府里面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无碍。”

简夜看着摞起来能有半人高的折子,随手拿了本翻着看。

宋惊魂想起花妈妈,又问:“公子送来的姑娘属下已经安顿好了,公子要见见么?”

简夜一时没反应过来,平日里所有人都唤一声花妈妈,还从未有人称过她姑娘,一时还有些不习惯。他本想纠正一下,但别看惊魂年纪不大,胡子拉碴豪放不羁的模样真有股人到中年的味道,唤一声姑娘也使得。

“她身份特殊,泛京认识她的人不少,”他嘱咐了一句,“平日里低调些行事。”

宋惊魂应了,出屋关了门转身就看见一身材高大,穿着利索的黑影走来。这时节不裹披风的人不多,有这气势的人更少。

他低头唤了声主子。

岐次推门而进,道:“叫人备些吃食,少油不要放辣椒,再要一盘如意团。”

“来了。”简夜揉着眼睛,不看也知道是谁。

“怎么了?”跨过门槛的人走近了,抓住他的手腕,道:“有什么不舒服的我给你吹吹,再揉眼睛该坏了。”

“还不是这个白玉珂,看他写的这是些什么?”简夜把册子一摊,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道:“人的生活怎么可以如此乏味,我怀疑他在整我们!”

岐次目带笑意,问:“怎么忽然看起白玉珂的消息来了,是秋月楼之事有眉目了?”

简夜道:“那夜死在楼中后院的人和赵衡的儿子走得近,我猜是赵衡搞的鬼,可这事看起来和白鸩倒并无干系。”

岐次也瞥了眼条丞上的字,道:“这事或许白鸩真不知情,一个殿前司就压得他白家处处受限,哪有空注意我们。我们匡白高衡一百二十万两银子他都没出手,更加不会选择在此时节外生枝。但赵衡这人见风使舵,若真是他,这次行事倒有点出乎意料了。”

没说两句宋惊魂已经备好了饭菜,都是些应季的鲜蔬外加一盘粉蒸排骨和一盘烤至金黄焦香的鸡肉,简夜洗了一把手,挪了个位置用膳。

“弗沧哥哥和我想一块去了,”简夜动了竹筷,“所以想来看看这两日白玉珂传来消息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没想到真全是废话。”

“先吃。”岐次给他夹了块排骨,道:“有了方向就好查,今日查不到明日就让白玉珂去盯死了。他平日里用赌坊银子来赢赌坊银子,天下岂有吃白食的道理。”

简夜想起来那密密麻麻的废话还直翻白眼,他啃着排骨不再想这些事,却想到了另一重。

很快菜盘子见了底,简夜擦着手,道:“赵衡敢挑事,我们就把事情闹到朝堂上去,找不到罪证不要紧,现在也不是动他的时候。好不容易让易簿上了我们这艘船,起点风浪倒也不一定是坏事。”

岐次早就搁了筷子,这会手中正拿着密密麻麻的废话看,他抬头看了眼简夜,“按白鸩的脾性,若真完全不知晓此事,赵衡自作主张怕是不好办了。”

“一个赵衡,一个易簿,白鸩估计要气炸了。”简夜指尖捏着一块如意团,道:“困兽之斗罢了。”

——

夜幕像一片巨大的黑色幕布倾泻而下,皇宫里的盏盏灯火犹如星星燎原,通明的长道上拉着许多道长长的人影。赵衡走到上熙殿外时,正巧碰见景美人从里面出来,他堆笑着行了一礼,景美人淡淡瞄他一眼,想起来最近太后似乎经常宣他。

两人擦肩而过,赵衡抬腿进殿,对着榻上之人弓腰行礼道安。

榻上坐着的人身着金丝红腹锦鸡袆衣,头戴嵌龙凤花冠钗,太后微微抬手,“不必多礼。”

“事情都办妥了。”赵衡低着头答话,“秋月楼是铁定是不能再开了。”

“一座楼换白家一百二十万两白银,说到底还是便宜他了。”太后眼中柔意轻泛,话中又隐着阴寒,“哀家还道简家总算有个懂事的了,没想到也同样让人腻烦,真是骨子里带的轻贱。”

赵衡全身直冒冷汗,面上镇定,“太后手段了得,那简家小儿不过是投了个好胎,怎么能和太后相斗呢。”

“行了,恭维的话不必说了。”白朦朣红唇轻启,“这事你办得漂亮,哀家自然会记你的好。”

“都是太后的主意,臣不敢居功。”赵衡心中慌乱又恨极了,“简家人都是勾搭人心的一把好手,西宁二皇子这高枝都被他攀上了,就当真以为会有人给他兜底了。”

这话中意思刺的太后心中一痛,像结了陈年伤痂突然被人剥开,连肉带皮血流一片。

这些年她从未睡过一个好觉,先帝死了,那贱人也死了,但她活着,她赢了,可心里的不甘恨意丝毫不退,反而随着时光流逝愈加深刻。

人在世时还能斗志昂扬较个输赢,想有朝一日能入圣眼,能得恩宠。可身死如烟散,这劲较不上了,那贱人死在了她永远看不见的花里,她恨死了!

“岐次不可能一辈子困在泛京,哀家迟早有一日要简家从大昭消失。”太后心头犹如火灼,眼神阴狠,“就算简家数百年基业全都化为云烟也解不了哀家的心头之恨!要怪就怪那贱人不该进宫,等简家死尽,哀家看她在阴曹地府怎么有脸见列祖列宗。”

赵衡头更低了,道:“太后说得是,可简家树大根深不好对付啊。”

“天家要人三更死,谁能留命到五更?”太后涂着豆蔻的手搭在茶案上,尖锐的护甲划拉着桌面,刺耳挠心,“陛下现在尚且年幼,但大昭一旦有了小皇子,小皇子是主东宫还是坐龙椅皆在谁念。一时之气哀家要争,长久远盛哀家也要争!大昭姓宋,哀家就要宋姓冠李,到时简家不过就是蝼蚁。”

赵衡目的达成,倏地想起最受圣宠的简美人方才从此殿中出去,一片了然又不敢再多言。

那日他看到给简夜御车之人是岐次的亲信,就知外界传言一点不虚。既然西宁二皇子他动不了,那爱子断掌之仇,拦街之耻,只能通通记在简夜身上。

有太后在,何需要亲自动手?

他伏下身,道:“为太后做事乃臣荣幸。”

——

京兆府自在秋月楼抓了人之后就连夜审问画押,疑犯虽抵死不认,可这种事在京兆府尹秋仲这不是问题,他经历得多,入了大狱的蟊贼尚还要大喊三天三夜的冤枉,更何况杀了人的。

秋月楼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又死人又封楼的,好在凶犯易拿罪证齐全,结案也算快。

秋仲这人一有案子就容易心烦睡不着觉,所以这两日他就在府衙后院的空屋子里住下了,每每如此他就宽慰自己,天子脚下京都府尹不好当也是应该。

他翻看着口供,吩咐可以把证人先给放了,疑犯已签字画押,这事就算是盖棺定论了。待到衙内整理好卷宗再移交刑部归档,此事就算彻底完结了。

如今案子结了心也安了,秋仲就差人去买点下酒菜,准备回屋子饮上两杯。

谁知买酒菜的衙差还没回来,另有衙差进来禀告说外面有人自称是邺王少师,求见府尹。秋仲当即抹了把汗,邺王少师虽无实权,可论官阶他从三品,人家从二品,哪敢用求见二字!

他当即道:“请”

简夜跟在衙差后面,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着两人。一人不苟言笑眼神狠厉另一人瘦瘦高高看着倒是和善多了,两人手里还拿着个被麻袋包着脑袋的人。

秋仲起身去迎,他虽没和简夜打过交道,可面他是远远瞧见过的,是个冰肌玉骨从里往外冒着冷气的人。

他拱手道:“不知少师深夜前来有失远迎。”

“是我叨扰了。”简夜倒也客气。

秋仲不知该说些什么,又因被蒙着脑袋的人实在是太显眼,他问:“这是……贼人?”

清尘摘了那人脑袋上的麻袋,那人本来就是被人半拖着的状态,这会腿一发软当即跪了下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简夜对着秋仲道:“此人秋大人识得吧?”

无眠捏着那人下巴,强使他抬起头来,秋仲看清人脸时一愣,这人一个时辰前他才叫人放出去,正是秋月楼案重要证人大鼓。

这人因秋月楼的杀人犯一直喊冤拒不认罪而在府衙待了两日,秋仲当然认得。

他疑惑道:“这人是秋月楼案的证人,一个时辰前下官刚叫人放了,出什么事了?”

无眠把手中拎着的包裹往地上一扔,哗啦啦包着重物的布包敞开了来,露出金灿灿一片,少说也有二十几个金锭子。

秋仲目光跟着转,从看无眠到看金锭子,最后定在简夜的脸上,问:“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别急。”简夜和风细雨道:“这金子不是给大人的贿银,也不是我的,而是他的。”

他看秋仲仍是不解,又耐心解释道:“他一个秋月楼的小厮,每月月银不过二两银子,哪来这么多的金锭子大人不觉得反常么?”

“许是、许是,”秋仲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话出来像是在安自己的心,“许是赢来的?”

简夜轻笑一声,道“我说什么大人也不会轻信,人我已经给大人带回来了,就由他自己和大人说吧。”

那人一直伏身在地,听简夜点他名字才颤颤巍巍开口,“这位大人……”

“大什么人!”无眠呵斥,“少师。”

“少师,是、是小人财迷心窍,做了伪证,多亏了少师大人好言相劝,小人才迷途知返前来投案。”

秋仲脑中“轰”地一声,有如炸开,“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什么伪证?”

“那晚小人并没有在后院看到阿泰,阿泰那时正被小人关在屋中,那些证词小人、小人是乱说的……”

秋仲怒不可遏,“你好大胆子!天子脚下你竟敢杀人嫁祸,戏耍本官!”怒色上脸,他脸颊通红,“那他屋中的钱袋也是你放进去的?”

“不是我,不是我。”那人抬头连连摆手道:“人不是我杀的,是一个黑衣人,他前几日找到小人,说……只需要按他说的做就可以给小人一大笔钱,小人一时财迷心窍就同意了。”

“他说小人只需在特定时辰把阿泰困在后院一小会,然后在官府来时说他鬼鬼祟祟跟着白公子去了后院……小人一听,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同意了。”他连连磕头,“小人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会死人啊。”

秋仲一拍脑袋,头疼道:“那你为何来了府衙还不说实话?”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