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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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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晚间落霞余晖,别院院子里新移了盆栽,是淮河新运来的鸢尾。遥见花红缭乱,鸢尾在风里像是起舞的蝴蝶,花团锦簇间的亭中坐着的人镇住了满园春色,郎艳独绝。

简夜在凉亭里倚靠着木栏杆喂鱼,岐次在一旁石桌上煮茶,茶壶盖子一掀呼呼往外冒热气,他抓了把茶叶往里一丢,盖回壶盖。

“晨云银针你拿来这么泡,真是暴殄天物。”简夜抓了把鱼食抛下,水面圈圈点点荡开,水下红尾扫过,热闹得很。

岐次舀出一勺,道:“都是茶,热水里泡开都一样。”他拿起茶盏吹到温烫递出去,简夜头也不回地接了一饮而尽,感慨道:“还是做条鱼儿好,张嘴就有吃不完的鱼食。”

岐次接过他饮完的茶盏,道:“还会被多时烤掉。”

正巧多时带着宋归语过来,一听这话连亭子都没进,人一带到转身就跑。他一见到清尘就道:“完了,完了,我要死了,侍郎发现我偷吃池子里的鱼了……”

“没事,没事。”清尘摸了摸多时的头,“公子——”

“公子会拦着侍郎的对不对?”多时抢先接了下半句。

清尘摇摇头,话叹着气拐了个歪,“公子最稀罕那几尾鱼了,但是我相信公子看在多年主仆情谊一定会给你烧纸钱的。”

无眠从外面走来,话听了个全。他在军营里时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哥哥姐姐都宠他,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小机灵,是越看越喜欢。

他也伸手摸了摸多时脑袋,安慰道:“公子不会的。”

多时心里头慌得不行,他唉声叹气,“早知道哥你叫我别偷吃时,我听你的就好了。”

多时说这话无眠也有些心虚,他不只一次看到多时拿渔网子捞鱼时,主子就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

刚开始他也慌,这宅子本是皇家别院,又得陛下亲赐,池子里的鱼也都是内侍们好好喂养起来的,而且公子没事时最喜倚着栏杆撒鱼食。

直到有一次多时发现有条鱼吃多翻了肚子,觉得可惜便拿着烤了,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谁叫池子里的鱼好看好吃又数不清,捞几条又发现不了。

刚开始无眠劝诫过多时,但看主子没说什么,这事也就由他去了。这事他也不敢直言,怕吓到多时。

多时哭丧着脸,“两位哥哥对不住了,那鱼……我也给你们也吃了。”

“无妨。”清尘拍拍袍子转身离开,还留下一句,“都是兄弟,大伙一起死吧。”

吓的多时差点直接跪下哭出来。

那边宋归语匆忙而来,带来一沉重消息。

秋月楼被查封了。

“怎么回事?”简夜神色凝重地放下手中鱼食道。

宋归语忙不迭说道:“今夜我同思无涯正在荠荷屋里,突然就被一阵吵闹声打断了,没想到是京兆府派人把秋月楼围了。”

简夜心头一慌,担心的却是其它,“没人看到你吧?”

“放心,有花妈妈在,京兆府的人一来我就跑了,这些都是后来思无涯告诉我的。”宋归语道:“我还没说完,原来是有人死在了秋月楼后院里,死的人叫什么不知道,不过听人说是个公子哥,仗着家里有几个破钱平日里在秋月楼里横行霸道的。”

简夜和岐次默契对视一眼,他问:“后院?那不是秋月楼小厮丫鬟住的院子,人怎么会死那地方?”

“等会,还有后续,”宋归语又道:“不知是谁报的官,京兆少尹都亲自来了!他知晓那后院是下人住的院子后当场查问了秋月楼所有人,其中有个大高个说他事发前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那公子哥,那人就是秋月楼的厨子阿泰,衙役搜了他屋子,还真在他屋里找到了公子哥的钱袋。”

“人证物证俱在,人立马就被抓去了京兆府衙!”宋归语当成了话本讲,一波三折,“秋月楼也因涉案其中被查封了,花妈妈她们都还在秋月楼,官府给了她们一夜时间整理行装离去。”

简夜闻言先叫了清尘,让他把人全都先安顿在简府,又吩咐明日让花妈妈来一趟。清尘走时还带走了多时,和秋月楼的姐姐们打交道,他更有经验。

宋归语自舀了盏茶,又有些忧心,“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秋月楼是你开的了。”

回他话的是岐次,岐次徐徐道:“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说来这事怪我。”

宋归语听得云里雾里。

简夜道:“怪不了任何人,白鸩打定了主意从秋月楼里挑人送你,就迟早会发现。再说你敲他的那笔,秋月楼再开个二十年也赚不了那么多,不亏!”

“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宋归语看看两人,问道:“难道这事是白鸩在背后捣鬼?”

“不好说。”岐次道。

简夜半开玩笑地接上,“难保他不是想给我们找麻烦,毕竟我们最近和易簿走得太近了。”

宋归语摸不着头脑,又问:“怎么还扯到易簿了?简行欢、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或许我也能做……”

“不需要。”简夜一口回绝,依旧是那一句,“你太笨了,碍事。”

岐次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这公子哥死哪不好,偏偏死在后院,这不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他这一说,宋归语还真被引去了思绪,“可是人证物证俱在,而且那大高个人证也是秋月楼之人,不会无故攀咬楼内人吧?”

简夜一哂道:“佳人才子、功名利禄、府宅田契、黄白之物,哪一样不能扭曲人心编造事实?”

“若真如此,那阿泰岂不是被冤枉的?”宋归语愤愤道:“怎么说都是自己人,太可恶了!”

简夜道:“此上不过是猜测还不能下定论,京兆府衙里过一遍,到时有什么变数还说不定,先静观其变吧。”

“这事太忽然了。”岐次直勾勾地盯着简夜,“我们平日里也不做坏事,宿敌更是谈不上,怎么还被人盯上了?”

简夜在脑中把人筛了一轮,算得上有过节的是白家,易簿还有刘空。易簿有求于人刚给送了处宅子,这节点他应该不可能,刘空也没有要对秋月楼下手的理由,难道是因为那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他思来想去都觉得白家不该会计较这点银子,而且就算是秋后算账,这都过冬日了,未免拖得太久了些。

疑惑在心,简夜也不能轻易下定论,“也说不定是我多心了。”

岐次道:“图财不一定要害命,何况还是个有头脸的公子哥。害命的银袋还没捂热就被抓了,这么做事也太蠢了,我觉得你没多心。”

说不通的点太多,世上蠢人不是没有,可自找死路的不多,谋财害命这个罪名不用细想也很牵强,岐次和简夜想的一样。

三人接着聊了几句,思无涯来了,他先回了趟皇城司现下是来接宋归语回公主府的。公主府人多眼杂,宋归语想光明正大出门最好的方法,就是和思无涯一起。

宋归语走了,简夜和岐次也没再聊这事,坐在亭子里又开始喂鱼煮茶聊风月。

第二日晌午清尘就带着花妈妈来了,简夜刚起床,花妈妈在外候了一会儿,才见他拖着木屐出来。

花妈妈今日淡妆相宜,同往日在楼中招揽生意很不一样,看着年轻了许多。她唤了声公子,简夜示意她一起坐下,还给她斟了杯茶。

“不敢,”花妈妈看着简夜递过来的茶盏,“奴婢有负公子所托。”

“不怪你,事发忽然。”简夜放茶盏在她面前,又自斟了一杯抿了一口。他刚漱完口嘴里都是苦味,这一口下去,苦味中又夹杂着茶香,激得人都清明了许多。

“你先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花妈妈道:“昨夜白公子去后院时正是秋月楼恩客最多的时辰,可是后院怕有人误闯,入口一直都有人把守,不知怎地看守那两人同时闹了肚子。本来后院也不是什么重地,两人离开一会儿兹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偏偏白公子就闯了进去。”

她说着抬头望简夜一眼,道:“后来奴问过院中的丫头们,有人称她远远地瞥见过后院入口处有人影走过,她当时不以为然,后来想来好像就是白公子,而且她看见时是两个人……”

简夜淡淡道:“这事京兆府知道吗?”

“不知道。昨夜那丫头被吓得厉害就没敢说实话,而且有人作证说看见了阿泰鬼鬼祟祟地跟着白公子,接着衙差就在他屋中搜出了白公子的银袋,人证物证俱全,京兆府也没过多盘问。”花妈妈乍然想起,轻呼道:“对了,那作证之人是秋月楼的打手,两人平日里也无冤仇,所以这事奴婢也说不好。”

简夜略略沉吟道:“这人进楼之前查过么?”

花妈妈道:“查过,但凡入秋月楼做事的,奴婢都会事先查验清楚。作证那人名唤大鼓,祖上是西南一带的,家世算得上清白,只是后来遭了难只剩下孤身一人,年三十一直未曾娶妻,在泛京内也无甚亲近之人。厨子阿泰比他小上几岁,是后厨的老人领进门的,说是路边买来送终的。买他的那老人前几年死了,他就一直留在秋月楼中做事未曾离开。”

“先前清白不能代表什么。”简夜想了想,道:“你现在做这些或许不方便,传个信给金叔吧。”

“是,公子。”花妈妈应了,又欲言又止,“公子……奴婢和楼中那么多丫头住在简府,怕是会对简家清名不利。奴婢觉着,不然让丫头们先去惜洲,奴婢留在泛京继续帮助公子。”

“就按你说的办吧。”简夜颔首道:“让清尘带你去金至赌坊,你先在那里待着,这事等京兆府有决断了再做打算吧。”

他思绪一飘,又问:“那白公子常来秋月楼么?”

“是的,是秋月梨的常客。”说起此人,花妈妈脸上难掩厌恶之色,“好色又附庸风雅,在楼中风评甚差,姑娘们都不喜接待他,和那个赵公子是一路货色,他们两个也经常在秋月楼聚首。”

“赵公子,赵衡的儿子?”

“没错,就是他,他有一次……”话语猛得一顿,花妈妈陡然想起在秋月楼切赵公子手掌的人,现在已经是公子的帐内人,“调戏”二字就这样卡在了嗓子眼。

“那他此次没有一起来?”简夜知道花妈妈后半句要说什么,也没继续问。

好在简夜岔开话,花妈妈也松了口气,她道:“来了,听楼中丫头说有下人,找大概是府上有事,所以不曾尽兴就离开了,他走时还特地找了白公子最喜欢的水仙陪他。”

说着说着她面色沉了下来,这些事当时不觉得奇怪,可现在说起来再加上方才想起的断掌之仇,这两件事一联系,那就……花妈妈瞳孔猛得一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猜想道:“公子您说,会不会是他知道了秋月楼背后掌柜是公子,因为岐侍郎的关系所以迁怒嫁祸,为得就是让秋月楼再也开不下去。”

简夜垂着眼眸,心中又想起另一件事。前几日两人狭路相逢气惨了赵衡,往日冤加近日仇,或许还真是他。

真是小人不可不防。

简夜道:“不无可能,还待查证。”

“公子,让奴婢去,奴婢保管把事情查清楚!”

“不必。”简夜淡声道:“闹到官府这事你就不好查了,若真是赵衡,这事也好办。”

他心中也有算计。

现在不是拿掉礼部最好的时机,春闱在即,礼部尚书一职若是换人,会试就会凭添许多变故,敲打敲打倒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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