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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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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过了城门又行了两刻钟,才慢悠悠停下。清尘牵着两匹马等在树下,无眠下马车走过去牵了马绳,道:“来日再见了。”

“好。”清尘痛快应了一声,又道:“多时还不知你要走,不告诉他,不然指不定要抱着你耍赖。”

无眠摇头叹气:“他就是个小孩子,你少欺负他!”

“知道了。”清尘盯着马车看,说:“有公子在,谁敢欺负他。”

那边马车里半天没动静。简夜从座下拿出来个大包裹,道:“路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除了干粮,换洗的袍子,我还给你放了舆图、各路假腰牌,说不定用得上。”

岐次接过掂了掂,默默放在一边,“其实也用不上这些,现在没有人追我。”

“不行!”简夜拿起包裹,又放在他腿上,“重是重了些,我还在里面搁了一大包金子,要是半路遇上劫匪,挡着脸,这金子算是买路财了!”

岐次盯着简夜看了许多,拇指划过他脸,轻笑道:“出手就是金子,恐怕人更不会放我走了!方才还说没有算计我,这些是什么?”

“没办法,西宁帝谁都可以做,就他岐晹不行!”简夜轻声细语,带着些告状的意味,“他活着我睡不着,吃不好。”

简夜一眯眼,岐次就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依你的性子,不像会乖乖在惜州等人的样子。”他语态认真:“别去恪西。”

简夜抓住脸颊边的手,道:“弗沧,我想早点见到你外祖,所以我必须要去。”他脸颊蹭着岐次掌心,“沧海的玄甲骑不善水战,对上西宁河东水师太难了,所以恪西一行我非去不可。”

“河东三城兵力二十万,攻占或许不易,但若开战,他们就要分出兵力去守计京北面的宜都、乌郡两城。”岐次道:“还不一定谁处境更艰难。”

他思索了片刻,又道:“此役就看谁能当机立断!外祖顾虑我人在东昭,处处受制,岐晹定也是如此。他忌惮荀家势力又恨不能除之,所以一定会时刻关注着沧海动向。若我死在东昭,就是如了岐晹的愿,若我回去了,那沧海、河东、恪西三方就会成夹击之势……若不能速战速决,沧海最危险。”

简夜从包裹里拿出舆图摊开,“沧海位于西宁北面,自成一隅。一旦开战,沧海北有鲜卑,南有宜都、乌郡、河东三城北面的洪陵……”他手指在舆图上圈了圆,道:“就会被围困,面临缺粮断食的局势!鲜卑苦寒,就算能北进,也根本养不活玄甲骑。”

岐次点着舆图上的某一处,道:“关键在洪陵!只要抢占了洪陵,就能连接起恪西和沧海,攻下西宁是迟早的事。”

“洪陵。”简夜目不转睛盯着舆图,两指捏着下颔,颇为苦恼,“沧海兵勇可不善水战,过泥河是个问题,恪西有思穷极在,或许更有希望。那我更得去恪西了!”

岐次神色凝重,“西宁镇守河东的镇东将军名叫连贯休。此人或许你没听说过,我年幼时他曾任太子太傅,后来他自愿降职辱身去了河东做了一名不起眼的军师。昭德二十年河东的那一场败仗不只有东昭死了将军,西宁前任镇东将军也被降罪砍了头。之后连贯休不出两年就坐上了镇东将军一位。他文官出身心思缜密,亲自上战场打仗或许不行,但行兵布阵之术不可小觑。”

“太子太傅。”简夜眼神沉下来,“那就是岐晹的夫子了?”

岐晹颔首,“他不是岐晹,他比岐晹狡猾多了。”

“不怕。”简夜折好舆图又平整地放进包裹,才慢声道:“狡猾……便把他脚打断!”

岐次笑出声来,“也是,论狡猾,谁能比得上你。”

“你!”简夜倾过上半身,薄唇之间隔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不然怎么哄本公子开心呢。”

岐次正欲覆上唇角只来得及划过简夜的脸颊,简夜偏过头道:“路途遥远,我就不添火了,而且……无眠他们还在外面呢。”

无眠打了个喷嚏,他揉着鼻子道:“主子怎么还不下来呢,再不下来城门一关,公子今夜就得宿在荒郊野外了。”

“谁说不是呢……”清尘默默转过身,搭上无眠的肩,道:“我方才看到那边有一块奇石,我带你去看看吧。”

“可是马车……”

清尘控住想要转身的无眠,硬拉着他走,“马车很好,很好,你听我的!”

——

周道人在城门处等了个把时辰,才看见清尘架着马车驶来。他缓步下了马车,简夜已经掀了帘子,打招呼道:“周大人,好巧。”

“不巧。”周道人今日穿着便服,没戴长翅帽,两鬓已斑白。他喘了几息才接着道:“老夫等少师许久了。”

简夜也跳下马车,恭敬地拱手,“惭愧。既是有事找我,周大人不妨直说。”

周道人手掌轻拍了简夜的手背,道:“少师陪老夫走走吧。”他步履蹒跚,边走边说:“别院起火了,这场火你怎么看?”

“泛京近来多雨,应是人为。”

“你倒是坦诚。”周道人手背在腰后,侧头看他,“少师方才是去相送故人了吧?两国狼烟再起,沧海态度不明,此中关键走差一步就是放虎归山。老夫知你和岐侍郎关系匪浅,但你此举是置百姓于危难之中!”

他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城墙,“三日前少师在此拖住了亲军司四万禁军,才能有此时依旧繁盛如故的泛京。老夫想问问少师,冒死救回来的百姓,你又将他们推入险境,就为了一个人……少师未免心狠了些。”

“周大人这么想……”简夜脚尖左右轻摆,划拉着地上的石子,“直去御前参我一本就是。”

“陛下是……”

“陛下是我的表兄弟,周大人想说这一句?”简夜反问道:“您可有想过,这话为何轮到此刻您在问我?而不是陛下?难道泛京的百姓不是陛下的子民吗?您信不过我,也信不过陛下,信不过昭德帝吗?”

周道人眼皮褶皱耷拉着,喘息微急,他抚着胸口平复了下心神,道:“沧海到底隶属西宁,若我们关着岐侍郎,便能内耗西宁。如今这样做,少师又有几分把握呢?”

“我说什么也是徒劳。”简夜放慢了语速,“我且先问周大人一个问题?”他眼皮轻抬,“若三日前白鸩入了泛京城,周大人是否还会继续在朝堂效力?”

周道人细细想了片刻,叹息道:“若是那样,太后代持朝政名正言顺,可老夫一日活着,便想多为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所以不死不退。”

简夜轻笑一声,“文臣死谏,武将死战,有人负薪救火,就有人釜底抽薪,周大人您或许有自己坚持,可晚辈我却不敢苟同。西宁新帝您去年在宣仁节时见过,愚蠢骄傲、鼠腹鸡肠,相比西宁先帝的□□他只会更甚!白鸩祸乱朝纲该死,刘空不顾百姓生计引两国开战也该死,岐晹心胸狭隘更该死!”

他盯着周道人,道:“百姓缺周大人这般的忠志之士,天下也缺圣帝明君。西宁新帝未登基前就忌惮沧海,放人回去未必就不是一个良策。”

——

西宁泥河上点点火光连接成线缓缓前进。

“再前行一刻钟就进了宜都守备兵可视范围之内,大家小心。”

一千户道:“将军,一路行来也太平稳了,看来宜都是完全防备,老将军此举出其不意也太厉害了!”

“没错!”白虎站在甲板上,仰头看散着银光的新月,粗声道:“放慢前进速度,不要惊动宜都的守将!”

千户把令传了下去,又说道:“属下觉得今夜月色可视物,放缓速度的同时何不下令灭了船火,这样更能迷惑敌方。再往前船只定会被城楼之上的守备兵发现,灭火也能使对方拿不准我方兵力。”

他们没有水面作战的经历,却知道偷袭在于‘偷’,趁敌不备,突然袭击。选在黑夜渡河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可是一般的城防晚上防备相较于白天只会更严。千户觉得奇怪,若是平常,这话轮不到他提醒。

“你说的没错。”白虎不假思索道:“但玄甲骑从未打过水战,要是对方反应迅速及时迎战,到时万箭齐发,没了亮,又在水上,摸瞎吗?”

千户闻言,觉得白虎将军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不管灭不灭火,船只定是不可能安然靠岸的。他俯首认错,“是属下欠考虑。”

——

西宁河东洪陵

“将军,真的要渡河偷袭吗?万一出了岔子,镇东将军怪罪……”

黑沉沉的夜,泥河南岸边立着俩个身着戎装之人,其中一人举着火把,炬火在风中轻摇,身后目光所极之处皆是整肃待发的水师。泥河水面被火光照亮,暗影流动。

“能有什么岔子?暗探怎么报的你可还记得?”洪陵城将傅通身披纸甲,眼神坚毅地盯着河面。

“沧海已有反心,玄甲骑甲二营首攻宜都,准备打西宁一个措手不及。两国战火再起,洪陵东临东昭、北接沧海,若不是暗探来报,我们哪能料到荀飏这只老狐狸竟会先攻宜都?一旦被荀飏拿下宜都,再南下就是京都计京城!他根本不是为了在东昭为质的二殿下,他是想颠覆西宁江山!”

傅通身旁站着之人是洪陵长史,他迟疑着说道:“可镇西将军决策已下,今夜只要暗探烧了枯水摊粮仓,那不出一月,沧海必定内乱……”

“一个月?”傅通隔水而望,“你以为玄甲骑是什么?双方交战,不仅要破坏敌方的身体,更重要的是摧毁敌方意志。今夜趁沧海对宜都出兵,枯水滩一时无法调到援兵,等对岸火烧起来,本将就带人攻过去,直接取了荀飏的首级!我看玄甲骑没了粮仓和荀飏,是否还能刀枪不入!”

长史道:“洪陵的一半兵力现被抽调去了宜都,城内能用不过两万五千水师。若只余千人在城内,恰碰上恪西突袭,洪陵危矣啊!”

“不必多话。”傅通志在必得,他道:“渡河不过两个时辰,此役本将速战速决!现在只待河对岸起了烟雾,那就证明此仗可打!枯水滩乃是辎重营,兵微将寡 ,就算没有全数中招倒下,这一仗不出两个时辰也能拿下!沧海地广,今夜距枯水摊最近的甲二营不在,此乃天赐良机不容错过。”

长史不在出言劝阻,傅通此举虽然急近,但也没错!

若不是有泥河隔开了沧海,玄甲骑想要踏平西宁不过是时间问题。烧了枯水滩虽能断了沧海前线粮草补给,但他们还有北上的路,鲜卑荒芜但也不是毫无活路,不然鲜卑蛮子怎么会个个身强魁梧!

毕竟那可是玄甲骑!

北上或者南渡泥河与西宁恪西背水一战皆有可能!所以就像傅通所说,坏其身不如攻其志,烧粮草、死主将、双管齐下才更可能击垮玄甲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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