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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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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陵城门已经紧闭了好些日子,城外围着的是河东五万水师。玄甲骑渡河攻过来时用的是洪陵的战船,加之城内根本没有驻军可以抵抗,玄甲骑以最少的损耗拿下了洪陵。

却也被困在了洪陵。

沧海在马背上战了一辈子,从没想过有一日泥河身后护着的人也会成为敌人。他们渡不过泥河,因为战船有限。

甲三营被困在城内寸步难行,朱雀无聊的日日想砍人。

“我说人到底什么时候来?”朱雀手中大刀砍下,假山上立马多了个豁口,“再这样下去,我刀都要提不动了。”

屋窗正对院子,岐次临窗而坐,“城内还有多少粮草?”

“最多再吃三日。”

刀锋风凌厉扫过,朱雀窜进廊下,靠着窗收了刀,“再有三日所有人都得饿着肚子,如果再等不到援军,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掌心托着脸颊,自怜道:“饿死的样子可不怎么好看,不如趁现在还有力气,直接往西攻去皇城得了,起码那样死的好看。”

“我们不会死。”岐次面前放着西宁的舆图,他目光始终只盯着一处,“不会超过三日,一定会有人来。”

朱雀两手支在刀柄上,探进去半个身子仔细看着舆图,“他们将我们困在城里,又不下令攻城,就是想耗到我们弹尽粮绝。沧海没有战船,都是些运送粮草的辎重船,想正面迎敌过河,根本不可能。可是这么好的机会,东昭为何还不出兵打过来呢?”

岐次语气笃定,“会来的。恪西或许还在观望,但有人会催着他来,这也是连贯休派人围城,却不敢强攻的原因。”

他指节轻扣桌面,“他以为沧海已经和东昭联手,所以要防着我们声东击西。围城又不攻城,是因为城外人马不够。”

“我倒真希望恪西和我们联手了。”朱雀叹气摇头道:“就一个假消息,怎么连贯休还深信不疑了呢?”

岐次道:“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怎么回的沧海。”

“也是。”朱雀点头赞同,“说起来谁能想到你是从云岫岭翻回……”

“报……”外面探子带着喜讯飞跑进来,“将军,城门来报,援军到了!”

朱雀半倚在窗框上的身子一下站直了,“真来了?”

岐次已经从屋里绕了出来,抬步走了出去,“先去看看。”

——

围着洪陵的大军在看见泥河上黑压压一片战船压过来时,就开始往后退了。围城是连贯休的令,但也只是围城。

连贯休没有要打的准备,他下的令是恪西若是不出兵,就困死洪陵里的玄甲骑,若是恪西出兵了,那便退。

前后夹击,到时输的只会是他们。

洪城城外的主将迟疑了片刻,因为眼下战船是从沧海方向而来,这是他们没想到的,可不管怎么说,他们必须得退。

此时晨光熹微,简夜站在甲板上,看着洪陵城外的大军如潮水般退去。他身后是清尘和五万甲二营。荀飏没让白虎一道来,沧海有自己要坚守的防线。

岐次还没上城墙就听人禀了,城外大军退了,援军不是渡江而来,而是跨河过来的。

那就是玄甲骑了。

他眼里露出笑意,到底还是来了。

岐次匆匆上了城墙,终于瞧见了泥河上缓缓驶来的战船,不急不躁,像立在船头的那片白色,遗世而独立。

“呦!”朱雀一手搭着他肩膀,眯着眼睛看向河面,“你聘礼来了。”

她这么说,岐次不恼也不羞,只淡淡道:“雀儿姐不必羡慕,愿您也能早日觅得良缘。”

朱雀咬紧牙关勉强露出微笑来,“多话!下去接你的聘礼吧。”

说话的功夫,船已经靠了岸。站城墙上往下望感觉就在眼前,实则是墙太高了,下了船还得走好一会儿。

简夜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看到城门缓缓向两边打开,其中立着抹暗色,一身劲装,比他在泛京城内穿的似乎更显精壮、利落些……

岐次从城门内走出来,越走越近,越走越快,他一把接住飞奔过来的人,兴奋的连转了好几圈。

“你怎么还自己来了?”岐次抱着人不松手,后仰着脑袋看他,“不是说好了让恪西来解决这个烂摊子么?”

玄甲骑还立在简夜身后,简夜看岐次身后又缓缓走过来个姑娘……好像这才想起身在何处。瓷白的脸颊顿时晕上薄粉,他双手推在岐次胸前,脚尖努力的去够地。

“先让我下来。”简夜看着朱雀越走越近,“朱雀将军要过来了。”

岐次笑着放人,侧身时还不忘在他耳边逗弄一句,“外祖都见过了,怎么还怕旁人?”

简夜端正的站直了身子,朱雀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

“简公子,”她道:“终于见到面了。”

这句话灵性,和白虎那句一样灵。

简夜脸颊上那抹红色还未退下去,耳朵根又红了上来。岐次站在他身侧,倏地往前挪了一点,不动声色挡住了他一侧耳朵,道:“干什么站城门口聊,进去再聊。”

朱雀半侧身子,对简夜道:“请。”

简夜笑着点头,还是让朱雀走在了前面。岐次和他并排走着,侧头就能看见耳根上的艳色,他歪着头和简夜咬耳朵。

“行欢,你耳朵好红。”

简夜使劲拽他袍子,默不做声。他去沧海时心里就有些赧然,荀飏手下四象将都是他捡来带大的,算起来都是弗沧的长辈。

这种感觉对简夜来说很奇妙,他自认为脸皮极厚,却独独对上这几人有些忐忑……况且方才朱雀可是看到了他们抱在一起。

简夜难得有安静的时候,岐次忍不住贴耳逗他,“就像……”

后面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可看简夜耳根越来越红,他便知道他听见了。简夜一言不发,拽着岐次袍子的手越绞越紧。

“说什么呢?”朱雀回头看了一眼,“我也想听。”

简夜突然松了岐次的袍摆,大声道:“姐姐,弗沧说他饿的不行了!”

岐次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点头说对,“是我饿的不行了。”

朱雀狐疑地看了他俩一眼,步子迈得更快了些,“现在有粮了,先吃饭。”

随简夜一道来的战船不是空船,沧海把不多的粮草又分出了一部分给他们,所以此役他们拖不起。

岐次住在洪陵的这段时间单独买了一处小宅子,位置偏,胜在安静。朱雀吩咐下去叫人备膳,趁这个时间三个人就去了书斋议事。

“接下来怎么办?”朱雀问道:“你们应该都已经想好了吧?”

岐次看向简夜,他大概已经猜中了其中变数。简夜带着玄甲骑从沧海而来,船却不是沧海的辎重船,那就是摆明了思穷极不愿意在此刻出兵,他不信任他们。

既然如此,便是他们诚意显得不够。岐次道:“我想西去直接攻打计京。”

朱雀一头雾水,道:“加上援军我们最多七万人马,京都禁军少说也有五万了。连贯休一定也会预先料想我们出兵计京,若到时他再把河东其余两城的兵力调过去,从后方围堵……我们就彻底没了后路。”

“就怕他不围堵。”简夜知道岐次在打什么主意,解释道:“若是他真把河东两城兵力都调过去围堵,那两城岂不是同洪陵一般,又是拱手相让。所以现在是怕他不调兵,或者说怎么才能让他调兵。”

朱雀还是不明白,又道:“若是我就不动,以不变应万变。连贯休最清楚,以沧海的兵力不可能再调人过来,他只需要耗光我们的粮草即可拿下此役。”

“若只是我们,自然可以这样考虑,但现在还有个隔岸观火的恪西。”歧次勾起一抹冷笑,“战船是渡泥河而来,来的又是玄甲骑,连贯休应该很快就能意识到恪西轻易不会出兵这件事。就如你所说他对沧海内情知之甚详,若是料定我们没有援兵,便更加觉得此役稳操胜券。”

正好此时清尘和无眠从外面进来,膳食备好了。几人起身换了位置。无眠事先让人在用膳的屋里放了冰砖,这会进去便是沁心的凉快。

简夜这几日都在赶路,从闷热的恪西转到倒着春寒的沧海,一夜之间又转来了洪陵,光是在水上就待了四五日……这会儿一进到泛着凉意的屋里突然觉得有点头晕。

他落座时揉了揉眉心,身旁之人立马问道:“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

歧次这一问,朱雀也看了过来,“要不要找个郎中瞧一瞧?”

“无碍。”简夜道:“许是饿了。”

膳食是无眠亲自备的,都是简夜在泛京常吃的一些菜式,也不用担心吃不惯。朱雀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她看出来今日菜式不同,心中了然,挑了两人对面的位置坐下。

歧次夹了一筷子放到身边人碗里,道:“多吃点,吃完再聊。”

简夜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朱雀,先开口将朱雀的疑问点了出来。他道:“就算如此,连贯休轻易也不会再动河东余下两城的兵力。”

“没错,这也是我要说的。”朱雀嘴里还在嚼,也不耽误她说话,“你先前说连贯休这人是个谨慎的,所以就算恪西现在不出兵,他也会时刻提防恪西出兵,所以武安、永宁两城的兵力他应该不会动。这便又绕回了我先前所说,耗到我们弹尽粮绝是最好的方法。”

歧次给身边人斟了盏茶,才道:“河东两城再重也重不过京都,这些连贯休都清楚。他不会轻易调兵是因为他知道,以我们的兵力就算能攻下计京也会伤亡惨重,他赌我们不会强攻。所以我们便反其道而行之,让他不得不调兵。”

朱雀终于有些听明白了,既然是逼连贯休调兵,那攻打京都便只是个幌子,岐次其实意在河东余下两城。知晓了岐次的意图,便不难猜到他下一步,她问道:“所以你要先去一趟恪西,让恪西来攻他后路?”

“这一趟迟早要去。”歧次道:“既然和合作,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简夜放下筷子,拿出巾帕拭手,“思穷极会出手的,就算你不去恪西。河东这么大的动静,他不会收不到,他也在寻找时机。”

“恪西一行我得一个人去。”歧次盯着简夜,无声拽紧了指尖,“不能带着你……所以我们不能等恪西出兵。七日,我出发七日后,你们就西去攻打计京。”

他们想要引连贯休调兵去计京支援,就必须装出一副进退失据、全力攻打的样子,所以留下来的会遭受前后夹击的险境。此时恪西出兵时间就尤其重要,来早了恐被连贯休识破此计,来晚了攻打计京的人将全部埋骨京都城外。

岐次担心却又不能带简夜一道去恪西,因为他有其他的顾虑。

连贯休远比他们想的要更聪明,从围着洪陵又不攻打就能看出此人极其谨慎,不会轻易上当。此次城外退兵,连贯休怕是不止能猜到恪西不会轻易出兵,还会时刻让人盯着洪陵的动向……

所以渡江东去一路会比想象中的更为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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