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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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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说,接连几天将有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

房间窗帘没有拉上,窗外阴沉沉的,雨水敲打着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浅灰色的空调被微微隆起,洛诵翻了个身,抬手挡住眼睛,意识逐渐回笼。昨晚回家后他冲了个澡就爬上床睡过去了,似乎没盖被子。

原本有些闷热的天气因为一场降雨彻底凉了下来,穿着短袖露在外面的手臂都泛着丝丝凉意,但这样的天气也最适合睡觉了,可以在被子里躺一整天。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十一点,昨天没吃多少晚饭的胃里传来清晰的饥饿感,迫使他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

简单洗漱过后,洛诵边回着手机里的消息边带上门,隔壁房间静悄悄的,猜想到聂远之还没起来,他放轻脚步下楼,几分钟后,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他动作很熟练,调料和火候掌握得很好,不到半个小时两盘菜就出了锅。

洛诵将饭菜端上桌,客厅空旷安静,楼上也没有一点动静,聂远之似乎还没醒。怕饭菜凉了不好吃,他只好解下围裙上楼喊他。他站在聂远之房门口,食指曲起敲了敲门,“远哥,你起来了吗?”敲了几声都没人应,洛诵犹豫了半晌还是试探性地拧了下门把手,却没想到门没锁,随手就打开了,一阵凉意扑面而来。这家伙空调开了整晚。

深色调的被子一角搭在身上,另外半边垂到了地上,床上的人眼睛紧闭,睡得正香。洛诵站在床边,帮他把被子捡起来,“起来吃饭了。”他声音不大不小,但在这安静的空间里也足够清晰。聂远之非但没有要醒的意思,还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给洛诵气得没脾气,一把将刚整好的被子掀开,不信这下还冻不醒你。

聂远之确实醒了,在洛诵措不及防的时候就一把将人拽到了床上。身体突然的下沉让洛诵惊呼一声,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躺在了聂远之怀里。

“远哥?”他有些惊疑不定地喊道,“你醒了?”

“没醒,困着呢。”聂远之下巴抵在洛诵头顶,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禁锢着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别闹了,我来叫你吃饭的。”洛诵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感觉闷在他怀里有些透不过气来。

聂远之的手臂收紧了几分,将洛诵往身边带了带,触手的皮肤一片冰凉,“怎么这么冷?”奇怪的是,因为开了空调的缘故,明明室内的温度比外面低,聂远之的身上也还是带着暖和的热气。

“降温了。”闷闷的嗓音在胸前响起,洛诵动了动手指,隔着一层衣料挠在皮肤上有些发痒,极近的距离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别动。”聂远之有些不满地说道,手顺势掐了把怀里人的腰,“再睡会儿。”

洛诵身子一僵,身体紧贴的触感越发清晰,明明身上感觉到冷,但脑子却像发起了烧一样,将脸颊熏得滚烫。他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力道不算大,聂远之只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蹭来蹭去,蹭得他心烦意乱,手下的劲儿也松了松。

近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落在眼中,聂远之抬手摁了摁眉骨,眼帘阖上掩盖住一闪而过的懊恼。他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鼻息间还残留着少年身上淡淡的木质香,依稀间掺杂着一点油烟味,他刚刚好像说做了饭来着?

卫生间里,聂远之两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隐隐克制的神情,他捧了把冷水胡乱拍在脸上,浇灭了那点零星的欲望。

下楼的时候,洛诵正坐在餐桌边小口地吃着白花花的米饭,聂远之从冰箱拿了两罐汽水打开,一罐往嘴边送,另一罐摆在他面前,见他不抬眼也不说话,“怎么了?生气了?”

一秒,两秒,淀粉在嘴里的味道带着丝丝甜,“没有。”洛诵干巴巴地说着,“只是不喜欢跟别人近距离接触。”有些苍白无力的解释。

“别人?哥哥抱一下弟弟不是很正常吗?”聂远之在他对面坐下,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犯规,洛诵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见他又开始沉默,聂远之叹息一声,“洛诵,人与人之间相处总避免不了肢体接触,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和人保持距离吧?”听起来是很为他着想的话。

“嗯,知道了。”洛诵低低地应了一声,他拿过汽水喝了一口,刺激爽口的味道占据了口腔里每一寸地方。可是,那样近距离的接触会暴露心跳啊。他想。

吃过饭后,聂远之将客厅里的灯打开,盘腿坐在沙发上。收拾完碗筷,洛诵将手洗净,见沙发上的人出神地看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他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去。

“你干嘛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他的脚步一顿。洛诵回过头去,视线和聂远之的眼神对上,“回房间写作业。”

“拿下来写。”察觉到像是带着命令的话,聂远之又补充一句,“不会的哥哥教你。”他放软了语调,洛诵想拒绝也没法拒绝。

雨淅淅沥沥地下,独栋的小洋楼内透出暖黄的光线,洛诵席地而坐,身下是厚厚的羊绒地毯,他做题的时候格外专注,草稿纸上是密密麻麻的解题思路,数学卷子写了两三版,只剩下几道大题没做,黑色水性笔停在题干上。

聂远之细细地看了一遍改好的项目计划书,确定再没什么问题后就关掉了电脑,视线落在洛诵微微皱起的眉头上,小孩儿好像在这道题上卡了老半天了。他将电脑放在一边,起身坐到了洛诵身边。

“这道题不会吗?”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侧,洛诵这才发觉聂远之坐了过来,他克制住想要起开的冲动,“嗯,不太会。”聂远之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笔,见他已经把题目里的关键词划了出来,联想到自己以前的习惯似乎也是这样,不禁笑了一声,仔细读起了题。

题目不长,只有短短三行字,可利用的条件也不多,聂远之沉吟了片刻,“你们是不是没学中心极限定理?”他依稀记得这是大学的内容,算起来其实很简单,但对于不知道这条定理的人来说却是难以下手。

“没有,书上好像也没有。”洛诵手臂搁在茶几上,难怪他套了那么多公式都解不出来。

“这题超纲了。”聂远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涂涂写写,“我简单跟你讲一下,中心极限定理就是在样本量足够大的情况下,变量的样本分布将近似于正态分布,而与该变量在总体中的分布无关……”温柔低沉的嗓音在耳边断断续续地响起,洛诵听得似懂非懂,解题过程并不算复杂,聂远之落下最后的答案后停住笔,“听懂了吗?”

“道理懂了,过程不会。”洛诵看着那一串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公式,“超纲的话,应该不会考吧?”他偏过头试探性地问。

少年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镀上了一层暖色,眼里是满满的求知欲,连距离都忘记控制半分。

看着相隔不到十五公分的脸,脸颊边细小的毛绒都清晰可见,聂远之忽地轻笑一声,漆黑的眼眸荡漾出浅浅的笑意,“不会的。”是十分确定的语气。

洛诵怔住了片刻,眼前那明晃晃的愉悦挂在脸上,含情眼像是个漩涡差点把他卷了进去,他猛地回过头,偏离了那太具有诱惑力的视线,“那就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和着心跳声混在一起,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的程度。

“嗯,你继续做吧,不会的再问我。”聂远之撑着沙发起身重新坐了回去,他拿过一本书随意翻到一页开始看,视线却时不时落在认真写作业的洛诵身上,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子暗了暗。

夜幕降临,下了整天的雨终于停了下来,雨后的寂静在小区里发挥到极致。聂远之手里的书很久都没有翻动过一页,他手指曲起敲了敲书页,盯着洛诵的侧脸看了两三秒后忍不住喊了一声。他其实没什么事,但“洛诵”这两个字叫起来似乎格外好听又顺口。

“嗯?”洛诵安静的时候温顺得很,低着头的样子让人想起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小白猫。但往往越温顺的猫总是藏着最锋利的爪牙,聂远之明白他只是藏住了锋芒,不显山露水,更不张扬,这才是他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

“你想搬家吗?”聂远之状似无意地问道。

“搬家?为什么?”

“这里太偏僻,离市区也太远了,不方便。”这是聂家两口子留下来的房子,住得也挺久了,当初只是因为觉得这里环境清静才买下来的,却也没考虑那么多。

洛诵皱了皱眉,“那这里呢?没人住的话会荒废掉吧。”他在这里生活得远比聂远之要久,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一间房子,还是他的童年,是他重新开始的地方。

“也是。我再想想。”聂远之手枕着头仰躺在沙发上,嘴里虽这么说但心里的算盘早打得噼啪响。他刚搬到这里的时候还在读书,现成的房子总是比在外面租的好,那时候他能力还不够,事业也没起步,压根考虑不了那么多。现在生活和事业都稳定了,环境也该换换了,这房子还是留着将来给聂家二老养老来得好。

十月的天已经黑得很快了,直到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不见,小区里亮起了路灯,聂远之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看了眼短信,将手里的书合上,“洛诵,跟我去小区门口拿下外卖。”

“你什么时候点的外卖?”洛诵放下笔,活动了下僵硬的手指,聂远之提着他手臂就将人拉了起来,“你写作业的时候。”他率先走到门口换了鞋,开门的时候是沁人心脾的味道。雨又下了起来。

洛诵并不是很想出门,但晚饭是两个人都要吃的,他也不好意思让聂远之一个人去拿,走到门口的时候冷风迎面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似是察觉到他的反应,聂远之将门又带上一点,“去穿件外套。”

“不用了,反正很快就回了。”洛诵不想那么麻烦,三两下就把拖鞋换了,“走吧。”他拉开门先一步走了出去,聂远之跟在后面,顺手拿了把挂在鞋柜上的伞。

直到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洛诵才感觉到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在身上,他正想转过身提醒聂远之拿伞,阴影就将他笼罩,头顶上是黑色的伞面,雨水敲打在上面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雨夜的小区里几乎没什么人,柏油小路平坦蜿蜒,走了大概两三分钟,保安室深蓝色的外皮就显现在眼前。聂远之带着洛诵停在保安室外,曲起手指扣了扣玻璃窗,很快窗子便从里面打开,“我是来拿外卖的。”他微笑着说。

“噢,噢,聂先生吧?”保安大叔热情地喊着,“给您。”他将打包得严丝合缝的外卖袋从窗口递出来,聂远之接过道了声谢,他也不怕拿错,这个保安在小区工作了很多年,对这里的住户多多少少都有些印象,姓聂的也只有他们一家。

一路无言,洛诵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来干嘛的,仿佛是打了个酱油,“我来拿吧。”他有些过意不去,伸手想接过聂远之手里的外卖袋。

“不用。”聂远之手臂让了让,“你好好走路。”语气里是不容置疑。洛诵还想说点什么,张嘴的时候鼻子一痒,措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他抬手揉了揉鼻子,掩饰着些许的尴尬。

聂远之低头看了他一眼,将伞递到他手里,“拿着。”空出的右手绕过少年单薄的脊背,手掌覆在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让你穿衣服你不穿,着凉了吧。”明明是责备的话,但在这寂静的雨夜,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刻意放轻的声音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温柔。

雨丝穿透了路灯却穿不过这一层薄薄的伞,源源不断的热量从身边的人身上传来,掌心触碰到的那一小块皮肤滚烫,洛诵听见有什么东西慢慢瓦解的清脆声响,握着伞柄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骨泛白,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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