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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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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音错十一个,拿笛子的手法还错了,栖,你这可不是单单不善音律就可以解释得了的了。”

偶然路过东宫,乍闻一段呕哑嘲哳难为听的笛声,颜恒远心生好奇,心想栖他又同情心泛滥收留了哪个音乐界的“千古奇才”,循声而至,却见那位千年难得一遇的“音痴”原是栖啊。

“我知道我吹的很烂,阿远,你不必讽刺我了。”栖垂头丧气道。

颜恒远踱步上前,取过栖手中的笛子坐到栖身旁,打量着笛子说道:“以前没见过你吹笛,怎么突然想学了?”

他注意到玉质的笛子尾部刻着一个“栖”字,乐器上刻主人的名字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这个字迹有些栖的风范,像是栖亲手刻的。他想起栖喜爱雕刻,所以这个字大概真是栖亲手刻的。联想到栖一笔一划在脆弱的玉器上,认认真真地刻在这个字,颜恒远不觉笑了,指腹摩挲着那个字,偏头眸中含笑望向垂头丧气的栖。

“还不是母后,她送了我这根笛子,说我贵为太子,天下君子典范,怎么能不精通一门乐器呢,所以我开始学吹笛了,可惜在音律上,我着实没什么天分。”栖哀叹着,仰头凝视着无垠蓝天静静发呆。

颜恒远微笑着注视他安静的侧颜,突然觉得这般静谧的氛围就适合一曲悠扬的笛声相配,于是正襟危坐,柔软的唇接触温润的玉质,一曲悠扬的笛曲自他唇间泄露。

一曲毕,他用眼角余光无意识的凝视笛身上的“栖”字,几声赞扬的掌声自他身旁响起。

“好听,阿远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啊。”栖毫不吝啬的称赞道。

“小时候从夫子那学过几首罢了,好久没吹了,还有些生疏。”颜恒远垂眸,谦虚道。

“没有,不生疏,比起我来说已经吹得很好了。”栖拍着颜恒远的肩鼓励道,想着玉笛在颜恒远看起来比他相配多了,遂接着大方说道:“既然阿远你会吹笛,那我把这根笛子送你吧。”

“啊,可这是皇后送你的,我不能要。”颜恒远讶然,慌忙推辞道,将手中笛子递给栖。

栖摆手拒绝,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母后大概已经忘了送给过我这支笛子,她总是这样,一时兴起送什么或是说什么,过了几天,我再跟她说,她反倒一脸讶异,像是完全忘了之前说过的话。”

栖的眼神有些落寞,但对着颜恒远他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故作无所谓道:“所以啊,没关系的,好的乐器适合一个会使用它的人,不该埋没在我这个‘音痴’手里,送你了。”

“但是……”颜恒远目光扫到笛身上的“栖”字上,尚有些犹疑。

栖果断道:“没有什么但是的,送你了就是送你了。”

后又随他的目光看去,看到笛身上,他亲手刻下的“栖”,以为自己找到了颜恒远犹豫不决的原因,问道:“你是在嫌弃这支笛子上被刻了字吗?因为是代表我的字嘛,你拿在手里确实有些不妥,你实在介意的话,我帮你刮掉它,只是那块地方可能会有些丑。”

“不用了,我很喜欢这个字。”颜恒远立刻拒绝道,他不想代表着栖的字被刮去,“我收下了。”

“那我们去喝酒吧,庆祝明珠不再蒙尘,你找到称手的乐器。”栖欢快建议道。

“好。”颜恒远爽快回道,他很少拒绝栖。

思绪回到现在,离开颜怀玉的寝殿后,颜恒远走在去往长乐宫的路上,手里拿着颜怀玉扔在远山寺的玉笛,回想起了获得这支玉笛的往事。

今年是栖逝去的第十一个年头了,也是颜怀玉回宫的第十年了,瞒了这么久,他终是要知道了。

颜恒远想着,推开了长乐宫陈朽的大门,门内空无一人,却不见腐朽衰败,春季的花朵争相斗艳开着,一切都维持着长乐宫主人生前的模样,可惜无人来赏,唯一一个生活在这的人,他怕是无心赏花吧。

走了好久,颜恒远终于找到长乐宫唯一一个活人——太监清远,自长乐宫主人逝世以来,长乐宫旧人接连丧命,他是唯一一个剩下的长乐宫旧人,并且还能生活在长乐宫内。虽然是一个人生活在一个偌大的宫殿,还要负责整个宫殿的洒扫清理活计,但能活在那个人的故居中,于他而言,便是天大的幸事。

清远在做木雕,一块小小的木头经过他的寥寥几笔雕刻,逐渐显露人的五官模样。他在刻画一个人,他也只会雕刻那个人的模样,他身前有一个木架,木架上整整齐齐摆放着那个人大大小小的木像。那个人姿态各异,或阖目养神,或饮酒醉世,或开怀大笑,或凝眉苦思……各式神情惟妙惟肖,仿若那人近在眼前,是以颜恒远虽然痛恨雕刻那个人的清远,但从未想过毁坏这些木像。

与那个人有关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都越来越少了,所以哪怕是痛恨的,他也不愿摧毁。

“怀玉他说爱朕。”颜恒远缓缓走进清远做木雕的院落中,挑了张还算干净的木椅坐下,把玩着手中玉笛,笑着说道。

“不是父子之间的亲情,他说他爱朕,也许是血脉遗传吧,他们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斜斜的瞥了眼埋头做木雕的清远,挑衅道,“他们爱的都是朕。”

清远面无表情,毫无触动,仿佛颜恒远不存在一般,继续专注的刻画那人的模样。

颜恒远来过不止一次了,更过分的话他都听过,但清远好似做了太多木雕,也跟着成了一个木雕,无论颜恒远怎么挑衅,怎么羞辱,他都毫无触动,眼神死寂,像个行尸走肉。

清远的反应显然不能取悦颜恒远,他恨恨地攥紧了手中玉笛,疾步走向清远,一脚将清远踹翻在地,骂道:“死奴才!”

说着看着清远毫无波澜的表情,他又踹了脚,然后拎起清远的衣领,轻蔑道:“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阉人、奴才、怪物,你连人都不算,你怎敢奢望他实际上爱的是你?”

“清远,清远,他叫你阿远是吧?那是他从前对朕的称呼,你就是个可悲的替身罢了!一辈子活在朕的阴影下,没有朕你以为他会亲近你一个怪物!”

说完,颜恒远又狠狠踹了清远一脚,面目狰狞,他的卑劣本性在这展露无疑。他恨清远,恨这个低贱的太监,如果不是这个太监,那个人怎会……

清远闷哼一声,嘴角流露血丝,缓慢地爬起来,捡起地上掉落的刻刀,木像被他紧紧攥在手中,哪怕被颜恒远踹倒也没脱手。

“他不爱我,你为何留我一命。”清远缓缓说道,声音有些沙哑,语气毫无波澜,他的眼神还是死寂的,看着手中木像机械性的雕刻。

“狗奴才!”颜恒远又骂道,跟着踹了清远一脚,他也只能呈口舌之快了。

清远被踹倒,刻刀脱手,划破了手指,鲜血瞬间涌出,一滴滴流到木像上,他仿佛不知痛一般,没先顾自己的伤势,先使劲去擦木像上沾染的血迹,可木头这种材质一旦沾上血,那血便会立刻渗入木料中,光擦是擦不掉的,反倒把那一点血迹擦的越来越大,一张惟妙惟肖的人脸转瞬染上了血红,好似泣血一般,恍若那人死前。

若不是清楚那人早爱上了清远,清远怎么还能苟活在这重建的长乐宫中,时不时被郁结于心的颜恒远嘲讽奚落一番。

颜恒远清楚但他不认,他这个人哪怕事实都呈现在他面前了,他都只愿意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清远原本早要死了,在那人死之前他便要死了,可就因为那人一死,作为那人生前最后爱的人,他成了颜恒远的泄愤工具苟活了下来,像个透明人一般活在宫中,守着那人生前的寝宫,等待某一日的脱离苦海同那人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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