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迅速移开视线，没几步就跑到了学校，进了学校，就有房檐遮挡，不用再淋雨了。

还好，由于距离比较短，只是衣服外面被淋湿了，基本上没什么影响。

直到上晚自习，方伊脑子里都还是刚刚两人一起躲在他的校服底下，四目相对的画面。

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方伊发现，她更爱下雨天了。

*

春天悄悄就来了，万物复苏，百花争妍。

树木郁郁葱葱，外面一片片绿油油，由五彩缤纷的花点缀着，让人很想出去走走，跟大自然亲密接触。

三月下旬的时候，学校终于安排了春游，春游的地点定在鱼尾滩，盛阳河边一个很大的河岸，因为形状像鱼尾，所以得名。

鱼尾滩比较开阔，河里的水很浅，适合野炊，河滩外的田地里有一大片的油菜花，既安全，又能达到接触大自然的目的，是学校春游的不二选择。

三月底最后一个周日，天公作美，太阳很早就出来了，暖洋洋的，是很适合出去春游的天气。

整个高二年级的学生在学校的操场里里列好队，拿着要野炊的锅碗瓢盆和一些菜，一起徒步去鱼尾滩。

队伍按个子高矮顺序排列，方伊队伍的中间，周楷在倒数第一个。

谢窈和方伊个子差不多，两个人挨着，谢窈在方伊后面，她一边走，一边时不时转过头来跟后面的谢窈聊天，一路说说笑笑。

明明微微侧头或者干脆直接正常走着，谢窈都能听到她说话，方伊却偏偏喜欢转过身来。

因为一转过身来，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用视线在队伍最末尾，快速搜寻他的身影，看他一眼。

哪怕是同桌，其实每天都可以看到很多次。

周楷在后面跟赵寓明、江哲几个边走边打打闹闹，被张格教训了好几次。

在学校关久了，年少好动的心总是按捺不住躁动，不愿再像往常在学校里那样规规矩矩的。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到达了鱼尾滩。

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河岸，因为水位降低而露出来，渐渐成了一个踏青的景点，河水浅到刚没过小腿，河里面还有很多很高大的石头在水中林立，也算别有一番自然趣味。

到了地方，休整一会儿过后，大家分好组，自动组队，学生一共五组，老师们自动一租，他们四个还有另外坐一块的六个人一组，一共十个人，江哲和文娱委员文淑也在他们组。

男生去河岸上捡一些枯树枝和树叶当柴火，几个男生搬了几块大石头过来，把两边支起来，中间留空，搭好临时的灶，顺利地生了火。

女生则开始将野炊的用具拿出来摆好，摘菜洗菜。

等准备工作做完，一看时间还比较早，大家好不容易出来春游，都想出去玩儿，班上有的男生带了钓鱼竿，在深一点的河边钓鱼。

现在水还比较凉，老师怕大家感冒，不准大家下水，下午暖和一点才能下去，所以只能在岸上钓。

谢窈也跃跃欲试，可她们没有带工具，赵寓明他们也刚来都还没玩也不想让他们无聊扫兴。

方伊想了想，在路边捡了两根树枝，用树皮做城简单的线，然后从赵寓明他们那里要了两个鱼钩和一条蚯蚓，熟练地将鱼钩系在末端，再穿上蚯蚓，做起简易的钓鱼竿，她和谢窈一人一个。

一旁的谢窈看她表演徒手撕蚯蚓，都呆了，半天才说出话，“你平常看着这么斯文的女孩儿，怎么还有这么生猛的一面？”

方伊看她那样怪好笑的，逗她，“那你可要好好认识认识我，不要被我美丽的外表所迷惑哈哈哈”

小时候，赵寓明钓鱼的时候，她就跟在一边玩儿，没有鱼竿就自己做一个简陋到不行的，蹲河边最浅的地方的石头上，钓在清澈的河底爬来爬去的虾，每次都能钓好多个。

主要是她技术太菜，钓鱼钓不起来，还是钓虾比较有成就感。

没多久，她就钓了七八个，谢窈在一旁开心地给她鼓掌，好像是她自己钓上来了一样开心，方伊耐心教她方法，她慢慢也上了手，居然也钓了三个起来，她开心地原地跳了起来，还差点踩滑了掉进河里。

赵寓明他们钓了四条小鲫鱼，一起放在一个桶里，还不够一餐，他们打算下午再在河里摸一点贝壳什么的，晚上再做了吃。

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收了渔具回去准备午餐。

他们这组的女生除了谢窈，都会做饭，于是决定一人准备几个自己的拿手菜。

谢窈很会给自己定位，就坐在一旁当夸夸氛围组，边吃着水果边各种夸。

“啊，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看起来好好吃哦，好香，你好棒啊！”

“看得我肚子都饿了。”

“你真的不是在哪里去偷师专业厨师了吗？”

文淑笑道：“谢窈，有你这些天花乱坠的夸奖做调料，等下做出来的饭肯定好吃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氛围很轻松愉快。

张月在旁边的一组，张月一直很积极地帮忙，烧火做饭洗菜摘菜，简直就是贤妻良母，让人挑不出毛病。

只是跟旁边方伊他们那组的气氛比起来，就差远了，比较安静。

张月那组生火生了好几次，还是没把火点着，那组基本上都是城里长大的孩子，不懂这些，其他男生钓鱼去了，没顾上这里。

张月看到周楷过来，求助道：“周楷，帮我们生下火好吗？弄了很久都点不燃。”

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白白的脸上还有好几处碳灰，看起来真是楚楚可怜。

方伊一个女生都忍不住要动心了。

周楷看了看一旁的方伊，没说话，那眼神，难道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征求她的认可？

不太可能吧。

方伊催促：“快去啊，看我干嘛？生不了火等下他们一组都没饭吃。”

周楷这才朝她们那组走过去，方伊怕他没太弄过不知道怎么弄，不太放心，也跟过去看情况。

过去看了一眼，方伊就找到他们一直没点燃的原因了。

他们的灶搭得太矮，里面又塞了满满的柴，还没有点火的枯叶或者纸之类的，能燃才怪。

周楷帮他们把里面的柴都取了出来，弄了一手的黑炭，又在旁边捡了几个大点的石头，把灶的空间留大一些。

见他们的柴火堆里都没有树叶，方伊小跑了回去从自己那组那里拿了一些过来，这样周楷正在四处看着找点火的柴的时候，方伊正好递了过来。

周楷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温柔。

“谢谢。”

一旁的张月，看见他们搭配得这么默契，脸都要绿了。

很快，张月那组的火很快点燃了，几个女生道了谢，周楷摆摆手说不用，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小组。

他负责烧火，方伊负责做两个菜，一个番茄鸡蛋汤，一个青椒肉丝，剩下的是其他女生负责。

等方伊做完自己的两个菜，周楷没过多久也放下手里的活儿，去别处玩儿了。

午饭做好了，他们那组拿了个碗装了些菜，让赵寓明送到老师那组去给他们尝尝。

正要开始吃，一旁的张月用一次性盘子，装了一份糖醋里脊，笑盈盈地端了过来，“这是我做的，请大家尝尝，刚刚周楷帮忙生火，就当是谢谢了。”

大家客气接下了。

大家都还没动，江哲就夹了一块，送嘴里：“这也太好吃了吧，张月厨艺太棒了，以后谁娶到你可有福气咯！”

说着还连忙比了个大拇指。

张月既开心又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谢谢！喜欢吃就好，我还怕做得不好。”

方伊被江哲说得很好奇，不就一道菜，能有多好吃。

于是也夹了一筷子送嘴里，酸酸甜甜，肉嫩多汁，确实是她吃过最好吃的，她也没有吝惜夸奖，“确实不错。”

张月可能没想到方伊会夸自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谢谢。”

谢窈也尝了一口，她边嚼看了看方伊的脸色，斟酌用词，小声地用只有他们组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觉得，太酸了。”

方伊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轻轻打了下她，“你嘴太刁了，挺好的。”

她看周楷一直在吃自己做的那一菜一汤，自己这才想起来试一下味道。

舀了一勺汤在碗里尝了尝。

完了，淡了。

她虽然从小做菜无数，但她从来不喜欢做饭，她讨厌那油烟味，做饭只是为了生存果腹，迫不得已，所以做菜很没有灵魂，又老是把握不好盐的量，经常放咸。

因为第一次在同学面前做菜，周楷也在，毕竟他是第一次吃自己做的饭，所以有点紧张，做得小心翼翼，怕放咸了让大家笑话，于是只放了很少的盐，还一紧张忘记尝下味道。

结果就是，太淡了，没味道。

她慌忙拿了旁边的盐，抖了一些进去，又拿勺子快速搅拌了几下，“不好意思，有点淡。”

周楷：“我觉得还好，我都喝两碗了。”

方伊扶了扶额，一点也没被安慰到，反而觉得更加不好意思。

另外一份青椒肉丝，味道是没什么错，但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菜，不出彩，而且她刀工太差，切的肉丝粗到还可以再切成两根。

实在跟刚刚张月获得一致好评的糖醋里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恨不得能原地消失。

方伊快速扒了两口，就放下碗筷离开现场。

等估计他们吃得差不多了，方伊再过来打算，毕竟让其他几个女生洗碗不太好。

没想到，她远远地就看到，几个男生在手忙脚乱地刷锅收拾残局，用的一次性碗筷没什么好洗的，主要是备菜的那些工具，还有一地的狼藉。

方伊：“哟，这么勤快呢！”

周楷刷着锅，头也没抬地回：“老让你们女生做，多不好意思。”

方伊笑笑，那也是。

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闲着没事，就一起帮着捡地上的垃圾。

两人都伸手去捡掉地上的一支一次性筷子，然后都看到了对方的手而在距离筷子几厘米的地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