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第一次联手作案，没什么默契感，负责套麻袋的保罗差点套错人，幸亏被江玄渊眼疾手快给制止了。

“嘿嘿，我这个第一次干，有点紧张。”保罗摸了摸后脑勺，讪笑着说。

“你是好好市民嘛，才干这个难免手抖。”余大英开他玩笑。

等何原过来后，保罗套上麻袋，余大英揍了目标一顿，江玄渊最后威胁。他们三人勾肩搭背走在夜色中，深藏功与名。

保罗问：“你们说，我们三个人现在像什么？”

余大英说：“三只小猪。”

江玄渊瞪了他一眼，“是三剑客。”

酒吧的霓虹灯在夜晚璀璨如明珠，三个人又恢复了并排的姿势走进了酒吧，他们四处搜寻，找到了不远处坐在吧台上独自喝酒的贺岚。

江玄渊看着那单薄却孤傲的背影，想起了小时候父母带他参加宴会的场景，看着一群瞳色各异的白种人觥筹交错，觉得异常得孤单。母亲说，将来，他会找到一个和他灵魂契合的人，那时候，不论在什么地方，他都不会再感到孤独。这时候，酒吧的驻唱歌手登上房间的高台上，鼓点音乐刹那间停止，悠扬的音乐开始流淌，梦幻慢慢充满整个房间。美丽多情的异国女歌手唱起了《Sway》，她的眼神迷离，有着吸引灵魂的魔力，她轻轻晃动着裙摆，身姿婀娜，成为今夜最美妙的星。

Stay with me,sway with me.

余大英和保罗的双脚已经移到了人群里。所有的人把目光转向歌台上。只有江玄渊站在原地，在这美妙的歌声中，静静地看着贺岚的身影，看着她转向歌台的侧脸，眼波流转的眼睛，被酒滋润的红唇。

贺岚一连喝了几杯酒，有时只看到影影绰绰，感觉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有人走了过来，对发呆的酒保说：“我要一杯蓝色妖姬。”这人又对贺岚说话，声音温情悦耳，“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贺岚感觉自己呼吸要停滞了，心中喊了一句程冬，转过身去，又寻回了些许理智，差点认错人。“当然可以，好久不见。”

江玄渊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她眼中转瞬即逝的失望，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余大英和保罗已经另寻风光了，他想过来单独陪陪贺岚，把这次的见面当成时间巧合的相遇，“真巧，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贺岚对他笑了笑，“啊，好巧，没想到你会出现在大海上，你看，那里有一条会唱歌的美人鱼，我快沉醉在她的魔法中了。”

看来她醉得不轻。江玄渊伸出两根手指在贺岚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那个方向酒保正好站在吧台后面，正如痴如醉地欣赏着音乐，贺岚说:“哦，是章鱼哥。”

江玄渊把她身边的酒都推到了一边，贺岚也没有闹腾，很安静地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他。

“那个，我现在在军事武器制造工厂做顾问，你有事情可以过来找我。”江玄渊突然想起教授在办公室里塞给他一盒梨膏糖，把它从口袋里拿出来，“对了，这个给你。”

“谢谢，一定很甜。”贺岚拿起一颗放进嘴里，闭上了眼睛。

歌手唱完歌后，拿了一枝玫瑰朝台下掷去，这枝玫瑰以一道优雅的弧度飞到了保罗的脑袋上。大家兴奋地邀请保罗上台唱歌，保罗忙摆手，“嗨，这不是主角应该进行的情节吗？”

“你就是主角，每个人都是主角。”余大英和大家一样欢呼着，气氛高涨。

保罗不再谦虚，他上台唱了一首中文版的《La Maritza》。曲意苍凉，浇灭烈火。所有人拥抱着身边的人，嚎啕大哭，父亲，母亲，儿子，女儿，朋友，他们还能回家吗？

在后来的某天晚上，余大英想起了这首歌，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今夜，夜凉如水。

贺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第二天她发现自己和丁香东倒西歪地躺在房间的下铺上，丁香仍然处在沉睡状态。至于喝醉酒经历的事情，贺岚一概想不起来了。

在接下来等待消息的日子里，贺岚除了自我训练，就是去图书馆看书。严大志看到贺岚过来吓得把脸埋在书里，就怕贺岚找他麻烦。但贺岚没有理睬他，只是进入图书室里寻找书籍。

贺岚看到了《人类简史》，想起在徐毅陵的书架上看到过，是尤瓦尔简史三部曲的其中之一。她的手在书脊上顿了顿，然后把书从书架上抽出来。后来，贺岚就坐在靠窗的书桌上仔细读着这本书，严大志时不时偷瞄她，见她看书浑然忘我，才把头慢慢地从书上抬起。

两天后，贺岚去余大英给的地址面试，考官对她的格斗、应变等能力进行了考核，还咨询了些其他问题，比如是否杀过丧尸、参加过团队任务等。贺岚一一作答，但很好地隐瞒了顾姐和她的制药厂。很快，贺岚得到了回复，她被录用了。

因为要进行封闭式训练，所以贺岚被要求搬进训练场旁边的军用宿舍楼。贺岚没几件东西可收拾，听说私人物件要进行盘点和代为保管，便把装着药品、警察证、折刀和书籍装在背包里，交给余大英保管。再过一个星期，飞行局将安排余大英到飞行局旁边的公寓楼里，每个飞行员住在一间带独卫的房间里，私密性很好，也不会被盘查私人物品。东西放在余大英身边是最可靠的。

封闭式训练要十天后才会开始，贺岚抽空去了医院。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来月经了。

“是压力过大导致，你要学会保持放松。放心吧，基地很安全，丧尸不会跑进来咬你的。”医生接待了好多因压力导致月经失调的女性，习以为常了，“给你开点药，按时服用。对了，还要注意饮食，生冷刺激的东西不要碰，比如冰水、饮料、酒精等。”

贺岚乖巧地点了点头。

很快到了余大英搬家的日子，贺岚回到先前住的小区里，帮余大英搬家。其实东西不多，主要是余大英想待会给贺岚展示一下新住所。

贺岚敲了敲单元门，开门的是丁香。丁香见到贺岚，很开心，“呀，姐，今天是严大叔的生日，邢大妈和我做了一桌子菜，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坐吧。”贺岚才发现客厅很是热闹，王伟、严大志、邢大妈和余大英都围做在餐桌旁，餐桌上放着家常菜，碗碟在食堂里见过。

“哟，有的人，没请她，倒专挑吃饭的时候来。”邢大妈不喜欢贺岚，说话带着刺儿。

贺岚猜到邢大妈为什么不喜欢她，不外乎严大志在邢大妈面前说贺岚动手的事情，他不敢说因为偷看洗澡被打的，多了去的理由编一下，将所有的不好推给贺岚。夫妇总归是一条心的。

余大英递了一个无辜的眼神给贺岚，表示他是刚被拉来的，不然不会不通知贺岚的。但他奇怪，贺岚和邢大妈有什么矛盾。

严大志忍不住心虚，把碗打翻了，引得邢大妈埋怨连连。场面一度尴尬。

“大妈，你看来者都是客。贺岚知道大叔过生日，专门买来了蛋糕，人家挺有诚意的，就让她坐下来吃个饭吧。”余大英找话给贺岚台阶下，然后拼命对贺岚使眼色。

有台阶那就下吧，虽然蛋糕原本是买给余大英庆贺他搬新居的。贺岚将蛋糕放在了桌上，对邢大妈笑道：“大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今天对你赔个不是。”

邢大妈脸色稍微缓和，她很长时间没吃过蛋糕了，“行了，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余大英让贺岚坐在他身边，一桌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又是哪个，老头子你去开个门。”邢大妈说。

“别麻烦寿星，我来，我来。”余大英从椅子上跳起，三两步跑到玄关处，打开了门。贺岚看到是一位相貌端正、小麦皮肤的青年，三十五六岁，衣着得体，神情温和。

余大英问：“你哪位？”

“我是方红林，回自己家没问题吧？”他微微一笑。

“啊，里面请。”余大英只听过主卧里住着一位叫方红林的，没听过别人对他的评价，所以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是个阳光的年轻人。

贺岚觉得方红林的表现和丁香说的阴郁完全不符合。她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他们的表情明显透露着不自然。

方红林从容地走客厅中央，含笑地看着每个人，“我知道大家对我有些误解，所以我想和大家和解一下。我带了一瓶好酒，不如和大家一起吃个饭？”

方红林把精致的纸袋放在桌上，从里面掏出一瓶还没开封的红酒，看牌子，在末世前五六百一瓶。严大志喜欢喝酒，第一个转变了态度，对着方红林笑道：“我觉得，以前呐，都是个误会。小方人挺不错的。”

丁香自言自语说：“老头子态度变得真快，之前还骂人家是神经病呢。”

方红林打开了他的房间，房间干净整洁，散发着清新的香味，从房间里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我的妻子，在逃亡的路上出了意外，所以前段时间我的心情不是很好，室友受不了我的脾气才离开的，同样因为没控制好情绪给大家留下了不良印象。在这里，给各位道歉，给你们添麻烦了。”照片是一张男女合照，男人是方红林，女人是方红林的妻子，他的妻子长得瘦小，但是漂亮温婉。

邢大妈站起来说：“我去拿碗和纸杯。”表明接纳方红林了。丁香热情叫了一句，“方大哥，坐呀。”

方红林点了点头，将照片放进了口袋里，落座。余大英帮忙用开酒器打开瓶子，又帮着邢大妈分发纸杯，往纸杯里倒酒。当到贺岚那里的时候，贺岚忙摆手，“医生说我不能喝酒，我就喝点温水吧。”

“那行。”

严大志喝了一口酒，心满意足，“今天是个好日子，不仅我过生日，而且大家还把和小贺、小方的误会都解除了，不是吗？”

“嗯，好日子。”方红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