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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风起流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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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絮的心仍在震颤。回到自己的居所时,步入寂静的庭院,她都未曾察觉额头密集的汗珠。一阵风送来树叶的窸窣声,她的心也如同乱鼓一般,跳动不已。

秋兰正坐在窗边绣着新月初升的图案。见到李絮步履踉跄,眉宇间满是憔悴,她急忙放下手中的绣花,迎了上去,带着隐隐的忧虑:“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言罢,秋兰伸手扶着李絮,将她领进屋中,轻轻放在软榻上。

此刻的李絮神情恍惚,如同失魂落魄的木偶,任由秋兰小心照料,脑海中却在不断地翻涌着昨日发生的一幕幕。

她害怕自己遗漏了任何细节,那些可能成为闲话的细节。

自己一直小心谨慎,心底的情愫虽已暗生,却从未有过这样不顾一切的时刻。如今,流言已然四起,与李孟彦之间的纠葛也因此被放大得毫无分寸。

而最让她心痛的,竟是那些恶毒的指控,污蔑她父亲与李孟彦作弊谋私的谣言。

昨日李孟彦确实一时冲动,紧紧抱住了自己,而她在惊慌中将他推入池中,随后还情不自禁地落下一个轻盈如蜻蜓点水的吻。

那一瞬间的亲密,那措手不及的冲动,竟演变成了满城的风言风语。

只是如今也不知道李孟彦目前的情况如何。新科及第原是一桩喜事,现在却被这场丑闻笼罩,就算朝廷再看重他的才华,恐怕也难免要考虑幽幽之口,以免风言风语蔓延。

这一次的冲动,似乎真的造成了不小的祸事。

想到这儿,李絮心中一紧,深吸了一口气。

不行,这件事不能再继续扩大并恶化,无论是对李孟彦,还是对于整个李府,都非常不利。

“秋兰。”李絮低低唤道,声音如夜风般轻柔,却带着一丝坚定,“你先放下手中的事,我有急事需要你立刻去办。你现在出府打听一下外面有关我跟李公子的传言。越详细越好。”

秋兰一怔,随即点头。她从未见过李絮如此焦虑,眉间始终锁着一层沉重的阴霾。

说罢,李絮走到妆台旁,从匣子中拿出一些银钱塞到秋兰的手中:“快到中午了,若是赶不回来,就在外头找间好点的客栈吃了饭再回。这事紧急,我现在不能出门,只能靠你了。”

秋兰接过银钱,看着李絮愁苦的面容,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李絮心绪如此低落。

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秋兰迅速离开屋子,匆匆向府外赶去。

李絮静静地坐在榻上,目送秋兰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尽管眼前繁花似锦,心中却如乱麻一般,无法平静。

索性闭上眼睛,但心中波澜起伏。

外面的风穿过庭院的树叶,又发出飒飒的响声,还带着一丝丝凉意,而她的心却如烈火焚烧,焦虑不安。

她知道,这次事件的影响可能远比她预想的要大。

一时间,李絮的心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如果当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李孟彦靠得太近,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思绪如同散乱的细丝,缠绕在一起。她攥紧了衣袖,眼中不禁浮现出泪光,但也迅速将这情绪压下,但心中酸楚翻涌。

“难道真的无力回天了吗?”李絮轻声自问,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痛苦。

不知感慨的是她与李孟彦的缘分,还是愈传愈凶的谣言。

此时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自己决不能情绪失控。

一家人沉重地吃了顿午饭,忧思连连。

饭后,李絮只是坐在房内,安静地等待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沉思。秋兰带着些许喘息走进屋内,看到李絮注视的目光,她迟疑了一瞬,眉头紧锁。

李絮见状,尽力显得镇定,然而心中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显然所听所见并非全是好消息。

看到李絮注视的目光,秋兰的声音逐渐低沉,她知道这些话会触动李絮的心弦: “小姐,我打听了不少,市井上已有风言风语开始散播。有人说昨日你与李公子在那安乐巷衣衫尽褪,行不轨之事……”

李絮脸色微变,但心里却是藏不住的愤怒。

果然,秋兰了解到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糕。

秋兰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还有人说,李公子这次能考上状元,全是因为老爷暗中帮忙的关系,所以才能高中,还说......还说李公子是为了功名,才来勾引小姐,求得一方助力。”

听闻此言,李絮脸色瞬间煞白,心中的怒火翻涌。她攥紧拳头,指节隐隐发白,本来还算平整的袖口也被她无意识地绞得褶皱不堪,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中的怒意与委屈交织成一团,仿佛有千言万语卡在喉中,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荒谬!”终于,李絮忍不住冷冷开口,声音微微颤抖:“他们怎么敢!还竟敢如此中伤?明明昨日我与李孟彦不过是一时失礼,怎会被传成这样?他的新科状元与我有何干系?难道真是人言可畏,毫无根据的谣言也能轻易毁了清清白白的人?”

少女双眸凝聚着深沉的愤怒与痛苦,恍然间,她想到李定舒和谢子岑的反应。突然觉得自己无力应对这铺天盖地的恶言恶语。

尽管自己并非无知小儿,但此时的局面却让她感到深深的无奈。

一旦这件事传得更开,后果将不堪设想。那些善于捕风捉影之人,也正好会抓住这件小事肆意揣测,任凭她再多解释,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否则不仅是她的名誉,连累李孟彦的前途、李府的声望都会受到不可逆转的影响。

绝不能让这些流言飞语继续发酵下去了。

李絮在心中暗暗发誓。

思及此,李絮的眉心微微一蹙,心绪渐渐冷静下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

慢慢吐出一口气,目光坚定起来,望向站在一旁的秋兰,语气也恢复了几分镇定:“秋兰,这件事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否则事情会愈演愈烈,到了那时再想挽回恐怕就太迟了。”

秋兰也紧跟着点头,心知事态严峻:“小姐,那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要不要去找老爷商量?”

李絮沉默片刻,心中却在迅速盘算。

她很清楚,这件事起因在自己,所以绝不能坐以待毙。

第一次有种自己迅速成长起来并能独当一面的感觉。

不过若是爹爹知道自己出府,定会大发雷霆,目前外界对李家的羞辱太多,李定舒并不想让她直面。

心中重重哀叹一声,还有些酸酸的。

“暂时不要惊动爹爹。”李絮轻声说道,语气虽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此事若被爹爹那知道,我只怕连这个院子都出不了。我得从另一条路入手——先找到李公子,听听他的想法。”

秋兰略带迟疑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小姐的意思是……?”

“我要亲自去李府。”李絮的语气已然决断:“此事必须尽快解决,而我必须亲自问清楚李孟彦对这件事的态度,看看他如何打算。”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起因在我二人身上,只有我们两人直面,才能妥善处理好这些谣言,避免事态进一步失控。”

秋兰心中担忧,忍不住劝道:“小姐,如今街头巷尾风言四起,你这个时候前往李府,会不会惹来更多麻烦?若再有人见到小姐和李公子往来,怕是会更加口舌生非。”

李絮听闻,心中亦有一丝迟疑,

是啊,若是她这个时候去,指不定还有人会站在门口看笑话。

但她很快压下这份犹豫,抿了抿唇道:“你说得不错,可是事情已经到这一步,若是我不主动出击,流言只会越传越离谱。与其束手待毙,不如直面而上。”

她的眼中闪烁着不可动摇的光芒,心中已有了决断:既然流言无法避免,她便要亲自出面扭转局势。

片刻后,李絮已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衣裳,秋兰将她的发髻松松挽起,只以一只玉簪简单固定,虽不华贵,却透着几分清冷的端庄。

她让秋兰准备好车马,二人从后门上车,随后匆匆向李府出发。

马车在街道上行驶得不快,外面的人声车马声交织成一片,李絮心绪翻涌,心神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中。

想到昨夜池畔的一幕幕,脸上不由得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李孟彦的深情、她的冲动,还有那不经意的亲吻,如同一股暖流,久久萦绕在心头。

然而这些看似美好的记忆如今已被流言蜚语无情掩盖。

不行,绝不能再沉迷在那一瞬的温存中,必须振作起来,找到应对之策。

没过多久,马车缓缓停在了李府门前。李絮深吸一口气,手指掀起车帘,随后缓缓揭开,迈步而下。

抬眼望向那挂着“李府”二字的匾额,心中五味杂陈。

今日这一趟,不知会如何收场。

心中思绪如潮水般涌动,李絮静静平复了一瞬,仍旧未能摆脱那股隐隐的担忧。

门房见到李絮,立刻上前问候,待问清缘由后,又进了门内通报,直到看见杜厚出来,才将人恭敬地请入内。

李絮轻轻点头,径直迈入府中,脚步虽稳,心中却似一根弦紧绷。

书房中,李孟彦伏案而坐,目光定在案上的书卷上,却难以聚焦。

他今日本该在翰林院当值,而不是休沐。同时也因昨日的鲁莽而心神不宁。

昨日确实是自己一时冲动所为,可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对李絮的那份情愫愈发浓烈,但眼下的局势,却让他左右为难。这份情感他既无法深表,也不敢放任。

他知道,若流言无法平息,不仅他前途堪忧,李絮的名声也会遭受巨大的损害。

就在李孟彦思忖之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公子,李小姐来府上找你。”杜厚的声音从房外传来,紧接着,还不等自家公子应下,杜厚已经自顾自地将门推了开。

李孟彦抬头一看,李絮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竟然真的是她。

“阿絮,你怎么来了?”李孟彦急忙起身迎接,心中虽惊讶,却也带着几分欣喜。

李絮缓步走进书房,目光与他相对,那股复杂的情感霎时涌上心头。她略一颔首,语气中透着一丝急切:“李公子,我今日前来,正是为了这满城的风言风语。”

听见李絮依旧如此称呼自己,李孟彦心头微微一沉,面色暗了几分,然而如今非纠结细枝末节之时。

思绪万千之际,他也不由得沉重起来,叹道:“我也才听闻此事不久,实在是我一时鲁莽,才连累了你。如今局势如此,我本打算亲自登门向你道歉,却不料你倒是先来了。”

李絮轻轻摇了摇头,心中那股隐忍的情绪压得她眉间微蹙,眉宇间透出几分为难:“如今道歉已是于事无补,我们必须寻得一个妥善的解决之策,尽快平息这些流言。否则,不仅是你我二人的声誉,连你的李家与我李府都将陷入纷扰。”

李孟彦闻言,心头骤然一紧。他深知李絮所言不虚,现下局势复杂,稍有差池,便如烈火燎原,难以回头。

两人默然对坐,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沉默片刻,李孟彦抬眸,带着一丝迟疑问道:“阿絮,你打算怎么办?”

李絮微微抬首,目光落在李孟彦的脸上,心中已有计较。

她的声音依旧轻缓,却透着坚定:“如今仅凭我们两人之力,恐怕难以扭转局面。既然这些流言已经牵扯到朝廷,不如……我们寻一位有力的人相助。”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闪烁着深思的光芒:“我想,安少虞是个合适的人选。”

来的路上,李絮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便是此法,此番前来找李孟彦商量,她也顺势就说了这事。

谣言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己既不能去找有血亲关系的钟灵毓一家帮忙,也无法去找只身前来京城的顾棠。何况宁冉冉那边,自己心中仍对她心存愧疚,更何况此事若是波及到她的父亲宁衡,只会让李府与宁府的关系更僵,思来想去,又有权势又能请求帮忙的人,仿佛只剩下安少虞。

事已至此,李絮实在无法再拖延。今日来此,便是为与李孟彦商量,她心中盘算再三,能请动安少虞出手,才有可能解此困局。

她知道这是无奈之举。奈何安少虞身家背景摆在那里,他若是出面向皇帝求情,说不定还尚且有机会扭转皇帝心意,如若顺利,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处理起来才会更顺利,事情也能尽快解决。

“安少虞?”李孟彦闻言微怔,眉头紧锁,语气中透着几分抗拒:“他虽是定王,但如今与你我二人交情已然不深,若是贸然寻他相助,只怕不妥。”

他有自己的私心,因此才故意这样说。他不愿李絮轻易与安少虞扯上关系。

难道阿絮真的全然不觉安少虞的情意吗?

想到此处,李孟彦心尖传来一阵刺痛,内心隐隐感到不安。

李絮轻轻摇头,双目中透出几分决绝:“正因为他是皇子,身份尊贵,流言才难以触及。而且,安少虞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他会明白其中的轻重。”

李絮声音虽然平静,但每一句话都带着决然的力量,“现在事情已然如此,我们别无选择。”

李孟彦听着李絮的话,心中有些犹豫。

李絮的分析让他无法反驳。

他轻叹一声,点头道:“既如此,便依你所言。但愿此事不会让你再多受困扰。”

李絮轻笑一声,虽然笑意中带着几分苦涩:“李公子,这一次的麻烦早已降临,再多的波折也不及我们当下面对的危机。现在,我们必须全力一搏。”

两人商议已定,便决定即刻前往安少虞的府邸寻求帮助。

待二人各自的马车渐行渐远,姚婉静静站在大门背后,神色复杂,眉头微皱,似在思索着什么。杜厚站在她身后,见夫人这般模样,忍不住低声询问:“夫人,您为何看起来这般忧心?”

姚婉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浮现出一丝无奈,语气中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我哪里是忧心?我分明是对彦知那孩子看得清楚。你跟在彦知身边多年,怎么也看不透彦知的性格。他如今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任由着自己跟着李家小姐胡来。”

“唉,真是造孽啊。”说罢,姚婉又叹了口气,眉间的忧色未减,缓步转身朝府内走去,心中对这场纠葛隐隐生出几分怅然。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洒满陵都的街巷,李絮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与期待,毕竟她与安少虞虽然有些交情,但这次前去求助,难免会有一些冒险。

她不知道安少虞会如何反应,更不知道他会否愿意出手相助。

终于还是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

可是她没办法了。

定王府大门巍峨高耸,气派非凡,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威严。

她原本对安少虞的府邸并不知情,然而只需稍加打听,便很快得知了定王的住处。

大名鼎鼎的定王安少虞,如今声名显赫,更是王储的热门人选,京中无人不晓。

李絮和李孟彦到达时,门房通报后,不久便有人带他们进府,李絮一踏入府中,心中的忐忑愈发加深。

待被仆从引入正厅,安少虞斜倚在榻上,神色闲适,手中捧着一盏香茗。见二人步入,他站起身迎过去,让人坐下。

随后,安少虞也跟着坐下来,又拿起手边的茶,眉梢轻挑,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李小姐,彦知,你们这么急着来找我,怕是为了那些满城的流言吧?”

李絮的心微微一颤,她微微屈身施礼,语气带着几分恭谨,低声道:“正如殿下所言,如今流言蜚语四起,影响已非一日之事,实在是无奈之下,才斗胆前来寻少定王殿下相助。”

听罢,安少虞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落在李絮身上,似有深意。

他脸上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但眸中却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彩:“我倒是好奇,李小姐为何认为我能助你平息这些谣言?难道你认为,仅凭我一句话,就能让整个京城的流言烟消云散?”

安少虞心知这主意断非出自李孟彦之口,彦知那样的人,自会想出更好的办法处理。

不过既然送上了门,如此珍贵的机会,那不得好好挫挫彦知的锐气。

李絮微微抬眸,迎上安少虞那双深邃的眼眸,虽有些颤抖,却毫不退缩:“定王殿下身份尊贵,位高权重,这流言蜚语或许无法凭一己之力扭转,但我相信,若您肯出手相助,这些流言自当无所遁形。这场困境自会迎刃而解。”

她稍稍停顿,语气变得柔和了些,“我知此事有些冒昧,但如今事态紧急,我已无其他选择。若您愿意出手,臣女感激不尽。”

安少虞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步履悠闲,眼底却闪烁着几分调侃。他目光在李絮身上停留片刻,忽然走到李絮跟前,将脸凑近,低声道:“若我相助,你可愿为此付出代价?”

李絮微愣,心中生出一丝不安,感觉到事情并不会如此简单。

但却强自镇定:“殿下的意思是?”

安少虞唇角微扬,神色愈发悠然,缓缓道:“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的目光突然深邃起来,带着一抹探究和不自觉的期待:“你若愿嫁我,我自会竭尽全力,保你与彦知清白无损。”

当然,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他心里也没底。近来景明帝的脾性难以捉摸,他也有些拿不准。

不过事情既已至此,问上一问也无妨。若能趁此机会,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此话一出,厅内的气氛瞬间凝滞,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李絮的心脏猛然一跳,整个人几乎僵住。她万万没有想到,安少虞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对李絮而言,却如同晴天霹雳。

手指在袖口中微微颤抖。从未想过安少虞会提出如此荒唐的条件。她本以为他还算是个好人,却不料他竟会如此肆无忌惮,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觊觎。

一旁的李孟彦脸色骤然变得铁青,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声音冷冷道:“少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少虞缓缓站起身,不理会李孟彦的质问,目光依旧停留在李絮身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反应,带着几分挑衅:“彦知,你我多年好友,这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李絮望着他,神情微微松动,轻声道:“殿下玩笑,臣女受之不起。”

安少虞哈哈一笑,笑声中透着几分释然:“李小姐不必如此严肃。我不过是试探一番,既然你我交情尚在,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而后,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而李孟彦几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仿佛安少虞要是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会不管不顾地将人狠狠揍一顿。

见此,安少虞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感,随即淡然一笑:“好了,流言的事交给我处理,你们自可安心。”依旧保持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李孟彦脸色苍白,冷冷道:“少虞,阿絮并非你可以随意支配之人,还望以后谨言慎行,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他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随即,李孟彦站起身,迈出一步,向着安少虞,面带几分不悦,低声道:“不要为难阿絮。若殿下不愿帮忙,我自会寻别的法子。”

安少虞轻笑一声,眼中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神情,望向李孟彦,语气温和却透着些许调侃:“彦知,你倒是一如既往的骄傲。不过,既然李小姐开了口,我又岂会坐视不理?”

李絮微微一愣,随即抬眼望向安少虞,心中虽有些疑惑,却也松了口气。

然而,安少虞的话锋一转,语调悠然:“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李小姐你来寻我,是为了李孟彦的声誉,还是为了你自己的名声?”

这一问让李絮不由怔住,目光复杂地望向安少虞,心中百感交集。

本以为安少虞会出手相助,没料到他竟抛出了如此奇怪的问题。

她强忍着内心的波动,语气沉静:“为他,也为我。”

安少虞沉默片刻,目光缓缓转向桌上的茶盏,似是陷入了深思。

片刻后,他回过头来,双手负于身后,轻叹道:“罢了,既然如此,我便试试。不过,李小姐可要记住,人言可畏,日后行事需三思而后行。”

语气虽温柔,但字字如剑刺入心底。李絮不由得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多谢殿下相助。”

安少虞微微侧首,目光在李絮微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她的脸中寻觅什么。眼中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洒脱与不羁。嘴角微扬起,他笑了笑,语气轻松却透着几分意味深长:“好了,既然如此,我明日便会进宫,向父皇略加言辞。至于后续发展,便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李絮连忙俯身道谢,情绪微颤,心中还未能完全平复。她从未预料到事情会演变至此,安少虞的帮助对她而言是一场赌局,虽然有几分胜算,但究竟是否能如愿,她亦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一旁的李孟彦,自始至终没有多言,只是眉间的阴郁显得愈发浓重。

似是纠结又似是隐忍,视线在李絮与安少虞之间来回徘徊,仿佛心中压着一块重石,无法说出也无法放下。

二人辞别之后,安少虞独立庭院中,眼中不再是白日里那般轻松自若。

他有些嫉妒,又生气自己无法压抑心底那隐秘的悸动。对李絮的感情,或许从未真的放下过。可此刻,他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她与李孟彦共同面对风雨,自己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夜幕渐深,安少虞的眉间掠过一抹复杂的神情。那一瞬的孤独与深情,消失在夜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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