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命黎消失后,沈慈安彻底疯了。
他本就无亲无故,世界上唯一的与他有亲密联系的人已经逝去,他自然无需再遵守什么破烂规则。
夜儒对他的态度转变并不惊讶,甚至乐意于看到他发癫,甚至亲手给他指明了权杖所存放的地点。
沈慈安冷着脸,畅通无阻地一路杀过去,轻而易举地就取得了所谓的权杖。
那人人求之不得的东西,竟然只是个朴实无华的手杖,只不过顶端图案繁复,仅此而已。
重要东西被拿走,类似于警告的尖锐声音通过思维链接蔓延,沈慈安当即切断,任由刺痛循环。
他拿着权杖,走之前把承诺给夜儒的东西交给他,那是颗比较稀有的矿物质,璀璨的绿色,纯度很高。
夜儒奇迹般的说了声谢谢,沈慈安看着他接过绿矿石时露出来的一瞬温柔,差点被恶心死。
觉醒的记忆告诉他,权杖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力量,沈慈安信了,他找了个绝佳的地,催动体内的力量唤醒沉睡的权杖,试图以权杖的力量来复活命黎。
可是他尝试了很多次,权杖都没有一点反应,就好像它只不过是根普通的手杖。
沈慈安死死咬着牙,他能清晰感知到来自于权杖的力量的波动,可权杖不回应他,如一潭死水,无动于衷。
他换了个方式,强行引导出权杖的力量,然而,并没有达成沈慈安心中所想,荧光缓缓凝聚,却又宛如昙花一现,仅形成一个大概轮廓就消失了。
权杖拒绝了他。
沈慈安啧了一声,直接上手把权杖折成两半,恰好赶来抓他的异邦人来到,亲眼见识到被奉为无上之物的东西被毁掉,那些异邦人瞬间疯狂,叫嚣着要把沈慈安绞杀。
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沈慈安的力量,尤其是觉醒后的沈慈安。狂暴的力量势如破竹,轻轻松松就可以粉碎在场所有来抓他的异邦人。
不过当初本来就是互相制约互相利用,沈慈安能如此强大,更别提他当初被流放过,异邦人早有预料地准备了计策。
思维链接属于整体,接替沈慈安工作的另一个异邦人冷酷无情地下命令,将与沈慈安的思维链接遏制切断,这样能将其力量切断一大半,如此,想要抓他易如反掌。
沈慈安一寸一寸捏碎了权杖,化成粉末,然后手向上一挥,让其泯灭于空气之中,这一操作彻底惹红了异邦人。
倒是沈慈安,在命黎消失后竟然学会了什么叫冷静,他不受异邦人的刺激,单纯毁掉权杖后,又不可一世地去往异邦人建造的中心地带,操控深绿藤蔓肆意生长蔓延,攻击他们所造的每一个建筑物。
异邦人费尽心思造的东西,沈慈安只需要一瞬间就能毁掉,哪怕现在他的力量在逐渐减缓。
他甚至毁掉了关押着人类的囚笼,凭一己之力将整个世界搞得天翻地覆乱成套,曾经异邦人稳稳占据上风的趋势被打破,那些被放出来的人类拼尽全力地逃跑。
有些不满足于就这样离开,学着沈慈安的样子试图杀死这些可恨的异邦人,尽管力量不足,可他们人多,前仆后继的,多少能杀死一个。
这样的大爆炸大混乱持续了七天,沈慈安所到之处尸鸿遍野,对方那纯洁无辜的发癫发泄情绪终于是随着时间降了许多。
自此,沈慈安臭名昭著,消失在大众视线中。
没有任何一方待见他,异邦人甚至因为他而特意组建了一支团队,专门为了抓捕猎杀沈慈安。
不属于自然界的力量引起了自然万物的反噬。
当海水从天而降,天和地仿佛反了,上下一片澄净透明,能让人生存的水变成了能让人死亡绝望的源头。
海水倒灌的景象,恐怕是见识到那一天的所有人的噩梦。
异邦人有办法阻挡大自然的惩罚,但人类没有,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希望,祈求好运降临,祈求奇迹出现。
蓝色水星球切切实实成了蓝色水星球。
——
命黎感觉自己在无垠的太空里飘了好久,浑身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曾经淤积在体内的疼痛消失了,她像只鸟儿一样轻松,可以肆意享受自由。
然后她醒了。
就好像做了一场伟大的噩梦,她终于睁开了眼。
短暂地适应光线和环境之后,命黎才慢慢完全睁开,她脑子还没从轻飘飘的氛围感之中缓过来,因此直勾勾放空大脑盯着一处瞧。
“啊……”
命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惊讶地摸着自己,“我还活着啊?”
她掐了掐脸,又掐了掐大腿肉,感知到痛感才认知到自己不是在做梦,可是做梦也没标准说不能有痛觉,命黎非常茫然。
她记得自己可是死的很彻底,即使那段时间基本不是自己了,但现在回过头来记忆还是有的。
“我怎么还会活着啊……”她喃喃几句,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理由,便只能放弃思考如何复活,专心去观察目前的环境。
四处都是明亮的灯光,设施看起来很陈旧,像是上个世纪的东西,凭借她天生敏锐的直觉,能猜测到这地方正处于地下,并且很深。
命黎晃晃脑袋,想着先离开这个小空间去外面看看,没想到刚站起身,就腿脚一软直直跌落,摔了个结结实实。
疼到眼泪花飙出。
这点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很快引来了其他人。
那扇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的门先一步被人推开,命黎跌在地上与开门的人面面相觑,双方都很惊讶。
“啊……”
那人愣了几秒,然后惊恐地转头大喊:“米仓里有鬼啊啊啊啊啊!”
命·鬼·黎:?
她头顶冒问号。
很快,那人找来了同伴,指着命黎说:“她她她,突然就出现在米仓里,我确认我锁好门了,结果一进来就看到这个女人,她肯定不是人,是不是你故事里说的索命的女鬼啊?”
“瞎说什么呢你。”被喊来的同伴狠敲他脑袋,“快二十来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稳重,还想当冒险家,我看你再活个百八十年也不可能。”
命黎选择主动出击,她确认这次有劲后,才尝试着站立,视线与面前的人平行,“你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同伴警惕地看着她,哪怕态度感觉不怎么样,但是她仍然好好回答了命黎的问题,“这里是失乐园地下计划第六十六座。”
“?”
命黎恰当的露出迷茫的表情,怎么这每个字她都知道,连在一起就变成她听不懂的东西了呢,“失乐园?啊……这都什么意思?”
这下子轮到那两人迷茫了,“你自己闯进来的你不知道?”
“呃,我、这,大概是撞到头我失忆了吧。”
那人立马挂上嫌弃的表情,“都什么时候了还用这么拙劣的理由。”
兴许是乐于助人的精神大发,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和说相声一样,把目前的情况说了个明明白白,命黎这才知道到底个怎么回事。
先是世界观,她死在那群异邦人掌控星球后,据说有人突然现身,和发疯一样摧毁了多个异邦人占领的基地,顺手还把关押着的人类放出来,没导致人类彻底灭亡。
而这些幸存者,为了火种的繁衍,组织了一部分人开发地下世界,于地下繁衍生息,也就是所谓的失乐园地下计划,类似开发的地下世界还有很多,但是多数都会被异邦人发现被强行摧毁。
排名越靠后,证明牺牲越大。第六十六做座,是目前已知的失乐园地下计划的最后一座。
同时,也有另外一部分人,组成一支又一支的队伍,他们选择奋起反抗,哪怕得胜几率很小,但这些人从未后退过。
这些勇者不止一次的保护了失乐园地下计划,否则,现在命黎所处的就不是第六十六座了,而是第六百六十六座。
弱小且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类直到有效针对性的武器面世,以及有效血清的问世,才正式打响与异邦人的斗争,尽管不能短时间内收复失地,但是曾经那些壮烈惨淡的牺牲少了很多,而他们也有能力保护家人、同伴等。
命黎死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百七十四年。
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哪怕科技被限制被遏制被摧毁被截止,可是人类与异邦人的差距还是在逐渐缩小,曾经的遥不可及,终究有一天会被他们追赶并超越。
高傲的、傲慢无礼的异邦人,再不相信,也得承认他们人类计划的产物确实是优秀且卓越,并且拥有赶超造物主的能力。
杜庭轩就是那个造成有效武器和血清的人,他为人类的反抗史打响了决胜的一炮,因此他被后世所有的人传唱歌颂,提起杜庭轩,无不是赞美和钦慕。
命黎听了之后心里只道果然如此,杜庭轩就是有那种力挽狂澜、改变结局的能力,她笑了笑,心里一阵感慨。
还好有杜庭轩。
“那他现在……”
“那位现在年岁已高,现在正在休眠仓内沉睡,除非人类再遇到什么生死存亡的绝世困境,否则我们没有任何权利唤醒他。”
命黎一哽,突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一百七十四年,能听到杜庭轩活着已经足够他惊叹了,只是她觉得杜庭轩独自一人撑了这一百七十四年,也太累了。
简直是难以想象杜庭轩是以怎样的心情度过的。
“我能去看看他吗?”
“噢,原来你也是那位的仰慕者啊。”陈州严说,那个最先闯进来打开门并且喊命黎是鬼的小伙子,他掏掏耳朵,莫名骄傲道:“那可不行,那位现在不对外见人了,远远看一眼倒也还行。”
命黎早有猜测,她点点头,轻声道:“那就远远让我看一眼吧。”
时隔一百七十四年年,该见一见他的老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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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州严自告奋勇地当领头,脚刚迈出去一步,就先被他喊来的同伴周桥拽住,对方先是看了她一眼,再转过身背对着她,两人小声嘀咕着什么。
命黎大概听到是在说她来路不明、突然出现,恐怕是异邦人派来的卧底什么的。
毕竟这样的事没少发生。
当异邦人无法暴力摧毁失乐园,亦或是有的异邦人个性恶劣,便会让披着人类的皮的异邦人流窜进来,然后从内部逐步击破。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导致的结果就是人类内部疑虑丛生,分歧不断,总之那群异邦人的目的达到了。
后来还是再次请杜庭轩出马,发明了甄别的机器,才算遏制了人类的自我毁灭与崩溃的倾向。
万一她是被派来杀掉杜庭轩的异邦人呢?
陈州严尴尬地咳两声,说:“情况有变,暂时还不能带你去。”
“好吧。”命黎叹气,“警惕点是好事。”
虽然命黎去不了,但这两人还是秉持着人文关怀,带她去测试了一下,确认不是批皮异邦人后,当即热情地向上申请了临时住所。
她婉拒两人想要当导游的打算,自己一个人行走于这个失乐园。
总体是筒状,简单分为三个层次,底部供应基础生活,顶部管理规范,中层安稳平和,就像是巨大版本的蜂巢,每个人都有自己应有的职责。
命黎目前所处于中层,因此一路顺着螺旋楼梯向上,能瞧见很多来来往往的人。
这些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喜悦,他们结伴同行,手捧着不算特别鲜艳的鲜花,以及各色旗帜和彩带,装饰着螺旋楼梯、建筑物墙壁等各处。
看起来像是即将要举办什么大型活动,命黎止不住好奇心,于是挑了个面善的人问了一嘴,这才得知失乐园要迎来一年一度的纪念日了。
所谓的纪念日,就是纪念人类从当初的困顿之境逃脱、纪念失乐园地下计划的诞生、纪念杜庭轩的伟大功劳、纪念不畏生死的同伴们,同时也纪念曾经的家园。
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一种放松公众心情、砥砺前行的好手段了。
命黎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活过来,并且到了一百七十四年后的世界,路过透明玻璃窗,她发现自己的容貌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较之前更显得稚嫩。
现在的年龄段大概是她刚上大学的感觉。
如果一切都有命运的安排,或者背后有一双手推着这些事情的发生,那么将她复活并放到一百七十四年以后有什么意义呢?
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和杜庭轩一样,拥有改变人类走向的能力,时间的洪流已经将她覆盖淹没,命黎现在只是个寂寂无名的人。
也许一百七十四年前沈慈安带给她的创伤并没有完全消失,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层面上。
命黎捂着头,独自拐进小角落里,靠着灰漆漆的墙面休息,明明地下光线充足,可她偏偏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世界一片昏暗,隐隐有恶心反胃的生理性感觉。
肢体反应往往引起命黎超乎想象的重视,她第一时间在脑子里分析过滤不同的情况,最后只能归结于排异反应。
命黎怀疑这具新生的躯体并不能很好的、顺利的接受她这个来自一百七十四年前的老旧灵魂。
好在这些反应不久后就消失大半了。
缓过不适的命黎突然想到,过了一百七十四年,沈慈安还会活着吗?
她摇摇头,把沈慈安压到心底最深处,就算对方真的活着,她反而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沈慈安。
诚然他可怜,但有句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命黎无法做到短时间内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差不多参观了一遍地下失乐园,命黎对其在脑子里有了大致架构后,便根据图标指示一直往顶层走。
直到被人拦下,再不能向上。
“你不能再继续向上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命黎顿顿地点头,却说:“只看一眼也不可以?”
“通行证?”
她沉默一瞬,在徒手闯进去和等待时机溜出去二者之间徘徊犹豫。
最后命黎还是选择安稳一点,再怎么说这失乐园也是杜庭轩的心血,若是因为她搅乱了平静可就糟糕了。
不久就是纪念日了,她大可以趁着那个时候进去。
如此想,命黎反而轻松了许多,她原路返回,回到陈州严给她申请来的临时住所,兴许还没习惯于突然复活,命黎仍然对于现状有些茫然。
临时住所和个树洞小窝似的,小归小但基础设备是有,而且在这种情势下,小一点的地方确实能带给她强烈的安全感。
失乐园没有时间概念,唯一可以用来知晓时间的途径是悬挂在最上方的巨大时钟,准时准点播报。
沉重的敲击声响起,命黎下意识看向仅仅被当做装饰品的窗户,而后听到清晰的报点。
“十二点整。”
新的一天开始了。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噼里啪啦的类似鞭炮声,实际上是外部模拟声音,毕竟真的鞭炮容易引起火灾。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间段陷入睡眠,总之是被陈州严哐哐哐的敲门声惊起的。
拉开门,对方嬉皮笑脸地递给她一个编制篮筐,深红色的布盖着,她无法窥见这底下是什么东西。
“纪念日快乐。”
命黎不解地歪头,“距离纪念日不是还有好几天吗?”
陈州严挠头,侧过身让她看到外面热闹的氛围情况,“就是今天啊,我没记错。”
外头着实一派热闹景象,张灯结彩的仿佛过年,可是她昨天才看到他们刚开始着手布置,难不成现在有了一夜之间速成法了?
她看着陈州严,没头没脑地问:“那,从你发现我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陈州严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乖乖回答道:“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期间我敲你门,你也没回答,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没想到你一直在。”
命黎慢慢张大嘴,“一个星期?!”
“对啊,怎么了吗?”
她察觉失态,连忙抹了一把脸稳住表情,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没什么。谢谢你,纪念日快乐。”
陈州严笑眯眯的,和她说:“你快打开看看,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纪念日礼物。”
命黎上手掀开,那红布底下,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鸡蛋,她眨眨眼,看向陈州严的眼神略带不解,“这个是……鸡蛋?”
“啊,对啊,这可是我用了全部信用点数换回来的。”陈州严双手叉腰,“鸡蛋是好东西啊,不仅补充营养还充实灵魂。”
他微微歪着头,说道:“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感觉出来了,你的灵魂很不稳定,还不如那些刚出生的小孩子。”
命黎一哽,不敢说什么,哪怕是科技树高速发展的现在,她也不能保证这些人听说穿越时空重生复活之类的事情,不会把她当做怪物看待。
担心命黎还不明白鸡蛋的重要性,陈州严继续补充道:“这和百年前的普通鸡蛋不一样,现在失乐园的鸡蛋算是一种科技产品,很多人求之不得呢。”
“我知道了,会好好收下的。”命黎把一篮筐鸡蛋放到内置的小厨房,计划着今晚要不要做个全蛋宴。
陈州严问:“要一块去参加活动吗?今天很热闹的。”
命黎摇摇头拒绝了,毕竟她还打算偷摸着溜到人家顶层去,要是惹起过多注意力就不好了。
见她心意已决,陈州严只好挠挠鼻子自个儿走了。
命黎百无聊赖地听着外头的喧闹声,一边烧水把鸡蛋煮熟,等待的时间顺便炒了个小青菜,就着干巴巴的米饭和水下咽。
她一心等待着晚上到来,至少得等顶层没那么多人,于是在等待中把陈州严送来的纪念日礼物之鸡蛋全当做零食塞进肚子了,奇迹的是一点不噎。
终于,钟表敲响三声,纪念日活动走向高潮,命黎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尽力避开人流量走,螺旋楼梯上站满了人,好在大家沉浸在欢愉中,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十分顺畅地再次来到顶层,那看门的两人尽职尽责,哪怕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凑热闹,也半步没离开原地。
好在她提前打问清楚了这两人交接换班的时间,不多时,这两人便离开了大门的看守范围,命黎用尽平生最快速度窜过去,成功在下一班人来临之前登上楼梯。
如果这是直通电梯,那她可就彻底完蛋了,命黎拍着胸脯,心想着还好地底下没发展起来这项科技发明。
通过楼梯,顶层的人变得十分稀少起来,十步一个守卫的模式基本看不到了,命黎大可以放心地走路,不过以防万一,她走的还是监控死角区域。
一直到再不能上行,她停下脚步,四处观望着寻找杜庭轩可能所处的位置,空荡荡的,连个影子都没有,命黎罕见地绕了好几圈,才堪堪察觉到点苗头。
就像是老旧的教堂,面前这一扇巨大无比且诡异万分的玻璃窗引起了她的注意力,它与其他格格不入,命黎屈起手指敲了敲,毫不意外地听到空灵的砰砰声回荡着。
难不成要敲碎吗?那造成的动静也太大了,就算有纪念日的喧闹声作为掩盖,也一定会被别人发现。
她摸索着,试图寻找到暗藏的机关,可一不小心戳到了神秘凸起,明明没有警报的声响,可命黎冷汗直流,紧接着就听到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果然还是惊动了其他人。
命黎正手足无措时,猛然被人一拉扯,捂着口鼻与那人共同进入黑暗死角处。
她眼睁睁看着一队列的人在她面前走过,交头接耳询问着发生了什么、有没有看到人上来之类的盘问话语,但没有一人把视线投向这边。
终于,那些人毫无头绪地离开了。
粗糙的、带有厚茧的手拿开,命黎得以呼吸,她呼吸不稳,心率飞快上升,一时之间脑子宕机。
然后她听到背后那人沙哑撕裂的,宛如被大火烧过后的声音,可以称得上一句难听至极,“没受伤吧?”
然这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命黎也只在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礼貌地作出表情,说道:“谢谢你,我没事”
命黎转过身,打算看看这个救命恩人长什么样子,不料对方整个人完完全全隐藏在黑色连帽斗篷下,连根头发丝都看不到,更别提脸了。
好神秘的黑衣人,命黎更好奇这人了。
兴许是她的目光太炙热,那人不适应地继续往暗处缩了缩,本就低哑的声音更低更哑,不去仔细听完全听不清,“别看我了。”
“噢噢对不起。”命黎尴尬地收回视线,眼神飘忽随意撇向别处,岔开话题自我介绍道:“我叫命黎,还没问你的名字是?”
要是命黎这个时候还直视着他,那么她就会惊讶地发现这人身形有一瞬间的僵持冻住,可惜她别开了头。
神秘黑衣人沉默了良久,久到命黎以为他生气了或者是感到冒犯了不愿意回答,她正要说什么作为补救,“如果不方便……”
“黎安。”
他用难听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我叫黎安。”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三次元忙成狗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