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呀，安安。”刘笙听完目瞪口呆，手啪叽按在安禾肩上。

“过奖过奖。”安禾想到那两个黑白无常，就气得磨牙。

“有回放吗？”叶清然探头。

“有。”汪耀操作电脑，正好这会也没人来鬼屋，就直接开了回放，安禾撕心裂肺的惨叫从音响里传出。

“别吧，你们，公开处刑啊？”安禾听到自己的声音，猛得坐起，就想抢走鼠标，结果先前飘过的扮演白衣女鬼的女生抱着玩偶又出来了，显然是在休息室听到动静。

“你们……在看什么？”女鬼小姐姐还没出戏，咧嘴一笑，语调也是阴气森森，安禾瞬间瘫回座位上不敢动。

“在看监控回放。”汪耀笑着回答。

女鬼小姐姐探头一看，也乐了，她好奇地问叶清然：“清然，你刚才在里头怎么不怕啊？”

汪耀和莫经雨听到这个问题也侧目看来，沈修孝没反应是他们意料之中，但万万没想到叶清然也面不改色心不跳。

叶清然尴尬地捏捏自己的钟表抱枕，指指女鬼小姐姐怀里的玩偶说：“有点穿帮了，控制玩偶的机关线有点明显，冷静一点就很容易看出来，而且鬼屋嘛，都是自己吓自己，想明白是自己的同学就没什么怕的了。”

莫经雨听完，笑着说道：“你和修孝还是别来我们鬼屋了，吓不倒你们。”

“我们过来可不是为了玩鬼屋的。”叶清然笑眯眯地抱紧钟表抱枕，头微微向右一歪，脑袋上的兔耳灵性一晃，一只竖起一只垂折，穿着红扑克洋裙的“白兔少女”朝众人眨眨眼，声音放软，嗓音软甜，“尖子班的爱丽丝仙境，有空一定要来参加非生日宴会哦。”

说完，叶清然尴尬害羞地躲到沈修孝背后，趁着众人被会心一击还没回过神，沈修孝脱帽行礼，施施然道：“我们也该走了，记得来仙境玩～”

疯帽子这就拉着白兔子跑了，莫经雨瞧着白兔子跑路时那撮左右晃动的小兔尾问汪耀：“叶清然真的没有妹妹吗？不是亲妹妹，表妹堂妹有吗？姐姐也行。”

“有应该有，但……应该都没清然好看。”汪耀回以一个你死心吧的眼神。

莫经雨遗憾叹气，刘笙和安禾已经凑到一块吃零食看手机视频，女鬼小姐姐抱着自己的玩偶，又飘回鬼屋里。

另一边叶清然和沈修孝将手里的传单发给路上碰到的学生，等到五点多，传单差不多发完了，他们回到教室，教室里还都是来用餐的学生。

因为尖子班的茶餐厅是支持晚餐的，本来应该有人给叶清然和沈修孝卸个妆，但是他们来晚了十几分钟，下午班的女生已经你个轮班完去吃饭了，现在在茶餐厅里的女生都没有空。

“你们要不先去逛逛？”班长为难地左右看看，“春日祭这几天晚上只要去门卫那里登记一下就可以离校，你们出去逛逛，门禁前回来就行。”

“我穿成这样出去啊？”叶清然揪住自己的裙摆。

“很好看啊，今天来的学生都是被你吸引来的。”班长笑眯眯道，“学校里都是认识你的，你害羞是应该的，但外面的人可不知道啊，你这样出去他们也认不出来，只会当你是可爱的女生，安啦～快去吧，听说今晚玫瑰广场那边有舞会，你和沈修孝可以去玩一玩。”

叶清然本来想说自己可以卸妆，不需要别人帮忙，沈修孝不知道听到什么，改变主意说：“然然，我们走吧，晚了出校的人多了，门卫登记不过来。”

一向很少否决沈修孝提议的叶清然看看自己的洋裙，还是握住沈修孝的手说：“走吧走吧。”

银杏树高中平时都将学生关在学校里，难得能出来，两人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伍才登记好，或许是为了迎合银杏树高中的春日祭，学校外头有不少小摊。

沈修孝让叶清然站在人少的地方等，自己挤进人堆里买了不少小吃，才出来牵起叶清然的手往玫瑰广场走。

这个年代，绝大多数的年轻人已经对同性的爱情报以祝福，但在年长的人眼里这依旧是另类的，甚至是一种病。

往常叶清然不太会在外头和沈修孝过于亲昵，但今天他在别人眼里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沈修孝直接牵起他的手往前走，还将小吃塞进他的手里。

叶清然吃着手里的串串，偶尔沈修孝还会递过来一串小吃，直接喂到他嘴边。

周围时不时有人看来，露出善意的笑，一对从春日祭庆典出来的小情侣，还没有换掉主题服装呢，小伙长得俊俏小姑娘也生得美貌。

叶清然适应了一会，也逐渐坦荡起来。

两人慢慢走到玫瑰广场，巨大的红色玫瑰雕塑周围是一个个拿着亮着彩光玩具的孩子，孩子们手里拿着弹弓将发光的玩具弹射至空中，绚丽的光芒在黑夜中划出一道道光尾。

沈修孝见叶清然盯得出神，凑到他耳边问：“然然想玩吗？”

叶清然扭头瞧着沈修孝的侧脸：“都是十岁左右的在玩，你看我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沈修孝抬手捏捏叶清然的脸，“我的小兔子，想玩什么都合适。”

“不玩不玩。”叶清然嘟囔一声，目光又落在卖玩具的小贩身上，只见小贩手里拿着一串球，不是气球的那种，而是酷似气球的充气透明橡胶球，球上缠着小灯，虽然不会自己飞起来，但是有一根透明的支撑棒，从远处看起来，就像是飞在半空的彩灯气球。

沈修孝这回可不问叶清然了，一问叶清然肯定说不要，他直接跑到小贩那，买了个蓝色的彩灯气球回来，带进叶清然的手里。

叶清然瞧着彩灯气球，捏了两把，不好意思地撇过头，没被沈修孝牵着的手却攒紧了彩灯气球，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孩子玩耍的地方再往前就是广场的中央池塘，池塘内种满荷花，有一座蜿蜒的桥连通两岸，桥的两侧是矮矮的长方形平台护栏，既可以坐人又可以防止掉下来。

两人踏上桥，有不少人坐在平台上，摸着夜晚的荷叶。穿过木桥，就是一条大道，通往广场花卉小屋，小屋的隔壁是半圆形的拱门隧道，隧道旁是沙地，年纪更小的孩子在家长的陪护下，拿着铲子玩沙。

叶清然往沙地里多看了几眼，沈修孝却没拉着他往拱门隧道走，而是走向旁边的小路，小路通向舞蹈大道，有穿着同样衣服的大爷大妈在跳广场舞。

班长说的舞会不在这里，不过也好找，只要跟着人群走，很容易就在舞蹈大道找到舞会场地。

和刚才稍年长的团队不同，这一片的都是年轻人，播放着伊丽莎白小夜曲，场上男男女女两两成双，跳着优雅的华尔兹。

少女们旋转的裙摆像花一样绽放，年轻灿烂的笑容，让不少路过的人驻足观看，拿出手机录下这些青春时刻。

叶清然看得入迷，沈修孝忽然问他：“然然要不要试试？”

“诶？我吗？”叶清然连忙摆手，“不了吧，我也不会跳。”

“不怕，我教你！”沈修孝眨眨眼，将叶清然手里的彩灯气球插在旁边的树杈间，直接拉着叶清然的手步入舞池。

叶清然还没反应过来，沈修孝已经带着他动起来。

“然然，注意脚步。”沈修孝贴着叶清然的耳畔笑着说。

叶清然方才看别人跳了好一会，华尔兹本来就不难，通常只要看一会就能明白基本，他磕磕碰碰地踩了沈修孝几脚后，便领悟到精髓，跟上沈修孝的节奏。

起初人们还没注意，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将手机的摄像头转向叶清然和沈修孝。

红扑克洋裙的兔耳少女被戴着高高绅士帽的少年拥住，蓬软的红白裙子随着舞步旋转，少年少女的面容一个英俊一个精致，优雅而美丽，凝视彼此的眼睛像藏着漫天星辰，只要注意到他们就很难再移开目光。

背景音转变成多瑙河之波圆舞曲，少年改变舞步，兔耳少女踉跄一下，很快跟上节奏。

轻快的舞步和音乐让人不由带上笑容，一曲终，沈修孝忽然抱起叶清然旋转一圈，吓得叶清然一声惊呼，双手环住他的颈部，落地时，沈修孝的额头抵住叶清然的额头，露出温柔的笑，周围想起雷鸣的掌声。

叶清然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围一开始一起跳华尔兹的人都退到一边，将场地让给他们。

脸蹭得一下红起来，叶清然拉着沈修孝慌忙跑进一旁的林荫小路，像童话舞会上怕被识破身份逃走的公主，更像那只慌忙钻进仙境之洞的可爱白兔子。

等终于跑到没人的地方，叶清然喘着气，沈修孝看看自己空空的两手：“然然，我们把球落在那里了。”

叶清然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彩灯气球，纠结成一团，又是舍不得自己的彩灯气球，又是不想回到舞会。

“改天再给然然买吧。”沈修孝揉揉叶清然的头发，“然然跳得很棒，为什么要跑，害羞嘛？可他们也不知道然然是男生。”

叶清然瞪圆了眼，摸摸自己的兔耳朵说：“明天班长说什么我都不穿这个！”

“好，不穿。”沈修孝纵容地说，脑子里却想起当时那个女生说服他的话，除了这套白兔子，班长她们还有好几套应对衣服。

叶清然哼哼两声，还想说点什么，身后突然有人在喊他们。

“少爷。”

叶清然回头，就看见在树影下站着一个男人，旁边昏黄的路灯只能看清男人穿着一套燕尾服，像一个管家执事。

男人站得笔直，只是一个姿势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忠诚和恭敬，看到两人回头，男人往前一步，暴露在灯光下，微微弯腰行礼，语调虔诚而坚定，他说：“少爷，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