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赵子轩,第三名。”
“未在150分钟内摘取荔枝树上的线索,任务失败,二人自动划分为C组,第三轮选取住所。”
闻言,两人脸色均不好看,做模特的赵子轩甚至用鞋尖摩挲着地面,看起来非常焦躁。
他虽寂寂无名,可好歹之前也是精心保养这副皮囊,若被粗陋居所影响,功亏一篑怎么办。
“卜千一,江照溪,第二名。”
“完成任务用时65分钟,两人自动划分B组,第二轮选取住所。”
两人听到这个名次,倒是意料之内,都没太大情绪起伏。
毕竟另一组的白晤是个本地人,再加队友是据说打戏从来不用替身的冯乘濋,他们能拿第二已经不错了。
“...冯乘濋,白晤。”
白晤垂眸,刻意顿了顿,礼节性把冯乘濋名字塞到自己前面念。
他能感觉到,有些人的目光并不友善,宛如毒蛇般攀附在他手上小小的提示卡上。
这才第一天,不安分的人就露出了马脚。
“完成任务用时21分钟,两人自动划分为A组,第一轮选取住所。”
“什么?”卜千一瞪大了眼睛。
“这么厉害,他们和我们是一个题目吗?”
赵子轩抱着臂,明明是笑着,讲出的话却夹枪带棒。
“乘濋哥的身手的确不错,我在剧组里面也见过。”张成沉得住气些,温声祝福了他们。
“线索不是我拿的。”
他话音刚落,冯乘濋冷着脸开口。
“其实...”
白晤将提示卡攥在手上,笑容略带为难:“瓶子是我爬树摘的。”
“冯老师帮忙固定梯子,也出力了不少。”
张成笑容勉强:“这样啊,白哥太出乎我意料了。”
毕竟怎么看,白晤都是他们之中最羸弱的存在。
他这番客套,白晤听着隐约有些不舒服,不过只礼貌笑了笑,没过多纠结这种小事。
掀开下一页提示,他草草浏览后,眼睛微不可闻变亮些许。
“房卡就在前台的抽屉里,各位请按顺序挑选。”
“拿到房卡后,我们今天的行程就算结束。”
居然是还带房卡的屋子,倒是比他想得好太多。
“那我们开始挑吧。”
没等导演cue流程,白晤自觉扛过导游大旗,从抽屉里抽出三张房卡向众人示意,然后一字排开。
“冯老师,你挑。”
他感受到赵子轩的怨愤如火般烧来,赶紧召唤冰块队友降温。
“你挑吧。”
冯乘濋一讲话,似乎空气都清凉了些。
本来也是意思意思客套下,见对方拒绝,白晤也没和他多客气。
三张房卡,后面贴着三种不同的标签,个个都非常谜语。
白晤看到“清风竹林”,一秒也没犹豫,就把那卡推开了。
“花团锦簇,这不错啊。”凑过来的卜千一点评道,“白白你要是不选,这个归我们了。”
思忖片刻,白晤了然笑笑:“行啊,我们不选这个。”
他拿起那张“草色帘青”,看向冯乘濋:“就这个吧,冯老师可以吗?”
“你选就行。”冯乘濋点点头。
卜千一乐呵呵挑走了“花团锦簇”,“竹林清风”自动给了C组。
张成和赵子轩脸上表情很勉强,但其实心里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三种标签虽都在打哑迷,但怎么看都是“草色”这种形容最为不妙,就和暗示幕天席地似的。
而竹子是辛夷镇最常见的建筑材料,选竹至少有屋住。
艺人们相互告别后,推着行李箱离开现场。
白晤走在前面,冯乘濋在后面默不作声跟上。
“冯老师,等会洗漱的时候,我们要接点水。”附近没有相机,白晤肌肉微微放松些许。
“因为半夜可能会停水,虽然我们屋子里大概率有水管,但还是以备不时之需。”
“有洗漱的地方?”冯乘濋颇感意外,“我以为白老师选这个,是想睡草地。”
这话差点把白晤噎住,他无奈道:“当然不想,而且就算我想,选露天席地也要问你吧。”
“其实我没关系。”
听闻此话,白晤愣住了。
他直直看着冯乘濋的脸,突然有丝荒谬的想法冒出来。
“冯老师不会...想睡草地吧?”
“没有。”冯乘濋飞速否决他的猜想,拖着行李箱走到了白晤前面。
“放好行李,去接水吧。”
白晤无奈跟在后头。
总觉得和冯乘濋做队友,接下来几天不会好过。
不过至少他们能在有遮蔽的房屋安眠,至于真正要去睡半露天的。
恐怕是C组吧。
越过客房和后院,白晤来到了间门吱呀作响的旧屋前。
“到了。”白晤拿出房卡,读取了四五遍才勉强开门。
为了考验他们,能想到给这间老屋临时装感应锁,也是为难节目组了。
南方的春天总是有些潮湿,这种粘腻感在背阴处极其明显。
这是个废弃的储物间,看样子是专门储存床上用品的。
被单是节目组良心发现准备的,所以还算干净,可其他生活条件就太差了。
席子被卷起随意扔在边上,连个床板也没有,月光透过窗边爬山虎挤入室内,都比忽明忽暗的白炽灯亮眼些。
白晤打了个哈欠,抽出行李箱中压缩枕头,熟络得宛如到了自己家。
“冯老师,搭把手。”
折叠式提桶被撑开,年久失修的水管淅淅沥沥放了会水,白晤看颜色清澈,才敢拿桶去接。
而这一切,都被节目组挂在铁架上的相机尽收眼底。
“白白,冯老师,你们在吗?”
虚掩着的门没有关,外面隐约传出来卜千一的声音,由远及近。
白晤已经被他自动划分为和善的一类,可遇到冯乘濋,卜千一还是只敢喊老师。
“我们在的,有什么事吗?”
“你们这里有水吗?”那声音隐约露出些不好意思,“我们屋子里没水,照溪想洗个脸。”
白晤刚开门,卜千一提着桶就开始碎碎念。
原来他们也找了会路,最后去到的地方居然是花圃门口,可通往花团锦簇的铁门紧锁,把B组拒之门外。
节目组只给他们留了间不到十平米的保安室,还有两床能用的被子。
可水管、躺椅在花圃里面放着,透过铁蒺藜栅栏就能看得一目了然。这招杀人诛心,让他们看得见,却摸不着用不了。
两人无法,通讯设备又被收走了,只能凭导演的一点点提示,分头去找另外两组借水。
“你多取点,C组那里应该是借不到了。”导演组的小心思和白晤想得大差不差。
“草色帘青”是被爬山虎占据的杂物间,“花团锦簇”是指看守花房的保安室,那“竹林清风”...
恐怕是竹制哨站吧。
辛夷镇古时不太平,附近的哨站是防范山匪的,如今代代演变,已经失去本来的作用,成了本地的特色风景线。
哨站一般有几米之高,为防止虫蛀和节约成本,用的是加工过的竹条,只在三面有围栏,顶盖是简陋油布,轻风一吹就猎猎作响。
漏风的竹制屋子,可不就是“竹林清风”吗?
指望从C组那里找水,估计得和他们一起挖山泉了。
导演们的确花了巧思,可惜遇到他这个本地人,那些小心思自然容易被发现。
卜千一连连道谢,费劲拎着两桶水哼哧哼哧往花圃赶去。
“终于可以休息了。”
白晤目送他远去,轻叹了声,抖开被单坐下。
他看向干站着的冯乘濋:“冯老师,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
白晤脱掉外套,留下件最里面的衬衫,带上隔音耳罩侧躺下,几秒间沉入梦乡。
冯乘濋的思绪从窗外夜色中抽离,转头发现五分钟前还生龙活虎的白晤,已经把自己裹在被单里安静睡去。
他又看了眼隐约长着青苔的窗棂,目光移到虽然不算脏污但破败不平的地面上。
眉心微微皱了皱,冯乘濋盖上被子。
他看似打算和衣而眠,却用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就这么过了一整夜。
翌日。
白晤醒来的时候,冯乘濋坐在把破旧的木椅上,手里捏着那沓剧本看得专注。
他的卫衣上鲜有褶皱,看起来如昨日一般冷淡从容,只是眼下乌青若隐若现。
“走吧。”
导演组定下的集合时间是七点,倒也不算很反人性,但白晤还是觉得很困,没睡够觉。
不过从到场的诸位反应看,没睡好的恐怕不止他一个。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卜千一一头红毛凌乱,见到赶来的众人,不禁瞪大眼睛。
江照溪靠在根柱子上摇摇欲坠,已经完全顾不上温润小生的形象了。
张成想起昨夜风大,油布顶盖差点被吹跑的倒霉经历,心情变得更糟糕。
他幽幽道:“别说我们了,看看你自己吧。”
在场的人除了白晤,或多或少都有点黑眼圈,万幸的是都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能用妆遮盖下。
“白白,你看着还好啊。”卜千一略微羡慕,“都没黑眼圈。”
“可能只是不上脸。”白晤微笑,“因为我真的很困啊。”
冯乘濋看了他一眼 。
“各位睡得好吗?”
在众人怨气最重的时候,导演不知死活,得意声音从喇叭里传出。
作者有话要说:精神很好的白白:好困啊...
真的很困的小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