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
“好了好了，少来这套。”
冯浅葭嘴皮子比他利落：“从没见过你有综艺里这模样，又没人拦着你谈恋爱，急什么呢？”
“我忙着夜班，没空开导你。”
冯浅葭顿了顿，别别扭扭撂下句话：“有空记得回家，爸妈都很想你。”
“嗯。”
对面传来忙音，这头的青年继续投入工作中。
手机里，躺着四个没备注的未接电话，可冯乘濋就好似没看见，也没去理睬。
深夜十二点。
他放下平板，熄灭许久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短信蹦上锁屏页，与未接来电归属者相同。
【乘濋，我回国了，怎么不接电话？】
弹出的话言辞温柔，冯乘濋只扫了眼，便将它删除。
《锐恪》杂志的拍摄如期而至，不情不愿的白晤被宋姐塞上杯拿铁，打包丢进车里。
“小白，你等会遇到媒体，可别这副模样。”
其实不消她叮嘱，白晤也知道分寸。
他笑意盈盈看向镜头，比边上是真开心的傻乐B组，还要春风拂面。
“谢谢大家，各位辛苦了。”
听到他的话，临时助理马上搬出水，从举着白晤名字的牌子开始，挨瓶分给现场的粉丝。
“我这里也有～”
卜千一招了招手，他旁边的小助理也察言观色，抱着大盒糖果走过去。
“小白！！！工作顺利——”
“千一啊啊啊啊！！！”
本来只是来拍照的粉丝们拿着意外惊喜，尖叫声更加热烈。
“我觉得...他俩还挺配的。”
一个戴眼镜的小姑娘窃窃私语，从灯牌看是江照溪的粉丝。
“不可能。”随行的女孩赶紧压低声音，“肯定是我们×5更配，千兆yyds！！”
千兆是卜千一和江照溪的cp名，许多磕配平的综艺粉，会同时磕A组和B组。
“他们可以四个人在一起啊。”
眼镜女孩义正言辞：“都是帅哥，分什么你我，明明随便组合都很好磕。”
“你个颜控.....啊啊啊啊是乘濋！”
随行少女立马拽住好友，仰着头往前看去：“乘濋也来了！”
刚刚沉寂下去的粉丝和记者再度沸腾，冯乘濋从车上缓步走下，往人群看了一眼：“注意安全。”
“他在看我吧！”
“呜呜呜值了，感觉他比电视上还帅，不过气场真的好强...”
“打扰各位了。”
一个工作人员拨开人群，手里拎着些小点心：“乘濋老师请大家吃糯米糍，是辛夷镇那里产的，很好吃哦。”
“大手笔...”
眼镜少女拆开包装，瞧着里面饱满圆润的糯米糍目瞪口呆：“白白还是跟着乘濋吧，跟着千一没跟着他吃得好。”
白晤和卜千一的礼物已经足够惊喜，冯乘濋这番作派，简直是在请她们喝下午茶。
“粉对人了，线下还能蹭顿早点吃。”
“等会咱们开拍后，他们就不会出来了，大家可以去附近转转，不要在门口聚集，会给路人造成困扰的。”工作人员趁热打铁，叮嘱道。
“各位注意安全，外地来的最好结伴而行。”
本来想投喂偶像的粉丝们被偶像投喂，都心满意足，二话不说配合工作人员，揣着零食四散开来。
刚刚还门庭若市的楼口，不消多久，只剩下些许蹲守的记者。
多亏安保严密，粉丝们配合度又高，摄影棚内，拍摄工作有条不紊进行。
C组最早到，已经化好妆进去了，留下另外两组在门口对接事宜。
“好紧张啊，我已经半年没拍过杂志了。”卜千一有些愁色。
江照溪也并不轻松：“我也是，之前只和剧组合拍过，是背景板也不需要注意太多。”
“白白，你之前拍摄过杂志吗？”
他有些不敢去问冯乘濋，只能把目光看向比他们镇定得多的白晤。
“实不相瞒，是第一次拍杂志。”
白晤还在被化妆师捯饬底妆，趁着粉刷离开脸颊的时候，回应他们的询问。
他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意：“我也有些紧张呢。”
你根本不紧张吧！
看着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卜千一和江照溪面面相觑，害怕地抱紧弱小的自己。
“BC组四位老师，咱们现在讲下等会的拍摄事宜，有什么疑问或者需要修改的地方，都可以和我们提。”
一个年纪不大的摄影助理手拿纸质文件，态度恭敬走到后台。
“我们根据你们每组两人的特点，定了三套拍摄主题。”
“已经进去的张老师和赵老师的定位是初入辛夷镇，互相有顾虑的游客。”
助理将手中文件翻页：“卜老师和江老师关系好，咱们希望拍摄的时候，能看到你们的友情，还有困境里相互扶持的一面。”
“好的，我们配合拍摄安排。”
提到工作，两人也开始正色。
助理点了点头：“谢谢老师们，等会进去后，总监还会和你们详谈。”
“接下来是白老师和冯老师。”
提到节目里人气最高的两人，他言语更加谨慎：“考虑到白老师本地人的身份，我们也希望您可以继续在杂志拍摄里本色饰演本地人。”
“我们想了很多方案，最后敲定了辛夷戏这个最具有特色的主题。”
冯乘濋微微侧头，看向脸色一滞的白晤。
“然后是乘濋老师，他继续担任外来者的角色，A组的主题，就是引路人和探索者。”
助理合上纸稿：“因为A组特殊性，相比今天室内拍摄结束，明天的户外拍摄才是大头，届时需要白老师带辛夷面。”
“时间比较紧迫，两位老师如果不可以接受这个方案，可以告诉我们。”
白晤已经没了刚才的自如，从他听到“辛夷戏”开始，从容不迫的伪装就无法继续端着。
“一定要用辛夷戏这个主题吗？”
他还没组织好言语周旋，身畔的冯乘濋突然开口：“我们对辛夷戏，都不了解。”
“哦，冯老师不用担心这个，我们专门请了辛夷戏演员来帮忙指导。”
助理还以为他在顾虑还原度，赶忙解释道。
“我...”
“我这里没问题。”
没等冯乘濋说下去，白晤抢先一步开了口。
他脸色有些微微发白，笑意盈盈看向冯乘濋，眼底却全是寒凉的挑衅。
“冯老师，你这里可以吗？”
本来还想着临阵脱逃，冯乘濋这扭扭捏捏，是可怜谁呢？
他不需要有人可怜，更不需要冯乘濋同情。
冯乘濋同他对视，眼中暗流涌动。
“我接受。”
“好，那感谢两位老师配合，我先去和总监对接了。”
助理直觉气氛不太对，听到保证松了口气，劫后余生般逃离现场。
这份工作真的太不容易了！
直到去接水的B组两人路过，他们之间涌动的暗流才消弭不见。
今天的拍摄对白晤还算友好，《锐恪》这里的艺术总监有些吹毛求疵，不愿意白晤在室内画戏妆，直言如此会浪费他的美貌。
他见到白晤的脸后，眼睛更是直勾勾发亮。
“太美了，白老师和辛夷戏，绝对非常相称。”
“谢谢您。”
白晤脸上笑容弧度加深，心情更差。
他们是三组中室内拍摄任务最轻的，没等白晤的不愉快情绪发酵，拍摄就已经结束了。
“完美！”
总监示意他们来看摄像机里的成片：“你们真的很适合这个主题，白老师刚刚这个面带微笑却眼含忧郁的回眸，简直是神来之笔！”
白晤：...
其实，他是真的忧郁。
不过在镜头里的他，确实有着意料之外的效果。
单人镜头里，白晤朝着相机的方向看去，眼带思虑，却没有丝毫焦躁含在其中，瞧得人心都会柔软下来。
双人镜头里，青年眼角微粉，穿着件水红色披肩，坐在高台上，笑着俯视青衣男人。宛如从志怪小说里走出的山鬼，恃自己容貌昳丽，拦着行走路人，不让他往前一步。
冯乘濋则微微仰头露出喉结，融入青色的凄境，将力量收敛成隽雅，似立在山头，身压风雪的松。
这张照片里的白晤比单人镜头里回眸灵动得多，却没单人镜头那么含情。
创意总监将这归之于两人之间，默契的神秘连接。
白晤表面上阿对对对，内心一个字都不信。
他和冯乘濋要是有默契连接，卜千一和江照溪估计背着他俩已经生三胎了。
“收工！”
创意总监心情颇好，直觉告诉他，这期杂志销量一定非常喜人。
且不说他视作重点的室外拍摄结果如何，光室内拍摄，白晤和冯乘濋，已经给了他过于惊喜的反馈。
结束应酬，白晤身上的烦躁和不安再也掩盖不住，他悄然离开人群，走进空荡荡的楼道。
空旷的视野显得压抑，本该清晰的视线也有些许模糊，他反复深呼吸，依旧无法让自己彻底平静。
“为什么？”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白晤瞳孔微缩，扶着墙往后看去。
冯乘濋站在发出光的方向，眼底却是寂冷，高大的身躯挡住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喧嚣。
“你不愿意。”他定定看着白晤。
“不是没有拒绝的权利，为什么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