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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大宛第一女宰辅 > 第1章 第 1 章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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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与父亲已经在劫难逃,你一定要找机会保全自己的性命,好好的活下去。”

天青色的一道身影,转身就消失在了眼前。竹林忽然变换成了石板路,缝隙里透出暗红的颜色来。

陆秋白皱起了眉头,努力回想着刚刚那个人的脸孔,一会是那人的一双眼急切无比,一会唇畔似有笑意,却怎么也拼凑不出完整的一张脸。

越想越是心急,感觉衣服都打湿了后背,浑身上下都好像被湿漉漉的包裹住了。

猛地睁开眼,陆秋白才发觉一切都是梦,愣愣的盯着屋顶好一会,直到寒气让她打了个激灵,才知道刚刚的冷汗涔涔也不全是梦。

看着窗外黄叶飘飞,陆秋白却突然想起两句诗来。

“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

再次闭上眼睛,眼前又是那一片竹林,陆秋白忍受着身上的寒凉,却迟迟不愿下地,仿佛这样就能多保留一会刚刚梦境的记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秋白感觉到嗓子里如同灌了沙越来越难受,眼睛慢慢又开始愈发沉重,脑袋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闭上眼又像自高空中一直坠落。

手脚刚刚还感觉到冰凉无比,现在又开始变得灼热难耐。

她意识到自己似乎生病了,并且病的不轻。

这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亲不在,邻不识,如果放任病情不管,她并不确信依靠自己身体的自愈能力就能恢复。

她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

陆秋白这才迅速利落的翻身下床,穿戴整齐,准备走出这间房门。

一个人待在这样的地方发烧高热是很危险的,她必须去找郎中,药郎,或是去寺庙,求助那里的僧人们,一般寺中都会常备些治寻常病症的药物,以应对不时之需。

家中案发之后,她已经在这个村子里待了五天了。

不久前朝廷广开恩科,第一科会试之中哥哥便被监考官查出夹带舞弊,而父亲则被告行贿买题,入狱后又被清查出贪墨受贿、结党营私,三司会审,当即便被判了斩立决,家产罚没充公,家眷没入奴籍。

那天她陪着母亲悄悄向狱卒递了不少物什,只求能再见父兄一面。

母亲回家后便一病不起。

她带着大夫回到家中之时,母亲已奄了气息。

在母亲枕下,陆秋白看到了京外一处田契和房契以及几两碎银,没有更多的言语,却又什么都交代了。

母亲是要她好好的活下去,哪怕只有她一个人,哪怕日夜惊梦,备受折磨,从此孤伶无依,也必须活下去。

秋日风寒,陆秋白走在路上,却没碰上村民,整个村子寂静无比,几日前一直都在村西叫卖的货郎不在,自屋门向右三户,有个憨傻的小子常坐在门槛上傻笑,他也不在。

陆秋白看了看日头,此时不过午,差不多也就是巳时左右,并未到饭点,不知为何周围这般的寂静。突如其来的对未知情况的紧张感蔓延到了全身。

陆秋白只好朝村东头走去,那里有一户医者,但愿人在家中。

左右不过一刻钟的脚程,远远的便见着那边人头攒动,有不少人似乎很忙碌,而后见着有人麻布蒙面走了过来,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陆秋白不受控制地晕了过去。

*

“她的症状已经很重了,必须立即用药,再拖下去就是一个死!”,沈禾着急的恨不得直接把药灌给床上的昏迷之人。

这白山村疫病来势汹汹,若不是他和师父游方经过此地,以此病情之凶险和易传播,这短短几日已足够要了这全村人的性命,疫病扩散的范围更是无法想象。

这个病人自己昏倒在集中诊治区的附近,症状又明显更重于其他许多还存活的病人,暂缓的药物已经对她没有了作用,治疗迫在眉睫。

黎帆面上依然有犹豫之色:“这新方与之前所用大有不同,本质是借着虎狼之力对冲此症,她现在的状况,不知道是否扛得住啊。”

新方并未经过试药,贸然使用有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

黎帆行医多年,不想拿任何一个病人的生命来冒险,只是情况特殊,即便心中无比担忧,却似乎不得不将眼前的病者作为试药之人,或许能为她博得一线生机。

斟酌一番之后,黎帆很快做出了决断:“去看看药煎好与否,好了就端来吧。”

不多时沈禾便端着药掀帘而入,药味苦,沈禾习惯性抓了蜜枣一同入内。

“药来了!”

黎帆即刻起身将病人扶了起来,以便沈禾喂药。

看着药汁一点点喂服下去,二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黎帆捋了捋已经花白的胡须:“现在就看她明日清晨能否好转了,若是此方有效,后续便可给其他相似程度的病人服用,若是无效……唉,愿姑娘得天眷顾吧。”

说罢便离开了,还有不少人等着医治,如今轻症之人只能得到有限程度的缓解,重症病情往往急转直下,医治不及数日内便会毙命。

另外还需安抚人心,嘱咐众人莫要随处走动,以免传染更多的人,也增加自己染病或是病情进一步恶化的风险。

悬济堂人手有限,前日黎帆意识到病情扩散渐渐不在他们控制能力范围内时,便已经遣了人去京兆尹府报备求助。

按理说京兆府反应再慢,今日也该派府兵或是县衙人手前来行阻断事宜了,宫中的太医们也当有人来商议此次急救之策,可直到今日官府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或是这次疫灾根本没有得到京兆尹的重视,或是去往京兆府的人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令人忧心之至。

当务之急一是赶紧找到对证之药,二只有再派一个可靠之人去探查询问一下官府的情况了,目前医师人手紧缺,只能在打杂分药的人中找个机灵点的再去。

“阿骨!”,黎帆想到早年收留的这个孩子,机灵,又会些武,去探听消息再合适不过,顺便让禹都中的分堂再加派些人手过来。

一个面容清秀,头发卷曲的半大少年从煎药分药的人堆里探出头来,高声应了,见老堂主喊自己,立刻将手里的活计交给了周边的人。

“老堂主!有什么要吩咐的?”,阿骨总是乖巧无比,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狡黠地看着人。

“你认得去渠京的路吗?”,见眼前的少年点了点头,黎帆继续说道:“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还记得前日去都中报官的孙大夫吗,如今情况紧急,他又至今未归,你去探听一下京中情况和孙大夫的下落,顺路去我们的医馆里再叫些人来,路上机灵些,注意安全。”

阿骨连连点头:”我记住了!“

黎帆习惯性锊了一下胡须,将一块木制的带有悬济堂标识的牌子交给了少年,继续嘱咐:”这个要保管好,若是情况不顺,你可径直前往城东扶桑街十三号张记胭脂铺,找张良仪张医正说明这里的情况,他自会反应,牵个我们来时的驴子,带好东西快去吧。“

阿骨接下了木牌牢牢别在了腰间,便飞奔出去,火速上路了。

*

陆秋白又回到了那片竹林。

母亲带着她和哥哥刚刚搬进新家,哥哥神色十分开心:“终于不用每天都待在书院里和那群浑臭的小子们在一起了!还是在家里最舒服!”

母亲笑骂他:“你呀,这么贪玩,也不知道你这副德行今年科考能不能榜上有名,你自己躲懒也就罢了,别天天带着你妹妹也光顾着玩!”

哥哥脸上敛不住的笑意,不怎么在意的说:“母亲大人,你可别小瞧你的儿子,你儿子定是能蟾宫折桂的人!那些庸才们才需要每天在书院里面做个书蠹(dù),一味地只知道死读书,我陆秋言必然比他们考的都高!”

脸上满是意气风发,这份自信早非一朝一夕。

哥哥大她五岁,她启蒙之时,先生讲的功课枯燥无聊,但哥哥却能简明扼要点明核心,时不时还给她讲许多小故事。

后来她才知道,其实哥哥所讲和先生引经据典所述并无不同,只是对于那时什么都还不明白的她而言,听哥哥讲起来却十分的生动且记忆深刻。

开考的那一天,陆秋白帮哥哥整理监生服,哥哥爱惜地将衣带整理的一丝不苟。

在考场外,陆秋白亲手将提前准备好的食盒递给了哥哥,盒子是家中之前就用着的,里面的吃食都是一些十分耐吃经放的,也是哥哥平日里吃得惯的。

哥哥接过了食盒,对她笑了笑,转身就去排队入场了。

她回到家中,以为夕阳时分会迎回踌躇满志归来的哥哥,却没想到等来的是哥哥涉嫌舞弊被关押待审的消息。

*

“醒了醒了!她醒了!”,一清早沈方瞌睡惊醒,就发现床上的姑娘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仿佛获得了新生,好像刚刚从生死线上回来的人是他一般,一下子从矮墩子上面跳了起来,飞快地跑出去向师父报这个好消息了。

陆秋白刚刚还在神游天外,脑子里混沌无比,看到床边的人像只兔子一样蹦起来的时候,才开始冒出“这是哪里,我怎么了”的疑问。

可惜这只欢快的“小兔子”蹦的的太快了,陆秋白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人就已经奔了出去。

好在也没让陆秋白疑惑多久,一个须发皆白的慈祥老人就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来自白居易《南浦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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