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月站在一旁，眼珠子从左到右一直循环，看着自家娘亲把一个箱子塞满，又打开另一个空箱子。
“娘亲，我是去修炼的，没有必要带那么多东西。”
她的眼睛看向另一边。
尤其是那两只鸡，还是活着的。
伽娜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那两只羽毛都发光的大肥鸡，整只猫，哦不，鹏大为震惊。
这就是母亲的爱吗，却没想到这母亲的爱试图啄自己，于是伽娜做出了反击，一爪子拍向鸡头，直接把鸡拍晕了。
秦曦月颇为赞赏，直接对伽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天知道她被这鸡叫吵得头疼。
“有备无患，”柳丽莲合上一个装满的箱子，又打开另一个箱子，把一个镶了珍珠的花冠放了进去：“你的这些珠宝不想不想带过去？”
不愧是做母亲的，一把就捏住了秦曦月的心思。
秦曦月笑了一下道：“当然是要带过去。”
于是秦曦月加入了塞满箱子的活动。
伽娜再次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善变吗？
在塞满七个箱子之后，秦朗元上朝回来，看到母女俩这样，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从秦曦月屋子里跑出去，又急匆匆跑回来。
“小月儿，为父没什么东西给你，这个，你拿去防身。”
说着就把一柄红缨枪递了过去。
这红缨枪大概有两个秦曦月那么长，枪上的红缨已经有些发黑了，即便离它三尺远，秦曦月也能感觉到它身上传来的冷冽与血腥气。
“爹爹……”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这柄红缨枪，那可是陪秦朗元赢了每一场战事的武器，在她记忆力，秦朗元从未上过战场，但这柄枪却是一次又一次被拿出来，被白绢布帕子一次又一次的擦拭。
这柄红缨枪代表的是秦朗元的荣耀，更是代表北虞的荣耀。
“爹爹，我不能要这个。”
“小月儿，”秦朗元一手执枪，一手抱起秦曦月：“你是我和你娘亲最重要的人，为父把最重要的东西给最重要的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秦朗元不止一次想过把秦曦月培养成一个在风沙裹挟下还能大杀四方的女将军，让他能亲眼看看自己的女儿用这柄杀敌无数的红缨枪将敌方将领挑于马下，保卫北虞。
但是对于秦曦月修炼一事的妥协，他也并不后悔，秦曦月是不能用红缨枪保卫北虞，但她未来能用自己的本事降妖除魔，保卫全天下的人，也算是了了他的夙愿。
像是看透秦朗元的心思般，秦曦月垂眸，好一会才答应道：“好，那女儿收下了，谢谢爹爹。”
得到回答的秦朗元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将红缨枪放到一旁，双手架着秦曦月腋下高举着，眼中带着晶莹仔细看着秦曦月的小脸，心头万千思绪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管家王叔站在一旁看着父女俩的互动，感性的他早就忍不住拿出帕子擦拭自己眼角的泪水。
小姐长大了，懂事了啊！
伽娜：凡人感情真复杂，猫，哦不，大鹏看不懂。
正当大家都以为这一室温情还要持续上一会时，一个小厮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
“将军，夫人，小姐，有两名客人求见。”
前厅内，殷岐和姜子扬面对面坐着。
殷岐那不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姜子扬，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看上去不像是个好人。姜子扬被盯的不自在，头低着，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腿上不安的绞着。
书童站在姜子扬后侧，心里有些复杂。
这修士那天看着一身正气，今天怎么像个怪老头似的。
殷岐清了清嗓子，总算是开口了：“那个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实在不怪他，去测仙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那么大你年纪，哪能把那些人一一记得。
秦曦月这个老天喂饭的人除外。
他这辈子可就遇到过四个老天喂饭的人，可惜就两个成了自己的徒弟，还是有些少的。
殷岐这些想法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免不了一顿骂。
两个还不知足，这种徒弟可是难遇更难求啊！年纪长了，脸皮也跟着一起长是吧。
“姜子扬。”姜子扬把头抬起来，视线却不留在对面的殷岐身上，而是看向门外期待着秦曦月赶紧来。
资质不错，就是这性子……这条路上畏首畏尾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殷岐把衣服上的褶子抚平，继续道：“那你和秦曦月是什么关系啊？”
“是朋友。”
前厅外传来秦曦月的声音，姜子扬仿佛看见秦曦月身后浮着圣光，手里提着，嗯？红缨枪？这是要干什么？
可以救我但真的没必要见血啊！
殷岐一溜烟跑到秦曦月面前，硬生生把秦曦月的步子拦住了。
“秦曦月对吧，老夫就叫你曦月了，老夫瞧你资质不错……”
别说秦曦月了，跟在后面的秦朗元，柳丽莲和管家王叔都有些无语：这真的不是来坑蒙拐骗的吗？
“停停停，打住，”秦曦月早就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了，于是立刻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们把资质不错这件事放一放，老爷爷您有别的事情吗？”
“嘿嘿嘿，”殷岐尴尬一笑：“那个老夫先做个自我介绍，老夫殷岐，师承玉凛山掌门玉凛，现任玉凛山大长老和教罚堂堂主。”
“小女秦曦月，将军府嫡女，北虞揽月郡主，这位是我的父亲秦朗元，母亲柳丽莲。”
“秦将军，秦夫人。”
三人互相行礼才落座，秦曦月坐在姜子扬旁边拍了拍他的胳膊，实意他稍安勿躁。
“老夫这次前来呢，主要是为了曦月，老夫看曦月这孩子实在是心生欢喜，想将她收为徒弟，但是玉凛山的规矩是弟子先选师，师再选徒弟，老夫是想来通个气。”
殷岐整张脸笑得皱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猥/琐。
“你总得给我个选你为师的理由吧，或者说，好处。”秦曦月一巴掌拍下姜子扬摸着红缨枪的手，自认为恶狠狠地瞥了他一眼。
“理由老夫没有，但是好处……”殷岐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作为教罚堂堂主，你要是犯了错老夫还是能掩人耳目免了你的处罚，作为掌门亲传弟子，老夫手里的好东西还是不少的，包括一些功法。”
“听起来很让人心动嘛，但是我还有个要求。”秦曦月看向姜子扬：“你把他也收入门下。”
这个要求并不难实现，秦曦月那天看得很清楚，姜子扬测仙根时圆石发出的光可是引得那些百无聊赖的长老们注视了好久，想来姜子扬的资质算得上上等，收这样一个徒弟不亏反赚。
而且，秦曦月叹了口气，姜子扬这个性子到哪都是令人担忧，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多多少少都能照顾到一些。
谁让自己答应了人家罩着他呢。
秦曦月做抬头望天状。
果然，厉害的人总是肩负着很大的责任。
殷岐本就有收了姜子扬当徒弟的心思，秦曦月这要求提了相当于没提，反而是给了他一份保证，这买卖稳赚不赔。
“行，老夫答应，”殷岐站起来，掏出一个灰色的布袋，从里面又扒出两个绣着蓝纹的白色布袋分别递给秦曦月和姜子扬。
“这个就当为师给你们俩的见面礼了。”
秦曦月：你这改口也太快了些。
“这什么？”
秦曦月问出了关键性问题，坐在主位的秦朗元好奇地伸了伸脖颈，柳丽莲还端着当家主母的仪态，但心里也是好奇不已。
“是纳袋，”殷岐解释道：“可纳物，根据品质不同可纳物品的多少也是不一样的，我手里这两个可纳千物，算是品质上等。”
天知道他拿出这两个纳袋肉有多痛。
是好东西，秦曦月就不可能客气，双手接过纳袋道了个谢，姜子扬也有样学样把纳袋接过来。
带这个去玉凛山不要太舒服啊，秦曦月不禁想到自己的那几个大箱子和自己旁边的红缨枪，这些东西不得个两三辆马车是拉不过去的。
想想那场面，不就是大学开学吗？
秦曦月使劲摇了摇头，算了吧算了吧，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白捡来的纳袋，哦不，师傅还是不错的。
“弟子大选还没结束，为师给你们透个底，真正的弟子大选是等到你们到玉凛山之后，且好好准备着，为师还得回去准备，就先回玉凛山了。”
“告辞。”
告别过后，殷岐就一阵烟消失在将军府。
“接下来就是你了，你来又是有什么事？”
“我……”姜子扬看了一眼主位上的秦朗元，握紧的拳头一松，将衣袍撩起，往地上一跪，然后头往地上狠狠一磕，那声音让秦曦月牙一酸，听着就疼。
“秦将军，我有一事相求。”
一副正经模样让秦朗元都正色起来，赶忙把祁长羽扶起来道：“有什么事你就说，要是我能帮必然帮你。”
姜子扬垂眸，片刻才道：“姜府乃虎狼之窝，我如今好不容易从中挣脱出来，可我不愿我那书童重陷泥沼，还望将军府可留一处地方容纳他。”
书童怎么也没想到姜子扬说有大事急忙来到将军府，这个大事是为了自己，更没想到姜子扬会因为他向别人下跪。
“少爷。”书童走到姜子扬旁边，膝盖狠狠砸向地面，声音带着哽咽：“小人多年受少爷庇佑，已是感恩不已，现如今又让少爷跪地求人，小人实在担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