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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知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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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公子为什么又得走鹅卵石?为什么不能趴房间养伤?这得追溯到日出前。

顾依自幼劳碌,从军以至当官后都难有一日得闲,与他吃一餐就能顶三天的能耐相应,他睡饱一日便可至少熬三日不睡,王药说他这些过往的不良作息若不调养,肯定折寿,于是很不喜欢他半夜起床练功的‘恶习’。

“你现在无业,我要你天天睡足五个时辰。”王药是这么规定。

哪儿行呀?身体长期习惯少眠,还好吃好养地趴了几天,寅时准点,顾依就骨碌着大眼睡不下去。

睡不着折腾,趴太久导致脖子肩膀酸更折腾,顾依戳枕边人两下,没反应,便起身想要下床,以往他都是睡床外侧,可现在王药以要方便照料他为由睡外侧,这让他动作必须很缓慢才能安全下床,那可真不简单,双脚安稳落地时,他已惊出一身汗。

顾依迈着小小的步子蹑足到房门,未免惊醒王药,他不敢点灯,摸到门锁就开,这锁他开过,王家的房屋建造处处是好手艺,门窗关上或推开都是几乎没有声响地流畅,于是他没有留心,他因此付上代价。

哐当!一声重物坠地声响,顾依下意识弯身去捡,拿起地上那颗从门锁上掉落的鹅卵石,因带伤而动作迟缓,他听身后脚步声重重跺着地板靠近,怕得不敢起身。

“殿帅,你在宫里守皇上寝宫,是不是也这么笨手笨脚?老实说吧,皇上是不是早就赏过你板子?”

“没……啊!”软嫩的耳朵被无情地掐住后提起,顾依有再大胆子也不敢挣脱,佝偻着腰让王药给牵到桌边。

“想去哪里?你又想去哪里?”王药拍桌。

“没去哪儿,我就想……吹个风。”顾依垂着头,身后就是床,他悄悄地往后退,想回去趴好接着睡就没事。

啪!桌子给拍得晃动,王药吼:“站住不准动!”

顾依怕了,他真不想再挨打,他挪着步子蹭到王药身前,试探的手像摸象一样抓住王药手臂,“哥哥……”他拉长尾音,学着弟弟偶尔会用的撒娇语气,“别气,我真的没有要出去。”

“还叫我哥哥?那哥哥我昨晚说什么,你记得不?”王药翘起脚,美丽的凤眸蕴着狩猎者的锋芒。

“说……”顾依心虚地回答:“要我睡五个时辰,可那……”

“明知故犯!”王药厉声。

面对王药的严厉,顾依低声下气:“夫人,我听话,这就回床上睡觉,你别生气,原谅我了好吗?”

王药起身离开,回来时竟带着收纳戒尺的盒子。

顾依嘴唇禁不住地颤抖。

“要我原谅你也行,你得老实回答我。”王药慢悠悠打开盒子,拿出戒尺,手执着搁在膝上,“你是不是瞒了你弟弟很多事?”

王药的问题出乎顾依预料,顾依考虑了会儿,承认道:“他们还小,很多事我不想他们知道。”

“好,我明白你的用意,你可以瞒他们,但不能瞒我。”王药抓来顾依的手,把戒尺压上掌心。

顾依咬牙,有那么一刻他想躲开,但设身处地地想,若他教训弟弟时弟弟也躲,他会怀疑是自己教得不对,因而心里不会好过,他不想王药不好过。

“戚儿霸儿的娘,是不是真的有墓在城外?”王药问。

静寂维持了片刻,顾依低下头,颓丧地答:“没有,他们的娘给烧了,骨灰当煤炭使,什么都不剩。”

“你打算骗他们到什么时候?”尺子还是没有离开掌心。

“我没打算说。”顾依低下头。

“你不觉得他们被蒙在鼓里很可怜?”

顾依抬头看王药,内心孕育多年的愤恨情不自禁流露出来:“谁不可怜?不知道是可怜,知道了难道就不可怜?”

见王药蹙眉,顾依担心自己怀疑娘亲也许没死的心思会给看出来,便立即撇过脸。

“打吧,你觉得我错,就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你就教我。”顾依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取得王药谅解,只得硬着脾气。

好一会儿,王药没有说话,顾依不敢动,也不敢再开口。

“我知道你还有事情瞒我,但你不想说。”王药把戒尺摆回盒子,站起身把顾依搂到怀中。

“我不打你,不是原谅了你,是不想你总以为挨打就可以解决问题。”

顾依抬手也抱着王药,掌心覆盖在王药手背,他感激王药对他的疼惜,但又没法把心事和盘托出,他一方面想查自己的身世,一方面也担心会惹事,若他娘亲还在世,而顾秦不是他亲父,他是不是要找顾秦报复?以及他要怎么面对不寻找他的娘亲?这些沉重的思绪令顾依不想把王药给牵扯入内。

“我不同意你欺骗戚儿霸儿,这实情对他们来说确实残酷,但要是他们长大些,出城去要找他们娘亲的墓却找不到,他们一定会难过,那时候你若才告诉他们真相,不是更残酷?”

王药的话有道理,顾依不是没想过,他自认是一直在拖延,没去正视。

“你告诉我他们娘亲的姓氏,做个牌位放到宗祠,那样才能慰逝者在天之灵。”

王药拿出笔墨和纸,等着顾依说,顾依努力地回想,可他知道的太有限,他皱着眉,“他们娘亲是给家人卖来的,姓氏不知道,只知道小名,叫芮儿,是顾业带她回来的,我去问顾业吧。”

王药一记眼刀杀来,顾依哑口无言,只吞口水。

“你要是再一个人回去顾府,我在你鞋子里放鹅卵石!”

这威胁令顾依脚底板莫名一阵痛,他慌忙摇头,连连说:“不回不回,我不回去,我答应你。”

“这事我去查吧,我认识一些帮外地人找工作的人,顾府算是大户人家,应该会有人记得。”王药收起笔,见顾依还呆站着,就瞪他:“怎么,还不睡?还皮痒?”

“睡!睡!我睡!”

顾依连忙回床上趴,王药在他身边坐,脸色还带着愠怒。

“这罚没完,明天继续一日走两次石头步道,书一样得背!”

顾依把脸埋到手臂,哀叹着回应:“遵——命。”

“得瑟!”王药又骂了声,才给顾依盖好被子,自己也钻入被窝,肩膀挨着顾依睡。

这便是昨晚的事。

“萧寅,我问你个事。”

唉…… 顾依这话一出口,萧寅肚子里就长吁短叹。

顾依这人,认识虽久,但仔细想想,真没有几次他会主动开口和萧寅说话,问事情更少,提要求就少之更少,然而这几日萧寅莫名觉得,顾依忽然有些依赖他,这让他已死的心难免复燃,才会想到要和顾依结拜,可这家伙,居然还是不叫他‘大哥’,真让人生气。

顾依惯性目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呆,但其实他观察很敏锐,必须的,不然怎么当得了禁军统领?像此时,萧寅忍住不把情绪溢于言表,只是抬眼望了下头顶浮云,他就没把话接下去,而是拙劣地改变话题,说:“我四弟做的酥饼好吃,你吃。”

汤包吃完换酥饼,还是新鲜烤好,馋人的油香四溢,萧寅心里又打鼓,顾大公子在媳妇家里这日子过得真好,能不能行行好,别再撩你萧大哥?

“你要问啥?问啊。”萧寅拿着一块手掌大的酥饼往嘴里塞,与此同时,顾依也拿一块,还剖半,一手拿一半,可明显一大一小,拿着大块的那手往前递了递,但见萧寅已经开吃,他才缩手,把那一块放回桌上碟子,张嘴咬一小口手中小的那块。

顾依这种吃喝总要和人分,且自己总拿小一份的习惯,从萧寅在军营认识他时便如此,他第一次对萧寅这么做时,分的是军粮给派的干饼,那时军粮短缺,最低阶的兵卒一人一天只拿到一块,哪吃得饱?能活命而已。

萧寅贵为将,天天有饭有肉,顾依当时负责挖粪坑,一日半夜,萧寅接手后撞见顾依在用树枝代替兵器耍弄,身法很是敏捷,于是就要他传授那套身法,萧寅跟着练了小半时辰,他就拿一大块饼给萧寅,说的话还让萧寅很尴尬,他说:“多吃点,练功才更有力气。”

次日萧寅就把顾依推荐去火头军,一阵子后去找,没找着,问过才知这人又给调回去挖粪坑,而且还挨了顿军棍,原因是偷藏食粮,由于是自己推荐去,萧寅心里很不爽,便当面去问,顾依也干脆,承认他确实偷藏,他说他不知道不行,但火头军的伙食比他从前吃的多,他就不想浪费,才把多的都留起来。萧寅恍然,原来顾依不是偷多的粮食,只是存着自己得到的粮食,但是被人误解了,也难怪,有谁会相信一个男人一天只吃半块饼?

“你要练功吗?”顾依接着就问,还说,“我在受罚,三天才能拿一块饼,这两天没有,分不了给你,明天再练吧,明天我能拿到。”话完他还碎碎念,说军规真严格,不知道军医怎么样?军医不能饿肚子……

萧寅那时不晓得顾依为何就关心军医?他只觉得顾依这个被欺负还不自知的傻瓜太需要关怀,于是把他调去待遇更好一些的辎重兵,结果顾依竟然打伤人,又挨一顿罚,要不是萧寅问清真相,知他是教训几个对军医轻薄的人,私下给他说情的话,他又会给调回去填粪。

那之后,萧寅几乎天天找顾依练功,知道顾依能打,他就把顾依一节节地引荐上去,直到终于与他齐肩,连辔而行,彻夜议事,同寝一帐,有饭吃时,他还是只吃一半,没饭吃时,他总能掏出个什么给人,说,你吃,我挨得住饿,没事。

从未和人讨要好处,还时常与人分享微薄好处的一个人,现在终于会为自个儿的问题向他人寻求帮助,长期钦慕他这个人的萧寅,又如何可以不倾力相挺?

“李大人之前的知府?”顾依的问题出乎了萧寅意料,萧寅本以为顾依又在烦恼如何讨好王药。

“嗯。”顾依点头,“你知道吗?”他吃饼吃得嘴上有屑,萧寅真觉得顾依很不擅长吃酥啊糕啊之类的零嘴,吃米吃面倒是吃得很干净。

萧寅忍着不出手给顾依擦嘴,他摸下巴思索,但其实他不用怎么思索,答案他知道,只是装作想了想才说:“是申国公,吕琛。”

“啊——”顾依抬眼看天边。

“啊啥?你不认识对吧?”萧寅看穿了顾依这装模作样的小样儿。

顾依这才老实地摇头,萧寅不吐嘈他,毕竟他虽出生官家却不被以官家子嗣来教养,对过往朝廷要员不熟悉是正常。

“申国公吕琛,进士及第,累迁至刑部,加龙图阁直学士,权知东京,参知政事,集贤殿大学士,曾是皇上的老师,皇上很敬重他,任命他为太尉,不过虚职而已,他在家养老已有多年。”萧寅说着认真地想了想,接道:“我记忆中第一次见他也是目前唯一一次见到他,是七年前了。”

顾依深吸口气,没说话,安静地把酥饼吃完,左右看了看,小声问:“他家在哪儿?”

萧寅学着顾依左右看,左右都没有人,弟弟们已经给教书老师叫去上课,所以顾依这时才能不用趴在藤榻,而是坐在萧寅跟前说话,屁股下面有三层坐垫。

“为什么问得这么鬼祟?”萧寅直觉顾依要搞事。

“我想……”顾依前倾身往萧寅靠,但这动作显然对他现在的情况不友善,‘嘶’地一声叫又从座上弹起身。

乖乖养伤,别想了好不好?萧寅腹诽。

见顾依慢腾腾地要坐回去,萧寅心那个疼,一把抓住了他手,拉他站直身,“别坐了,站着说,我也站。”

晨光照映下,顾依脸红得很是耀眼,萧寅听到自己心脏怦怦跳,不舍地放开顾依的手。

“站着尴尬,你……今天办公吗?”顾依问

早就迟到了。

“办啊,还是我们晚点再谈?”

顾依回头拿起藤榻上的氅衣披身,这衣全黑,但料子是昂贵的织锦,不是明眼人看不出华贵,萧寅肯定顾依是看不出,这一定是他媳妇聪明地让他习惯穿戴奢侈的计谋。

“边走边谈,我送你到官署。”顾依说。

萧寅乐,“好呀。”

目送顾依和萧寅跳墙出去的丫鬟们面面相觑掐手指,想着这大公子啊,明天开始可能得走三柱香的鹅卵石,唉,扇香灭香算个技术活儿,大公子能不能少任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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