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我要杀了你……我必须要杀了你！”鹤川握紧了拳头，四顾寻找「凶器」，抓起脚边的铁棍，朝男人的颈部戳去，却被五条悟抓住手腕，“鹤川川，我不会阻拦你，但我希望你能想明白再动手。我也有过即使杀了人我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的时候，但有人让我不要那样做，所以我收手了，我不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但我希望你能选择一条你不后悔的路。”
“可是……可是他杀了幸！他还是个孩子！就死在这种渣滓手里！为了几个臭钱！”鹤川因为贫血与激动控制不住的颤抖，“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为什么咒术师要保护这样的人！”鹤川瘫坐在地上，抱着那根铁棍，双眼失神，“我们为什么要在胶着的泥沼里拼命地把那些狼拉出来和我们的羊放在一起……羊做错了什么……”
五条悟蹲下身将鹤川拥入怀中，轻拍着他的背，无法回应，因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世界的规则与人类的劣根性，让弱小的一方永远都活在战战兢兢中，那么强大的意义是什么？但他知道追求意义这件事本事就没有意义，「只要你选择的就有意义。」，五条悟是靠着这一句堂堂正正走到今天的。
“业，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当啷——
铁棍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鹤川垂着手，仿佛时间被停滞一般，“幸……”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知觉一点点回到发麻的双手，空气也重新装进肺里，让人渐渐清醒，“不……是悟……”鹤川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悟，你不是一直好奇鹤川家的义务吗？我今天可以告诉你了。”
「鹤川家的义务，术师保护被咒灵侵扰的人类，「垃圾」保护被人类侵扰的术师。」
“很讽刺吧？鹤川家世世代代开设神社，倾听世人的愿望，虽然人们大多是希望身体健康，家庭顺遂，但是总有人希望能够给某些人降下神罚，诅咒。世人始终坚信神明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如果有必要，□□神明也是可以被容许的，这就是人，为了自己无所不用其极，为自己找遍所有的理由，鹤川家就是看着这些一步步战战兢兢的行走在深渊的边缘，一直到今天。鹤川家的规则也只不过是「神明」的自保罢了。”
鹤川看向墙上的男人，“我不是「神」，那个最接近神的男孩被你们杀了。”想起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鹤川轻轻勾起嘴角，“一切都没有了，神终将弃我们而去，这才是神罚。”鹤川撑着膝盖站起身，昏暗的灯光打在惨白的脸上，“一切都将在无序中走向终结，这个世界也是，在终幕的时候希望所有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迎来新世界。”
咚——
“鹤川川！”
“五条前辈，你还是先带鹤川同学去医院吧，他刚刚撞到头了，这里有我在，我来负责和鹤川家交接。”伊地知看着被五条抱在怀里的鹤川安排到。
“拜托你了。”五条难得有礼貌地回应，拎起冰盒往门外跑去。
鹤川川，无论是神还是人或者是垃圾，我都不在乎，你只做你想做的，保护你想保护的，作为鹤川业肆意而活。
轻微脑震荡加上贫血让出院不满四小时的鹤川又在医院住了一周，身体的不适加上现实的打击让人更加消瘦。五条悟每天都抽出时间来看望鹤川，虽然能感觉到鹤川在强打起精神，但好歹在努力的调整，虽然时而消沉，但五条悟坚信鹤川早晚能重新振作起来。
但是今天病房的氛围有些奇怪，五条悟看着坐在窗边吹风的单薄的人叹了口气，“鹤川川，不要这样吹冷……”鹤川将投向窗外的眼神收回，转向五条悟，深灰色的眸子里装满了悲伤，或者说……绝望，将五条悟的话哽在喉头。
屋外的寒风从窗缝袭来，撩起纯黑的发丝，单薄的少年张了张嘴，轻飘飘地吐出了一句话，“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五条悟眨眨眼，看到茶几上的两个水杯。
有人来过了？
一年级的最近都在外面，硝子最近没有帮手，也忙的要命，应该都没时间过来，那是……鹤川家？
“鹤川厚雄来了？”五条悟将窗户关上，背对着鹤川问到。
“嗯。”鹤川的压住强烈的鼻音，“我一直想「救活」幸，但之前没办法，今天父亲来问我一些当年的事，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让他听我说话……但是他说幸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本以为幸是不一样的，他会留下幸。”
“留下？”五条悟在沙发上坐好，继续这一次的谈话。
“鹤川家继承了血统的人死后也要保护一方土地，被焚烧成灰，撒在神社周围，随着来拜访的人的足迹到达各个地方。我本以为幸是不一样的……”鹤川看着自己的双手，当他发现自己的能力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再期待着和幸的再一次见面，想到那时候他是哥哥，心里就有一些止不住的欢喜，找到当年的凶手的时候，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样幸就能安心的回来了，可是现在却被告知幸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我能救活一切，
却带不回记忆里的少年。
五条悟没有想过事情竟发展到如此地步，实话实说他没想要鹤川脱离鹤川家，鹤川家虽然和五条家相差甚远，但也是名门望族，家族支持总好过家族阻拦，真希就是很好的例子，他想着鹤川早晚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回到鹤川家，到那时无论他处于何地，鹤川总归有一个依靠。
但是现在没有了。
这就是横在鹤川业和鹤川厚雄心里的一根刺，每一次见面都扎的更深。
“鹤川川，幸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五条悟尽量用轻快地语气回应，但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索性站起身，“走吧，我带你出去。”
被柔软的围巾包裹好的鹤川被五条悟牵着手走在街上，鹤川好就好在这一点，即便心情不好也不会乱发脾气，但五条悟也不觉得这算是件好事，这种违背人性的克制，不利于身心发展，错过幼年时期的撒娇，以后想补可就难了。
“要去哪里？”鹤川有些疲惫，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他只想要休息。
五条悟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大厦，“那里。”
“去哪干嘛？”
“去了就知道了。”
“……我累了。”鹤川站住脚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微微思索一下，得出「靠谱」的结论，“那我抱你去。”说着伸手一捞想把人挂在身上。
鹤川顺势一躲，扯扯围巾遮住羞红的脸，“像什么样子……走吧。”
“可是鹤川川不是累了吗？不要害羞嘛。”说着又来捞人，鹤川虽然打不过，但躲的得心应手，“别闹了……再闹我回去了！”
五条悟笑笑收回手，这种孩子气的话还是可以说出来的嘛，“唉？那好吧，我们快快地走到就能休息了。”
……一般不是都说慢慢走过去吗？
鹤川摇摇头，心里想到五条悟的日常，决定接受这句话，这男人完全就属于没有常识的类型！
“到啦！”五条悟带着鹤川站在天台，风声很大，将人的呼吸声淹没，寒风卷起发丝梳到耳后，使人眼前一亮，像血液一样流动不止的车流，如同鸟儿一般四处寻觅的人群，在脚下的土地上交织成画。俯瞰得到的不是成神的错觉，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和一个城市一同活着的感觉。
“这就是幸想要守护的……吗？”鹤川捏着柔软的围巾想要索取一丝残存的温暖。
「业，我想要化成风走遍每一个角落，守护每一个人，也能守护你。我始终与你同在。」
风吹去眼角的泪珠，将悲伤带向远方。
「哥哥，辛苦了。接下来的请交给我来守护。」
“谢谢。”鹤川红红的眼底盛满笑意，看向五条悟。对方抬手将少年的泪痕抹去，轻佻的嗓音透露出喜悦，“嗯！不愧是我，靠谱教师五条悟。”
鹤川被无下限的厚脸皮气笑，谁说他能咒力无效化，这家伙明明还能用「无下限」，“偷着乐吧，要是幸活过来，第一件事我就许愿「暴打五条悟」。”
“唉？好残忍啊！”五条悟女高中生式扭扭，“不过真的可以做到吗？”
“当然了。”鹤川将凑过来的脸推开，“回去吧，好冷。”
「其实我不知道，不过幸一定会帮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更一下，算是过渡，幸如果复活，咒术界就没的玩了，大概就是这种设定，不留尸体是不给脑花留后门。
如果复活可能会是修罗场（bushi）吧
鹤川幸：听说你觊觎我弟弟？
五条悟：话别说这么难听嘛，什么叫觊觎，我那是纯纯的爱。
鹤川幸拿起笔：「咒杀五条悟，且永不入轮回」
五条悟：领域展开，无量空处！只要你没办法写完就没法杀我，略略略，你这前摇太长容易被打断。
鹤川幸：决斗吧，我掐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