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开始了。

进场的路上挤满排队的参赛者，犹如一条长龙，在歪七扭八的场地里委屈的缩着自己的身躯。

知念知道等待的过程很漫长，但是不知道会这么漫长。

她和同学们排在一起，站了半个小时，队伍丝毫不动。

而前面还有数不清的人。

下午还出了太阳，她们站的地方没有遮光处，热得知念一脑门汗。

终于，队伍缓缓流动起来，她们从室外站到室内，走上楼梯，继续傻站在原地等着。

知念无聊死了，小腿都站麻了，累得当场坐在楼梯上当死人。

余光瞥见之年，她满血复活，从地上蹦哒起来。

一道女声突然响起：

“知念。”

知念疑惑，看向对方。

她真的社恐啊，在舞蹈室混了三年还没混出一个朋友，突然被叫到，心中闪过几分莫名其妙，但更多的还是受宠若惊。

“啊？”

那个女孩站的位置在知念身后两个，楼梯间高低落差，知念要低着头才能和她对视。

之年眼中闪过冷意。

开始了。

“我很讨厌你，你真的很装。”

知念嘴里还含着之年给她的糖，腮帮子微微鼓起。

听到她的话，她还下意识反应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对方的意思。

队伍很长，楼梯间空间狭小，不乏小姑娘们的讨论声，回声也大。

但那道声音还是清晰的传进了知念的耳朵里。

“你平时也不跟我们说话，老师之前还表扬你做的不错。”

这个女孩子的长相和吴亚有点类似，都是盛气凌人的那一款。

知念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有些怕她。

虽然她年纪比她大，但她还是怕。

女孩子斜着眼睛，目光里满是鄙夷：

“你真恶心。”

知念被突如其来的恶意攻击的措手不及，她下意识想要寻求帮助，却发现周围同学都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们，不置一词。

之年眉心不自觉皱起来。

知念愣愣看着女孩子一张一合的嘴，整个人浑噩又茫然。

她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她们都没有反应？

她自尊心一向强，被人当众羞辱更是下不来台，还没反应过来就哭了。

泪眼模糊间，知念听到一声熟悉的叹息。

有人温柔地对她说：“知念，别哭。骂回去。”

是之年，她的守护神。

知念心中稍定，眼泪流得更凶了。

“骂回去，你可以的，嗯？”

“受了委屈就还回去，别怕事。”

女孩子还在继续，尖锐的声音和之年温柔的声音混在一起。

知念不想管她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她很吵，吵得听听不清楚之年在讲什么了。

她眼中满是厌恶，凶狠地说：“闭嘴。”

女孩子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张着嘴愣在原地。

知念见她这副呆头鹅的样子，心中涌起说不上来的感觉。

也就这样。

还没之年凶她的样子吓人。

嘁。

这么想着，知念底气更足了，冷冷道：

“少管别人怎么样，先管好你自己那副*样。”

哦豁，说粗话了。

知念输出的气势一顿，心虚地瞄了一眼之年，见她目露欣慰，根本不怕了。

笑死，她守护神就在这，谁能横过她啊！

知念又是叭叭叭一顿输出，没再说脏话，却把女孩子眼睛说红了。

哇的一声，她也哭了。

“你真的很吵，能不能闭嘴？”

女孩子哭声一顿，恶狠狠瞪了知念一眼，转身就走。

世界和平。

周围看戏的同学见胜负已分，也不再沉默，道：

“知念，你好牛喔。”

知念的眼泪在对峙中早干了，整个人犹如打了胜仗的将军般神气，把鼻涕一擦，顺着杆子蹭蹭爬：“那是。”

这小鬼。

之年好笑地看着就地吹起来的某只，无奈摇头。

第一次面对陌生人突如其来的恶意，小知念学会了反击。

真好。

知念早熟，大部分也因为她看过的书。

而这些书来自她的妈妈姐姐，都是被特意筛选过的，不会出现一些阴暗的东西。

比如霸凌。

知念脑子跟根本没这个概念，只知道自己被欺负了。

众矢之的的滋味并不好受。

看着女孩子远去的身影，之年的目光开始变得幽远——

“你真恶心。”

女孩站在原地哭了半天，发现没有人出来帮她。

而自己也不会应对，只能干巴巴回怼：

“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女孩子根本不吃这一套，持续输出。

她被骂傻了，说了半天只会重复这一句毫无杀伤力的话作为回敬。

被恶毒的言语刺伤得惨不忍睹。

后来她受不了了，在众人的目光下狼狈离场，做了败方。

——这也间接导致了后来，她不再敢去反抗霸凌。

只像个傻子一样，面对陌生人的恶意，毫无还手之力。

她脑子里没有反抗的意识，为了不被伤害，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主动去讨好这些人。

她的想法很简单，我对你好，你总该对我好了吧？

她极力展示着自己的无害，试图说服她们不要再来伤害她。

最好笑的是，霸凌她的那一批人都是一个风格的长相。

再后来，她一但遇到这个长相的人，就下意识想躲，不可避免地感到害怕。

窝囊至极——

之年目送着女孩子远去。

“但这和知念有什么关系呢。”

她们总归是不一样的。

之年感慨地笑了。

一束阳光照在她身上，久违的，之年感受到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