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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你来自哪个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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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篇来自星星的声音

工作日早晨的办公室里,大家都没有进入工作状态,有的在机械地嚼着手里的葱油饼,有的还在打着哈欠,这时候随便一个八卦就能让人立即打起精神。

“对了,小刘,听说你上周末跟那个新来的大帅哥约会去啦?”邓大妈一边匀着脸上的保湿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真的?你们去哪约会啦?都发展到什么程度啦?”小朱突然困意全无蹦到小刘身边。

“邓大妈,你就饶了我吧,什么约会呀,就是学校让我加班呢,硬让我跟着那个布兰特去市长家里干坐了一个下午。”小刘说。

“哇!你还去了市长家?他家装修得豪不豪华?他真人长得和电视上一样吗?”小朱像无名记者挖到特大的新闻似的,更加兴奋了。

“他家也还好啦,住的地段不错,豪华却也说不上。只是我们根本就没见到市长本人好吧。”小刘一脸怅然。

“那你们也没有在市长家吃个便饭,来个烛光晚餐吗?”小朱双手相依,眼前似乎已经出现浪漫的场景。

“什么晚餐呀,反正市长从头到尾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家里其他人也没见着,更别说招待我们了。他家的保姆怕我们无聊,就带我们在房子里参观了一圈。之后布兰特就说有事先离开了。最后剩我一个人,走也不是,留也挺尴尬的。快到饭点,来了个司机告诉我说市长今天太忙,回不来。然后我就默默地回家了呗。”小刘说。

“就这样呀?的确无聊。”小朱有些失望。

“你还别说,市长的儿子昨天已经通过我们王牌院系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啦。”一旁的小冯补充说。

“他儿子那么聪明,还请布兰特去他家里做什么呢?难道布兰特提前去放□□?”小朱猜道。

“怎么可能,我全程都跟着他呢,他没有机会的。而且入学考试是题库随机抽题,还有面试呢,谁能把题库的答案都背下来,那也算是人才了。”小刘否定道。

“那你有没有看见市长儿子照片呀?人长得帅不帅?”小朱似乎又找到一个让自己兴奋的话题。

“你们这些小姑娘呀,都是颜奴。长得帅有什么用,有时候帅不一定就聪明呀。”邓大妈在一旁冷不丁地说。

“邓大妈,你又打听到什么消息啦?别藏着掖着啦,快说说?”小朱迫不及待地问。

“跟你们说,那个布兰特就是个冤大头,脑子不太好使。我听说啊,前段时间市长母亲生病了,市长想要卖掉自己名下的一套旧房子给母亲看病。你也知道咯,卖房子又不是卖白菜,哪儿那么容易变现呀。买家不是全款出的价太低,就是分期过户手续太麻烦,所以交易一直没有谈下来。这个布兰特也来凑热闹,说他刚到这边没有房子,也想找市长买那套旧房子,还交了50万的定金。可是到最后又说自己钱不够了,这个钱就白花掉了,收不回来了呀。”邓大妈边说边摇头:“所以你们以后找老公,要擦亮眼睛,别找这种花架子,不然家底漏空了,哭都没地方哭的呀。”

邓大妈妈像个话题终结者,办公室里一片沉寂,没人敢再接话。还好一个快递员敲门走了进来:“苗小翠,有你的快递!”

苗小翠接过快递,原来是董曼朱寄来的,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

董曼朱在信中说: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到南方一个小城市开始新的生活了。感谢你们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也不知如何回报。想来想去,决定将投资多出来的钱存在这张银行卡里,作为对你们的感谢,请务必收下。请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苗小翠轻轻地合上信,窗外夏末的暑热正渐渐升腾,开启了一阵阵不厌其烦的虫鸣蛙声,一直到夜深……

晚上入睡前,艾媛整理好书包,准备爬上床睡觉。却听见窗户发出清脆的咚咚声,上前一看,布吉的鼻子和嘴正贴着玻璃,整张脸变得特别滑稽,把艾媛逗得咯咯直笑。可一眨眼,布吉就已经来到房间里,双手背在身后,笑盈盈地看着艾媛。

“你怎么来啦?”艾媛睁圆了眼睛惊奇地问。

“我来给你过生日呀。”布吉轻声说。

“过生日?我怎么不知道呢?”艾媛满脸疑惑。

“我知道就行了呗,想不想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布吉神秘地说。

艾媛点点头,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艾媛,你睡了吗?在和谁说话呢?”房间外苗小翠敲门问道。

艾媛和布吉不约而同将食指放在嘴唇前,相视而笑。随后艾媛冲门口喊道:“妈,我睡啦!没有和谁说话呀。”于是又赶紧把灯关了,星月的银辉此刻从窗外洒进房间。

等门后没了动静,艾媛才松了一口气,表情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问道:“我听说你有很多女朋友,你是不是一个花花公子?”

“我是有很多朋友,有男有女很正常呀。”布吉也一本正经地回答。

“那我也算你的其中一个女朋友咯?”艾媛稚气地问。

“如果是你的话,那就不是普通的女朋友。”布吉若有所思地回答。

“像公主和王子那样吗?”艾媛期待地问。

“小傻瓜,谁告诉你公主和王子就一定是好朋友的呢?”布吉轻轻刮了一下艾媛的鼻子笑道。

“我看见班上的女孩子都喜欢穿裙子当公主,而且童话故事里的王子总会在公主落难的时候出现,救出公主,最后他们会结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艾媛振振有词。

“哈哈,傻姑娘,别中了童话的毒,没有谁规定王子一定要救公主,公主必须要穿裙子,就算他们表面上生活在一起,也不一定会幸福呀。我们每一个人其实都是来自不同的星球,因为对另一个星球的好奇,才让我们相互间产生了引力。而朋友是在这个基础上真诚地建立起彼此尊重和欣赏的美妙关系。”布吉说。

“那你刚刚说我们不是普通的朋友,又是什么意思呀?”艾媛越听越不明白了。

“因为,我们可能来自同一个星球哦,你可以看看我的眼睛再看看你自己的。”说着布吉拉了拉自己的下眼皮靠近艾媛。

艾媛拿起镜子仔细地对比后,半信半疑地说:“我的瞳孔周围好像也有一圈蓝色。”

“你到底是哪个星球的呀?”突然一个声音从窗口传来,只见苗小翠探身从窗户钻进来。

艾媛尖叫着钻进被窝里,布吉则张开双手向前将艾媛护在身后,似乎也被吓得不轻,但定睛一看,随即又放松下来说:“你来啦?”

艾媛拉下被角抱怨道:“妈,你们两个怎么都喜欢爬窗户呀?就不能做个正常人吗?”

“我不从窗户进来,还不知道今晚有客人拜访呢。”苗小翠说。

“我就是来给艾媛送生日礼物,哦,对了,差点把礼物给忘了。”布吉嘻皮笑脸地拿出一对圆球状的物品递到艾媛面前,仔细一看圆球上有一个平滑的缺口,侧面看像字母C。

“这是什么?”艾媛好奇地问。

“这是一副神奇的耳机,你可以通过它听见各种奇妙的声音。”布吉边说边帮艾媛戴上耳机,其间的缺口正好能挂住耳道旁凸起的耳屏部分,整个球几乎可以将耳道口封住。

“哇,这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好好听。”艾媛禁不住赞叹。

“让妈妈也听听?”苗小翠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

布吉把一只耳机摘下给苗小翠戴上,只听里面似乎是一串串鸟鸣声伴着叮咚的水滴,还似乎能听见微风穿过甬道的嗡鸣……这些声音并不是杂乱无章,而是遵循着一种旋律时高时低,舒缓的节奏空灵而美妙,让人很快就能放松下来。不一会儿,艾媛就睡着了。

苗小翠帮艾媛取下耳机,轻轻地放在她枕边,又领着布吉回到客厅。

“我也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哦。”布吉在苗小翠身后贴着她的耳朵说。

“我有什么好送的?”苗小翠瞥了布吉一眼说。

“女儿的生日就是母亲的遇难日,当然母亲也要有礼物啦。”布吉又掏出一只别致的手表递到苗小翠面前,不由分说便直接帮她戴在左手腕上。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怪怪的?你来到大学城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苗小翠忍不住问。

“你别想太多,知道得太多反而会不开心。你只要带着我们的女儿开开心心地生活就好啦。”布吉戴好手表仍然不放手,左看右看好像在调试着什么。

苗小翠见状,也抬起手腕,用另一只手掰了掰问:“你这是在看什么呀?这手表还没戴好吗?”

只见面前的布吉有些紧张地举起双手说:“别动,这表别对着我。”

“为什么?”苗小翠放下手腕疑惑地问。

布吉赶紧绕到苗小翠身后,双手环住苗小翠,一手抬起她的手腕,一手在表侧的调校柄上快速按动两下,表盘盖便翻了起来。

“看好咯,当表上的9和3位置重叠的时,你扣击这里。”只见布吉食指在表侧碰了两下,一根晶莹剔透的针瞬间飞射出去,瞬间在墙上留下一个小孔。

苗小翠用手抚着墙上的孔纳闷道:“刚刚的针怎么不见了?”

“那不是针,你看到的是固化的气体。”布吉说。

“气体?”苗小翠疑惑地看向布吉。

“对呀,这表能将二氧化碳瞬间加压变成固态,然后击发出去。你在关键时候可以用它来防身。”布吉关切地看着苗小翠,指了指表盘指针下方的齿轮又说:“这下面的齿轮可以取出来,当你被囚困的时候,还能用它割断绳索逃生。这样即使我今后不在你们身边,你也能用它保护自己和女儿。”

“你又要去哪里?”苗小翠想抓住布吉问个清楚,没想到布吉一个转身翻上窗台,双指送出一个飞吻,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 第二篇伪装成意外的谋杀

奥运会也许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一个奇迹,全世界都能因为这个盛会暂时放下隔阂和冲突,各国运动员和政要相聚一地,以体育竞技的形式暗中较量,从而挑战并刷新着人类的极限。

八月,这场盛大的国际运动会即将在世界的瞩目下开启,燕平作为主办城市,街头巷尾都洋溢着比过节还要热闹的欢庆气氛。大学城里,师生们积极响应城市号召,纷纷加入志愿者队伍。苗小翠也利用下班时间和办公室其他同事一起,穿上青花蓝的制服,带着艾媛在大学城周边参加志愿活动。

越临近开幕式,整个城市越是笼罩在严密的安全警戒当中。市中心立着一块巨形LED时钟,上面的倒计时显示还有48小时。随处可见的一束束五光十色的激光探照灯在城市上空织绘着炫丽的图景,让身处其间的任何人都逃不掉盛会带来的激昂情绪。

一些志愿者正轮流在休息站吃盒饭,苗小翠刚放下筷子,就见杨嘉琪和沈碧肩并肩在大街上经过。出于好奇,她便让邓大妈帮忙照看一会儿艾媛,自己则跟了出去。

沈碧手上拽着一大束气球和杨嘉琪站在路边左右张望。不一会儿杨嘉琪摇了摇沈碧的手,嘴里小声说道:“来了,来了。”

只见一个金棕发色,白皮肤的外国人穿着黑灰相间的动运服及深蓝短裤,骑着山地脚踏车,戴着流线感的骑行头盔迎面驶来。随即沈碧放飞手中的气球,不知哪里射来一束刺眼的强光,还没来得及投射到马路上,就被一串串气球挡了出去。

外国人看起来十分享受在脚踏车上欣赏夜景,骑行的速度并不快,还时不时回头和身后跟着的一个穿着黑色运动套装的人闲聊着。沈碧放完气球,便和杨嘉琪一路小跑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看上去像是一对出门夜跑的情侣。这些异常的举动让苗小翠更好奇了,于是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两个外国人离开市中心,拐进一个僻静的街心公园,缓缓骑上一座古石桥。由于不是现代建造的桥,所以这座石桥两旁的围栏低矮,游客三三两两地坐在石栏上纳凉闲谈。

突然“噗”的一声,车轮似乎撵到钉子,车胎瘪了下去,脚踏车左摇右晃立不住,外国人急忙下车查看,哪知脚刚着地,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挂住,随即两脚又悬空起来。身后的同伴慌忙扔下车,上前查看,只见一根风筝线正绕住那人的喉咙,随着升腾的风将他向上拽。

“站住!不要跑!”杨嘉琪冲上前,朝着树林里大喝。

不远处的树林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夜色的掩护下,看不清凶手的面目。沈碧不由分说,冲进树木里,却捕了个空。那外国人在同伴的帮助下,解开了缠绕的风筝线,杨嘉琪确认他们安全后,又和沈碧顺着风筝线朝树林里搜寻。只见那放风筝线的一端绑在树杈中间,而放风筝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一个黑影正躲在石桥下一处灯光照不到的拱洞里,脱去身上的连体衣,迅速换好便服,戴上口罩,想趁着人们的注意力被引开,从另一面悄悄地溜走,哪知却被赶来的苗小翠堵了个正着。

“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苗小翠举起手腕,腕上的表盖已经翻起。

那人并没有回应,只是缓缓举起双手。苗小翠一点点地挪步上前,正想去将这比她还高一个头的人转向自己,那人却突然纵身一跃,三两下就蹦出了去。苗小翠只能扣击手表,几发气针嗖嗖地飞了出去。只听那人捂住后肩,闷哼一声,脚却不停下,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暗夜之中。

苗小翠急忙掏出手机,给杨嘉琪拨了过去:“嘉琪,那人在桥洞这边,他受伤了,应该跑不远,你们快过来!”

寻着凶手消失的方向,苗小翠仔细观察着一路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除了草尖上滴落的几点粘腻的血迹,昏暗的光线似乎早已把刚刚发生的一切淹没。杨嘉琪和沈碧从另一头寻过来,满脸的闷闷不乐。杨嘉琪看见苗小翠,便快步跑上来问:“苗老师,你看见那家伙长什么样了吗?”

“灯光太暗了,没看清。”苗小翠摇摇头。

“唉!让他跑了。”杨嘉琪跺着脚叹道。

“嘉琪,没关系,至少我们这次没让他得逞。”沈碧也赶上来说。

“你们事先知道他要干什么?”苗小翠问。

只见面前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但他是谁你们不知道?”苗小翠又问。

面前两人又同时摇摇头。

“那你们是怎么提前知道今晚有事要发生的?”苗小翠想问个明白。

杨嘉琪看了看沈碧,说:“是因为最近我在暗网上追踪到有人发布暗杀计划,我就伪装成他们的人潜伏进去,得知今晚他们会人为的制造一起意外事故,目的是除掉米国来的元首。如果出现变故,将派代号为夜鸮的人去继续实施计划,他们自认为计划能万无一失。”

“暗网是什么?”苗小翠的疑问更多了。

“暗网就是我们普通人无法正常搜索访问的隐藏网络,需要特定的授权或加密技术才能进入,正是由于它加密传输的特点,暗网用户可以很好地隐匿身份和行为痕迹,也为违法犯罪提供了避护港。就像潘多拉魔盒被打开,当作恶成本为零的时候,人性的恶将无限刷新底线。”沈碧解释道。

苗小翠刚想再往下问,却被沈碧的手机铃声打断。

“苗老师,我这会儿还要执行任务,先不和你们聊了。”沈碧挂了电话说。

“不然我送送你?”杨嘉琪忙站到沈碧身边说。

“不用,王队已经到对面了。最近你们别老待在外面凑热闹,没事就早些回去吧,外面不太平。”沈碧边跑边回头摆摆手嘱咐道。

看着杨嘉琪脸上泛出一丝失落,苗小翠故意打趣道:“你女朋友好飒哦。”

“什么女朋友呀,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杨嘉琪害羞地低着头嘟囔着往回走。

“这么飒的女孩,连我都挺喜欢她,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勇敢一点哦。”苗小翠第一次看见杨嘉琪害羞的模样,突然来了兴致。

“我是个胆小的人么?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见到她就有点儿怂。”杨嘉琪挠着后脑勺傻笑道。

“那要不要我当信鸽,帮你送送信?”苗小翠笑问。

“苗老师,你什么时候变八卦啦?暗网计划你不关心么?那我就不告诉你咯。”杨嘉琪回头做了个鬼脸,假装和苗小翠拉开距离。

“你别岔开话题,说不清楚就别想跑。”苗小翠也不甘示弱,和杨嘉琪赛跑起来,两人不一会儿功夫又回到了志愿者休息站。

在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黑影全身无力地靠在墙边喘息,后肩上渗出大片血污。

“看你这回还能跑到哪里去?”一个人来到黑影身后说,随后又绕到他面前,蹲下打量着这个受伤的凶手。

“波罗游,你……”话未说完,凶手便昏死了过去。

## 第三篇正邪之辩上

在一片充斥着迷雾瘴气的丛林里,布吉用一条从衣服上临时撕下的布捂住口鼻,不停地在泥沼中狂奔。剧烈的运动因为得不到充足的供氧,让他感觉自己像被焖在真空罐中一般难受。他一边向前跑,一边慌张地向后看,三个长相丑陋的蝰蛇头吐着信子紧追不舍,仔细看,那三颗头共用一个粗大的蛇身,头顶上还长着尖角,光多看一眼都觉得刺疼。布吉被憋得实在难受,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感觉最后一丝力气已经耗尽,两腿越来越沉,再向后望去,那蝰蛇突然将身子向后一缩,接着像弹簧一样飞扑过来,张开冰冷的大口,满口尖牙一览无余,正正咬在他的右肩上。布吉不停挣扎挥动着双手,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猛地一睁眼,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古香古色的雕花木榻上,右上身缠满了绷带。身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轮椅上正为自己把脉。

“你做恶梦了。”老人慈祥地看着布吉笑呵呵地说。

“你是谁?”布吉从床上翻坐起来问道。

“老师,他醒了?让我来跟他说吧。”波罗游从门外端进一碗刚熬好的药,边将药放在圆桌上边说。

“没想到我还有落到你手上的一天。”布吉看见波罗游自嘲道。

“哎,年轻人,我们又不是土匪,怎么把我们说得匪里匪气的呢?”杨教授捋着下巴的胡子笑着说。

“那没事我先走咯。”说着布吉硬撑着身体要往外走。

“你现在还不能走。”波罗游忙上前拽住布吉的手臂,疼得他呲牙咧嘴。

“放,放开我,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什么体统?”布吉甩开波罗游,不情愿地又坐回榻上。

“说说你昨晚上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要暗杀米国元首?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波罗游像连环炮似的问道。

“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布吉将头转向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说。

“好啦,不想说就先不说吧。你受伤了,趁热把药先喝了吧。”杨教授指了指桌上的药说。

布吉垂着一只手,懒洋洋地坐到桌边,尝了两口药忍不住抱怨:“哇塞,这什么药呀,这么难喝!”

“药还有好喝的吗?是吃点苦还是想残废,自己选吧。”波罗游在一旁挖苦道。

布吉无奈,只好皱着眉头捏着鼻子,一点点地将药往喉咙里送。

“爷爷,您怎么在这呢?我们差点找不到你。”杨嘉琪人未进门声已至,身后还跟着苗小翠。

布吉见状,慌忙背过身,手里的药也似乎没了味,只管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

苗小翠看着眼前背对自己喝药的人,和那肩头的绷带,心里已经能猜个大概了。只听杨嘉琪问:“你是谁呀?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布吉假装没听见,没有搭理,只顾着端碗喝药,顺便能用碗挡住脸。

波罗游朝杨嘉琪挤了挤眼睛,随后迈步到布吉面前,把空碗收了回来说:“药喝都完了,还舔什么碗。”

碗刚被抽走,就见杨嘉琪已经蹲在布吉对面,两人四目相对尬笑起来:“表哥,你怎么在这里?还受伤了?”

苗小翠吃了一惊,禁不住问:“布吉,难道昨晚的凶手是你?”

杨嘉琪也恍然大悟道:“表哥,原来你叫布吉?”

布吉见事已瞒不下去,只好尴尬地挤出笑容作为回应。

“布吉,你到底还有多少事在瞒着我?你还差点让我把你杀了。”苗小翠嗔怪道。

“我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布吉苦笑道。

“你可止砸了脚,让我帮你看看是不是连脑袋也一起被砸了?”杨嘉琪忍不住在一旁调侃。

“原来你们都是来看我笑话的?”布吉撇了撇嘴又耸了耸肩说:“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吧。”那又气又傻的样子的确很难让人将他与一个冷酷杀手联系在一起。

“阿尔法里亚杰卡。”杨教授似乎在说一种语言,但谁也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只有布吉收起方才玩世不恭的表情。

“你……难道也是……”布吉严肃地看向杨教授,后半句问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呵呵,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杨教授捋着胡子细说道:“达尔文进化论认为人是由猿猴进化而来的,但是科学的研究论证讲究证据,考古学上至今没有发现猿猴进化到智人能承上启下的关键性证据,也就是说生物进化论只是一种假说。然而在现代考古发掘中,却能多次发现不同时期的史前人类文明遗迹,比如非洲发现的20亿年前制造的金属球和大型链式核反应堆,涉及到的技术和工艺就算放到今天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并且人们在世界各地还发现过几处史前核爆炸的痕迹,即使许多人不相信却也不得不承认,地球上曾经存在过比现代文明更高阶的超级文明。那么,从前的超级人类现在在哪里,他们和现代人类又有什么关系?这些问题也引发出不少猜想。有一种说法是,现代文明之前就存在过比现今科技更发达史前文明,而且不止一次。但每次都是在最发达兴盛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整个文明突然消亡,有的沉入海底,有的是因为地球环境突变,还有的是发生了大规模核战。那场核战也许记录在我国古籍《山海经》之中,其中的逐鹿之战如今细品,就是描写了一场惨烈的核战情景。被核辐射后的生物开始变异,而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人类身体免疫系统不可避免地受损,寿命变得十分短暂,最长也活不过一年。为了保存文明的火种,他们中的极少数人历尽千难万险到达了地球的极寒之地——南极,并将遗存埋藏入地底,将自身冰封。地球通过几百万年的自我调节才得以重新恢复正常生态。当封冻被解除后,上古人类发现如今地球的含氧量比从前低得多,他们的身体根本无法适应如此低氧的环境,只得转移到地心重建文明,因为在那里可以创造出适合他们生存的高氧环境。然而,一直生活在地心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何重返家园一直都是他们要突破的难题。于是他们想出通过基因改造,借用猿猴的基因序列打造出现代人类。而这么做的副作用就是人性无法摆脱兽性的侵入变得愚昧、野蛮、自私、荒淫、残暴、贪婪,导致早期人类争斗不断,侵略、奴役成为常态,让文明得不到正向发展。无奈之下,上古人只能自己培养使者进入人类社会帮助蛮人渡化。”

“怎么听起来我们像是上古人类放养的试验品呢?”杨嘉琪不禁问道。

“试验品不合格可以毁掉重来,但他们没有那样做。而是派遣使者帮助我们不断战胜身体内的兽性,实现文明的进步。其实他们培养一名使者并不容易,必须要挑选出意志最坚定的志愿者,经过最严酷的考验,而且极少数能通过考验。这些使者从小就必须服用一种抑制长高的药来使自身变得和现代人类一样矮小,从而减少耗氧,但这样做会让他们寿命折半,以至于每次派出的使者能做的改变微乎其微。人性与兽性的争斗让文明在迂回中艰难前进,以至于经历了几千年,才发展到现今的文明水平。”杨教授说。

“那些使者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的科技传授给我们呢?何必要绕个大圈子折腾这么久?”波罗游疑惑道。

“当人没有开化却又掌握高阶科技的时候,新的末日必会再次降临。这也是他们最担心的。”杨教授解释道。

“就是德不配位必遭其殃呗。”杨嘉琪补充道。

“当然,他们的使者也会和人类女子结合,这样就可以帮助人类在智力上不断优化,从而战胜自身的兽性。”杨教授说。

“这些使者的后代身上有什么特征吗?他们是否要担负使命传承的责任呢?”苗小翠也忍不住好奇地问。

杨教授扫了一眼布吉,说:“这些使者都是万里挑一的佼佼者,灵性悟性极高,他们的后代自然也是十分聪明,各方面素质也会优于常人。并且他们天生就拥有某些超能力,比如透视、通灵、意念操纵等,这些能力经过多代的基因稀释之后逐渐消失,偶尔也会再现。他们多数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除非……”

“除非什么?”杨嘉琪迫不及待地问。

“个别人通过修练,自我意识开始觉醒。于是这些人追根溯源得知真相后,就建立起一个叫‘同炁会’的组织,将全世界精英吸纳其中,而且这些人都是上古使者的男性后裔。”杨教授继续说。

“建立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呢?”波罗游又问。

“起初他们建立组织是为了构建大一统的社会秩序,将现代人类从分裂中解救出来,以更好地推进文明的发展。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他们的组织不知从何时起就被一些外星人利用了。人性不是神性,也敌不过自私和贪婪。最终同炁会与扎塔双星系外星人合作,从此转变为拥有高阶智能的人对普通人类的奴役和剥削。我说的对吗?”杨教授转而看向布吉。

布吉并不敢接住杨教授投来的目光,波罗游抢着追问∶“你们居然和外星人勾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布吉只管低着头没有回应,苗小翠却握紧拳头,按耐住悲愤,一字一句地问∶“难道这些是真的?告诉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布吉缓缓抬起头,冷冷地说∶“对!我就是你们眼里的坏人,不瞒你说他们已经制定了一系列计划,来达到最终统治世界的目的。”

## 第四篇正邪之辩下

“你们这群可恶至极的叛徒!竟然联合外星侵略者来奴役自己的同胞!你还我妻儿!还给我!”波罗游已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愤,抡起脚边的凳子就要砸向布吉。

杨嘉琪急忙上前拦住,小声劝道:“老波,你先冷静一点!有什么仇怨你好歹让他说完再动手行不行?万一还能再听到什么重要线索呢?”

布吉也不闪躲,继续说道:“其实无论有没有同炁会,现代人类都将面临一次浩劫般的大清洗,但凶手并不是我们,而是每一个无知自负的人。文明的发展必然导致社会分工越来越精细,人们对其专注的一小块领域之外的事一无所知,所以一个人只要离开身处的社会便无法独自生存。如果一个人自私、贪婪、又愚昧,有一天他发现利用自己专业上的取巧能赚快钱,虽然是损人利己的勾当,别人却抓不到把柄的时候,他就会一直为非作歹,并且心安理得。这种人随处可见,那些悲剧从始至终都在不停地发生。奶农在生牛乳中渗入化工原料,导致穷人家的幼儿患了怪病,也查不出原因,更别说追究责任了。医院里产生的大量医疗废料,你觉得会怎么处理?那些在市面上大量流通的低价塑料袋和塑料餐具是从哪里来的?说到塑料,这些玩意儿充塞着地球的各个角落,请问有谁能听见海洋里的生物被这些白色垃圾祸害到窒息时痛苦的哀鸣吗?你以为只有动物在啃食人类丢弃的垃圾吗?现代人类自己发明的诱人食品可以让你用7至8年成为癌症患者,再让医院收割你所有的财产,榨干你的剩余价值。”

“你别把你们说得那么清白,难道你们就没做一点坏事吗?”波罗游激动地说。

“你们眼中的坏人怎么能不干坏事呢?我做的最坏的事就是不会像神一样拯救愚蠢的人。”布吉回怼,竟让波罗游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年轻人,你说得有点道理,这里也不是审判室,不论是非对错,我们尽可以畅所欲言。”杨教授看着布吉笑道。

“老教授,你看起来才像个明白人。”布吉坐到杨教授身边,一手托着腮,一脚搭在榻上。

“呵呵,要不让我来猜猜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杨教授说。

“好啊。”布吉虽然咧着嘴,眼中却透出真诚与敬重。

“扎塔双星系有一颗与地球十分相似的行星,但与地球不同是,它的表面覆盖着丰富的氢气,其生物基本为硅基生物,我们暂且称这个行星上的人为扎塔人吧。扎塔文明高度发达,却也面临着自己赖以生存的星球即将毁灭的事实。他们要尽快为自己寻找一个新的栖身地,于是他们选择了地球。然而地球的氧环境并不适合扎塔人,要知道硅基生物吸入氧气便无法代谢,肌肉会变得僵硬直到全身石化。机缘巧合,同炁会的某些成员遇见探访地球的扎塔人,他们之间还暴发过冲突,但是不打不相识,扎塔人提出他们可以教授对方高阶科技,但作为交换条件,对方必须给扎塔人提供活人做实验。扎塔人发现自身的大脑结构与人类十分相近,于是他们开始实施一项记忆永生计划,也就是在他们星球毁灭之前,将扎塔人的精英阶层接到地球,并把他们的大脑皮层植入地球人类的脑中,从而实现星际殖民的目的。由于扎塔人不能在地球上长住,他们便把这项计划交给同炁会来实施,同炁会的执行者在其中获得了十分高超的生物化学技术。他们大量收养人类弃婴,挑选条件优越的做活体实验,淘汰的便被卖到黑市。扎塔人的体形比地球人矮小,大脑体积与人类婴孩大脑类似,但是人类婴儿的脑沟壑太少,不适合直接移植。于是逆生人就成为了扎塔人实施脑移植的最佳选择。然而,把一个正常人打造成逆生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这个人必须身体强健,并且有坚强的意志,再有就是要经历一次重创,身体在自我疗愈损伤的过程中,才有可能重构,以实现逆生长。而女性分娩的过程也是最佳的重塑途径,这就是他们大量收养女婴的原因。他们这项非人的实验致死致残率极高,能最终成为逆生人活下来的实属罕见啊。”杨教授不禁感叹。

“怪不得他们一直在找我,要把我抓回去。”苗小翠恍然,所有人的目光又聚到布吉身上。

“你们别用这么怪的眼神盯着我看好不好,我和那些丑八怪才不是一伙呢。”布吉慌忙挡住投向他的目光解释道。

“的确,同炁会的成员得知真相后观点不一,于是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米国分会为首的西派,他们主张继续和扎塔人合作,企图学尽高阶科技,掌握逆生技术,让自己也能通过记忆移植获得永生,并且私下与扎塔人签订了多项秘密协议,幻想可以永远强大,称霸世界。而对立派则认为应该立刻与那些毫无感情的异星寄生虫停止合作,它们祸害了自己的星球现在又想寄生在地球。跟随是永远无法超越的,如果让他们得逞,必将爆发一场世界大战,结果可想而知,原地球人将沦为外星殖民者的奴隶。所以对立派开始暗杀逆生人和米国元首。”杨教授接着说。

“老教授,你真的全是猜出来的吗?”布吉拍着手叹道,还不忘撩了撩杨教授的白胡子∶“不然我推荐你加入同炁会吧!”

“呵呵呵,加入有什么好处吗?你不透露一些内部信息,我怎么知道要不要加进去?”杨教授笑道。

“其实不管同炁会内部意见如何分歧,有一个目标始终是一致的,就是将世界人口减少至5亿左右,仅留下精英阶层,以便于今后统一管理。为此还制定了一系列对会员以外的人实施的‘除草计划’。”布吉说。

“哦?说说看你们的计划有什么?”杨教授问。

“告诉你们也无妨,他们列出的计划有很多,都由管理层汇总分类之后按照优先级分派到各地分会执行。那些需要长期实施却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和资源的属于L级的计划,比如:不断投其所好,输出一系列精神垃圾就能收割一批只愿活在自我崇拜中的又喜欢攀比的穷屌丝;供应成本低廉又风味诱人的垃圾食品,销售时赚一笔,等人进了医院再宰一笔。执行L级计划就像养猪,只要抓住人性的弱点,是最容易收割财富的。那些需要动些脑筋的属于M级计划,一般由具有专业技能的资深会员去负责完成,比如利用病毒大面积传播来淘汰掉一些老弱病残;触发金融危机之类的。还有一些要迅速完成并且影响力巨大的计划就属于R级计划,比如这次的暗杀行动。”布吉说。

“你们为什么要暗杀米国元首?”波罗游问。

“我猜测高层这么做是一箭双雕,一是可以除掉米国分会的核心人物,二是为了在这个全人类目光聚焦的时点,利用这次事件来挑起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仇恨,引发一场战乱吧。”布吉猜道。

“建立暗网也是你们干的吗?”杨嘉琪问。

“不不不,暗网的建立和我们没有关系,充斥其中的黑市交易我们也不参与。”布吉随即解释道:“我们会借助这个见不得光的环境生产一种虚拟货币命名为GT币,它不仅能在暗网内部流通,还能在全球流通不受国籍限制。我们首先打造一款简单的造币游戏,那些来路不明的资金都能通过游戏兑换成GT币。”布吉解释道。

“又是虚拟币,这些人就不怕你们跑路吗?”杨嘉琪追问。

“哼哼,这些人早晚都是要除掉的杂草,痴、懒、贪、馋、嗔、怨,只要让他们相信GT币只涨不跌,GT币就能成为超级硬通币,谁也不会关心真相到底是什么。真正让其作茧自缚、自食其果的无非是藏在他们身体里的恶而已。”布吉神情中露出鄙弃。

“你们恃强凌弱!以为加入什么狗屁会自己就不是禽兽了吗?布吉,我原本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没想到你也……”之前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布吉身上,却没注意到苗小翠因为怒火中烧浑身颤抖不止。

布吉见状也有些慌了神,连忙辩解道:“你自己不也是被愚蠢的父母抛弃的受害者吗?对那些抛弃你的人,你为什么还要留半分怜悯?这些计划又不是我一个人制定的,况且你们就算知道,又能怎样?只有你变得足够强大,才不会成为杂草被除掉,不是吗?”

“你们造出来的逆生人就在这里,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苗小翠逼近布吉跟前,双眼已布满红丝,低吼道:“来啊!杀了我!”

布吉从没见过苗小翠这副模样,吓得跳到杨教授身后,低头轻声说道:“生活在地心是怎么晒太阳的?下次有机会再告诉我。还有,帮我保护好我最爱的两个女人。”说完一粒圆珠掉落在地上,“啪!”的一声冒出滚滚浓烟,整个房间瞬间弥漫在氤氲白雾之中。

等众人止住干咳,擦掉眼角的泪花,好不容易将雾气拍散之后,才发现布吉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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