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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谢燕归的世界(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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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选择暴露真实身份之前,薪向阳这个属于半个公众人物的身份就已经让岁暮提前预想到了本该隐私的、秘密的过去或许会失去私密性,但他也很难设想到,这一刻会来得如此迅速又突然。

……

28年前,江菱城中城建城第17年。

年轻气盛且日益壮大的新生邦畿以灌注了所有资源倾力相赴,在与贫瘠荒原上野草般不尽不竭冒出聚集的历史悠久劫掠性组织的对抗中取得了胜利。

对容量有限的规划城区而言,那是一个野蛮而暴力的威胁组织,但在那些严格划出边界的安全地域外,数量更多、占地更加广袤的被抛弃者眼中,那是与对立者进行武装争取、未来秩序恢复的希望。

那一年的雨季,失去引导者的年轻人在两人时常共处、授业解惑的房间里自毁般地不吃不喝追忆了三天。

三天过去,也曾出身名门的年轻人抛却了过去的身份,以21岁这个在许多人眼中尚且不够有分量的年龄,毅然接过了群龙无首的薪火这柄重担。

自此,薪火拥有了一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领头人。

一人之力,又怎么足以撼动一城?

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拖曳着长到不见尽头的枷锁,链条的另一头,是责任,是归属,是“家乡”。

再然后,是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壮志未酬。

仅仅七年的时间,甚至比不过老师的零头。

一人以心血寿数置换下暂得喘息的荒土再一次直面了遮挡庇护下许久未见的腥风血雨。

能够力挽狂澜救大厦将倾的人无论何时都只占少数。又一次将临倾覆之际,突然有人想起,当年那人败于生死,分明是有过准备的不甘。

沉寂已久的秘密被广而告之。

有人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有人说:这是逼迫下不得已的后路。

也有人说:这不是当事人早有准备的终局吗?

天不遂愿的青年在命定之外,再一次睁开了眼。

那是一项远远不够成熟的技术。

端正理智的指挥后,沉稳冷静的面具下,童稚幼龄该有的无虑自由被另一份继承来的记忆层层禁锢。

要权衡,要理性,要永远正确。

一次次的后续决策,无止境的药物注射,不曾有一刻消失过的伴生疼痛。

终于,头疼欲裂的半成品在崩溃下抱头而泣。

他说:“求求你们,放过我。”

那是领导者不曾有,也不该有的一面。

是心软,还是失望?

六个,是现于人前的可见数。

在外人不曾窥知的背后,成群的半成品被处理,技术在一次次实验中迅速发展纯熟。

那是被允许展示在寻常人前的第三个,还是第四个?

经验里,应当如同过去一样被动消逝,并在几天短暂意识空白后重新在一具崭新的躯壳里醒来的青年,在这一次没能迎来他的解放。

实验的总负责人在形容狼狈的首领面前跪蹲而下,似乎在注视着不合身份的领导者,又或者只是在透过看向那将要再一次失去领头羊、无法找到前路的的羊群。

“我们没有足够创造出下一个薪向阳的材料了。”被重启的记忆里,永远在为自己带来痛苦的研究员在青年逐渐停止的挣扎里轻声补充,“我们已经看不到未来了,首领。”

新一任的薪向阳慢慢放弃了所有动作,抬头间,眼中的光彩暗淡又迷茫。他抚摸着指甲崩裂,四处溢血的手,问:

“我是你们的首领吗?”

一直以来位于支配地位、向来不容抗拒的负责人语气低沉、暗含哀恸,他回答:“您当然是,您必须是。”

青年一点点攥紧了手,暴露翻卷的伤口与沾染血泪的皮肤相触,断裂参差的钙质一并深入血肉。

“克隆副作用太大,试试胚胎培育吧。”

他闭着眼、颤抖着,宣告出对自己的下一段折磨:

“只要保留住记忆,身体躯壳其实无关紧要。”

……

“如果说,在我还有着过去的躯壳时,他们的顾虑是肉‖体承受极限和记忆传输过程中的偏差损耗。”

岁暮偏了偏头,转动着手上被设计为可回收的试剂管。

强行回忆被求生本能屏蔽压缩成故事的久远记忆对他而言明显负担过大,他语言开始变得断续且不连贯起来:

“在第二阶段……”

后来,被改进的实验替换成了大批量的胚胎培养。

与此同时,作为彻底告别上一阶段的标志,过去的失败经验被归纳总结,与年龄、大脑发育程度不适配的记忆改造被概括为了身体上一切病变的诱因。

分段的改造果然让排斥反应减轻了许多。

与之相对的,是永无止境化为了日常的,面对同一个问题时,往往会做出相异甚至相反选择的“情境实验”。

怀疑的眼神、质疑的目光、决定生死的议论,是每一个实验体的早期记忆里,从来不曾被掩饰隐瞒的背景画面。

在每一次从沉睡中醒来后,要面对的不仅仅有脑海里无故多出的记忆,还有几张或熟悉或陌生面孔再不会出现的“当下”。

脑子里多出的记忆可以当做活下去的参考并不是什么难以发现的事。

到了“选拔”的后期,是复数个的面孔在日夜揣摩下全然一致的行走坐卧。

恐惧吗?大概是有的。

令人欣喜的是,那些玻璃墙外的注视,也一并不再是、或者说,不再仅仅是高高在上的了。

决定出最终的存活者前,他们会被分开。

……

“为了保障新一任的首领对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保留掌控,下一次被传输的记忆,会持续到上一任的死亡。”

岁暮的眼神放空,语气是不含情绪的平淡,仿佛只有置身于彻底旁观的视角,他才能将那些描述继续下去。

“因为只有胜利者的记忆才有资格被继续传承,我无从得知那些被淘汰者的回答。在我们的日渐熟识的相处中,我甚至完全想无法象出一个不同于我的回答。”

“更难以控制的是,让自己不去假设猜想:也许我们的回答本就是完全一致的。

他们只是在剩下的实验体里随意选中了一个,就像在模仿着那被在生活中一次次证明的,每个生命来到这世界前,决定了一生轨迹时,切实所需要的那一点运气。”

他好像在叙述的终点找回了情绪,回过神般地激烈地倾诉质问着:“或者,就算答案不一致,他们最终选择保留下的,到底会是更加‘薪向阳’的,还是更加符合他们期待的?”

谢燕归在他吵闹的噪音里,终于抬头看向了将过去长篇剖析分享的岁暮,表情依然是恹恹的,就如同只不过是无意间听闻了一段无关紧要的轶闻故事。

看清对方面色的一瞬间,岁暮闭了闭眼,在落魄和不甚清明的失望间说服自己放弃了从这人身上得到反馈的期盼。

谢燕归却冷不丁开了口:

“你不认可自己是薪向阳。”

“不!我当然是。”

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就像每次需要面临选择前,又或者每一次得知自己是最终被选中的人时一样。

可下一秒,无人回答的寂静里,他逆反背叛了自己长久以来驯化下的习惯。

“我想你是对的。”

“但也许更多时候,我并不被需要拥有‘自我’意识。”

“我只需要……去替代那个轮廓清晰而又面目模糊的人。”

“所以自我的认可,甚至认知都无关紧要。”

“岁暮。”谢燕归和看过来的孩童平静对视,质询里是刻意摆在表面的疑惑,“如果你真的像你表现出来的那样,安于接受这样的现状的话,‘岁暮’这个名字,又算是什么呢?”

岁暮沉默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地遮掩:“只是因为……”

谢燕归却没听他的辩解,径直打断道:“我不是浪费时间来听你向我编造出一套自己都难以说服的谎话的。”

精力消耗过多又身体欠佳的硬性条件让他缺少了听对方继续东拉西扯下去的耐心,决定速战速决结束这场谈话。

他问:“这次的算计,是出自于你自己的想法,还是薪向阳应该有的行为举动?”

谢燕归抬头看了看越发阴沉的天色,不同于富裕又追崇享受的城中城,荒土上过于丰富的降水一般并不会受到人为干预,于是他加以补充:

“我只等到下一场的雨落下之前。”

这一次,几乎只是在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回答紧跟其上:“原本只是出自薪向阳该有的试探,但在计划成型阶段,我刚好也有了一些好奇的东西。”

谢燕归突然笑了,很淡,但格外鲜活,他重复:“你好奇的东西。”

他没有对那东西具体是什么继续深究,连接上的话都像是随口一说:“这一次你会活得足够久,久到有充裕的时间去找到成为你自己。”

岁暮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再多的声音。

也许是顾虑太多,也许是期待已久,一瞬间,岁暮的脑海里划过了自己都没能预估规模的很多想法。

这段话像是一个承诺,偏偏又可以说只是一句单纯的安慰。刨根问底既像是不信任,另一种程度上,又称得上是得寸进尺。

谢燕归却已经转向了下一个话题:

“之前那位暂代你的,是你的……”他斟酌着选定用词,“主治医生?”

虽然已经二十余年过去,对方的容貌理应不会如此年轻,但在荒土极度偏科的生物科技下,谢燕归还是选择高看一筹地将其多加预估一个量级。

岁暮愣了愣,或许是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一个猜测。

“不,他是那一位的学生,也是……后补方案。”

“是预防我有朝一日抛弃他们的制衡,也是自以为是的安抚。”

一方面展示着“你不是唯一选择”,另一方面又以候选人的屈居己下当做看重妥协的具体化。

岁暮笑了笑,像是刻进本能里展现出自己无害的表演,又像是思维固化下理所应当的第一优先级:

“也不能说他们是错的,毕竟也只是为了……群体延续。”

作者有话要说:嗯……半夜写着写着突然感觉“薪向阳”(2.0)版的成长环境就还挺规则怪谈的。

以及所有涉及“科技”的部分都是我瞎扯的,算私设,不建议深究,谢谢谢谢。

最后,荒土这张地图好长啊(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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