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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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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婧将清阳长公主的提议牢牢地记在心里。

隔了三五日,清阳长公主对明婧的画技赞不绝口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众人想知清阳长公主都亲自夸赞的画技到底如何,纷纷前来永宁楼一探究竟。

霎时间永宁楼门庭若市。

有不少客人来樱李这打听。

被别人打听消息的樱李很是自豪,叉着腰道:“我家姑娘打小就会琴棋书画,可谓是样样精通,就连医术我家姑娘都看呢,画一幅精美绝伦的画又有何难。”樱李扯着唇角,洋洋得意。

众人哗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樱李嘴角扬起的幅度越来越高。

围着她的一些人中,有人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樱李姑娘,你怕不是夸大其词吧。”有个男人面露不屑,用讽刺的语气说道:“清阳长公主是皇室公主,当今圣上的亲妹妹,什么绝佳的画作没见过,怎会稀罕这名不见经传的画。”

这下子,在场诸人皆唏嘘一声,又一次议论起来。

樱李冷哼一声,不悦道:“你若不信,大可去清阳长公主府上问问,何必来我们永宁楼凑热闹。”

那个男子满脸的窘迫,为了找回自己的面子,反驳道:“正是去不了长公主府上,我们才来永宁楼的。”

跟着他的人在其身旁附和着。

樱李白他一眼,指了指地板,道:“你也知道这是永宁楼啊,我不夸赞我家姑娘,反而诋毁我家姑娘吗?”

有人轻轻地“咦”了一声,叫声樱李,问:“那事实到底是不是真的,清阳长公主真的夸过吗?”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樱李仰头轻哼,“这一旬结束后,在这期间花费银两最多者,可获得我家姑娘亲手画的画,到那时真假自见分晓。”

说罢,樱李挥挥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层层包围她的人,见状空出一条路来给樱李让道。

其中有一人眼神微眯,若有所思地盯着樱李看。

蓦地睁开眼,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明婧居住在荟春园的暗香居。

翌日午后,暖阳洒在暗香居内,明婧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上纳凉。

石桌上摆放着几张图纸,是明婧作废的画稿。

今日明婧都未去永宁楼,静心在暗香居里画画。

一个穿着绛紫色比甲的丫鬟端着茶水走至凉亭。

这个丫鬟赐名圆珠。

人如其名,她长得珠圆玉润,一张圆圆的脸蛋好似汤圆般软糯,尽显少女的纯真可爱。

圆珠将茶水放至桌上,轻轻叫着明婧,道:“画了半天了,姑娘歇息片刻也不迟呐。”

明婧扫眼未完成的画作,心里想画完,却不知该从哪里延续。

她画的是莲。

圆珠不太懂画作,却认为明婧画得极好,惊呼道:“姑娘画得真不错,得到画的人定能将姑娘的画艺流传开来。”

是吗?明婧看眼为画完的莲。

她画的莲,根部浑浊不堪,花蕊处却洁白无瑕,周围的莲叶皆是它的陪衬。它亭亭玉立地立在莲叶中间,粉里透红的花朵宛如少女娇羞的脸蛋,明媚娴雅。

可她总觉得哪里画得不好。

明婧叹息一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是陶公称赞莲的名句,我却未画出其精髓来,深感惭愧。”

圆珠挠着脑袋,若有所思。

“不如姑娘画别的吧?”圆珠小声提议道。

“算了。”明婧回应圆珠先前的话,“我还是去歇息吧,等会儿再画。”言罢,明婧拿过茶杯,小酌几口茶水。

明婧没有听从圆珠的意见,圆珠不会恼怒,她只是想让明婧好生休息才提议的。眼下见着明婧站起身来,准备回屋,圆珠自是欣喜的。

彼时另一个着绛紫色比甲的丫鬟过来通报。

“姑娘,工部杜侍郎府上六姑娘来了,姑娘见还是不见?”这个丫鬟名为绛珠,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工部杜侍郎的女儿?

工部侍郎,朝廷的三品官。

明婧原以为会有五六品官家的长辈听到消息,对清阳长公主与她交好的事情半信半疑,也许会派女儿前来拜访,也会有嗤之以鼻的。

一介微末的商人,给长公主殿下提鞋都不配,他们才不会以为清阳长公主真的同她交好。

明婧没想到,真的会有官宦人家愿意派女儿前来打听,一来便是三品官。

虽说江绪实封的官职是正二品的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但归根结底,武官升得快,文官升得慢。

一个文官能从□□品官儿爬到三品,势必付出了极多努力,家中的人脉定是极广。

为了把名声传到韩令朝哪儿去,明婧打气足倍的精神,去迎接杜姑娘。

未出一刻钟,明婧就到了花厅。

杜姑娘是个文静内敛的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乖乖地坐在花厅的客座,低垂着眼眸,神色有些不安。

明婧对同性不会排斥,她喜欢各种性格的女孩子,明媚爽朗如清阳长公主,活泼直率如樱李,木讷善良如垂枝......女孩子就该是如此多姿多彩,不能一句“女子就该温婉谦顺”直接概括天下所有女子。

所以,文静内敛如杜姑娘,她第一眼见着杜姑娘,就难掩喜悦之情。

对上明婧眼底的笑意,杜姑娘放松起来。

杜姑娘站起身,朝明婧蹲身行礼,语气似薄薄的纸片,风一吹就散:“明姑娘,我受家父家母所托,前来荟春园拜访明姑娘。贸然拜访,未曾提交拜帖,还望明姑娘见谅,莫怪我的失礼之处。”言罢,杜姑娘又一次欠身行礼。

明婧回之一礼,扬手示意杜姑娘入座。

“明姑娘,我今日送了礼来,以表我叨扰明姑娘的歉意。”说罢,杜姑娘扬了扬手,身后随侍的婢女们上前几步,将盖在礼物上的红绸拿去,露出一副头面和一套文房四宝,还有几块蜀锦布料和一些上好的补品。

明婧顺势抬眼望去。

那副赤金红宝石头面,至少价值五百两。

文房四宝皆是上品,其中宣纸特意选用产自宣城府的熟宣,明婧用它来作画更为方便。

这些礼品,杜姑娘及其长辈一定是用了心的。

明婧大大方方收下,笑道:“多谢杜姑娘好意,不知杜姑娘今日来此有何贵干呐?”

杜姑娘听完这句话,有些心虚,连直视明婧的勇气都没有。

明婧看出她的不安,温声道:“杜姑娘不必拘束,我叫明婧,在家中行五,你可以唤我阿婧,也可以叫我五娘。”

明婧柔和纯净的目光,加之清澈如水的声音,壮了杜姑娘的胆。

她吞口唾沫,语气变得自然了些:“我闺名弗筠,明姑娘,不……阿婧,你就叫我弗筠吧。”

弗筠……是浮云还是其他的字?

杜弗筠知道明婧会有疑问,解释道:“弗是我这一辈女孩行辈的字,筠是我母亲给我取的。”

“弗筠,跟天上浮云同音,难怪一眼望去是个娇艳欲滴的美人儿。”为了活跃气氛,明婧故意这么说道。

杜弗筠羞红了脸,别扭道:“阿婧快别取笑我了。”

言罢,杜弗筠想到自己结识明婧的真实目的,不由得讪讪。

“父亲母亲想让我来问问一件事……”杜弗筠一双手捏着绣帕,坐立难安。

“是关于我和清阳长公主的事吧?”明婧毫不犹豫地说道。

杜弗筠纳罕,“阿婧怎么知道?”

明婧闻言,站起身来,看向不远处桃花树上飘落的桃花。

“因为,我知道永宁楼开业第一日的客人源源不绝,皆是坊间传闻清阳长公主与我交好的缘故。”明婧墨色的杏眼眸光微闪,语气十分平静。

杜弗筠颔首低眉,这才确认坊间传闻不虚。

杜弗筠由衷地佩服明婧,感叹道:“清阳长公主都能与阿婧交好,可见阿婧本身就是世上绝佳的女子。”

明婧不以为然,“难道人的品质,能从其交好的人当中看出?”

杜弗筠有自己的理解,柔声细语地跟明婧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千古名言呐。”

明婧真的不这么认为。

正好,经杜弗筠这句话,明婧想到了自己未画完的画作,吩咐圆珠,“快去暗香居把我方才的画拿过来,我要让杜姑娘细品品这幅画,说不定杜姑娘能有不同的看法。”

圆珠清脆应了,转身就走向后院的暗香居。

约莫一刻钟左右,圆珠捧着画作走了进来。

明婧用眼神示意圆珠将画放至杜弗筠眼前,问:“弗筠可知画上再添什么为妙?”

杜弗筠认真欣赏画作。

明婧的画艺自是不用说,画上的莲花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画中走出。

但她总觉得,少了分意境。

杜弗筠摸摸鼻子,又思忖片刻。

画上只有一朵莲花。

杜弗筠猜测明婧想画出淤泥而不染的意境,但若没有对比,就显得太过于单调了。

“唐朝孟公有诗云‘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与晋朝陶公的‘出淤泥而不染’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前者将莲身处污泥仍然纯净比作义公的心,反而更佳。阿婧不妨再画一朵莲吧,那一朵就是这朵莲花的内心,纯洁无瑕。”杜弗筠引用诗句典故,说道。

明婧顺势按照杜弗筠所说作画,片刻间另一朵纯洁无瑕的莲浮现在画上。

这幅画正式画完了。

见状,明婧将先前未说的话同杜弗筠说,还指了指画上的莲,“它们身侧有深深的污泥,可内心依旧晶莹剔透,可见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得并不绝对。若内心坚定,怎样的人都影响不了其品质;可若内心险恶,就算是大圣人在侧,他也只能是卑劣不堪的小人。”

杜弗筠借着这幅画,明白了许多。

她露出腼腆的笑容,“我受教了,多谢阿婧。”

“没有弗筠,我今日也完成不了这幅画,会为其寝食难安几日。”明婧实话实说。

二人相视一笑。

绛珠又一次匆匆跑来,气都还未来得及喘,急急忙忙说了好几个“不好了,不好了”。

明婧见状不由得嗔怪道:“慢点儿,快些喘口气,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杜弗筠也纳闷看去。

绛珠喘口气,一口气说道:“方才垂枝姐姐派人过来传信,说樱李被打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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