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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陈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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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节自习课,付喜妹下课后直接就张罗着他们去学校角落里练舞,连上课都不管不顾。

虽然蓝柯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啥都不在意的样子,但即使过了这么久,听见上课铃不回宿舍这件事,还是会让他心惊胆战好一会儿。

盛灿其实也有点受不了这种为了节目无视一切的做法,应该说除了付喜妹,他们三人都颇有微词,可是毕竟也快元旦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盛灿随意地做着动作,看见于幼诗摆烂的样子,觉得挺可爱的。

于幼诗最近学习很用功,盛灿觉得可能是安逸的环境还原了对方原本乖巧的一面,于幼诗学习起来很是认真,两耳不闻窗外事,成绩也有了很大进步。

对于这件事,最开心的其实是于金花。之前于幼诗为了留在东城陪她而不好好读书,对此她一直有些愧疚,现在于幼诗成绩好了,于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不过……盛灿看着嘴里念念有词,好像是在背单词的于幼诗,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怎么就突然想通,开始好好学习了。

而且他深知“好好学习”在于幼诗心中估计可以跟“不负责任”画等号,所谓的“不负责任”是指有可能去外地读大学而顾及不了于金花。

然而,就算他心中再怎么疑问无数,可于幼诗不主动说,他也不愿提起。毕竟现在的情况,是他和于金花都期盼着的。

临近下课,学校里隐隐出现了蓄势待发的气场,这是为了食堂抢饭在做准备。

他们练舞的地方离食堂有点距离,还要穿过高三教学楼,因此每次都会提前几分钟往食堂走,以便抢到第一波吃饭。

于幼诗哼着歌跟在他们后面,快走到教学楼楼梯口时,依稀看见三楼走廊靠厕所旁有两个人,似乎是在争吵。

一开始他并没有当回事,直到不知从哪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在楼栋间回响。于幼诗本能地抬头,看见一个人如坠珠般落下——是陈铭。

他瞬间头脑一片空白,心跳停了一拍。等他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冲出去了,在预估的坠落点张开手臂,试图接住掉下来的陈铭。

坠落着的陈铭显然没想到他会在下面,白着脸喊到:“躲开!”

可于幼诗恍若未闻,不肯避让,他用力踩住地面,心跳快到腰跳出来,可却已经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然而就在两人快要相撞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拉了一把,随后头部和胸前被重物剧烈撞击,冲击力使他躺倒在地,向后滑动数米,才靠手肘撑住,停了下来。

于幼诗在地上,眼前一片空白,耳边是尖锐的嗡嗡声,全身都是麻木的,时间被无限拉长,不知过了多久,痛觉才慢慢爬上身体,除了手脚被擦伤的地方烧得疼,前胸也隐隐作痛。

“嗬——”他猛吸一口气,吐了出来,才发现刚刚自己一直屏住呼吸,差点没缓过来。

“于幼诗!”盛灿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单膝跪下拍他的侧脸,“于幼诗!于幼诗你怎么样!”

于幼诗抬手按住他的手腕,皱着脸道:“别拍了,头晕……”他的视线恢复了一点,发现盛灿的手上也有擦伤,“刚刚是你拉的我……?”

盛灿面色严峻,试图扶起他:“嗯,两个人多少能分摊一点受力。”

于幼诗有气无力地问到:“那你没事吧?”

盛灿点头:“没什么大问题。”

闻言,于幼诗用力推他:“别管我了,我没事,你去看看陈铭怎么样了……”

盛灿还是不放心,起身后一步三回头,于幼诗挥挥手:“赶紧去!”

因为这件事,原本还挺安静的校园瞬间沸腾了,有些班还能按耐住待在教室里,有些已经倾巢出动,全挤在走廊上,或好奇或惊恐地朝这边望。

陈铭身边已经有人了,易丝甜他们全靠了过去,一楼临近的班也有人出来看热闹。

因为有他们俩当肉垫,坠落的陈铭被弹开,滑到一楼的台阶,此时正咬牙闭着眼,脑袋下面渗出些许血迹,左腿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状态,估计是骨折了,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可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哼一声疼。

盛灿忍着脚腕的疼痛拨开人群,大喊:“都散开!给他留点空间!”

人群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盛灿随手擦了把额角的血,环顾四周,喊到:“谁带了手机!”

“我…我我我!”付喜妹让从刚开始就有点恍惚的易丝甜靠墙站好,挤开人群中走出来。

盛灿觉得自己真的是摔糊涂了,付喜妹为了排练,每天都带手机,他竟然忘了这茬。

“快打120。”

“好!”付喜妹立刻颤抖地拨通,和接线员沟通起来。

等到眼前的白雾彻底褪去,于幼诗才踉踉跄跄地扶着花坛站了起来,刚抬头,就看见一脸惊慌和担忧的杨嘉跑了下来,跪在陈铭身边。

他脑子还不太清晰,颤颤巍巍地向前走去。盛灿看见了,赶过来扶住他。

“陈铭怎么样了?”他问。

“不知道。”盛灿如实回答,“看起来状况不太好,但没昏过去。”

说话间已经有老师到达了现场。

下课铃响了,不过所有的班主任都已经赶回自己班上,呵斥看热闹的学生回班,让他们在救护车来之前都不允许出教室。

于幼诗和盛灿在一旁等着,江河海跑到他们身边后也没多问,把场面交给高攀,自己则是在混乱的人群中陪在他们身边,直到救护车来了后才一起前往医院。

……

最后的结果不算严重。因为有两个人肉垫子,陈铭只是左腿骨折和轻度脑震荡。

而盛灿则是崴了脚,于幼诗身上擦伤严重,也有点脑震荡,好在仅是轻微眩晕不呕吐,医生说可以回去修养。

那天晚上是江河海开车送他们回家的,他们回去的时候,陈铭还在手术室里,几个老师都在医院陪同,一个个愁云惨淡,似乎在商量对策。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能管得着的。

到家后,于幼诗一言不发,盛灿代他谢过江河海,才领着人进屋。

两人慢悠悠地进了房间,一进去于幼诗就跑到了椅子上坐着,望向窗外,一动不动。

盛灿去沾湿了毛巾,想帮他擦擦脸。可是靠近之后,却发现对方默不作声,大颗大颗的泪水却无止尽地涌出来。

他一下子就有点慌,缓缓坐下,帮他擦去那源源不断的眼泪,沉声道:“你怎么了……”

谁知于幼诗非但不回答,还越哭越大声,哭到最后整个人都有些抽抽,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很疼吗?”盛灿眉头轻蹙,满心都是酸痛,完全不知所措,只好站起来,轻轻地将他拥入怀中,“别哭了,没事的……”

“我有帮到他是不是!我有帮到他是不是!”于幼诗猛然回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小腹处,双手抓住他的衣服,嚎啕大哭。

盛灿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何会激烈,是因为对陈铭的愧疚吗?

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毕竟能让于幼诗怜悯的人,只有他一个就够了。可是没办法,于幼诗就是这种心软又善良的人。

于是他只能抚摸着对方的脑袋,轻声道:“对,你已经很勇敢了。”

然而听见这句话的于幼诗,哭得更凶了。

最后于幼诗是因为哭累了而睡着的。盛灿终于松了口气,帮他擦了擦身体,再把自己收拾一下,才上床休息。

……

时隔没多久,他们再次被迫休假了,这次给了两天假。

这事闹得连盛皓都知道了,盛灿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了盛皓的电话,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老师既然都通知到你了,肯定把具体情况都说了把,何必多问。”盛灿被打扰到睡觉,心情有点不爽。

盛皓又啰嗦了几句,他直接懒得留面子:“只要我不死不残,你们都不会来东城看我一次,没必要在这儿假惺惺。”说完他头昏脑涨,道,“行了爸,我还要睡觉,就先挂了。”

临挂断,盛皓赶忙说:“要不我在东城找人带你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

“不用了,难为您还跟我商量一下……我就图个清静,您别折腾我了,我没事。”说完盛灿直接把手机一扔,抱着于幼诗继续睡了过去。

可他心中憋闷,睡不着。盛灿睁开眼睛,望着窗外仍旧灰暗的天空——盛皓的做法很微妙,而他也无法从父亲的关心感受到应有的关怀。

两人的对话更像是盛皓为了贴近“父亲”这个角色而设计出来的行为。

盛灿摸着于幼诗的头发,手中柔软的触感让他冷静下来——在他的意识中,正常的父母,可能早在第一时间就冲到孩子身边,即使无法及时赶到,也会托人照顾,而非客套地同孩子“商量”一番,孩子不同意,便撒手不管。

就像昨晚的于金花,在知道他们受伤后,急得要来菱湖东找他们。好在于幼诗劝住了她,承诺第二天就回家,才没让她顶着夜色跑过来。

昨天听着于金花焦急的语气,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可惜奇怪的家庭和父母造成了他在亲属关系中的性格缺陷,他渴望着又抗拒着,希望从父母那里感受到哪怕一丁点的真心。

可哪怕只是这么点期望,都十分遥遥无期。

醒着想着,盛灿还是睡着了,醒了之后就陪于幼诗就收拾东西,一起回了后湖。

到家之后,于金花看见他们俩怏怏的样子,又生气又心疼,指着鼻子把他们吼了一遍,说绝对不允许他们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哪怕是为了救人也不行。

可即使如此,手脚不便的她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干半点活儿,否则立刻就生气。

于幼诗跟她一起生活这么多年,除了自己实在犯浑调皮的时候,还没见过老太太发这么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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