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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寒假1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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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幼诗回家了,躺在房间里柔软的褥子上,他睡了很沉很沉的一觉,似乎还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走在一条林中小路,林中人影绰绰,看不清模样。

他在这无边无际的树林里循着天光前行,脚下被石子硌得生疼,可他却毫无知觉,只依稀看见前方有个熟悉的人影。

他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慢点跑,别着急,我在等你。”

声音不知从何起,悠然朝他奔赴。

于幼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而那人却缓缓靠着石头坐了下来,抬着头仰望朦胧的日光,在日晕的奇景之下,小声哼起了一段旋律。

声音低沉和缓,虽然同原曲的风格大相径庭,但并不难分辨,那是奥特曼的主题曲。

于幼诗放慢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唱起来,少年不同的声线渐渐重叠。他走到那人身边,慢慢蹲下,抱着双膝问到:“你是谁?”

不过在问话之前,他便有了答案。

然而虽心下了然,但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于幼诗还是愣了一下——盛灿的眼角和嘴角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面色十分灰败。

于幼诗莫名心慌,手指轻触他的脸:“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盛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道,“我在等你。”

“我在等你。”

“救我。”

“嗬——”于幼诗猛地惊醒了,他坐起身捂着胸口喘气。

“什么鬼……”灿烂的阳光和刺骨的寒意提醒着现实,“是梦吗……”

于幼诗调整呼吸平复心跳,捂着眼再次躺下——将近一个月前因中二吹出来的牛还能在梦里出现,真属于是被自己反复鞭尸了。

阳光晃得刺眼,他起身拉了把窗帘,又躺了回去。身旁空落落的,有点不习惯。

平日里宿舍的床小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回了家,床大了不少,每次醒来四肢一伸都挨不到个人,身边也凉凉的,总感觉不适应。

于幼诗在床上扭了半天也没找到舒服的姿势,只好把抱枕又往怀里塞了塞。

寒假就放半个月,这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再两天就得过年,可他跟盛灿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似乎从分别开始,他们俩就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普通的朋友。

但这扮演得着实有些刻意,毕竟他跟付喜妹和蓝柯都会偶尔通讯。

于幼诗拿起手机,点开vx,点开置顶的对话框,最新一条消息的时间停留在放假后第二天。

烟花:“我回远阳了。”

长诗:“嗯。”

长诗:“一路顺风。”

于幼诗点开对话框,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手机扔了回去。

算了。

他放空思绪又睡了会儿,等手机的闹钟响了后才起身洗漱,去厨房把粥熬上,才拿着琴走出了门。

南方没有暖气,从被子里出来的那一刻身体就开始散温,等于幼诗坐到院门口的椅子上时,他的手指已经冻僵了,自然弹不了琴。

于幼诗把手放进衣服里贴着肚皮暖了会儿,刺激的凉意冻得他一颤,莫名又想起盛灿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热意的身体。

感觉手指灵活了些许,他赶紧趁热打铁,拨了两下感觉不错,便找了首歌的谱子,开始练了起来。

吉他的声音润而流畅,配合着少年轻柔的哼吟,唤醒沉寂的清晨。一只橙色的猫猫试探性地走到他身边,扒拉两下他的裤腿,绕了两圈,最后在他脚边躺了下来。

这是附近的野猫,于金花经常给它们喂点剩菜,以至于让它们越来越肆无忌惮,都敢黏人了。

于幼诗选得是《水星记》,唱着唱着就开始出神了。路前落了只麻雀,在空无一物的地上啄食,他的眼神紧随那圆润小巧的身躯,嘴里无意识地唱着,手上无意识地弹着,思绪却全然游离。

“还有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有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到底什么是喜欢呢?

这一点真的很难论证。可在此之前,于幼诗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盛灿的。

毕竟喜欢是无时无刻不想和对方在一起,是只要跟对方待在一起都会体会到盈溢的满足,是看见对方就无法克制地想要更进一步的亲近。这些被普遍认同的观点在他和盛灿之间完美呈现。

然而事实却是,在所谓的“冷静期”里,缺少对方陪伴的生活并不是不能继续。这种日子甚至没有任何忧郁,不过是被对方涂鸦上的色彩逐渐被侵蚀,只剩少许残色以供回忆往日的欢欣。

“……”

这真的是喜欢吗?

何况他们并非异性,又该如何排除因缺失的分寸感而带来的干扰项。

这事儿不能细想,想多了全是破绽。

于幼诗无奈叹气,沉默地切了首歌。

换的是首不熟悉的歌,没多久他便沉溺在谱子里,心无旁骛地练得起劲,丝毫没注意有两个人正慢慢靠近。

“小诗。”

少年正想着该怎么弹,耳边被乐声占据,一时间没注意到有人喊他。

“小诗。”

直到呼唤贴近身旁,他才猛然回神,侧头一看,瞬间愣在了当场——来者是两个男人,每一个都跟他长得有些许神似。

“你们……”

于幼诗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头脑空白,那个瞬间他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眼睛瞪得老大,手脚不听使唤地僵硬着,脊背发麻,连声带都被绷直,不允许他发出任何声音。

那两个称呼他也实在叫不出口。

面前的这两个人,是他的父亲和舅舅。

那只麻雀左瞧瞧右看看,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这三个人没一个动作,最后像是感觉无趣,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啊……”于幼诗痛呼一声——因为太紧张,他的小腿抽筋了。

于思望连忙上前扶他:“小心点。”

对方的手指碰到自己的那一刻,恶寒自心底攀爬,于幼诗条件反射地甩开对方的手,叫道:“恶心!别碰我!”

两个男人均是一僵。

于幼诗挣扎地独自坐回椅子上,等小腿恢复。他不说话,两个男人也不敢动。

于幼诗看上去硬气,其实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还会回来,为什么还有脸回来。

他调整呼吸,试图压下心中泛起的反胃感,结果还是失败了,胃部再次的痉挛,他侧身蹲到地上,把着院墙一下子吐在了门口。

“呕……”他吐得厉害,但因为没吃早饭,只能呕出一些酸水。

“小诗……”何海宁担忧地唤道。

“闭嘴!别叫我!你们能不能滚啊!”于幼诗崩溃地吼道,手里握着一块石头猛然朝他们砸去。

于思望立刻挡在何海宁身前,石头正中他的胸口。少年的力气不算小,砸得他生疼。何海宁小声问他还好吗,于思望只默默地摇了摇头。

然而面对一个晚辈的发难,他们竟无一人敢多言。

“小诗,你在跟谁吵架?”声音吵到了于金花,老太太披了一条毛毯,颤颤巍巍地赶出来,可因为生病,她的脚步虚浮,好像下一秒就要摔了。

于思望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可他站在门口,连迈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一个大男人讷讷地站在原地,沉声唤道:“妈……”

于金花静静地看着他们,面色如常。

何海宁心跳发颤,但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能退缩,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一个字在嗓子里滚动半晌,才小声短促道:“妈。”

于幼诗又想吐了。

于思望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发岔,他看起来比六七年前更壮实了,皮肤也粗糙很多,可依稀还能看见年少时做错事后梗着脖子认罚的犟样。他说:“妈,我姐呢?”

“你姐?”于幼诗嗤笑一声。

三人将目光投向他。

少年撑着膝盖直起身,随手擦了把嘴,无视何海宁,径直走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小臂,用力一拽,直冲冲的往前走,面色冷凝:“好啊,我带你去找你姐。”

他的力气不小,于思望魁梧如此也被他拉了个踉跄,只能跌跌撞撞地被他牵着走。见状,于金花面色如常,没说什么,只是退开一步,给他们让出一条道。

何海宁跟在他们后面,路过她时,深深地鞠了一躬,才继续往里走。

于幼诗像是气极,动作粗鲁不知收敛,一路上撞到了许多东西,上楼的时候一步两格,把楼梯躲得框框作响。

三人磕磕碰碰地上了二楼,走到最里面那个空无一人的房间,于幼诗推门而入,拖着于思望把他引到了书桌前。

房间一如既往地干净,腊梅的甜香扑面而来,于思望一头雾水地被于幼诗拖拽着来到这里,一猛子扎进芬芳里,香味跟他姐姐一样温柔美丽。

他四处望了望——姐姐房间里的设施基本上没变,甚至比之前要更加一尘不染,散发着连腊梅都掩盖不住的凉气。

“瞎看什么呢。”于幼诗突然掐指他的脖子。

于思望皱了皱眉——虽然一直因为愧疚而让着这个孩子,但不代表他真的就没脾气了——他握了握拳头,压下被冒犯后的怒意。

于幼诗无意跟他纠缠,掐着他的脖子扭了一下,让他面对书柜,冷笑道:“看不见吗?你姐姐在这呢。”

于思望定睛细看,只见书柜最上面摆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女人穿着橙色的长裙,没得惊心动魄。而相框旁的花瓶里,插着新剪的腊梅。

“……姐?”男人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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