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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解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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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幼诗至今记得当时于思愿是以一种怎样破碎的眼神望着自己,震惊、茫然、绝望都被稀释在里面,成为他时至今日都无法逃避的梦魇。

“所以我妈也恨我。”他从来不否认这个事实。

后来的故事很长,长到于幼诗讲完都已经筋疲力尽,但故事又很短,短到电视上的两个歌舞都没有放完。

在事情暴露后,于家陷入了如地狱般的严酷,这种氛围在一周后发现餐桌上出现的手写信时,再次将他们拖入深渊。

于思望跟何海宁私奔了。

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私奔了,留下一封将事实溯回到十几年的信。

信是于思望写的,他说他跟何海宁是高中同班同学。何海宁因为是孤儿又长相秀气,所以经常被欺负,而于思望自小是小霸王,看不惯他被欺负时的模样,所以在出手相助过几次后,两人迅速熟悉起来,产生了特殊的情愫。

但二十年前的小城哪有“同性恋”这一概念,他们更不会懂这种情况叫“喜欢”。两人一直相处到大专毕业,于思望还仍旧认为何海宁只是喜欢自己这张脸,所以做出了这辈子最让他后悔的决定——让何海宁跟自己姐姐相亲。

何海宁跟于思愿的性格都很温和,相处得十分融洽,于是在相识后的一年,两人便成婚了,并迅速生下独子。

“也就是我。”于幼诗说。

然而于思望却逐渐郁郁寡欢,为了摆脱停滞的状态,他决定出门打工,且第一次知道了一个词——同性恋。在明确自己的取向后,他对何海宁的思念日甚,最后在两年后的春节回到家中。

“他说他回来的那天,跟我爸对上的第一眼后就意识到,他们两个都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然而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于幼诗自从抱住盛灿就不愿意撒手,于是盛灿直接抱着他坐到沙发上,等他说完再令议。

“我舅舅说他在家里待的越久就越舍不得离开,也越控制不住他自己,所以最后错误还是发生了。”于幼诗嗤笑了一声,“过程很俗套你知道吗?他们说是酒后乱性。”

一场酒后,开启了罪恶的十年。

“他们跑了之后,我奶奶为了保住我妈和整个家的名声,谎称他俩是去外地打工,而我妈没多久就投河了。”他抬起头看盛灿,“你猜是哪?”

盛灿摇头。

“你家后面的水库,她当着我的面跳下去的。”

“所以从那之后,我一次都再没去过。”

盛灿一愣,捧起他受伤的那只右手——所以他是因为受刺激想起母亲,又不敢去水库,才会试图爬上那棵树,想远远地望一眼。

“但我妈估计不想让我见她,所以我才摔下来了。”

从始至终于幼诗的语气都没有太大的波澜,可一字一句都好像带着痛感。盛灿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叹了口气,一下一下的轻抚对方的脊背以作安慰。

“托他俩的福,我很早就有了性向意识,所以大概是我妈妈走后的一年,我就发现自己会更偏爱男生一些。”

盛灿说:“也许比起那两个人的背德,伯母去世给你留下的阴影更大。”

于幼诗:“有可能,但是这么多年,也很难改了。”

盛灿抱紧他:“不改最好,你要是改了,那我得孤独终老。”

于幼诗被他逗笑了,又说:“但是你知道吗,我有段时间既不喜欢异性,又很讨厌同性,非常非常讨厌。”他幽幽道,“所以我也讨厌我自己,每天早上睁开眼都会想为什么自己还存在。”

他开了个玩笑:“活又不想活,死又不敢死。”

盛灿动作一顿。

“可奶奶看出来了我的烦恼,她让我不要以偏概全,南偌和寒山也证明不是所有同都跟那两人一样无耻,他们告诉我,我就是我,能定义我的只有我自己,除此之外任何标签都不能成为我的模板。”

都说世事无常,即使被生活打入谷底,也可能有英雄来救你。

“他们说的对。”盛灿摇了摇头,“没想到奶奶竟然不介意。可能是你父亲和舅舅给她敲了警钟,堵不如疏。”

于幼诗:“是的,他们救了我。”他抬头与盛灿对视,认真说到,“盛灿,必须承认的是,我的家庭生活虽然一团乱麻,但是我从来不缺少爱。”

不论是于思愿还是于金花,何海宁亦或者是于思望,他们几乎都把毫无保留的爱给了他。

“因为不缺少爱,所以我不吝啬爱。”于幼诗的眼神坚定而平静,“你相信我,我可以等到你真正敞开心扉的那天。”

看着他的眼睛,盛灿感觉心里有座山,而山在震颤。他无法想象一个人要多么坚强,才能在经过背叛和自我厌恶后,依旧自信地说出“我不吝啬爱”。

这种爱如火焰般热烈,却又不似火焰般虚渺,实实在在地烘烤着他作茧自缚的心脏。

于幼诗的爱坦白真诚却不廉价,即使经历过打击,也没有让爱落在地上。

盛灿脑海里浮现出于幼诗捧着一颗爱心仔细地掂量又掂量的画面,Q版小人犹犹豫豫、认认真真地列了满黑板的公式,最终决定把心暂存在自己这里。

然而之所以只是暂存,是因为小人还在等待最终的答案。盛灿知道,如果自己的答案不合格,这颗小爱心就不会属于他了。

“给我点时间。”盛灿把头搁在于幼诗的肩上,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没事,我理解。”于幼诗点点头,“但不能太久。”

“嗯。”

即使刚刚聊得话题有点沉重,吃饭也能缓解大部分不愉快。于幼诗是真的想吃饺子了,一整份几乎都是他干掉的。

然而到了看春晚的时候,反倒兴致缺缺。

“越来越无聊了,这小品都是什么鬼。”于幼诗吐槽到。后来为了消磨时间,他们打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游戏。期间于幼诗想到了什么,问到:“你妈妈同意你大过年不在家?我感觉她是会跑过来把你抓回去的那种人。”

“你的感觉是对的,她从今天上午就不停打电话骂我,我给她拉黑了。”盛灿拿了颗草莓喂嘴里,“如果我早三天来,她都会把我抓回去,但是今天之后就不会了。”

“为什么?”

“因为她好面子,估计正在跟别人说我是因为太爱学习所以留校了。”

于幼诗忍俊不禁:“其实你也是蛮叛逆的。”

“没办法。”盛灿耸耸肩,“毕竟有个异于常人的妈。”

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班群里开始发红包,他们也凑了波热闹。临近十二点,他们穿好厚衣服,来到了院子里,拿出于幼诗买的炮筒,放在了门前。

有些人家已经开始放炮了,响声很大,盛灿只能提高声音说话:“咱这除岁也挺有仪式感的!”

于幼诗也喊到:“对!”

天上噼里啪啦地绽开五颜六色的烟火,让人移不开眼。于幼诗冻得有点耳朵疼,推推盛灿催促道:“时间到了!你去点烟花!”

“好!”盛灿拿着打火机走了过去。

引线燃尽的那一刻,两人高的烟火冲了出来。火光映在于幼诗眼里,亮晶晶的。

“好漂亮!”于幼诗有点小骄傲,“虽然没别人的大,但我们自己看够用了!”

盛灿觉得他比烟花还漂亮,上前抱住他给他取暖:“对,买得好。”

就在这时,隔壁两侧的邻居也燃起了炮筒,四处都是轰隆隆的声响。

极静和极闹都有隔绝时空的效用,而这座老宅杂糅两者,像一个被烟火欢腾圈出来的世外桃源。

“我想亲你。”盛灿说。

于幼诗没听清:“什么!”

“我说!”盛灿提高音量,“我想亲你!”

于幼诗笑着捂住他的嘴:“不许亲!你还没合理身份亲我!”

盛灿被他嘚瑟的样子逗笑了,坏心思道:“那总能咬吧!”随后不等他反应,俯身啃上那白净的脸蛋。

“啊!”于幼诗惊了,“你这家伙属狗的吗!”

盛灿仔细品着味道——不错,很弹牙,不过代价是被于幼诗追着打。

“你小心手!手!”他边躲边担心。追到最后他直接反客为主,把人箍在怀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于幼诗抬眼望着他,也很开心。

“希望来年能事事胜意。”

……

于幼诗在进屋之后就准备奶奶发新年祝福,但没想到奶奶早就给他发来了。

“小诗,新年快乐,奶奶希望你今年,往后的所有日子,都能顺利安康。”

看着那条消息,于幼诗突然感觉眼睛有点热,他不动神色地抹了一把,回道:“奶奶,抱歉我太任性了,您容我缓两天,过两天我就回去。”

于金花好像正在等他的消息,没多久就传来回复:“没事,如果不开心,不回来也没关系,你舅舅在陪我。不过不能太麻烦朋友家,要不要奶奶给你在外面租个房子?”

见状,于幼诗告诉她自己正主在盛灿家,两个人搭伙过年,让她不用担心。

于金花表示自己知道了,还给他转了两千块钱,让他们一起用。

本来于幼诗想说不需要,可为了让她安心,还是收下了。退出对话框后,他看见有两个好友申请,点进去一看发现是何海宁和于思望,两人借着好友申请的对话框给他说新年快乐。

他盯着那些祝福很久,最后点下了“接受”,便把手机扔到一边,不再回复,凑过去和盛灿一起看班群里的消息。

由于他们下午睡了很久,晚上又有好友接踵而至的新年祝福,所以玩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醒来,盛灿搂搂趴在他身上的于幼诗,声音迷迷糊糊还带点哑:“我做了个梦……”

“什么……”

“梦见有人让我们今天去云福寺……”盛灿拍拍他,“去吗?”

于幼诗不想睁眼,打了个哈欠表示无所谓:“那就去呗。”

“行。”盛灿抽身,认命地给他提供唤醒服务,“要想去的话现在就起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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