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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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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最后一节课自然属于江河海,他抓紧时间捋了很多知识点,在最后二十分钟的时候,看着和班上还没画完的抛物线,沉下了耸起的肩膀,把粉笔丢在了讲台上。

“马上上考场了,你们紧不紧张?”这个一向不苟言笑的中年□□熊笑眯眯地问到。

他的样子逗乐了班上的人,大家都笑着摇头。

“是不用紧张。”江河海叹道,“不就是高考吗,它只能决定你走那条路,不能决定你的路是通往高原还是低谷。”

“我的任务是局限在这座学校里,不论你们愿意与否,我都必须督促你们完成在这里的一切课题,这是你们修炼面对这个社会的基本功的阶段,也是我的责任。”

“离开了这里,意味着社会认可你们成为了一个完整且独立的成人,意味着学习的成绩不会再束缚你们,意味着你们有机会去选择一个接纳你的世界。但我相信你们也清楚,这个世界上的选择太多了,选择错误是非常正常的,因为走错路跌倒谷底也是正常的。”

江河海笑了笑:“我家曾有棵老樟树,我嫌他太旺盛挡住了阳光,将他砍去了一半。我朋友都以为它已经死了,笑话我心狠手辣,但是没想到第二年春天,沉寂了整个秋冬的它冒出了新的枝丫,当我发现时,它已经有手指粗了。”

“有根茎才能长枝丫,只要不伤到根茎,即使拦腰斩断,树木也能重新繁荣。所以日后顺境则罢,若是逆境,请想想此时此刻的自己,朝气蓬勃,天真且赤诚,这是你最本初的样子,没有被打磨过的样子,是你的根。”

江河海摸摸下巴:“我知道,现在的你们肯定都豪情万丈,恨不得指着世界老儿的鼻子大喊‘你爷爷我给你松松筋骨了’。”

他这话惹笑了一片人。

江河海也在笑:“是的,你们是对的。”

教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未来是你们的。”□□熊的目光扫过班上所有稚嫩的脸庞,“不管你们以后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好,普普通通组成家庭也好,甚至可能有点落魄也好,世界由你们组成。哪怕你们不曾意识到,它也将因你们改变。”

“所以不要害怕,不管发生什么,勇敢去做就好。”

说完,江河海低下头,在讲台上来回踱步,而台下的人正襟危坐,静静地望着他。

终于,他停下来了,还是那副笑面样,叹了口气:“孩子们,日后山高水长,恕我能力有限,不能继续相送。”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他后退一步,双手抱拳,“我在此预祝各位小友,金榜题名,顶峰相见。”

……

于思望说高考那两天想接送他们,被于幼诗拒绝了。

不过真到了那天,倒是南偌直接开车到他们家门口等着。南偌列了个纸条,督促他们把东西带齐,然后便载着他俩来到了考点。车上还有他自己做的清淡早餐,让他们填填肚子。

很幸运,他们考点在本校,但是校门口车很多,南偌找了好一会儿才捡了个漏。

进考场前,南偌碎碎叨叨,千叮咛万嘱咐,磨得于幼诗耳根子疼。

“哥,你比我们还紧张。”他笑了笑。

“可不嘛。”南偌拍了下他的肩,“尤其是你,我最担心的就是你。”

于幼诗闻言一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确实看起来不太好,黑眼圈有点严重,嘴也没了血色,这是近段时间不停失眠的结果。

“我们先进去了。”盛灿朝南偌挥挥手,拉着于幼诗朝检阅口走去。

高考那几天都是艳阳日,考试的时候热得衣服都能贴在后背上。然而一旦熬过那几天,出考场的瞬间,之前的苦仿佛顷刻烟消云散,竟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徒留解放后的轻松。

或者茫然。

没人敢问于幼诗考得怎么样,因为相比起其他人恨不得翻天的兴奋,他显得极其落寞。

为了能更好地照顾奶奶,多陪她一段时间,考完后于幼诗就搬回了家。盛灿自然是不肯一个人住老宅,也赖住在他家里。

于金花现在生活严重受影响,但她是个倔强的老太太,大部分情况下能自己做的绝不让别人帮忙,只是必须得退休了这件事,让她更加沮丧。

于思望二人的风波就此过去,他们还是拿到了那笔单子,正如火如荼地开工。至于那件令人不耻的事,成为了很多人吐槽他们时,常说的笑话。

等分数的那段时间,很多人都出去旅游了,付喜妹邀请过于幼诗,但于幼诗明显兴致不高,婉拒了。

“真的不想出去放松一下心情吗?”盛灿正在摘菜,突然抬头问到。

“不了,我不太想出门。”于幼诗正在浇花,摇了摇头,问,“你想去吗?你可以跟他们一起,不用管我。”

“我跟着你,没有你去哪都一样。”盛灿端起盆子,感叹道,“今天的韭菜很新鲜,待会儿你多吃点。”

“嗯。”于幼诗点点头。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考完后于幼诗的失眠终于好了,也没有之前那么焦虑,只是从始至终都有点郁郁寡欢。

于是于思望给他俩报了驾校,让他们去学车,毕竟这样总比窝在家里好。然后两个人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就黑了一个度。

尤其是盛灿,直接晒成了小麦色,而且还有继续黑下去的预兆。于幼诗稍微好一点,他本身就很白,即使晒了这么久,也只是变成了正常肤色。

连有个同车的女生都曾拉着他的手臂感叹:“你是我见过最白的人……”

当时盛灿瞟了他们的动作,于幼诗立刻笑着收回手,道:“就那样吧,晒一晒就黑了。”

等分数的日子对于于幼诗来说有点难熬,即使他已经知道结果了。出分的前一天早上,于幼诗天在只有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定睛一看,发现才早上五点多。

他翻身见身旁熟睡的盛灿,因为拉着窗帘,整个房间都很昏暗,显得盛灿的脸更加立体了。

于幼诗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静悄悄起身,随意套了件短袖,准备下楼散散步。然而没想到的是,有人比他醒得更早。

“奶奶?”

院子里的躺椅上,于金花穆然回头:“你、怎么…起这么早?”

于幼诗搬了把椅子过去,坐在她身边,道:“就是睡不着了而已。”

于金花语言功能受损,说话很模糊,她渐渐地也不再喜欢讲话,长时间地播着有声书,最近又鼓捣起了收音机。

比如现在,那台带着电流音的小机器正放着晨间新闻。

“早上…看日出,很舒服。”她断断续续地说。

清晨的空气过于清澈,花也格外鲜艳,偶尔响起一两声雀鸣,打扰到收音机里压着嗓子的女播音。云层将整片天空涂白金灿的光芒从东方蔓延开来。

电台放起了音乐,是首温柔的纯音。于幼诗听着听着,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云彩里,然后慢慢将头倒在了于金花的腿上。

于金花笑了,虽然她只有一半的嘴角提的起来。老太太把手放在孙子脑袋上,摸摸头发又摸摸耳朵,爱不释手。

这辈子太长了,可她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就是教了一辈子书,和带大这个孙子。

于金花望向摇曳的树枝,又开始回想她这无甚可谈的一生——自从小儿子带着女婿回来之后,这是她最常做的事,甚至中风的原因,大概也和这个习惯脱不了关系。

她不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门前也时常冷清,然而那段时间总有人登门问关于于思望和何海宁的事情,她每天都在说谎。

说谎时最常描述的,就是于思愿。描述她是如何地脆弱,病起来是如何疯,最后还得细细描述没留住女儿的痛苦。与此同时,偶尔还得搭配着心疼儿子女婿在外面是如何地辛苦,如何地孝顺。

真是烦不胜烦。

烦着烦着,就想跟闺女说说话。

一开始她只去了陵园,但是总感觉姑娘不在那儿,然后才出发去的菱湖。结果可能是太累了,最近也太烦躁,心神不宁,走着走着突然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就已经躺在医院了。

“唉……”于金花自嘲地笑了笑——她真是到老了还要任性,最后还拖累了小孙子。现在身体愈发差,不仅是帕金森,连动都难得动了。

“活不长喽……”苍老的声音带着笑意,说得十分风轻云淡。

于幼诗缓缓抬起头,认真看着她:“不行,您答应过我,要多陪陪我的。”

于金花笑着,不说话,只是摇头。

下午,于幼诗和盛灿又出去练车了,晚上他们谁都没等出分,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才查。而且不出所料,盛灿的分很高,去滨海大学应该是没问题了。

同样,不出于幼诗所料,他自己的分数也十分感人——452分。

没学上咯。

查分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盛灿看见他的分数直接愣在原地:“为、为什么会这样?”

屏幕上显示的语数英都不错,但是理综直接断崖下跌。

然而于幼诗只是看着电脑屏幕,很久很久。就在盛灿惴惴不安时,他突然动了,直接将键盘往前一推,伸了个懒腰:“终于解脱了。”

于幼诗回过头,脸上是一个兴奋至极的笑容,仿佛之前的霉气全都被一扫而空,道:“为了祝贺你喜得高分!我们今天出去搓一顿!走走走!”

说完他就开始找衣服,一身一身地换了半天才找了一套最喜欢的,而盛灿早早换好了,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个情况就很诡异,真的很诡异。

于幼诗明显亢奋得不正常。

出门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盛灿被他拖着下楼,看见了等在楼下的何海宁和于金花。

于思望去上班了,何海宁是专门留在家里等待这一刻,就为了能有点仪式感,不过于金花倒是看起来很平静,散发着老年人特有的慈祥。

然而于幼诗只是冲他们招招手,笑道:“我们俩约会去啦!晚上回来!”

何海宁追出来,表情欲言又止,显然是想问成绩,可于幼诗根本不看他,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盛灿急忙回头冲他们使眼色,示意自己待会儿跟他们vx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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