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方处珈每次都能说到关键地方.
郦言燊低头一想,觉得自己话里果然有这个意思,及时行乐嘛,这些年来她时不时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很多上辈子想要做却不敢做的事,都已经试过了。
唯有一件例外。
她还是没有道侣。
郦言燊始终是孤身一个人,此前她在胥砚化身面前说要跟师尊在一起,那是基于世界崩溃的前提之下,她愿意跟胥砚仙尊一共赴死。
换成了旁人,郦言燊绝对躲的远远的。
现在被人说中心事,郦言燊不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师尊,道侣?
郦言燊内心猛地摇头,她可不是那种欺师灭祖的孽徒,怎么会对师尊有非分之想?
更何况师尊对她那么好,是长辈,显然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郦言燊自己内心想了一圈,觉得已经能承受得住方处珈的盘问,于是再次问道:“师姐,我是因为人生际遇,所以没有道侣,你怎么也没有道侣呢?说起来,好像师祖这一脉,年轻一代都没有道侣。”
何止是年轻一代,就是师尊辈的,也没有一个是有正经道侣的,这话的打击面可不是一般的广。
方处珈脑筋转得飞快,果然认真思量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试探着说道:“难不成是风水问题?”
修仙的找不到问题根源,居然怪上了风水,说出去也是好笑。
郦言燊忍不住不笑,反而煞有介事地说:“或许真有什么说法。”
方处珈便皱着眉头开始回忆相关种种,直到郦言燊喝了三杯热茶、吃了一盘果子,才终于得出结论:“没有,我觉得没有。”
此时郦言燊已经调整心绪,再不是愁眉苦脸模样,便漫不经心地说道:“别那么快下结论,说不定是一时半会儿没想到呢。”
说着,她故意凑近了一点儿,压低声音:“我听说啊,这种专门针对真仙的手段,高明的很,寻常人可看不出来。”
说的真像那么回事。
方处珈一脸错愕,眼神从彷徨逐渐变成坚定,忽然猛地拍了一下大腿,从储物戒里拿出了鸣金宝轮。
郦言燊一看她这动作,就知道是要跨界联系拂顽仙尊,下意识想要阻止,可话未出口,念头便转了。
她不好直接问胥砚仙尊的事,倒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一窥究竟,于是口头上问对方要做什么,实际上却什么动作也没有。
“我要找师尊问个清楚。”
方处珈固执地嚷嚷着,旋即灵力注入鸣金宝轮当中,将其激发。
不一会儿,拂顽仙尊慈爱的脸庞便出现在光幕中。
“师尊——”
“见过二师伯。”
看着行礼的两个小辈,拂顽仙尊淡淡地应了一声。
“师尊,我有一个问题,就是师祖这一脉,咱们这多多人都没有道侣,是不是祖上风水有什么问题?”
方处珈一脸期待加兴奋,隔着虚空就把问题抛了过去。
拂顽仙尊永远都是那么温吞,此刻哪怕听到这么离谱的问题,反应也没有多大,只是淡淡反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郦言燊感觉,这位师伯的内心还是比较平静的。
方处珈兴冲冲地答道:“弟子与郦师妹坐而论道,无意间想起此事,心中烦闷,特来请教师尊。”
郦言燊假装自己并不在场,刚才方处珈这番话,好像出卖了小师妹,又好像没有,最后只是她师徒二人的内部交流。
“风水问题实乃无稽之谈,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学学你郦师妹,稳重些才好。”
突然被点名的郦言燊也只能作出一副乖巧模样。
方处珈不满地说道:“师尊,正是要做榜样,所以我才来问的嘛。你说,我这个做师姐的都没有道侣,可不就是等于带坏了小师妹?”
这人说的理直气壮,郦言燊也心生敬佩。
光幕那边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道:“罢了罢了,有件事为师不妨告诉你,这许多年来,上门说媒的也不少,为师这里也有一份厚厚的名单,也该给你瞧瞧。”
拂顽仙尊并没有在光幕中展示那份名单,而是接着道:“为师正好有事要去落翎谷一趟,你也出来,正好将这份名单拿了去。”
方处珈大喜:“当真?弟子这就来。”
拂顽仙尊又将视线转向郦言燊,“郦师侄,你一直心事重重的,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郦言燊正巴不得听到这些话,连忙道:“回师伯的话,弟子许久没有向师尊请安了,心中甚是想念。”
她想委婉地提出这个话题,并不想问得那么直接。
不料,拂顽仙尊说的却是:“你师徒二人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什么?”
郦言燊心中巨震,下意识就盯着光幕方向,也不顾上礼仪了。
方处珈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拂顽仙尊瞧着两个晚辈的模样,便知道她们是会错了意,解释道:“胥砚师妹本体虽不在邝宁界,却可操纵邝宁界中的分身,与她本人在场又有什么区别?郦师侄,你是被自己的心困住了。”
原以为会得到预料之外的答案,没想到还是这个,郦言燊怔了片刻,心中还是不满意,于是道:“弟子听闻家师和小师叔去寻找师祖了,心中甚为不安,还请师伯解惑。”
这次说的是明白话,不再做谜语人。
拂顽仙尊微微一笑,“你有这份孝心也是好的。”
随后,这位仙尊提醒道:“我听你师尊说过,她在你体内留下禁制,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这禁制是否还在啊?”
郦言燊下意识就感应了一下,那禁制一直都在,她如何不知?
“回师伯的话,禁制一直都在。”
“那就好了。”
拂顽仙尊解释道:“那禁制是胥砚对你的保护,除非她身消道陨,或者你自己有办法将其抹除,否则禁制将一直都在。”
郦言燊又惊又喜,不由展露笑颜,“弟子明白了,多谢师伯解惑。”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方处珈便收起鸣金宝轮,又服了一粒补充灵力的丹药,整个人喜气洋洋,果然是逢了喜事的模样。
郦言燊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此刻也不肯说,反而道:“方师姐,你还是快点去吧,省得二师伯等你。”
方处珈只觉得有道理,随口交代两句便离开了。
郦言燊随即回了另一处房间,她自己的房间早被胥砚化身占据,此时只好另外安置。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已经到了安全的环境,郦言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大乘期修士固然可以不眠不休,而偶尔睡上一觉,对于恢复精力还是很有帮助的。
她辗转反侧,心中莫名焦躁,下意识又检查了体内禁制,只觉得微微发热,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起身唤来仙剑“六月凉”,浑身戒备。
也只是片刻之后,那股热意消失,一切似乎恢复如常。
郦言燊并不放心,于是出了房门,此时方处珈已经离开,来畔儿因为某些事情回了百斛仙山,所以这个院子里只剩下她和胥砚化身。
站在对方门外,郦言燊想要出声询问,又想起对方伤势,心中犹疑不定。
忽然,郦言燊又想起不久前拂顽仙尊的话,于是尝试利用体内禁制感知,果然隐约感觉到房中之人气息平稳,看来无事。
郦言燊心中欢喜,像是新学到了一门功法,又想用此术感知胥砚本体所在,只是这次却是全无消息,不知是她功夫不到家,还是另有隐情。
站在院子里想了一会儿,郦言燊留下一道传音符,说自己是去外面巡视了,便由此离开小院。
从始至终,胥砚化身并无回应,亦未阻拦。
郦言燊到了外边,见到巡逻的弟子,那些人皆是纷纷向她问好,她也就回礼。
不过走了百十步,便已经遇到三波巡逻的弟子,还都是生面孔,不过无一例外,都是好手。
郦言燊心中再度泛起不安,她快步走到议事处,那里距离传送阵很近,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又有一批弟子从外界传送进来。
“纪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按照百斛仙山的惯例,同阶时,无论入门时间早晚,真传弟子为长,但郦言燊还是觉得按照年龄来算比较好,于是称呼对方一声“师兄”。
此前大家都已经客气过了,这时候纪谦闵当然没有在称呼方面再花时间,立刻解释道:“自从邝宁令的消息传播开,各大仙门都希望尽快获取更多天材地宝,所以都在加派人手。”
纪谦闵稍微压低了声音,拿出一副说秘密的口吻,“近些日子,邝宁界着实不太平,其他五个仙门领地都受到袭击,咱们黑蟾谷也要加强戒备。”
郦言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才过多久,局面竟坏成这样。”
纪谦闵附和道:“可不是嘛,如今想要铤而走险的人,也不少。”
郦言燊道:“你先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纪谦闵便放下手头的事,亲自送郦言燊到外面。
待回到议事处,一名看起来年长的外门长老悄悄问:“刚才那位,就是胥砚仙尊的真传弟子?”
纪谦闵见是此人,也不敢怠慢,当即答道:“不错,那位就是仙尊的弟子郦言燊,前辈您擅长相面,不知可看出什么?”
那外门长老摆摆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都说相由心生,这面相是会改的,可骨相却是天生的。”
纪谦闵正想听郦言燊的骨相如何,不想又有一人道:“大乘期渡劫升仙,便要重塑这肉身,成就大罗仙躯,可见骨相也是可以改的。”
“也是,骨相也不准,这看相嘛,也就是看一时的,谁能看得了一世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嘻嘻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