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活动课，楚言和班长去科教楼搬东西，路过操场，看到了江澈在打篮球。

江澈穿着短袖，人高腿长，姿态散漫，带着他送的护具。

楚言看了眼，收回目光，护具很合适。

……

篮球结束，江澈几人走下球场休息。

李卯坐下，拿起球场椅子上的广告，疯狂扇风：“热死我了，刚才那个球真漂亮，妈的，七班也挺嚣张，打爆他们。”

江澈拿起水，灌了几口，他额头上有薄汗，发梢稍显凌乱，女生路过他们旁边，不时窃窃私语。

李卯已经习惯了这种窃窃私语，因为与他无关，是在谈论江澈。

江澈坐下来，李卯看到了江澈的护具：“江哥，新买的？还挺好看。”

“楚言送的。”江澈说。

李卯有点酸：“联名款吧，网上没有，实体店也难抢，学霸对你可真好，下次我生日也要学霸送护具。”

江澈不置可否，一下下捏着水瓶，不时喝一小口。

风吹过来，球场上是鲜活靓丽的影子，以及一道道校服。

“江哥，你和学霸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李卯问。

“好吗？”江澈目光看着球场说。

“这还不好，”李卯说，“张水刚和我们玩的时候，你们两个学期才熟起来，你和学霸这才多久，四个月不到吧……”

江澈是慢热的人，也很难与人熟起来。

“不过学霸人也挺好，你俩关系好也……”

李卯说到一半，看到什么，停下来：“不过学霸和班长关系也挺好，总是看到他们讨论题目……”

“江哥，你说，你和班长同时掉进水里，学霸会选谁？”

远处，楚言和班长陈明搬着厚厚的书，俩人有说有笑什么，可能风大，听不清，楚言不时会凑近听班长在讲什么。

江澈眯了下眼。

……

“楚言，今天谢谢你了，”班长说，“要不然我还得搬两趟。”

书有些重，楚言往上提了提：“没什么，你不是也帮我扫过地吗。”

班长在开学时帮过楚言很多，楚言总帮班长搬书也算是礼尚往来。

“还是感谢，”班长说，“昨天发的那张物理试卷，还有最后一个题不太会，可以教我一下吗。”

“行啊，吃了晚饭可以讨论一下……”

话没说完，楚言手上骤然一轻，有人搬走了他手里大半的书。

“江澈，”看到是江澈，楚言说，“你不打篮球了？”

“打完了。”江澈走在他们旁边，“帮你们搬。”

楚言“哦”了声，三人一起搬书回教室。

食堂吃完晚饭，楚言和班长在讲台讨论那道物理题，江澈在后排和李卯几人打游戏。

“冲冲冲！”李卯玩得起劲，将手机往腿上一丢，“爽！带劲！”

游戏赢了。

几人又开了一把。

一把结束，楚言和班长还在讨论题，江澈往讲台看了眼，有些微微焦躁，自己也说不上来。

楚言和班长讨论完了题，上晚自习的铃也打了。

楚言拿出笔，就听江澈说了个“你”字。

楚言疑惑看他。

江澈像有话要说，又没说了。

“……没什么。”

楚言没在意。

—

进入十二月，天气逐渐冷了起来，平时有十度，低的时候只有五度，班上怕冷的，已经穿上了棉夹。

江澈不怕冷，常年一件外套加短袖，楚言也不怎么怕，比江澈多一件毛衣，清瘦单薄。

晚自习课间，几人在玩东南西北游戏，类似大冒险，指定方向和数字，选中的人按纸条的要求做。

李卯被选中，要求亲吻离自己最近的女生，然后写纸条的张水被暴打了一顿。

“你缺不缺德，”李卯勒着张水脖子，“重来，划掉。”

“行行行，”张水连求饶，“重写，这次你来写行了吧。”

李卯满意，划掉那个缺德的，重写了另一个。

这次轮到楚言，要求是和他最近的人牵一下手。

三人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看向楚言旁边的女生，女生也有些期待，却还是说：“你男生的游戏可真无……”

“聊”还没说完，楚言自然牵了下江澈的手腕，又放开。

江澈不玩这场游戏，也像对此习以为常。

女生：“……”

其他三人“……”

楚言按要求做了，只见李卯三人失落望着他，不解问：“怎么了吗？”

李卯无比惋惜，锤了张水一下：“该写的不写，不该写的写。”

张水也惋惜：“怎么偏偏忘了性别。”

楚言明白过来，笑了下。

“周末去爬山吗？”游戏结束后，李卯问。

“冬天去爬山？”张水说，“你认真的，你知道冬天山顶几度吗？”

“南街那座山，不高。”

“那是不高。”

“去吗？”

“江哥，你去吗？”李卯问江澈。

“什么时候？”江澈说。

这是去的意思。

“那就周天，下午吧，吃了午饭，”李卯问楚言，“学霸，你去吗？”

楚言点了一下头：“你们都去我也去吧。”

反正周末也无聊。

“那就周天，下午，南城街集合吧，说定了。”

—

很快到周末，楚言上午教刘婉做了一会题，中午睡了一觉起来，准备出门。

今天天气不算好，可是也不算差，能见度低。

得知楚言要去爬山，刘婉也嚷着要去，被楚妤说了几句。

“上次去爬山你五分之一都没爬到，就嚷着要下来，赶紧写作业。”

刘婉委屈巴巴，找小白诉苦：“妈妈好凶……”

小白只摇尾巴。

“多穿点衣服，小楚，”楚妤训完刘婉，对楚言说，“山上应该比较冷，别感冒了。”

楚言应了声“好”。

临走，楚言揉了下小白的头，又揉了下刘婉的头：“回来给你带棒棒糖。”

“欧耶，”刘婉很高兴，“哥哥要记得。”

“记得，抓紧写作业。”

楚言出了门。

出了小区，楚言看了下集合地点，然后手机输入地址，开始打车。

十多分钟过去，可能今天天气实在不怎么样，一直没有车来。

楚言放下手机，走去对面公交站，打算打车的同时，一边等公交。

等了一会，公交来了，楚言上车，用手机扫了码，在后排坐下。

车上人不多，开着空调，扶杆处的两个大妈在用方言小声聊八卦，前排是几个初中生，雾大，车厢有些沉闷。

群里在聊大家都到哪了，李卯已经出门了，楚言回了个在车上了。

江澈也发了个出门了。

李卯发了条到了发消息，群里便静下来。

还有十几个站，楚言掏出了耳机，看着开始听英语单词。

公交车到了市中心后，车上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出门的大妈大爷和疲惫上班族。

行驶过一个菜市场，一个提着篮子的卖菜老奶奶挤上车，身后跟着个抱小孩的大妈，立马有人让了座，响起感谢声。

车厢空气越发沉闷，嘈杂闲聊声四起。

暖气隔绝了车窗玻璃，像形成了两个世界。

楚言给一个小孩让了座，站到了车门口。

喧杂声越发大，分不清是谁的。

“现在的小姑娘，可有礼貌，奶奶给你吃糖……”

“不用，奶奶，让座应该的……”

“卖菜呢，这时候卖菜好，青菜三块一斤吧……”

“可不是，自家种的，新鲜着呢……”

“哟，这你家小孩，可真俊，也不闹……”

“我孙子，今天去打疫苗……”

“前方到站——商业广场，下车请带好物品！”

广播播报了站点，下了几个人，又上来几个学生。

卖菜老奶奶在和学生闲聊，几个大妈站在扶手前，和抱小孩大妈闲聊。

“几个月了……”

“才三个月……”

“那还小……”

单词听完，楚言去看前方显示器站牌，收回视线，扫了眼小孩。

下一个站到了。

下去不少人，卖菜老奶奶和抱小孩大妈也下了，楚言收起耳机，也快速下了车。

车上下来一个戴口罩男人，与抱小孩大妈交换一个眼神，站在离抱小孩大妈几米远，俩人在等公交。

寒风渐大，行人匆匆，空气弥漫着冬日的低沉。

很快公交来了，抱小孩大妈和男人前后上了车。

楚言从手机中抬头，带上帽子，上了公交。

公交启动，抱小孩大妈在窗边坐下，警惕扫了眼车上，看到玩手机的楚言，顿了一秒，掠过去。

车上座位满了，楚言站在扶手边，带上了耳机。

这辆公交是去往郊外，过了几个站后，便没什么人上车了，车摇摇晃晃，车上的人也昏昏欲睡。

……

“学霸怎么还没到？”

南街集合点，李卯几人到了。

“学霸不是半个小时前就在车上了吗，”李卯说，“按道理应该到了。”

“发消息问一下，”张水说，“可能上班点堵车。”

李卯给楚言发了消息。

几分钟之后，李卯对几人摇头：“没回，可能没看手机。”

江澈蹙了下眉。

“再等一下吧，”张水说，“还没来就给学霸打个电话。”

“行，也不差这会，爬完下来就去吃火锅……”

几人闲聊起别的。

冬天没什么人爬山，一向热闹的南街显得安静，下午雾大了，几米开外景象朦胧。

起风了。

不知为何，江澈心里有点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