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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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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顺子也不干了!?”

妙手回春堂的伙计今早又离职了两位,赵掌柜的脸风云变幻,再想装作云淡风轻,眼下也难免有些惶恐。

“嗯,他让我跟你说一声,他也说了,不会去李盛的铺子,准备回家杀猪。”周小北说完最后一个字,瞟了赵掌柜一眼。

店里留不住人,他左思右想还是不想给伙计涨月钱,于是便去请教了刘贵。

刘贵的意思是,适当可以涨。

嘶……这个适当,可有些难为赵掌柜了。

他是妙手回春堂的掌柜,也是账房。自从褚让来了之后,他原先那些做账上的猫腻,虽说收敛了一大截,但是多多少少还是能给自己刮点油水的。这些事若是做得隐蔽些,下手别太明显,褚让和刘贵都很难发现。

而眼下店里利润薄了,若是给伙计涨一文的工钱,就要从赵掌柜可贪的赃款往出挤。

“小北啊,”赵掌柜从隔壁医馆到药铺,来来回回踱步,观察了半天,还是先找上了年纪最小的周小北,“最近觉得店里工作忙,你待会把药送完,顾着点大堂,要是有人来拿药你也搭把手,药放炉子里也别忘了看着。”

“我忙不过来,你招个人吧。”周小北瞥他一眼说。

“……!”赵掌柜干笑两声,“你说说你,前阵子跟韩瑛在一块呆着,时间久了,说话越来越冲了,这习惯可不好啊。”

周小北没接他的话,忽然眼前一亮,朝门口道,“姐姐!”

赵掌柜跟着看过去,谁料这头正说着韩瑛的坏话,那头曹操便到了。

韩瑛十分自然地笑着朝周小北挥了挥手。

“呦,韩瑛回来了,来做什么?”赵掌柜眼底滑过一道狡猾的光,背手朝她走过去。

“抓药。”韩瑛不咸不淡地看了赵掌柜一眼,将上回治疗痢疾的药方交给药柜前的伙计。

“韩瑛啊,怎么样这些日子,找着工作了吗?”赵掌柜站到她面前,攀谈道。

“没有。”

“这个啊,若是实在找不着,觉得生活难过,妙手回春堂永远都是你的家,你随时都可以回来,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你的位置和工钱我们都原封不动地给你留着,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照应照应也是应当的。”

“这怎么还成我家了呢,”韩瑛阴阳怪气,“不是你当时撵我走的!”

其实面相长得显小,在潭城讨生活是非常吃亏的,旁人总觉得自己说的话,你一个小孩子听不出来,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褚让因为同一种原因,早年也白找了不少麻烦。

她出走一趟,没想到又硬气了不少。

赵掌柜被韩瑛噎得一时半晌说不出话,韩瑛直接越过他,跟周小北说,“这几日我不在家,再回来的时候怎么着都得七日以后了,你若是想找我玩,可千万别跑空了啊。”

周小北:“好嘞,知道了。那你去哪呢?”

这边的药已经打包好了,韩瑛一根手指提起绳子,潇洒转身,“去我姥爷家。”

路边卖吃食的摊子上不断散发出腾腾热气,扑鼻的香气混杂在一起。

韩瑛的视线流连,在路上边走边嘟囔,“等我学成医术,我就自立门户,到时候你求我我都不会回来,我还要赚大钱!哼!”

老韩家这三个孩子,韩金龙和韩瑛会在春种秋收时在家帮忙,韩金玉因为精神不济,根本做不了什么事情,家里也没人指望他。而韩金龙帮家里秋收完之后,还会去帮附近的农户割麦子赚钱,他年轻力壮十分抢手,韩瑛则会四处打零工、卖猎物,只有韩金玉依旧在家躺着睡觉。

他这辈子都没给家里赚到什么钱,如今断了只手,更是连家都不敢回了。

城西靠近山脚下的一间空置许久的宅院,黄威带着韩金玉在这里住了两日,在这两日里黄威不怎么说话,一直在正堂坐着,时不时出门向外张望,韩金玉问他,他们在等什么?他也只是说,他要找的人还没回来,叫韩金玉稍安勿躁。

他面无血色,伤口钻心的疼,却连低头看一眼切口创伤的勇气都没有,如何能做到稍安勿躁。

他在黄威说完这句话之后,没过多久便带着哭腔道:“哥,今日就是第三天了,再凑不出钱,明天天一亮,我的腿也要没有了,我下半辈子就真没指望了,那我就真的只能去寻死了。”

黄威温声道:“没事,有兄弟在呢,肯定有办法,再等会儿吧。”

韩金玉不敢再多说什么,他真的走投无路了。

堂中央的炭盆火星劈啪作响,韩金玉的里衣被冷汗濡湿了一遍又一遍,他们俩就这样,终于在第三日晌午,阳光最暖时,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姗姗而来,他无声无息地跨门进屋,两人没听到脚步声,皆是一惊。这男子慈眉善目,先同黄威热络地耳语几句,袖子一抖,从里头掏出了一张纸,黄威接过,帮韩金玉打开拿到眼前看,韩金玉磕磕绊绊地将上面的字认过一遍之后,发现是一张提前写好的欠条。

男子朝韩金玉伸出三根手指,“月息三分利。三个月内结清,不要利息。”

“什么…”韩金玉茫然,他甚至根本不懂三分利是什么意思。

黄威在下面偷偷抓了下他的手,给了个眼色,道:“快谢谢黄老板,你只要签下这张欠条,人家一会就派人去褚家赌坊,帮你把钱一次性还清啦。”

韩金玉脑袋嗡了一下,“真的?”

黄老板笑道:“自然是真的,我黄某人平生从不讲虚言。”

韩金玉只觉脑袋充血,头晕眼花,一时之间竟觉得从赌坊出老千被抓,到眼下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所有经过全部都是梦境,就连自己的断掌都重新长了回来。

他呼吸滞涩:“我,我签……我签!”

韩金玉在两人的目光下顺利在那张欠条上签字画押,黄老板颔首笑了下,将欠条小心折好,塞进袖子,之后便又像来时一样,缓步离开了院子。

韩金玉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时,吊在胸中的这口气才终于释放出去,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黄威站在原地,看躺在地面上毫无意识的韩金玉,他静静地定了半晌,眼底泛起一摸奸猾的笑意,小民子不知不觉从大门后面闪身出来,朝他招了招手,他抬步朝小民子走了过去,独自离开了院子。

韩瑛不知道从家里翻出一块棉布,将那口用来制毒的小锅和带弯的铁筒裹在其中,制成了一个包袱。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心虚,仔细缠了好几圈,致力于不叫人看出来里头到底是什么,从家里到城门的这段距离几乎快要飞了起来。

黄昏很快便从西面落到了天际线身后。

韩瑛从潭城离开时没想到天会黑得这般快,现在道路两旁连个可做遮挡的蒿草丛都败掉了,所有的一切都一览无遗,异常清晰。

包括她自己的大脑,和她的心跳声。

自从产生了杀人的念头开始,她便从未有有一刻觉得放松过。她自己制作的□□效果如何?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使用,才不会滥杀无辜,并且一击即中?编排这些问题令韩瑛十分头痛。

她有些走神,以至于身后的马蹄声逼近时,都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吁——”

骏马前蹄在韩瑛身侧高高扬起,又猝然下落。

韩瑛往道边一闪,抬手挡了一下,隔着飞扬的灰尘看他翻身下马。

韩瑛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

褚让牵着马头走到她面前:“出去办点事。老远就看出来是你了,你是要回家吗?都这么晚了怎么才从城里出来?”

“我不回家,”韩瑛赶忙说,“我去我姥爷那。”

“溪峰山?你走到那天都要黑了吧,那快上马,争取天黑之前把你送到山里。”

他用马鞭敲了下她的包袱,本想催促一下,但出乎意料的,发出了当地一声响……

两人面面相觑。

褚让没眨眼,又看了眼那包袱的形状,径直问到:“你背口锅干嘛?”

“我……”韩瑛缩了下肩膀,“我给我姥爷买的。”

褚让了然似地点点头,伸手去摘她的包袱,第一下竟然没拽动,韩瑛那警惕的表情和手腕上的力道明显是在抗拒他。

“你干什么?”褚让说,“我帮你挂马鞍上,你得坐我前面,一口锅而已,什么宝贝东西攥的这么紧?”

“不用不用……”韩瑛将锅护在怀里,扭着身子,怕他抢似的,急道:“我自己走吧,你快去忙你的吧,你快走吧!不用管我!”

——她的砒石和□□粉末也在包袱里。

“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冬天日头短下次早点出来。”褚让自顾自说完,歪了下头,“上来吧,咱们俩走快一点,这日头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了。”

韩瑛左右为难。

“愣着做什么,你怎么瞧着畏畏缩缩的,你怎么了?”褚让往前近了一步。

韩瑛脑袋发沉,他们俩不能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了,于是慌张道:“哎……,上马,上马!我跟你走!”

说完便抬起脚去够马蹬。

褚让从背后将她捞起托到马鞍上,紧接着自己也跳了上去拉紧缰绳,清朗的声音出现在韩瑛的发顶上,“那就坐稳了啊,摔下马去可是会断骨头的,靠紧我。”

话虽这么说,褚让却依旧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拍拍她的胳膊帮她放松肌肉,“不用紧张身体放松,我马术不错的你放心。”

韩瑛的表情不是那么好看,其实她根本无暇顾及他马骑得如何。

“会骑马吗?”褚让闲聊。

韩瑛说:“学过,但是骑得不好。”

“谁教给你的,你姥爷吗?”

“不是,是我大哥。”韩瑛说,“但是当时太小了又没学多久,所以骑得不好。”

韩瑛有两个哥哥,褚让知道她的事。

“你哥哥不小了吧,你这么晚出来不回家,他们不管你吗?”

韩瑛摇摇头,“不管我。”

半晌后她又道,“他们管不了我。”

马蹄踏动并不快,他们能清楚地听清彼此的谈话声,在韩瑛看不见的地方,褚让倒是因她忽然的冷淡眉头一挑。

韩瑛身上似乎有种气质,跟褚让是有些相似的,褚让从来没琢磨过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在跟韩瑛的短暂相处之中,他倒是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有种亲近的感觉,“你其实是个挺有个性的人,韩瑛。”

“什么个性?”韩瑛回头,“你又要说我坏话是不是?”

他们很快便路过了黄药村,韩瑛头一回走村子外围的旱道,不禁隔着一溜黑压压的麦地放眼望去,村里家家户户低矮的房屋错落有致,在模糊不清的残阳下股股炊烟正在盘旋。

随着距离的拉远,她逐渐偏过脸,从褚让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见她带着光点的鼻尖。

“在看什么?”褚让问怀里的人,“想改道回家吗?”

“不是……”韩瑛似乎不太确定地指了一下远处,说,“褚让你看,那边好像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

“什么?”褚让十分配合地缓缓收紧缰绳。

待马停下后,周遭又恢复一片岑寂,他顺着韩瑛的视线追寻过去,此时天光已经微弱不堪了,橙黄色的灯火从窗内透出来,一个正矮身擦过篱笆墙,闪躲进一户人家的黑影没能隐没踪迹,像耗子一样,在两人压紧的瞳孔下哧溜一下消失了。

韩瑛依旧盯着黑影消失的地方,说:“他刚刚是从沟里猫腰钻出来的,我看见了,他是回头看见咱们俩才跑进去的。”

褚让说:“会不会是那家的人?”

韩瑛不敢确定,晃了晃脑袋:“不知道,看不清楚,回家干嘛偷偷摸摸的……”

月亮凄亮的银辉彻底铺撒下来。

褚让夹了下马肚,马蹄又向前踏动,“别看了,跟咱们没关系。”

韩瑛也将脑袋转了回来,目视前方。

□□的马放慢了速度并没有跑起来,褚让的下巴悬在韩瑛的头顶,他刻意将手臂收了收,好叫韩瑛抓着自己。

但韩瑛没有握住他的手臂,而是死死抱紧她的锅。

“韩瑛,你的锅不会是金子做的吧?”

韩瑛不明所以地偏头:“什么?”

“还是里头藏坏人的东西了。”

韩瑛喉咙一滑:“……你别胡说,谁藏东西了。”

“哦,”褚让阴阳怪气道,“那就是藏了,藏的什么,拿出来瞧瞧。”

他作势将手放在包袱上,韩瑛立刻就用胳膊肘硬硬地怼了褚让一下。

“嘶——”褚让痛苦地叫了一声。

“啊?”韩瑛骤然回头。

这一下应该是怼到了褚让的肋骨上了,韩瑛下手十分知轻重,按道理讲应该是不会太痛的,但看褚让的反应她以为自己失手了,惊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

“你,你哪疼?”韩瑛伸手慌张地在他下肋按了两下。

褚让旋然又变了嘴脸,狡黠道,“好凶啊你,爱藏什么藏什么呗,打人做什么。”

韩瑛又被耍了,气哄哄地狠狠刀了他一眼,把脸无情地扭回去了,“幼稚。”

褚让笑得虎牙都露了出来。

扑面而来的夜风时急时缓,平常难以察觉的气味正逃过脖领衣料的覆盖,若有似无地轻撩在鼻尖。

褚让头一次与她离得这般近,笑意渐渐散尽了,在背后好一阵没讲话。

眼前的路虽然已经黑得连只路过的野狗都发现不了,但是因为跟褚让在一块,韩瑛丝毫不恐惧,脑中的头绪东拉西扯,后来竟然忘了他的存在。

她凝神瞧着前方,紧了紧怀里的铁锅。

“你要在山里待多久啊?”褚让忽然低声说。

热气扑撩,韩瑛耳尖一麻:“要好几天。”

“打猎吗?现在可能不是时候,动物都快藏干净了。”

“不是,我只是想去…我姥爷家待几天。”

褚让哦了一声。

韩瑛抓了抓耳朵,略微偏过脑袋,“褚让。”

“嗯?”

“你能别在我耳朵边上说话吗,我难受。”

他正襟危坐,和韩瑛稍微拉开了些距离,然后回手抽了下马鞭,直直奔向溪峰山。

进了山之后的路崎岖难行,冷不防便会有奇怪的响动,冷风刮过有尖鸣,气氛阴森诡异。他们的步伐变得很慢,褚让叫韩瑛罩着点自己的脸,韩瑛照做了,他自己却左右躲闪不及,被旁枝斜逸的树枝抽了好几次。

韩瑛心里有鬼,她在盘算不好的事,心虚得不得了,虽然身前有铁锅护体,身后还有像座山一样稳当的褚让,她还是僵硬地屏住呼吸,在衣袖下瞳孔紧缩,很怕从黑暗当中盯出些什么来。

褚让能感觉到她的异常,忽然同她讲话,“快到了吧。”

韩瑛吓得一抖,“还得往西走一段。”

“有过这么晚进山的经历吗?”

“没有。”韩瑛老实说。

“没碰上我的话,”褚让问,“你打算怎么办?”

“……”

韩瑛不知道。

她眼下忽觉万分庆幸,要是没碰见褚让的话,她可能走几步就要撒腿往回跑了,而且刚刚在村子后头偶遇的那道黑影还历历在目。

“下次不要这样了。”

他沉声讲完这一句,没等韩瑛反应,一手握缰,另一只手环住韩瑛的腰,将她向后带了带,示意她可以靠在他身上。

她的身体逐渐软了下来,心跳却愈发惶急…

在一阵寂静后,韩瑛忽然问道:“褚让,你不怕吗?”

“怕什么?”

“怕…怕黑啊,怕鬼,怕狼...什么的?”

“怕啊,”褚让刻意拖长了尾音,“不过没办法,按照原计划,我此时应该已经在虞城歇下了,谁能料到因为某位鲁莽之人连累,眼下还在林子里头转悠。”

韩瑛怯懦、愧疚,又有点没来由的不服气,含混道:“哎呀……对不起嘛。”

“说的什么?”褚让笑了,凑到耳畔又刻意问,“再讲一次,刚刚风大我没听清。”

韩瑛又小声说了一遍:“我说对不起。”

褚让这次似乎是听清了,十分满意地嗯了一声,抱着她的手又紧了。

韩瑛丝毫没感觉不适,只觉得十分踏实。

蔡国忠的木屋日落之后连灯都不点。

门口的大黄窝在地上睡得正香,猝然睁眼站直腿,朝门口的方向大叫。

蔡国忠被狗叫声吵醒了,披了件外衣,手掌按住墙上黑洞洞的枪管,扒着窗棂向外瞧,“韩瑛……”他将门直接推开,“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褚让托住韩瑛的腋下,将她哧溜一下从马上滑下来,蔡国忠大步上前拉过韩瑛的手,把她拽到身边,问褚让:“你是哪位?”

褚让站在地上抱拳欠身行礼,“您好,我叫褚让,是韩瑛的朋友。”

蔡国忠快速打量了下褚让,又问韩瑛:“你朋友?”

韩瑛点头说:“是,他是潭城的,路上把我捡到就送我回来了。”

蔡国忠了然,“谢谢小伙子,你俩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头转悠,快都进屋吧,来喝口茶。”

他拽了拽肩上的外套,做出邀请的手势。

“太晚了,实在不便打搅,改日再来拜访吧。”褚让言罢又颔首行礼,然后回身牵着马往外走。

韩瑛心头油然一紧,追过去拉住了他:“褚让褚让,虞城好远啊,要不然你今天就在这住下吧,这屋里有两张床,你和我姥爷睡一张,这么黑的路你自己走真的不害怕吗?”

蔡国忠在一旁附和:“对啊,今儿就歇在这吧,明儿早上再走。”

褚让在韩瑛澄澈的瞳孔中有些愉快道:

“算了吧,我挤在这大家都不方便,不过孤身走夜路确实不大安全,你把你的枪借给我防身,我这就回家去,等我办完事赶回来再还你好不好?”

韩瑛顿了顿,然后立刻说:“好,好,我这就给你去拿。”

褚让看着她跑进屋子,扶住门框从门口的墙上摘下来个东西,然后又跑着折返回来。

他接过这把老式土枪,拿在手中摸了摸,“子弹上膛了吗?不会又哑火吧。”

韩瑛啧了他一声,她已经不会为那天的事生褚让的气了,“不会,不过只有一发子弹。我给你打一枪试试吧。”

褚让向后躲了下,没让她抢走,“没事,我还有刀呢。”

他随即轻轻一跃跳到马背上,跟韩瑛相互招了招手,“你快回去吧。”

冬季的溪峰山上,夜里只要有月光便不至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因为树枝层叠地遮挡,离得远识人,还是要靠褚让身上的反光的铁饰,和他动作间叮当碰撞的响声。

耳畔的妖风还在作祟,韩瑛不敢仔细去听。

“那你办完事儿,有时间的话,过来找我一下啊,实在来不了,等我下了山,去褚宅找你一趟行吗?”他要走,韩瑛不知怎么,有些难过又担忧道,“你路上千万小心点。”

“好啊,随时来我家都可以。”

韩瑛在模糊不清的夜里听见了褚让平静又温和的笑声,虽然十分短促,但却莫名叫人信任和心安,他说:“我走了啊,你早点休息,下次再见。”

紧接着便调转马头,韩瑛一直目送他消失在了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为止,跟我原先的设想百分之九十五都不一样,攒了几十个情节点都没用上,梦游一样现编,不写大纲是要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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