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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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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几人面面相觑仅过一瞬,褚让立刻起身插好房门,走到窗边向外窥探。

窗外是纹丝不动的夜色。

刚刚那枪声似乎是在试探,沉寂了片刻,当所有人精神悬于一线之际,狂风骤雨般的响声立刻淹没了所有声息。

“村口!”胡三在黑夜中大喊。

村口突如其来的交火,让隐藏在此的手下们措手不及,夜里子弹不长眼,枪管爆发出的强光暴露了双方的大致人数。

“咱们在附近有多少人?”他们猫腰蹲在窗沿下,褚让在胡三耳边大声问。

“七个!大部分已经在林场了!”

“还会搞偷袭了,”褚让怒道,“谁给他引过来的!”

眼下他们的枪全都放在卧房,趁那遥远的枪声还在持续,胡三立刻冲了出去,等到了地方他才猛然发现,他们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田庄里的伙计全部猫在屋内不敢出声,胡三将院门闩好,怒气冲冲进入每个房间搜寻。

那位花甲之年的老账房不知所踪。

*

薛青云听枪声熄了,从壕沟下悄悄冒出头,紧接着一颗子弹便擦着他的头顶打到了石头上,锵地一声响在石壁上炸出一道火花。

“我艹!”

张迅忙将他的脑袋按到坡下,他气急败坏,“你们行不行,对面怎么还有人喘气儿!”

“这群人枪法不错,隐蔽能力极强,不像是普通看家的护卫。”张迅叹了口气,担忧道,“得引他们出来,或者说,让他们把子弹打空,我们的子弹快要耗尽了。”

薛青云气急,“我不管,褚让现在就在田庄里头,他听见动静保不准就跑没影儿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必须动手!”

薛青云这边的人仗着人多势众,策马刚到村口,发现有动静,先朝对面开得火,没想到引来了阎王爷。

“咱们从这条沟里摸过去吧?”孙彬在一旁抱着脑袋,那双萎靡不振的眼睛也睁得老大。

“这沟到村口就浅了,咱们几个出来,一眼就能让人对面的看见!”薛青云说。

“不行,距离还在射程范围,”张迅手臂支在胸前,拳头攥紧,骨骼咯吱作响,冷风擦过他脖颈处狰狞的疤痕,他稍定片刻,冲旁边道:“你们几个冲出去,吸引火力!”

疑惑,混乱,杀机,冲荡起了血腥味。

*

韩瑛见褚让蹲在地上拧着眉沉默不语,眼睛一直盯着脚下的地砖,紧绷的气氛让所有人都缄了口,她从边上蹭过来,“咱们是躲在这,还是现在跑?”

“听听动静,”褚让顿了顿,面露难色,满眼歉疚,“是我大意了。”

薛青云又带了多少人来,来的人都是什么货色,他一概不知,眼下的状况对他十分不利,但是他和胡三都没有表露出慌张。

“没事儿,”韩瑛似乎看穿了他冷漠面具下的担忧,她往前挪,挪到了褚让耳边,“这群人是冲你来的,他们没有必要灭口杀我们,一会儿你把我和郑小东藏在别的屋子里,然后趁乱快跑。”

耳梢擦过温热的气体,褚让微微偏头看着她的一只眼眸,迟迟不动。

韩瑛眨眼等了会儿,又道,“赌一下嘛。”

他们赌薛青云不敢给整座田庄灭口。

村口的阵阵枪声依旧在上空回荡,时而断续,时而急骤,过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人来宅子里报信。

褚让不放心,带着两人去了空无一人的柴房,韩瑛领着郑小东走进去,白柳村的人估计都已经被吓醒了,却不见有人家敢点灯。韩瑛此刻也镇定异常,或许是因为太年轻,对于死亡毫无感知,而且她觉得褚让也不会有事。

“你俩在柴火堆那躲好,等我过来找你们。”

她二人乖乖点头,韩瑛说:“你小心。”

门在面前关上之后,便传来了闩门的声音。

褚让深吸一口气,回头带上胡三,一道往宅子西南角后院的马厩走,胡三跟在身旁跟着,“马还在,枪被那老头子拿走了。”

褚让一刻不停,“这事完了,去他家把他揪出来杀了。”

“这状况估计他不会再回那个家了。”胡三说,“兴许拿了什么好处天涯海角逃命去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你这几个月可给他们收拾狠了,虽说那些钱也不该他们拿,但啃过白来的肥肉哪能甘心让人断了他们发财的路,八成是记恨你了。”

褚让看回头看他一眼。

田庄的这座宅子占地不小,在整个白柳村的最后方,四周没有邻居,到了村口之后,会直接分出一段岔路直通这里。薛青云如果从荒芜的庄稼地直接穿行过来也可以,不过目标会十分直截了当地暴露出来,被枪杀的可能性接近必然。

褚让知道溪峰山的兄弟大致在什么位置,所以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薛青云的大致路径。

马厩里的马因为声响吓得拼命挣脱系在柱子上的缰绳。

就在他刚凑近马匹时,枪声忽然又停了。

胡三定在原地,疑惑地看着他,“完事了?”

褚让凝神听了片刻,解下缰绳,刚牵着马走出两步,忽然几道黑影径直从墙檐后一跃而下,褚让惊魂一闪,躲开了一记照面劈来的刀刃。

胡三转瞬之间就被几个人围上了,他一记扫堂腿,放倒一片,借着月色分辨,“什么人!”

来人不答,从腰间抽出整齐划一的砍刀,曲步分散开来,将他们二人围住了。

褚让拔出腰间匕首,直直看向正中间模糊不清的魁梧男子,冷声道,“薛青云呢,他自己怎么不出来,做了一辈子缩头乌龟,如今连找人寻仇都不敢自己动手?”

张迅镇定自若,颠了颠手中的砍刀,又在掌中握紧,不屑于他的冷嘲热讽,“有人花钱卖你的命,你很值钱,应该感到高兴。”

“看来上回薛家老爷子是真给抽狠了,”褚让确实十分配合地笑出了声,“不过无所谓,临行前好歹让我俩再见一面。”

“废话真多!动手!”

张迅话音刚落,一圈人就呼喊着朝褚让扑了上来,砍刀刀刃反射的光线使他们的动作在褚让眼中乱成一团。

这群人知道目标是谁,一齐蜂拥向他,胡三挺身上前想让他快走,但四面八方都被黑条条的人影挡住了,在那极短的间隙中,褚让反握手中刀,扯过率先袭来的大臂,两下划开杀手脖颈的大动脉,鲜血喷薄,溅起一片血雾。

他自小便惯用短刀,动作敏捷出手极快,只要得空便手起刀落,破开一片皮肉。

张迅站在人群后,挑起眉梢,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带了十来个打手进来,各个亡命之徒死生不忌,攥了攥拳头,浑身的血液发热。

——今夜褚让插翅难逃。

在褚让应接不暇之际,凌空骤然一刀划砍在背,他闷痛踉跄一步险些跌倒,血渍登时顺着衣裳破裂口晕染开来,短刀刀背紧贴手臂,刀刃想碰擦出火星,褚让回手一刀刺进杀手的肋骨,劈手夺过砍刀之后一脚跺开几丈远,回身抛给胡三。

“胡三,接着!”

马厩方向的厮杀声震天,田庄的长工们多半是有家室的,活了大半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他们哆哆嗦嗦怂恿了一个新来的年轻人,叫他出去探探情况。

那虎头虎脑的小伙子吱呀一声推开屋门,院子外头愣是一个鬼影儿都没有,他贴着墙角往外跑了几道门,发现整座宅子除了后院马厩,其余安然无恙,转而又折返回来,压低声音招呼:“没人!快把后头寮房的伙计都叫出来,快跑!”

转眼间田庄二十几号人便破开宅门,沿着小路逃了个干净。

郑小东蹲在旁边的空地上,勃颈上的金锁摇摇晃晃,“姐姐,外面声音好大,我想出去,我怕他们有事。”

韩瑛趴在窗棂后,漆黑的瞳仁不断观察四周,没回头也没回答。

她又何尝不担心。

方才不远处的厮杀声一响,她太阳穴便下意识绷得极紧,登时从柴火堆后冲到了窗前,云里雾里的紧迫感被一击而碎,心脏陡然被系紧提到了嗓子眼。

她害怕哪一刻声音忽然停了,那说明他们俩应该凶多吉少了。

韩瑛连动作都静止了,指甲卡进掌心都没有发觉,背上竖起寒毛。

褚让……

村口的路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枪声熄灭之后,逃进去了不少人,可溪峰山来的这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却丝毫没有要出去营救的意思。

他们继续趴在坡下盯着对面。

这群人到底是谁?

孙彬没有薛青云那般暴躁,他似乎发现了些不对劲,“大少,对面怎么瞧着,没什么干劲儿啊?”

“没干劲儿,躺地上那一堆你是眼瞎了!”

“大少莫气,”孙彬赶忙安抚,“我想说,这都过去好一会了,那帮人别是让褚家小儿给杀了,临死前坏了咱们的事,若是错失这次机会,待回了潭城,咱们可就沾上大麻烦了。”

薛青云本就底气不足,被他这么一念,心中陡然一沉,沉声道:“这人是我从江湖招来的杀手,早年身上还系着命案呢,他一人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屋六个伐木工,最后还是我给他使银子摆平的,那小崽子咋可能打得过他!”

孙彬心下震撼,觉得他说得有理,但此行不在他的计划当中,薛青云昨日忽然收到了褚让来此的消息便执意前来,若是中道出了什么差错,薛家可能不怕褚让寻仇,他们孙家必定会被薛岭给推出去顶包。

“大少咱们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派个人去瞧瞧吧,此次良机难寻,错过了就难有下回了!”

薛青云也心急,被他说得有些动摇,“可是咱子弹快打空了!”

就当他们打算再派一拨人冲出去吸引火力之时,对面突如其来的一阵没来由的火力压制,将他们打得不敢冒头。

褚让在庭院内踉跄撑地而起,大口喘着粗气,身上衣裳被刀刃划砍得破烂不堪血迹斑驳。从马厩到正堂前的庭院,一路都是错乱的尸体。

胡三身上的伤比他还要重,此刻失血过多,已经倒在院中央的大水缸边上起不来了。

张迅手掌一抛,卷了刃的砍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大臂和腹部都有严重的刀伤,侧肋还有一处贯穿伤,但他似乎不觉得疼,依旧站得笔直,像堵结实的墙一样,指了指奄奄一息的胡三,“这是你宅里的下人?肯如此为你卖命,你给了他什么好处?”

褚让满头是血,模模糊糊的双眼看着他身后又站起来一个人,啐了口血沫,“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了几两银子对人交付真心,像你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真心待你。”

张迅嗤笑:“果然还是孩子性,说的话也这般天真。真心能救你的命吗?你最后不还是要死在我手上,被我割去脑袋拿来换银两。”

“我说了,”褚让捂着不断渗血的伤口,平复喘息,“今晚我要见到薛青云。”

“下辈子吧,”张迅附身从地上摸起一把完好无损的砍刀,“还这般年轻,下辈子少惹不该惹的人,兴许就不用这么早死了。”

就在此时,流水的哗啦声忽然打断了两人的剑拔弩张。

一坛酒从张迅身后刚刚站稳的杀手脑袋上罩头浇下,他个子不高,衣领里一片潮湿,酒味儿直冲鼻孔,困惑地转过身,就见韩瑛抱着酒坛迅速退到远处,郑小东双眼冷漠,攥着一根带火苗的木棍,直直地挨到他头发上一滚,熊熊火焰顷刻间便将那人吞没了。

“啊!——啊!——”

在场的几人全都惊呆了。

那人皮肤融化灼痛,张牙舞爪惨叫着四处乱撞了半天,火焰趁机舔进他的喉咙,他才没了声音一头扑进水缸里。

水缸冒出来的水泼到胡三脸上,胡三从昏迷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张迅拔腿朝他二人冲来,韩瑛吓得赶紧跑到了柱子后头躲着,郑小东直接傻眼腿都不会动了,脑袋一抽梗着脖子质问他:“你不能打小孩,我才十一岁!”

张迅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给他提溜起来,手心用力,刚要拧断他的脖子,凌空忽然踹来一脚。

褚让大步上前,一拳直击面门,张迅偏头一躲,砍刀照面削下,褚让闪身,照着他的侧肋伤口又是结结实实一拳重击,张迅的刀松了些力,褚让直接卸了他的刀。

褚让边打边躲到了连廊上,张迅一拳击碎了窗棂,碎石渣子刮在两人面部,褚让借机一个鞭腿将他踹倒在地,两人缠斗难解难分。

韩瑛将郑小东托到另一侧的回廊上藏好,紧接着跑过去扶起胡三,“你怎么样!?”

胡三嘴唇已经没了血色,但还是用手掌推她,“你快走,你们俩快离开这。”

韩瑛顾不上许多,想将他扶起来,谁料他脚下打滑根本站不起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胡三喉咙粘着血,咕嘟一声呛了一口,咳了半天之后,他道,“……去给我捡把刀。”

韩瑛刚要动作,就见一颗子弹打到了地面上,当地一声擦出了一片花火。

所有人都受了惊吓,纷纷躲到水缸和柱子后面,警惕地看向大门口。

端枪的人迈出一脚进院,梭巡一圈之后,子弹咔哒上膛,一枪打碎了水缸。

胡三和韩瑛登时暴露。

胡三心道不好,将韩瑛按在身下,左手扯过刚刚被烧死的杀手垫在背后。

夜幕中,那人朝他又结结实实打了一枪,之后慢慢靠近胡三,走到近处扯开他背后的尸体,刚要补上一枪,枪管霎时被一把攥住,子弹擦着胡三的身侧打到别处。

那人没胡□□应快,两三下被单手卸了枪,子弹在手指剧痛颤抖中再次上膛,枪响之后,来人死在了血泊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让局势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张迅毫不犹豫,起身上前来夺枪,胡三拉动枪栓瞄准张迅,奈何他移动速度过快,第一枪打穿了左肩,张迅像只大黑熊一样,忍痛上前几招别过胡三的手臂,一把夺过□□,

褚让跳到他后背上,锁住他的脖子,张旭喘不上气,额角青筋暴起,枪没拿稳,从手里掉了下去,回手去抓褚让。

韩瑛将枪捡了起来,学着胡三刚刚的模样将子弹上膛之后,顶在了张迅胸口。

“开枪!——”

褚让大吼一声。

韩瑛却悚然,勾住扳机的食指硬生生僵住了。

张迅眼神一变,趁此间隙立刻向后重重一倒,那一刻沉重如山的身体砸在了褚让身上。

他后背着地,前后夹击,一声巨响感觉骨头都要被砸碎了,口中硬生生溢出了血。

韩瑛大梦初醒一般,颤抖着吸了一口气,下一刻紧闭双眼上前一步,照着脑门——嘭地一声!

张迅瞳孔发直涣散,周身一软倒在了地上,再没动作。

褚让呼出一口气,抽出身,也躺在了地上,表情异常痛苦。

韩瑛扔下枪走过去要扶起他,他拉住她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示意她做得很好。

胡三费力地爬了过来…倒在他身旁,用眼神划了下刚刚端枪进院的人的尸体:“咱们的人。”

褚让面容模糊,毫无血色,无神地望着天上凄冷的月,他做不出来任何表情和反应,半晌后虚弱地说:

“有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全部耗尽,现在倒是生出一丝庆幸,幸亏现在没人看,老天爷,这写的什么垃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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