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与巨人对抗的，只能是巨人。

——来自小厄厄的记忆第一条

“它是？”吴法玄有点惊奇。

“这是我新收服的一只小天魔。”

小厄刚想辩解，我扬了扬手中沉沦。

“我就是我”，这很有个性的四个字就没有出现。

人有个性容易挨黑枪，一件宝物有个性算什么！

我与小厄之间算是达成一个协议，未经它的主人同意之前，我绝不再尝试炼化它（就算同意，鬼才愿意炼化一件有主人的离奇宝物），它则一切行动听指挥。

有了小厄保驾护航，三人一路顺风顺水，无论长什么样的天魔都成了它的食物。

那些滋补魂魄的魂力，按照小厄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法，是它消化天魔后的排泄物。

好吧，排泄物就排泄物，我认了，真要讲出来不知要羡慕死多少人。

但我也不敢过于贪婪，将小厄每天吞噬天魔的数量限制在十头以内。

即便如此，当三人一块站在主殿前的宏伟广场上时，我暗暗估计，恐怕自己神魂的水平已经达到元婴之境。

好处显而易见，神识自然而然更加敏锐，四周一切细微变化尽在心中，坏处在于，偶尔有那么一点头晕。

广场约莫千丈，两边各有十二根通天圆柱，顶端之上云雾渺渺，夸张地是，均是以“镇境碑”那种玉石材料制成。

鸟瞰四方，整座中央主山仿佛一朵巨大无俦的青莲，山基为底，漫山葱翠作衬托，这一座主殿就是莲心所在。

而那湖中一条青石道，形同一柄长剑，两岸茅屋似长剑把手上的点点坠饰，整片清幽湖水为剑鞘。

“无名道友，这地砖肯定金贵得很，不知能否撬下几块，我那大自在宫太寒酸了。”

吴法玄传音道。

这死货倒是识货，就是整不明白形势。

我白他一眼，“你试试。真要能取走，这种好事轮得到你我。”

莫紫衣已离开，与桑之烟一对师兄妹凑在了一块，临走前说了一句“我不会忘记承诺”。

某一方，简成了中心人物，两个杏黄袍女子站在她身后，正是之前见过的天宫寺弟子，贺飞凡、毕飞秋二人也在，旁边还有一个着道袍、插青玉簪，长眉细目的青年男子。

阳清兄弟，终于见面了。

我心底低叹一回。

西角某处，一个玉面横眉的家伙茕茕孑立，面冷如石，好像每个人都欠他五百万似的。

南边某一方，一位长髯大汉，一个银妆女子，都曾有过一面之缘，又多了一个面色阴冷的青年。

远远地，一胖一瘦两个中年男子并立，看似表面平静，实则对周围一切心存戒备，两对眼珠子不时东张西望。

天恹老祖的嫡传弟子死得太多，由不得这些弟子不担心自己，这二人也算是我的帮手吧。

扫过一圈，我大概明白了情势，注意力却不知怎么转到了简那一方。

也许是因为天恹老怪让我有意勾引这妮子，在不知不觉中，我对她多上了一点心思。

耳中忽传来声音，竟是简的。

“这山是‘青莲无垢心经’幻化，那些天魔是因罗前辈心魔执念而生。我家宫主曾言，‘青莲无垢心经’亦是化魔心经，若化魔不成，魔便自生。”

她声音中有着一丝惋惜之意。

贺飞凡担忧道：“若真如此，这大殿之内恐怕凶多吉少。”

毕飞秋不满道：“师兄，你总是怕这个怕那个。”

贺飞凡摇头苦笑：“之前那些天魔已不好对付，若是里面有几头剑化天魔……”

毕飞秋也沉默了，毕竟罗胜道的“天遁剑法”，凶名赫赫，威震千灵大陆。

一旁的阳清突然道：“简仙子，你说这罗胜道是因求不得，执情念，而生心魔吗？”

贺飞凡皱起眉头。

两名天宫寺弟子亦是冷目望去，简面色依旧，正欲答话，却蓦然转头，望向了我这一边。

“道友是在偷听我们谈话吗？”

我假装四处张望，“咦，是哪位道友传音？”

简淡道：“元神修士因修为够高，足以听取低阶修士神念传音，却不屑为之。道友应不在此列，想来自有其它秘法。简虽无法确认，所修功法对神识之感极为敏锐，不致有差。”

这种事绝对打死也不能承认，我厚脸道：“简仙子误会了。我只是看仙子颇为顺眼，就多看了几眼。”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奶的，这混账话貌似后果更严重，有调戏人家简仙子的嫌疑。

简竟也没生气，沉默一会，道：“道友好自为之。”

我做贼心虚，拉着吴法玄朝一边退开，同时心里琢磨着，这事情不对劲。

按照简的说法，偷听神念传音，那是元神大修士方有的神通，就算再怎么补，短短一两个月时间，我的神魂绝不至于已臻元神境。

“小厄，你说呢？”我隐约猜晓了罪魁祸首。

小厄伸出一根触须，“主要是你自己，我只帮了点小忙。”它有点得瑟地晃了晃那一根触须。

我故意板起面孔，“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种事最犯忌讳，以后少来——来，听听这边怎么说？”

小厄疑惑：“不是不听嘛？”

我一本正经道：“知己知彼，才能胸有成竹。”

小厄竖眼翻白：“口是心非，鄙视你！”

那一根触须却渐渐隐入虚空消失不见。

另一方——

桑之烟弱弱道：“也不知那个混蛋来了没有？”

莫紫衣有点莫名其妙：“哪个混蛋？”

桑之烟：“莫姐姐，你知道的？”

莫紫衣也不笨，随即明白过来：“赵寒舟？你还有心思想这破事？”

她话音一转，突然带点调戏意味：“这赵寒舟据说修为天资不错，人又年轻，如果长得矮矬壮，一脸麻子——”

不待她说完，桑之烟已恶狠狠道：“我就让祖父挖掉他双眼，再、再阉了他！”

莫紫衣轻笑了起来，“这么狠！如果人家长得眉清目秀，玉树临风呢？”

桑之烟瞬间醒悟过来，又羞又气，捶打着莫紫衣：“莫姐姐，你好坏！简姐姐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因罗胜道之故，莫紫衣对天宫寺和简心存芥蒂，心中对这赵寒舟多少也有点好奇。

“她既然说了，自然有把握。”

“我问她去。”

立时，我察觉到简的视线投射过来，如一淌幽水。

糟了！难道？不会吧！

我心念电转，没有逃避，问了一个问题：“请教简仙子，眼下众人聚集大殿之外，为何迟迟不进殿寻宝？”

犹豫过一会，简道：“重宝现世，必有天象。在这元神秘境之中，却是秘境隐退，反哺天地之时，大约在九日之后。”

我遥遥一拱手，“原来如此，多谢仙子相告。”

然后简又道：“有些事情做了，终究是逃避不了的。”

汗！

她居然真的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我自问不曾露出过一点马脚。

桑之烟没有拿箭奔杀过来，看样子简还没有直接道出我的身份。

这个女人太神秘了！

都说男人装神秘，容易勾引起女子的好奇心。

此时我的好奇心，被简成功勾引了起来。

我有点苦恼。